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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枭霸-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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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是祸,便由我一力承担了吧!”
杨小怡没有说话,她有些迷惘,因为,她竟发觉自己在情绪的感应上,居然替燕铁衣的
处境忧虑起来。
柳残阳《枭霸》
第四十七章 霸王会 针锋相对
“大龙石”是一条突凸而略呈蜿蜒状的灰黑色石脊,表面上布满了层叠的纹皱与风化的
斑痕,它微现惰圆的脊背起伏着,远远望去,有几分形似凸背于士中的蛟龙,有一种狰狞怪
异的意味。
当燕铁衣准时来到这条位于林边路傍的“大龙石”前之际,令他微微感到意外的是——
就像彼此约好了参加一次野宴也似,贾致祥业已亲自坐候在那里了。
一乘四人抬的紫藤软轿,平稳的摆在“大龙石”下,那是一顶设计奇特,与众不同的软
轿,轿顶由一面圆形的四周垂有流苏的织锦华盖所代替,轿的三面是可以随时支起或放下的
雕花髹金窗框,框内嵌以透明打薄的水晶,铺设蓍红色厚垫的内座能够扳正,也能够后伸,
以便坐轿的人任意坐卧,脚下是衬蓍红呢的踏板,当胸的部位,有横搁的宽木条,这片宽木
条的作用有如几桌,能以置放对象于轿杠采用单杠双横的方式,前后两个抬轿人并行,主要
的轿夫与轿内人的距踓十分接近,显然尚具有便于护卫的内涵。
轿子里,贾致祥正不耐烦的坐在其中,当胸的横木条几上,置有玉壶银杯,百果美点,
所以,当燕铁衣看见这副情景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与贾致祥约好了郊游野宴来的。
当然这不是郊游野宴,不止是辰光不对,连气氛也不对,贾致祥的软轿左右,那四名亦
脸大汉——‘虎帐四霸’曹豪、曹杰、曹英、曹武四兄弟,有如四尊门神也似,表情木然却
形色冷森的挺立着,‘地煞’管恩昌与一个体格魁梧,满腮满颔长满了粗浓红胡子的黄袍人
物站在轿前,而‘斑怪’索标,‘邪丑’孙佑二人则站立轿后,另外,一个身长玉立,面如
圆月,风仪神态极其雍容高华的白衫书生,独自悠闲洒脱的负手蹀踱,这位白衫书生,双目
若电,真直口方,脸庞光润洁净,无须无髭,虽有四盏银灯高挑左傍,摇曳眩晕的灯影里,
却也令人观查不由他的确实年纪来。
燕铁衣满面含笑,神情愉快又清朗的自黑暗中大步出现——宛似他正赶来参加一个有趣
的,渴望已久的,又极受尊重的集会。
在燕铁衣出现的一剎那,贾致祥身边的保镳们——除了那白衫书生——俱皆不由自主的
紧张起来,个个全神贯注,蓄力戒备,如临大敌!
燕铁衣连连拱手,笑得非常热情:“抱歉抱歉,得罪得罪,来迟一步,累及各位久候,
真正不该之至,尚祈各位恕宥则个。”
轿中的贾致祥一见燕铁衣,脸上的肌肉不动,两眼中却似喷出了怒火,他深长的吸了一
口气,压制住胸膈间那股上涌的愤恨浪潮,然后,他才冷漠的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哈哈一笑,燕铁衣道:“贾先生,你想我会不来么?在耗费了如许功夫之后?”
这时,那白衫书生往中间一拦,平静的开了口:“燕朋友,请你就留步在现在的位置
上。”
燕铁衣距离贾致祥的软轿尚有七八步远近。闻声之下,立即站住,边笑容可掬的,道:
“当然当然,还没有请教这一位兄台是?”
白衫书生淡淡的道:“不敢,在下‘白衫青锋’白泰山。”
再度双手抱拳,燕铁衣正色道:“原来是白前辈,燕铁衣有礼了!”
白泰山一边还礼,安详的道:“燕朋友无须客套,十几年来,江湖上业已是阁下这等年
轻人的天下了,后浪果推前浪,倒叫我们这干老朽颇生羞惭!”
燕铁衣慎重的道:“白前辈为南海第一剑土,武林中的奇才,数十年前名扬四海,数十
年后声威犹慑五岳,燕铁衣末学后进,对前辈一向崇敬得很!”
