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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龙戏倩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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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了,久违的太阳又从云堆中钻出,圆圆笑脸,俯视着大地,对他为世界上所为的一切,似乎感到由衷的得意。你看!青嫩的幼苗悄悄从土中长出,绿油油地一大片,湖泊,水池中碧波荡漾,活泼轻灵的鱼儿,“劈拍!劈拍!”地跃出水面,严冬的冰冻景象已不复存在。偶尔一片薄冰,一堆白雪顺流飘下,受到大地的温暖,转眼间化为清水,渗入了匆匆流迥。
塞北地方在蒙古以南,狼山以北,本是一个气候干燥,罕无人迹之地,除了一些蒙人游牧经过外,完全荒芜杂乱,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少数双人移居至此,经过不断地努力开发,终于使这一地带成为异常优良的牧场。
且说这一日,狼山南麓子广而辽阔的原野上,一条境蜒的居扬河如银丝般流过全境,所经之处,牧草蔚然,尤其清澈河水看来是如此明亮,并且永远不停地流着,除了潺潺水声,整个世界是这样幽静,如果不是偶尔一队牛羊涉水而过,发出一些嘻斗的音响,大概每人都会以为此处是个原始世界。
山巅上雪皑皑,受到娇阳照射,缓缓地开始融化,由上而下,汇聚成流,集成股股泉水冲入居扬河里。
茫茫绿野在过久的寂静下,似乎有一种震动的气氛,打破这沉闷。不错,确是有此种气氛,空中地上隐隐传来阵阵蹄声,嘶嘶龙吟中夹着孩童嘻笑,从遥远遥远传来,蓦地变得近了。
在绿茵连天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是如此的小,如不是他在飞快地移动的话,简直发觉不出它的存在。逐渐,清脆蹄声也能听见了,是那么简骤与轻快,任谁听到也会发觉那是一匹千载难逢的龙驹。
“踢得!踢得!”,一匹趾气飞扬,鬃毛怒张的小黄马,纵跃而来,虽尚只有半个多人高下。然而刚健,骠悍早已表露无遗。
渐渐来得近了,原来背上还骑着一个小孩,一身白羊皮衣裤,头上戴顶风速,肩上斜掠着一袭波风,稳如山岳般,佝接着身子伏在马上。以他幼小年龄来看,骑术可谓相当高明,即使一流马师也不过如此。
一人一马跑至河边,缓步停下来。背上孩童,昂起首回头一瞧,注定在碧波荡漾的流水上,悄悄说道:“龙儿!今天河水又涨高许多,再过数天,我想就可能涨满了。”敢情他是在对马说话。
说着一歪身跨下马背,经过这一阵疯狂奔驰,人马都通体大汗,小孩漆黑微卷的头发,垂地头额际,遮去半个面颊,看不清脸容。
小童牵着小黄乌,脱去鞋袜,涉足水中,冰冷的河水,使得他一双白嫩可爱的小脚在水面连点数下,才敢一下跌进水中,于是捧起双手,捧着水洗去满脸汗珠,又用手拢了拢头发,显出他性格刚毅坚忍,两颗灵活大眼,骨碌碌转着,好似不放过周围一草一木机智而聪慧,几丝柔软细发斜覆眉间,看起来尚稚气未脱,天真烂漫,只见他接着又双手浇水洗马。
人马经过一番洗涮,都显得精神焕发,接着听到小孩向小黄马道:“龙儿!你看我笨吗?罗老师说我很聪明哪!怎么爸爸总说我不能练武?哼!真气人,连黄大毛那么个大笨蛋都可以学武,为什么我不能学?”
