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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沧海变成桑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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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落荒而逃不可了。”

  两人大笑声中,玉玲珑早是快手快脚提了一盒粽子过来,见他们笑得欢快,
不免好奇:“你们笑些什么?”那两人只是乐呵,哪里回答。东方佳木信手拿个
粽子,一边剥,一边直看着她。玉玲珑让他看得不自在起来:“又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东方佳木道:“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没出什么
事吧?”

  玉玲珑蓦地里低了头。东方佳木紧追着看下去,便见有两颗晶晶莹莹的东西,
从她浓密的睫毛底下翻涌出来,“啪”地一声,打在食盒盖子上。

  “是出了什么事?”东方佳木慌忙把还没咬下去的粽子又从嘴里拔出来,急
道:“是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揍他!”

  玉玲珑使劲埋着头,半晌,又使劲摇摇头。

  “没事?”东方佳木道:“没事你哭什么?”

  “人家哭……是因为,”玉玲珑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睫毛上细碎的亮,勉强
笑道:“你这么问,人家感动么。”

  东方佳木深深叹一口气:“要是女人都象你这么容易感动,那我可就省事了!
就说那个女飞贼吧,我马不停蹄追了她两个月,才终于追到,好话说了一萝筐,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见她感动得把青玉剑还给我呵?害得我最后还是不得不
施展浑身解数,从青城小擒拿到青城八剑到青城二十四式到开天辟地风云一剑,
并配合以流萤暗转步法以及斗转星移神功,直到连眉毛都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粉
碎镖……”

  玉玲珑“咯咯”笑道:“就你会吹牛!谁不知道那天地辟地什么的,连你师
父都没练成?”

  东方佳木道:“那有什么稀奇?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其实以我现在的功夫,
比之青城派无缺掌门,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了!”

  玉玲珑笑得直揉胸口,叫道:“佛祖保佑!这样的话,怎么就不给你师父听
到呢!”

  那书生却道:“青玉剑?便是你腰上这个漂亮玩意么?”

  东方佳木腰上的玩意,果然能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那是通体青白的一
柄短剑,银柄银鞘,银鞘上又嵌了一条青玉,老长老大的,看上去,倒把整个剑
鞘变成饰玉的镶边了。那玉色本来晶莹温润,被这道银色的镶边一衬,可不是分
外夺目,漂亮得很?

  东方佳木在剑上轻轻一拍,笑道:“正是它了!别看它小,可是我们青城派
的镇派之宝呢!”

  “镇派之宝?”那书生问:“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么?”

  东方佳木让他这一问,还真给问住了。要说这把剑之锋利无匹、吹毛断发,
自不在话下,可是让这条虽很美丽同时却也很脆弱的青玉一装饰,从此再不适合
上阵交锋,而只能日焚香火,被人高高地供养起来。这一来,锋利便没了用武之
地。剩下的,还有什么呢?便是青玉之宝贵,镶工之精巧。此正足以吸引飞贼眼
光,令全派上下时刻为之提心吊胆。就说这一次,若不是被人偷了,这几个月来,
自己至于这样颠沛流离地千里追踪么?虽然如此,中原武林各派都有自己的镇派
之宝,他们青城巍巍数百年,又岂能没有这么一两件稀世宝贝,得以炫人?

  正无话可说,好在玉玲珑赶巧催起来:“尽说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还不赶
紧吃了走路?再迟得一会,他们可出来了!”

  东方佳木忙把粽子三口两口往嘴里塞去。那书生也跟着塞,却没他那么熟练,
塞不上两口,噎住了,直着脖子使劲抹胸。玉玲珑又气又笑,道:“我是让木头
快吃,又没说你!你尽可以慢慢吃不妨!”

  那书生好不容易把这一口咽下去,道:“不然!久闻青城天下幽,我正要去
饱览一下大好风光,所以,恰巧跟你木头哥哥同路。吃慢了,他可不等我。”

  “不等又没什么,”玉玲珑道:“左右从此处往青城,就这么一条大路,没
他同路,又走不丢了你。”

  “不然!”那书生又猛吃几口,终于挤出时间,抬头道:“须知旅途寂寞,
有人同行,无人同行,那滋味可是大大不同!”