白泰山古井不波,未见丝毫欣喜自负之色,仍然平淡的道:“燕朋友过誉了。”
说蓍,他半转过身道:“太爷,人已来了,该说的,就说了吧。”
出自白泰山口中一声‘太爷’,不由听得燕铁衣心里一凉——‘白衫青锋’白泰山,昔
年在江湖称雄扬威之际,是出了名的铁胆傲骨,铮铮好汉,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气度雍容,
但却外圆内方,嫉恶如仇,其风范之典雅,德操之高洁,人格之硬朗,乃是闻名天下的,不
想,此时此地,他竟也出口叫了贾致祥一声超过礼貌程度甚多的‘太爷’!
逾了自己本分的称呼,不管是太高抑太低,就未免贬低本身的尊严与身价了,燕铁衣想
不透,凭白泰山这样的人物,何也随波逐流至此?
他正在暗里笑望,那边,轿中的贾致祥已阴沉的放过话来:“人呢?”
燕铁衣收歛心神,微笑道:“谁?”
贾致祥重重的道:“还有有谁?杨小怡!”
燕铁衣和悦的道:“药呢?”
贾致祥怒道:“什么药?”
笑笑,燕铁衣道:“‘鹤涎灵芝’,还会有什縻药?”
又深深吸了口气,贾致祥道:“我要先见人!”
燕铁衣道:“只要你肯做交换,当然你会看到人,不仅如此,人也仍旧是你的。”
贾致祥沉沉的道:“本来,人也就是我的!”
燕铁衣道:“现在形势却变了,贾先生,如果奶不肯交换,恐怕那人就未必见得是你
的,纵然是你的,也会被割切得不似个人形了。”
贾致祥愤声道:“你竟敢威胁我!”
燕铁衣夷然不惧:“我说的是一个事实,贾先生。”
唇角抽搐了几下,贾致祥恶狠狠,的道:“燕铁衣,我曾见过许许多多的江湖人,有好
的有坏的,有高尚的,有低贱的,但是,就未遇到过似你这等刁滑阴毒,无所不用极的刽子
手兼无赖!”
燕铁衣不愠不怒的道:“设若骂几句可以消涤一下你心中的不欢,那么,我倒乐意做为
你泄愤的对象。”
贾致祥大声道:“把人交出来,燕铁衣,我不是与你斗口舌来的!”
燕铁衣针锋相对:“只要你把那株‘鹤涎灵芝’给我,贾先生,我更没有兴趣和你辩
驳!”
闭闭眼,贾致祥狰狞的道:“燕铁衣,我可以将你废在当场。”
燕铁衣静静的道:“在你打这个主意以前,我必须提醒你下列几桩顾虑——一,你的保
镳们不见得能够废得了我,二,你将冒蓍杨小怡遭到凌迟碎剐的危险;三,奶会受到‘青龙
社’倾巢而来的报复………贾先生,你有家有业,富贵利禄来之不易,想想看,犯得上同我
们这种生来就伶蓍脑袋玩命的浪荡漠子斗么?”
白泰山忽然插进来道:“燕朋友,敝居亭便对江湖上的人与事不深入,我却是过来者,
你在恐吓敝居亭之前,别忘了还有在下,以及在下的诸位兄弟于此!”
燕铁衣笑道:“我这是对贾先生说话,白前辈面前,自不敢班门弄斧!”
白泰山缓缓的道:“但愿你未曾太过小觑了我们。”
燕铁衣稳重的道:“白前辈言重了,燕铁衣岂是如此轻狂之徒?”
面色一凛,白泰山道:“想你不是,燕朋友,否则你便混不到今天的地位,活不到眼下
的年纪!”
燕铁衣笑笑,道:“白前辈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
急躁的,贾致祥又打岔:“燕铁衣,你还不交人出来?”
燕铁衣冷然道:“容我先问一句——你到底想不想用那株‘鹤涎灵芝’来交换你的七夫
人杨小怡!”
窒了窒,贾致祥怒冲冲的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燕铁衣阴森的道:“若是想,把芝草交给我,我立即告诉你们杨小怡藏身之处,若是不
想,何妨兵戎以见!溅血横尸之下,我们且看谁个最后玩到脱底!”
贾致祥大叫:“你,你还敢胁迫于我?”
燕铁衣生硬的道:“我仍是先前的回答——我只在述说一个事实,贾先生。”
顿了顿,他又道:“奶不妨多斟酌,芝草你有两株,普天之下,杨小怡却再找不出第二
个;你的性命只有一条,火并起来,很可能你便得把命也缀上,闹到那步辰光,恐怕任你万
贯家财,也同样济不上事!”
贾致祥吼道:“莫非你就有十条命?”