“上次辛家伯伯要将他成名暗器‘蝴蝶镖’传给我,被爸爸一口拒绝,说什么我不喜欢这些玩艺儿!鬼才相信我不喜欢。”
书中交待,这孩子的名字叫古忆君,是此地一个大牧场主的幼子。
“龙儿,有一天我要带你一道去过游江湖,像陆伯伯一样,学得惊人绝技回来给他们看。”随着他坐下在一块岸边岩石上,两足跃踢流水翻起白色泡沫,注视着激起的滚滚浪花,完全沉缅于幻想中。只听他前南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出去的,到很远很远去,游遍名山大泽,龙儿!你愿跟我去吗?”龙儿好奇地注视着小主人,眨了下巨眼,像是在回答。
他随手从腰间摸出一管白玉策,放在唇间,软吹起来。悠扬策声,时高时抵,时如行云流水,时如山峦起伏,清澈悦耳的妙音,充满愉快与欢乐,使整个大地都添上一层春天情思,两行情泪从忆君朗朗的目中涌出,悲戚的面容上,显出过多忧愁与思念。
忽而策声又由悲伤而转变为高亢激烈,有如万马千军征战杀伐于疆场,又有如惊涛骇浪,山风怒吼,真有风云为之变色,山河为之震动之势。
萧音越吹越高,直冲破云霄。刹然停止了,悠扬的萧声仍绕耳不绝,忆君用手一擦眼泪低声说:“自古英雄不流泪,忆君啊!你要做英雄,可不能再流泪了。”睁开泪眼又向来路一瞧,迥曲的山道上,那有人迹,记君叹息一声摇着头,将玉萧插人腰际,翻上龙儿,大喝道:“龙儿上山!”
龙儿得到命令,四蹄扬起,没刺地往山上冲去,峻峭的山壁滑溜难行,武功稍差一点,恐爬都爬不上去,龙儿却纵跃如飞,越陡壁如履平地,逢山翻山,逢洞越润,快得真像一匹飞龙,记君只觉两耳呼呼风声,身侧山石树木往后飞弛,仿如腾云驾雾,不禁喜得哈哈大笑,清脆童音夹着阵阵龙吟,转瞬间已至山顶,凉爽的山风,吹得记君白衣飘飘,挺立地骑在马上,人是金量,马是龙驹,无论何人看见这幅景致,都会为他赞美歌颂的。
忆君引颈四顾,起伏山峦,连绵不绝,永无尽头,断续的云层,停留在岭腰,好似留恋着这绝好山林,不愿离去,偶尔一片浮云,挟风而过,撞击在崖间,激起朵朵云花,直如釜蒸乱絮,袅袅不绝,忆君不禁悠然神往,幻想有朝一日能笑做山林,涉足山水其乐无穷矣!
当忆君正在冥冥幻想,突然一声喝叱声传来,不禁悠然惊醒,立刻掉头一望。竟发现在对面山顶上,正有两人衣袂飘飘,快疾无比的搏头着,渺小的身影,直似两粒黑豆,插上领足,在那矗山峰上,跳原始舞蹈。忆君不禁暗暗心惊,诧异那两人恁好的内功,身隔这样远,喝叱声仍清晰地传至山头。
想着一领马缰,龙儿早已通灵,不待主人吩咐,一纵身,直向对峰冲去,奔腾中,忆君一直注视着山峰顶两人打斗,只见两人风驰电掣般,迅捷无比,快得几乎看不出是两个人。
一会儿,忆君已来至山顶,老远就听得呼呼风声,可想而知打斗的激烈,忆君也晓得些江湖忌讳,悄悄地爬至一块巨石后面,伏在马上伸出小头注视着场中两人搏斗。
只见这两人奇怪已极,全身上下罩着一件长裙,头上戴顶小丑帽,直盖到颈顶,与领口连合,只露出两眼和手足,一人全白。
黑的一人手中短剑发出青绿光华,莹莹剑气,绕着周身,迅捷威猛的把式狠辣地攻向对方,左手连削带打配合绵绵不绝的封式交相击出,每发一掌口中就大喝一声,凌厉的剑山,及雄浑掌力已将对方整个圈在其中,似乎稍占优势。
白衣人用的是一条五色斑斓,八尺来长金鞭,在对方攻势中左支右格,轻灵滑溜,虽处于被攻地位,然而洒脱的身手,毫未显出呆滞之状,一条金鞭见隙就钻,使得黑衣人防不胜防,并且轻功佳妙异常,每在危急时脚连踩迷踪,就脱困而出。