  说话间两人各已消灭数个粽子,在清溪里洗过手,东方佳木跨鞍上马,一回
头,只见玉玲珑一双眼睛巴巴地看过来,在瘦削的脸上愈显其大,眼睛里面,又
有些水汽湿雾在转动,心知必有什么隐情,只是碍着这个书生,却不好问,只得
挥了挥柳条,轻轻打在她肩上,一转身,带马走了。那书生随后跟将过来。两人
走出老远,一回头,还见玉玲珑的小小身影站在柳树底下,提着食盒,呆呆地看
着他俩。

  “小丫头可不很对劲!”书生道。

  东方佳木勉强一笑,道:“想来这些天,都是被魔教的这些魔崽子们给闹腾
的吧?”

  那书生笑道:“这种作乱犯上的话,听到耳朵里,可是活活难为死了我。你
说我是告密去好呢,还是不告的好?”

  “你省省吧,”东方佳木颇没好气:“象我这样精明的人,也会有把柄落到
你的手里?我此时便是说要造反,你告密去,也没有旁证呵?没准被我反咬一口,
就此牢底坐穿,还连累了九族亲戚。”

  书生失笑道:“果然如此!只是如此看来,那小丫头说你好勇斗狠,生怕你
跟人打架,也不过是被你蒙骗了罢?其实,真正要说到双拳敌八手,你总还是要
先考虑考虑的吧。”

  东方佳木没来由的,倒被他说得怅惘了,叹了口气:“或者姑娘们面前,双
拳敌八手,我考虑不考虑,也都得往上冲了吧?唉,这世间的事,细想来,实在
也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明知道是做戏,也不得不做;又有时候,就知
道是做不得……多少事情,禁不住深想……”

  那书生一笑:“就好象我刚才听说的,你们两派打架,听了半天,也没听出
个谁是谁非。就知道双方都出了人命,所以身为青城弟子,你们非打他们不可;
他们呢,身为——嗯,你面前,得说是魔教教众了,也不把你们打倒誓不罢休。
总之,每一个都那么理直气壮。这种事情,深想来……又是哪里出错了呢?”

  东方佳木无言以对,弯了弯马鞭,道:“似你这般见识,玲珑儿面前,却偏
要装出个迂阔的样子来。”

  那书生却也惆怅了,叹道:“其实与兄台之好勇斗狠,何分彼此?想世间让
我等男儿想破脑袋也不知所云的诸多难题,到了她们那里,总归是势如破竹迎刃
而解。以她与你的交情,对你的对头竟也无半分贬词,照旧做他们的生意不误—
—这是一种人。又有一种,只要是你的对头,便也是她的对头,其他一切不问。
嘿,以这世间之纷扰呵,真是何以解忧,唯有佳人!似我等俗人,又何苦可惜这
一副本不值钱的脸子,不去博佳人一笑?”

  两人谈得投契,不觉已到清溪桥畔。那书生要游览前山风光,只须直走,东
方佳木却要过桥往后山去,便勒住了马。正要说些什么,那书生却极洒脱,看出
他的意思,只一拱手,笑道:“相携而行,又岂如相忘于江湖?木头哥哥珍重了!”
话音未落,拍马而去。东方佳木其实只有二十四五,比他还要小得几岁,被这句
“木头哥哥”一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及回话,便见着答答马蹄声中,那
一袭青衫在风中飘扬渐远。

  也许风尘之中,本是多有杰士。东方佳木怔怔地看了一会,莫名地竟有怅然
如风,哗然涨满一胸。轻轻叹一口气,也难说是喜是悲,就这么怏怏打马过了溪
桥。直到迤逦走上后山山道,道旁溪水淙淙,清新明快的水声不断冲刷,才把那
书生的影子从脑中渐渐冲淡出去——却又换成玉玲珑,一会儿是她含泪的双眼,
一会儿又是她轻轻抽过来的柳丝,只不知这几个月不见,她却出了什么事呢?