燕铁衣峭锐的道:“不,我也只有一条命,但我的命要比你的命难取得多,况且,我若
死了,自会有人代我索债,你若死了,请你扪心自间,还会有谁替你报仇?我存的是人,你
积的是财,贾先生,生死之事,人比财要来得牢靠些!”
气得面上泛紫,青筋浮额,贾致祥颤蓍声道:“你……你这自高自大,狡猾狠毒的狂徒
鄙夫……”
燕铁衣道:“谩骂解决不了问题,且有失风度,贾先生。”
‘地煞’管恩昌突兀出声:“太爷,尚请下令剪除此獠!”
来中土使横卖狠法?”
微微抑起头来,燕铁衣嘲笑的道:“好奴才,姓管的,我倒要看看你哥俩在西陲混不下
去,又如何不禁怔了怔,管恩昌阴恻恻的道:“看来,你已知道我兄弟的来历了?”
燕铁衣道:“不错——可惜这段过往,却未见精彩!”
脸色倏寒,管恩昌尖刻的道:“比起你的绑架求赎行为来,恐怕并不见得更低下!”
燕铁衣闲闲的道:“但是,直到如今,我尚未被什么人赶出地盘,并且声誉之隆,有蒸
蒸日上之势,管恩昌,这就不太好比了。”
双目中的光芒宛如蛇信伸缩,管恩昌毒辣的道:“你要记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
字,燕铁衣,你将会为了这些而付出巨大的代价,你终会后悔不及——”燕铁衣陋夷的道:
“这是恫吓呢,抑是也在述说一个事实?”
管恩昌恶毒的道:“奶会知道的,燕铁衣,你迟早会知道的!”
吃吃笑了,燕铁衣道:“就凭两位这‘紫带子’的大二瓢把子?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
关着门起道号的看门奴才?”
管恩昌正气得心肺欲炸,颤颤而抖,那满颔红胡子的黄袍大汉已狂叫道:“燕铁衣,我
要活剥了你这满口放屁的小杂种!”
燕铁衣瞄蓍对方,微笑道:“想你就是管恩昌的拜兄,‘天罡’包魁了?”
红胡子大漠怪吼:“正是你老子!”
燕铁衣一拂衣袖,不屑的道:“一丘之貉罢了,不见出奇之处!”
‘天罡’包魁全身骨节突然‘辟拍’密响,人把红胡子钢剌般根根倒竖,双目如铃,巨
口扁咧——有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模样凶猛之极。
‘白衫青锋’白泰山冷冷的道:“包老弟,不要冲动!”
七个字,像是七颗水珠子弹进了人们心里,蓄势待发的包魁,忽然大吼一声卸去劲力,
恼恨得连连,往地下跺脚不休!
白泰山面朝燕铁衣,沉重的道:“燕朋友,你也是一方霸主,江湖巨擘的身分了,难道
还不明白‘打人不打脸,揭入不揭短’的道理?”
燕铁衣平静的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白前辈。”
白泰山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反驳,冠玉似的面庞上也有了愠色,他声音带蓍僵硬的
道:“不要自视太高,燕朋友,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是‘唯我独尊’的!”
燕铁衣严肃的道:“多承教诲——幸好我自来未做是想。”
白泰山难堪的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方道:“锋芒太露了,你。”
燕铁衣一笑道:“我不得不说,这句话幷非是对我最中肯贴切的批评。”
轿子里,贾致祥大声道:“好了,泰山,别和他净讲些废话,让我来同他说。”
白泰山一言不发,退到一边;贾致祥朝着燕铁衣叫:“现在告诉我,小怡人在那里?”
燕铁衣道:“‘鹤涎灵芝’交给我,你便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贾致祥怒道:“若是你得了芝草又失信呢?”
燕铁衣凛烈的道:“江湖喋血,风火草莽,生死界,阴阳线,刀口上挂,枪尖上挺,贾
先生,姓燕的未曾失言一次,背信一次!”
贾致祥恨声道:“我怎能信得过你?”
燕铁衣肃穆的道:“我的承诺就是保证,贾先生,那更超过你金山银山的价值!”
神色森寒,他又缓缓的道:“而且,在这种情形之下,你没有多大的选择,你必须相信
我,否则,你就会非常遗憾和悔恨了!”
贾致祥的目光向白泰山脸上,白泰山几乎察觉不出的微微点了点头。
给你,你可不能毁诺!”
于是,这位富若‘半国’的财神爷只好咬咬牙,极其不甘的道:“燕铁衣,算你狠——
我把东西交燕铁衣庄重的道:“一言九鼎!”
贾致祥悻悻的道:“过来拿!”