黑衣人手中剑甚为奇特,全长只有二尺余,然而如芒剑气,迷迷蒙蒙似乎一团绝大光华。
摹然黑衣人挥剑一匝,莹莹剑气陡地大盛,只见他猛喝一声:“好个白发婆婆传人,再接这招‘南海屠龙’试试看。”
跟着右手横斜,平平削出,直到快涉对方金鞭,才陡地变削为刺,一股剑气破鞭同而人,刃招,刃尖尚离对方二尺,剑芒已贴着白衣人衣衫。
白衣人不慌不忙,双足轻点,一个轻如飘架的身躯,竟随着黑衣人剑尖所涌出内力,荡后三尺,手中长鞭一圈一收,正卷到黑衣人顿顶。
黑衣人大叫道:“好轻功,我‘峨眉神猿’到要试试你究有多大道行。”说着竟不避来势,左手如风抓出,扑向鞭稍。
白衣人功力逊人一筹,打来自有点束手缚脚,眼见对方双手不避兵刃,想是练有绝顶外功,当然不敢让他将鞭尾抄着,连忙右手掣回,左手“寒蕾吐蕊”,掌心向外,一股阴柔掌力无声无息击向黑衣人胸部,右手鞭也连忙向下撒出,如蛛网般金灼鞭影贴地而去逼得对方非向上跃不可。
这招“左手直进,右手鞭下撒有名日‘平铺直叙’,虽招名有些不伦不类,似文而武,然而却花费白衣人师父许多年心血才钻研出来,正是针对这黑衣人一脉而设。”
原来黑衣人武功胜在沉重威猛,步履健稳,而在轻身方面,就大逊于白衣人,因此他使出这招,逼使对方跃起,那么可利用自身长处,让左手能找着够隙,一击而中。
黑衣人从未见过这把,只见地上金丝加席,卷至双足,如让它缠着,只须轻轻一带自己就得如滚地葫芦般,倒地不起。
黑衣人只好跃起,左手飞快去向对方手腕脉穴,右手剑急如电光火石飞点白衣人胸肋。
这招以攻克攻,根本不是什么招式,完全是黑衣人随机应变使出来。白衣人此时正用上他绝世轻功,右手微一沉,原式不变躲过对方扑来五指,身形微扭,又避黑衣人袭来宝剑,左手仍直取对方胸部。
黑衣人腾起空中,虽然他轻功在江湖上已堪称举世无匹,然而在白衣人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毫不能相比。
还算他机智绝伦,连忙身形一仰,全身成一直线,双足连踢,竟激向白衣人掌心。
白衣人正气高采标,认为稳操胜券,一个手只管尽力打击,冷不防黑衣人不顾性命,狠命了增,连手都来不及收回,“砰”一击,掌足相碰。
黑衣人硕大身形被击得平直飞出二丈,才一拧身翻下地来,狠狠地看着白衣人,想来面幕后面一定赤红过耳。
其实白衣人也不见得多好,掌心上隐隐生痛,从他将左手紧握上看出,还疼得不轻。
尽管化君不懂武艺,也能看出这黑白二人武功之高,是已到超凡人圣的地步了。
突然黑衣人猛扑而上,拳招剑式沉如出岳。
黑衣人久战不下,暴喝连声。“只青绿宝剑使得呼呼风响,露出的双眼,精光闪闪,注定着对方奇幻身法,鳞鳞巨刃,招招不离白衣人要害,显然已动真火。嘉然他长啸一声,长剑横里一削,迫得对方退后一步,左手跟踪进击,斜掠而去,直取白衣人右侧,强劲的掌风逼起白衣飘飘,裂裂着响,身子一倾,右足一点地面,全身水平地向白衣人冲去,右手剑由下而上,直取敌手小腹,如此一来,则自身整个背脊完全暴露出来。黑衣人这种不顾性命的拼命招式,使得白衣人一呆。
只见他不慌不忙左手微屈,聚指一弹,四缕劲风,突破凌厉掌力,直点到黑衣人掌心穴,黑衣人似乎十分顾忌着这看来微弱无力的指风,连忙将手一缩,身形不禁一窒,白衣人趁着对方一窒之间,右足横跨一步,躲过了一袭而来的长剑,手中长鞭金光灼灼,抖起漫天鞭影,迎头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早料到此招,也不理会由上压下的金鞭,大喝一声,掌心向外一吐,宝剑竟脱手掷出,一缕青光仍直取对方小腹。