  一路胡思乱想,转到清虚观。偏他师父青城掌门无缺道长持着云帚,也在后
院里对着一株花树出神,见他回来,才抬头点一点,问:“剑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东方佳木脆然答应,一拍腰际,脸上便起了些微妙变化。本
来白皙的肤色,禁不住往外透出点红润来。慌忙又去拍另一侧腰际,再摸胸口,
而后反手摸背,最后一直弯腰摸到靴筒里。

  无缺却只是淡淡地,看他半晌,道:“什么时候还在?”

  就在清溪边还在呀!记得他吃过粽子,在溪边洗手,往下那么一蹲的时候,
还碰到了青玉剑的剑鞘呀!这下哪里去了?难道是一不小心,给丢在了后山?

  “我这就去找!”

  “不必了,”无缺道:“这大个东西掉在地上,你都没有发觉?除非是想妞
儿去了!不过后山这么宁静,能在这里拿走你的剑,可也是个绝顶高手。你仔细
想想这一路上,可碰见什么特别的人没有?”

  特别的人?东方佳木努力思索。按理人人都有特别之处,只是说到宝剑丢失
的今天……在山下玲珑斋里,倒是遇见过几个魔崽子,可那又没会面——对!玉
玲珑倒是特别得很,嘿呀,这这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那书生,特别到他双手
赠上宝剑,恐怕也不屑于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无缺见他理不出头绪,微一皱眉:“剑的事先放一边,也罢了。这里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么?”

  东方佳木这才重又精神起来,连珠炮发问:“听说明天就要谈判?那都准备
好了么,要怎么跟他们谈?我们是不是要让步?又该让步到什么底线?”

  倒追问得无缺笑了,云帚一挥:“还是这样急性子!既然是谈判,总归要慢
慢地磨,一直磨到他们让步为止。我看他们的意思,左不过是想吞掉我们的川内
地盘,嘿嘿,我们就跟他一亩半亩的零掰,不琐碎死他,也不显我们内家养气的
功夫——只不过,这期间可不能再出错了,这里的事,虽说你刚回来,不甚了解,
头脑可比你那些师兄弟们都灵醒得多,也多帮着照看一点。不要让他们脑袋一热,
又跑去打架。毕竟打来打去,跟西南堂的梁子越结越深,他们有官府撑腰,最后
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其实我们正派人士,对付这些有官府背景的邪魔外道,除了
打架,并不是就没有别的办法。就象上次少林方丈登位大典,根本没给他们留一
席地位,这样就在无形之中,将其摒于正统之外。这种法子,一下子就让大家知
道太阴魔教之不齿于武林,不是更容易影响江湖人心?不是比真刀真枪的效果更
好?”

  东方佳木笑道:“是呵。只可惜我们的内家功夫都太深厚,尤其掌门人更是
个个长生不老,这多年才好不容易有个少林方丈驾鹤飞升——要不,大家天天举
行登位大典,没一个邀请魔教,那他们看在眼里,从魔头到魔众,不该个个气得
七窍流血而死?那我们也就清爽了。”

  无缺大笑。一脸的心事这时节才一扫而空,三绺淡雅的长须在胸前好一阵子
抖动,笑声中又一挥云帚:“就是你会说话!算了,刚回来,你也累了,这就去
吧!”

  玩笑归再玩笑,东方佳木从观里告退出来,第一件事,还是直奔后山寻剑。
一边寻,一边不免暗自叹服,果然师父是有几分仙风道骨,不枉了胸前那三绺长
须飘得出尘——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这一路上,是在心猿意马地想妞儿呢?

  只是想着妞儿,丢了剑容易,这青城山号称天下之幽,林木葱茏,遮天蔽日,
要想从这里再找回丢下的东西,却就难如登天。东方佳木在后山山道上来来回回
走了三遍,淙淙溪声中,除了把天色走黑,一无所获。三遍走完,也就只好承认
失败。

  夜月这时候已经上来,淡银色的光芒照不透密林,更衬得山深谷幽。深林掩
映之中,时不时有几点灯火隐约,三三两两的渲染着后山的幽绝,却是青城派的
俗家弟子在清虚观外依形借势筑起的木屋。