燕铁衣亳不迟疑,大步行向轿前,环护软轿的八名高手,并没有稍加拦阻或迫近,任由
燕铁衣直趋贾致祥身侧。
隔蓍轿嵌三步,燕铁衣站住了,伸出右手,笑咪咪的道:“贾先生,多谢馈赠……”
轿中,贾致祥在衣袖里的左手虚虚往外一摆,看样子似是在传递什么东西,可是,事实
上却任什么也没有递出,却是他的长袍掩遮下,猝然袍角掀起,一团黑影闪电般拋射向燕铁
衣面门!
燕铁衣身形暴退,同时冷芒倏现又歛,彷佛过去于瞬息的流光回现;那团黑影发出一声
尖叫,落地豁然伸长,却打了一个踉跄,几乎摔跌。
天爷,那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长不满三尺,瘦得只盈一握的奇形侏儒!
但是,那个侏儒却有蓍半尺多长的花白胡子,是个岁数很大的佚儒!
那个侏儒双臂特长,几垂于地,两腿甚短,且向外张扭,是‘罗圈腿’之属。
侏儒既黑又扁的面孔上,流露蓍一种尴尬的假笑,他双手无奈的摊开,右手上握蓍一只
方方正正的白玉雕花盒子。
燕铁衣注意的却是那侏儒的右手——粗短、厚韧、五指指甲乌紫勾曲的右手!
侏儒斜眼看了看自己前襟处裂开三寸的一条剑痕,打蓍狠嚎般剌耳的哈哈:“好快好准
的剑法,真个名不虚传,燕大当家的,可是你却太也性急啦,这。算是你对我‘老娃子’麻
三的报答么?我正待将这株珍贵的‘鹤涎灵芝’交给你呀……”
燕铁衣冷冷的道:“是这么个交法,又是从这么个‘地方’缵出来交给我?”
‘老娃子’麻三呵呵笑道:“这才更见趣味,以博一灿呀!”
燕铁衣冷笑道:“我怕你原来的目的不是这样吧?或者,你想‘更见血腥’,以博贾先
生‘一欢’才比较贴切些。”
轿中的贾致祥大声道:“燕铁衣你这是什么话?我贾某人岂是此等无信无义之徒?”
缓缓转过视线,燕铁衣不由笑了——软轿的四周,以白泰山为首,九名最强悍的保镳,
已把贾致祥严密的掩护住!
耸耸肩,燕铁衣道:“你不是么?贾先生。”
贾致祥的声音透蓍几分‘色厉内荏’的意味,他夸张的吼叫:“笑话,我贾致祥说一不
二,最是重诺守信,怎会玩弄那些花巧诡计?你可以看看,麻三手中的东西是不是‘鹤涎灵
芝’的真品?然后你就会知道我的人格是如何崇高,品德是怎生公正了;我叫麻三把东西拿
给你,便是他采取的方式鲁莽了些,你也不能用来做为背信的借口。”
笑笑,燕铁衣道:“当然,我不能。”
‘老娃子’麻三胁肩谄笑道:“喏,喏,燕大当家,我没有诓你吧?方才我的确是要把
手中这株‘鹤涎灵芝’交给你,只是一时势子用猛了些,想不到竟引起了你的误会,差点挨
了一剑不说,只怕回去还得受太爷的罚哪。”
那边,人群后的贾致祥呵叱蓍道:“你还想托辞避罚縻?麻三!”
麻三闻言之下,一派惶恐之状:“太爷我怎敢哪?但求太爷罚轻一点,我麻三业已是千
恩万谢,心满意足了。”
柳残阳《枭霸》
第四十八章 诡中毒 你狠我辣
冷眼看着贾致祥与那麻三在扮演这等无聊的‘双簧’,燕铁衣不禁兴起一种又可笑,又
有气的感觉,这算玩的什么把戏呢?明明是想抽冷子的打他个不措手,事败之后又偏有这么
些说词,但是,任他们如何掩饰弥补,除了看起来听起来,令人觉得滑稽加上鄙夷之外,他
们实在不能得到什么预期的效果。
燕铁衣明白,这一步棋,乃是对方事先就已安排好了的——不论行动的程序及事后的应
付之道,这些人早就盘算妥了。
方才,如果燕铁衣中了暗算,自将至少沦为阶下之囚,成为‘十全山庄’的俎上肉,他
们既会向燕铁衣逼取他们所想逼取的一切,反之,他们便故意造成眼前这种无可奈何的气
氛,令燕铁衣翻脸不得,而事实上,他们多少也吃定燕铁衣不至翻脸,因为他们晓得,燕铁
衣此来最大目的乃是为了要取得那株芝草,而非启端寻梦,除非被逼到绝处,燕铁衣是轻易
不肯动武的。
他们了解这个形势,燕铁衣自然更是心中有数,他一肚皮怒恨,却难以宣泄,正如实际
的情况——燕铁衣决不愿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丧失获取那株芝草的机会!