白衣人鞭已在上,招架不及,连忙晃身腾起,把击向黑衣人的长鞭顺势改卷向飞来剑柄,黑衣人借着对方匆忙迎剑之际,两手一伸适打白衣人腾空双足,口中嘿嘿不断冷笑,看来势在必得。
白衣人处境危危,金鞭卷着剥柄向上一提,剑尖微向下沉,竟贴鞋而过,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两手已扑到足下,白衣人鞭卷在剑柄仍无法及时摆脱,连忙将手一挥,连鞭带剑直削黑衣人双手。
黑衣人哈哈一笑,收拍变式,左手改掌为拳,直捣白衣人腰际,右手不避来剑,一伸手抓住剑柄往回一夺。白衣人功力稍差,鞭被对方握手手中,如果不敌兵刃则腰间就要老老实实挨上一拳,只好将手一松,跟着腰微扭,整个身子倒飞出了。
黑衣人手提宝剑金鞭,得意已极,仰天哈哈大笑道:“白发婆婆门下不过尔尔,小子可服输。”
白衣人一听对方辱及师尊,不禁大怒,闷声不响,招呼也不打一晃身就进招,黑衣人见他不讲江湖规矩,兵刃被夺还不肯认输,勃然大怒暴喝一声:“好小子!一点规矩也不懂,只会闷声暗袭,看我峨嵋神猿可得教训教训你”,说着将兵刃一扔,也赤手进击。
白衣人苦于无法解释,被骂得眼泪往肚里流,招式一紧更加劲征攻。
黑衣人可得意了,因已摸熟对方路数,打来轻松异常,再不像刚才猛攻猛打,左一招右一式,口中还不断讥笑说:“嘿!小子,你可是哑巴,怎么象个大姑娘似的不讲话呀!看你已输定了何必再白花力气打下去呢?”
白衣人仍默默不响,一双手左挥右弹,绵绵不断的阴柔掌力愈来愈强,似乎已使尽平生功力与对方周旋,身法也不再轻滑,完全是硬打硬接。
本来黑衣人胜在功力深厚,作战经验丰富,而白衣人胜在招式灵巧,身法奇妙。因此白衣人就应利用其长处,采取游斗方式,虽不能稳赢,至少也可保持不败地位,现在舍弃本身长处不用,反而硬打硬接,转眼间就被黑衣人迫得险象环生。
黑衣人自料胜券在握,凌厉的内力又泉涌而出,攻势陡地加强,打算迅速解决这场争斗。
白衣人气已活,神已躁在对方只守不攻时,就已显出败象,这对方一改守为攻,更形不支,心中大惊,连忙心神一定,两手合抱胸前往外一挥,柔和的劲气托着黑衣人,竟将其推后三步。
黑衣人一看对方已使出其师门绝技“天阴正气”,不敢再托大,也连忙垂手运功,只听得骨节连珠暴响,右手一握,倏地开声吐气,“咄”的一声,猛烈的“开天神功”,直向对方当头压下。
“开天神功”本是世上最刚猛的一种内家功夫,练至极处,真有开天裂石之力,也不需要事先运动,意之所至,力即发出,然而黑衣人功力尚浅,运用时还需要运功一番。
“开天神功”虽至刚无敌,然天地一切,似乎都暗含阴阳相克之情形,而“天阴正气”
正是天下极阴之内功,两者相互克制,所以黑、白二人备使出此绝技时,俱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地发招攻守。
白衣人看对方已攻到,左手一式“玉女分锦”轻轻消去来势,右手暗弹,四缕无形劲风,直袭对方腰际。
黑衣人连忙横跨一步,让过暗袭指风,口中“嘿”的开声,右手“平托南夫”迎着白衣人右掌一贴,使了“黏”字诀,陡的两掌紧紧合住,左手“大鹏掠翼”斜击对方。
白衣人右手被黑衣人黏住,不能移动,只好左手迎着对方左手,也一击而互相胶住。