  最想不到的是,东方佳木的屋子里居然也有一点灯火。疑惑着推开门,一个
人青衫落拓,面窗坐着,抛给他一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背影。只微微一怔,那人
已经转过身来,叹道:“没想到相忘于江湖,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东方佳木不由一笑。又听那书生补充道:“我早该想到,要想彻底相忘,起
码得有个先决条件,就是前山道观里的被褥总得要干净一些。”

  东方佳木笑道:“也亏你只为一床干净被褥,来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而居然也让你找到。”

  那书生也笑:“名字哪有混名好用?信不信‘我找东方佳木’与‘我找木头
’这两句问话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秦昭,”书生道:“今天运气可真是很好,先是遇到你玲珑妹子,白
吃一顿粽子,现在又白吃一顿晚饭,还要白住一宿,真真是运气太好,无以复加。
你呢,料想也不错吧?成功夺回青玉剑,至少也被师父褒扬一番?”

  东方佳木苦笑一声:“我的运气!算了,倒楣的事情不去提它——不提也不
成呵!现在可还饿着呢,这个时候,却到哪里去弄饭吃?”

  秦昭嘻嘻一笑:“到哪里?那还不容易,再去吃粽子呵。”

  东方佳木一怔,知道他在调笑,也就不理。秦昭却很有穷追不放的意思,自
顾又道:“虽说为了一口粽子翻山越岭,未免辛苦了些,可这一口粽子若是吃不
到嘴,有人免不了还是要翻山越岭。只是那是在心里面翻山越岭,翻个一夜半夜
的,辛苦是很辛苦了,终归一口吃不到,那可就划不来了。”

  说完了,见东方佳木并没什么反应,又“啧啧”两声:“说不定还是两个人
一起翻山越岭,翻呵翻呵,那就更是可怕得很了……”

  东方佳木这才心中一动。临去时分,玉玲珑那巴巴的眼神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那眼神,显然是依恋他的。难道,真象秦昭所说,今天晚上,玲珑儿或者就会在
等他了?只是一大晚上,跑去看个女孩子,真又成何体统?

  他这里尽管沉思,那边秦昭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缠了,忙忙碌碌一阵洗漱,
长长伸个懒腰,走到床边一把抖开被子,忽然长吟:“人生如梦复如戏!”

  这又惹得东方佳木一笑:“酸!滥!”

  秦昭也笑了:“酸滥是酸滥了一点,可是当景。就象今晚,昨天固然完全无
法料知,便是在相忘了的将来,想到这一晚上却是在你这儿度过的,可不该是人
生如梦么?”

  “将来,”东方佳木道:“或者是我不够豁达,其实亦何必定要相忘?”

  秦昭不答,自顾解开外衣,刺溜一下窜上床去。东方佳木见他靠在床上的滋
润表情,煞是羡慕,无奈心里记挂着玉玲珑,到底不甚安宁,忍不住道:“其实
我跟玲珑儿,不是你想的那回事。”秦昭笑道:“我想的哪回事?我想着你们俩
不过是玩得好些的兄妹两个,原来不是呵?”

  东方佳木也顾不上跟他耍嘴皮子,一边解释,一边倒更象是向他寻求夜晚出
门理由:“我也就算是她哥哥吧。所以这样天候,跑去找妹子,总是晚了。”

  “晚了么?越考虑才越晚吧,”秦昭道:“反正我是无所谓了,大不了给你
一夜翻腾,丧失一晚的良好睡眠就是了。你就这样继续考虑下去吧,一直考虑到
明天早晨,变成个乌眼鸡,再去找人家,结果发现人家也变成了乌眼鸡。两乌眼
鸡一照面,嘿,倒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要不得这样几激,东方佳木霍然起身:“我走了。”

  淡月照不彻的幽深山路上,两条人影黑黢黢地相对而来,走到近处,细声交
谈几句,又各自交叉晃过。东方佳木等这些值夜弟子们去得远了,才从树后窜出,
一路小心掩蔽,直往山下而去。虽然夜深取不到马,好在玲珑斋并不甚远,展开
轻身功夫,夜风灌耳呼呼地吹得一晌,也就遥遥望见那一星灯火。

  那一星灯火,正是从玉玲珑的窗口泄出来的。初春天气,窗户关得严实,昏
黄的灯光将玉玲珑孤单瘦削的影子寂寂寞寞打在窗纸上,格外有一种动人心处。
悄悄掩过去,便听她在窗内轻轻叹了口气。良久,又叹了一声。东方佳木鼓起勇
气,终于伸出手去,在窗棂上轻轻一敲。

  窗内的叹息顿时止了。窗前人影蓦地站起身来,轻声唤道:“无缺!”