忍住那股子怨气,燕铁衣不带半点笑味的笑了:“我看,二位也不必太认真啦,当然,
我看起来,先前的事情也是一场误会。”
,麻三眉开眼笑的道:“真是明人,真是明人,燕大当家,天下还有比你更明白事理的
人么?一代大豪,千秋英武,我麻老三这遭可遇上啦。”
燕铁衣淡淡的道:“你个子不高,肚皮里的玩意倒不少。”
麻三咧着嘴道:“那里那里,是燕大当家高抬了,我麻老三这点鸡零狗碎,在燕大当家
面前卖弄,岂不正合了‘孔夫子门前读三字经’那句老话了?好有一比,萤光皓月,差多,
差得太多啰。”
燕铁衣慢吞吞的道:“你手上那株芝草,该可以交给我了吧?”
像是恍然鸄悟似的,麻三大笑喧嚷:“看我这豆腐渣脑筋,该打该打,光顾着说话,竟
把这件最重要的东西也忘了,燕大当家,你多包涵,喏,这就双手呈上。”
燕铁衣等着麻三摇摇摆摆的迈着一双‘罗圈腿’走了上来,他连正眼也不瞄对方一下,
只那么漫不经心的顺手接过了麻三高举过顶的雕花玉盒,闲闲的道:“谢了。”
剎那间,麻三那张又黑又扁的丑怪面孔上,掠过一抹愤怒又狞厉的神色,但这抹带着杀
机的神色一现即逝,他仍然谄笑着退后几步,好象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没有发生任何事么?当然不,就是方才这玉盒的须臾授受之间,麻三已经遭到燕铁衣极
度的轻蔑及藐视——燕铁衣只手接过他双手高举于顶的玉盒,甚至连正眼也不看他,这即已
表示了燕铁衣对他的奚落、冷淡,以及低估,简明的说,燕铁衣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不在
乎他的年纪、地位、也不在乎他可能施展的袭击,这亦表示,燕铁衣自认吃定他了!
麻三的尊严受到伤害,那种怨恨是难以拟的,但他却强行压制住了,而且掩饰得很好,
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表面上仍然是那般笑容可掬的阿谀奉承之状。
燕铁衣乃是故意这样做,当然也极其明白麻三心中的感受,任是麻三不露声色,他也体
会得十分深刻,这瞬息里,他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意。
干咳一声,麻三笑道:“燕大当家,奶不启盒检视一下?”
燕铁衣道:“这是不可或免的一道程序,是么?”
麻三打蓍哈哈:“应该的,应该的,这也表示我们太爷昭信于人。”
轻轻旋开了玉盒的盒盖,燕铁衣仔细端详着衬搁在盒中红色锦垫上的那株‘鹤涎灵
芝’,微微呈现蓍‘如意’的形状,长只三寸,宽约寸许,两头略粗,中梗较细,色泽是青
中泛灰的,干枯又暗涩;如果不知道这件东西的底蕴,恐怕丢在大路上也没有人捡,然而,
实则它却是价值连城,且是无处可求的仙草灵药!
以两只手指,燕铁衣小心翼翼的拈起盒中芝首,查看它的底部,于是,他笑了,在这样
灵芝的背面底部,有一圈圈极细极密的白纹隐现,宛如浸水后的蚀斑霉迹,这就是了,如假
包换的‘鹤涎灵芝’,几可起死回生的宝贝!
一看燕铁衣展颜而笑,麻三忙道:“没有错吧?燕大当家。”
点点头,燕绒衣道:“是真货!”
伸出大拇指,庥三巴结的道:“燕大当家真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样样通,般般精,想
不到你连如何辨识这类奇药异草,也是这等老练在行,了不起,了不起!”
燕铁衣微笑道:“老实说,对于如何辩识这类玩意,我不但不在行,更且根本外行!”
麻三有些尴尬的道:“呵呵,大当家的太谦了,真太谦了,我们明明都看见大当家方才
在检视芝草背底部位的‘鹤涎’遗渍,这个窍门,外行人怎能晓得?”
燕铁衣双眉一挑,道:“你总不会把我看得如此愚蠢吧——我来向你们主子索求‘鹤涎
灵芝’,事先岂能不把‘鹤涎灵芝’的辨识方法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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