黑衣人知道自己内力胜过对方多多,才出此下策。白衣人技差一筹,此番又受制于人,心中不禁大急,苦思破解之法。
忆君在穷也看得心惊肉跳,因为他知道,普通比武较技可凭机智,取巧得胜,唯独内力却丝毫取巧不得,如一方稍差则非死必伤,不能自主,现在眼看两人走上此路,虽有心解围,而力却未逮也。
天已渐渐黑了,满天红霞,拥着一轮赤日,娜册地沈下山,凉爽的晚风,吹得三人衣袂飘飘,都不自觉,忆君早已忘我地走入场中,目不转睛紧紧注意着场中变化,白嫩娇脸,被红霞一亲,分外明目,朗朗星目中,露出关心与焦急。
比斗两人,都已屏息静坐,像老僧人定般对外事不闻不问,慢慢太阳也完全沉没山岭,大地上黑夜来临,阵阵鸦噪,划空而过,去觅枝栖息。
记君为两人担忧着,眼看白衣人逐渐不支,伸出的双手,已微微发颤,正苦苦撑持着,虽然看不见其面貌,可想而知,一定是汗流夹背,脸色苍白了。
整个大地像死去般,是如此静寂,仅有的鸦叫也归诸沉默,月亮还未升起来,四处夜幕层层,唯一的光亮来自天上繁星,一闪一灭发出黯黯星光。日没则风走,原先微弱的凉风一变而为狂飓怒吼,阵阵惊涛,震动四山大木,发出尖锐啸声,似乎在为这一对决斗之人叹息。谁知道明日此时,仍能再看见他们吗?
白衣人更形不支了,上半身也摇摇欲坠,忆君真想开声劝止两人比斗,然而他却没有这样作,因为他了解,一方稍许分神就足以被对方制于死命。
突然黑衣人似乎心中不忍,将劲力一收,等对方内力一涌而上之时,再加劲一抗,两人陡的分了开去,黑衣人哈哈大笑,右手“云龙探爪”又急如闪电向白衣人天灵盖抓去。
白衣人正在惊疑不定,心中对黑衣人暗存感激,忽而对方又攻来,不觉大为不愤,认为对方有心轻视自己,立刻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避当头“云龙探爪”双手合胸撞出,聚集毕生功力,直袭黑衣人胸部。
其实黑衣人早已存心饶让,因觉得互相打斗了半天,而对方未发一言,不觉好奇心大起,打算揭去其面巾,一睹其庐山真面目,所以右手探到白衣人头顶时,并不下压,抓着帽顶一提,而他怎会知道他一生的命运就决定在这一抓上了——
当黑衣人提起面巾来,突然一个娇艳如花,然而面色苍白的脸孔呈现眼前,双目紧闭,似乎准备接受临死前所受的痛苦,嘴唇纤小失血哺哺地念着听不见的词儿。黑衣人心中一惊连忙全身功力一收,高声地大叫起来:“霞妹!是你——”
下面的“你”字还未说出,只听得碰一声,霞妹双掌已结实击在黑衣人胸上,黑衣人凌空翻了三个跟斗,才“碰”的跌落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那霞妹并非没有听见黑衣人的呼叫,然而因她早抱定必死决心,所发掌式尽力而出,听见时已能发而不能收了。
忆君与那被称为霞妹者俱被这突变骇得愣住了。白衣人面巾已被揭去,长长的秀发技在肩上,乌黑而发亮。摇晃地站起,嘴唇微微掀动,谁也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两眼呆视着相隔文外的黑衣人,脸上表情似悲似喜阴暗不定,慢慢地走至黑衣人跟前,右手犹豫不决不敢骤然打开他的面巾!似乎害怕某种事实被证明。
然而地上受伤的黑衣人,轻微断续地呻吟声,迫使她颤抖地揭去黑衣人面巾,立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不正是她分离多年青梅竹马的爱侣?
月亮已经升起老高,银色月光技霞洒雪般照耀大地,注视着一出人间悲剧的产生,好似发出了~个无声的叹息,霞妹痴呆地凝视着将亡的黑衣人,晶晶泪珠涌塞眼眶,然她并未放声痛苦,因为她哭不出来啊!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无言的痛苦更可悲呢?
记君也不自觉已走到两人跟前,悄悄地问道:“姑姑,可要我帮忙?他……他受伤严重吗?”
那霞妹被他说话惊醒了,凄凄一笑,摇了摇头,明亮的眸子中露出感激情意,那一对眼睛多么会说话啊!忆君从她眼光中已完全体会了她意思。
随着那霞妹将黑衣人平放在地上,忆君现在才看清地面貌,好一副威武的长像,眉毛浓而黑,眼睛大而深,可惜脸庞太苍白,因痛苦而形歪曲的嘴角,看来有些狰狞可怖。
白衣人双手连点他身上三十六大穴,随指而出之“天明正气”直贯入其体内,阻止了黑衣人血液逆流,然而他知道这样作也挽救不了黑衣人生命,除非有绝世灵药,才能医复他已支离破碎的心脉。丝丝热气从她头上冒出,过度消耗真力,使她脸色由白转青,汗珠点点滴滴顺着面颊往下淌,轻轻跌落在黑衣人额上。
经过白衣人的努力,黑衣人面上已恢复一丝血色,痛苦之呻吟声,也可以听得见了,只闻他断续地道:“霞妹!霞妹!真——是你吗?”
霞妹听他竟能发声,心中大喜,双手更加劲运功,救爱侣的意志支持着她,使她坚韧地努力发挥她最后一口力量。
黑衣人双眼也睁开了一条缝,失神无光的巨目,殷切注视着面前迷迷朦朦倩影,脑中飞快回想了一转,才记起刚才搏斗情景,那似虚似幻的脸庞,越来越清晰了,一个绝世佳人不是正坐在自己面前吗?
黑衣人眨了下眼,怀疑自己身在梦境。眼前佳人,依稀还分辨得出是童年情侣。凤目含情,满脸悲戚之色,关切地看着自己,然而她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她不认识我了吗?他心中这般想着。
黑衣人心一沉,这掌可挨得冤枉啊!可是又希望这佳人是真的!是真属于他的霞妹。
于是他又满怀希望地问道:“你!你是霞妹吗?”
她含泪点点头,“哑!哑”!地叫了几声,再用手指着自己嘴,摇摇头。
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错就错在她嘴巴哑了啊!一股神奇力量支持着他,一挺身竟坐起来。创口的痛苦,使他连咳数声,呕出口鲜血。
霞妹连忙将他扶住,另一只手已被他紧紧握着。
黑衣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你竟会是白色婆婆传人,也就是我师道命所指在此等待之人,唉!上天真会作弄我们啊!霞妹!你!你是怎么哑的?”
随即想到她既然已吸,怎还讲得清楚原因呢?不禁凄然一笑,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想起我们童年是多么幸福,每天无忧无虑,后来你失踪了,我也离家出走,为了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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