  窗扇随着呼唤,吱呀呀地往上掀开。玉玲珑向外探出半个头来,却只见疏星
淡月之下,近处空旷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看了半晌,这丫头的表情在月色下
渐渐黯淡下来,嘴角一卷,似笑,又似自嘲,自言自语道:“我是糊涂了。你怎
么会来呢?明天,你就要去江风楼谈判了。今儿个,你又怎么会来呢?”

  春夜的寒气从窗口灌进来。玉玲珑瑟缩一下,却再没有关上窗户,只是搂着
双肩,支起双肘,伏低身子看那青城山上的月亮,看那月亮底下青城山美妙的剪
影。呆呆看了一阵,仿佛回过神来,又轻叹一声:“我知道的,这一下,你是再
也不会来了,再也不会来的了。你现在关心的,只不过是怎样把我嫁掉。可我怎
么能嫁人呢?我怀着的,明明是你的骨肉呵……”

  万里之外的月亮,也不知是否在倾听这场心事,淡得飘渺。玉玲珑又看一眼
牙月,忽地笑了,低低道:“都是我自己作孽!明知道他是青城掌门,娶不得亲
的,为什么偏要跟他好?指望他娶了我呢,真蠢!他若是娶了我,便再不会是掌
门。他若一开始便不是掌门,我还会注意他么?喜欢他么?真蠢……”骂了两句
“真蠢”,声音由低而断,终于低泣起来,哭了一会,哽咽道:“我该怎么办呵?
木头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呵?木头哥哥!”

  东方佳木让她这两声“木头哥哥”一叫,几乎要从屋瓦上滚落下来。咬牙忍
住了,只觉肠中似有长刀万把,乱斩乱剁,绞成一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是
玉玲珑哭得累了,关窗熄灯,才能从屋顶上下来,一路上失魂落魄,回山而去。
这就再不能注意身形,刚到山腰,便被两名巡夜弟子截住喝道:“是谁?站住了!”
等看清楚是他,又一起笑将起来:“原来是东方师兄!刚回来这便忍耐不住,溜
着打架去了?可上手没有?揍了几个?”

  东方佳木却哪有心情跟他们罗嗉?怒道:“打架打架!就知道打架!难道除
了打架,便再没事可做了么?”

  那两人一怔,已经被他夺路而去。一路奔回木屋,伸手欲待推门,在门板上
轻轻一触,忽然想起这屋子不比平时,已经多了那么一个人。乍一想到秦昭,脑
袋里一团混乱的情绪才好似被冰水一浇,霎时间一阵清醒。果然,这秦昭说得不
错,人生如梦复如戏!

  这人生不就是一场做了就醒的梦?而且,还是一场玩了就算的游戏!

  难道不是么?难道不是么?

  在屋外一遍遍地踱着步,踱过来,又踱过去,整个人空茫茫的,好象从万丈
山崖上一脚踏空,没有止尽地虚飘下跌。四周都是空气,弥望都是迷雾,没有半
点依托,只有不断下跌,下跌,下跌,一直跌到那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涩
然开启。

  秦昭应该是被他焦躁的步声所惊醒,披着外衣走出来。夜里的山风既寒且劲,
一下子,便把他的青衫吹得哗啦啦直飘起来。东方佳木面无表情,只呆呆地看着
他信手拢着衣服,慢慢地走过来。那衣摆在山风中一路挣扎着,时而噼啪一响,
便仿如一记重锤,一下一下,直打在他跌得失衡的心上——也许只有明了人生如
梦,他的眼光才有可能变得如此清晰,一眼分辨出眼前这不很相称的景象——这
么寒冷的天气,这么文弱的书生,却偏偏又这么单薄的衣裳……

  “怎么不进屋?”秦昭微笑道。

  东方佳木呆看他一晌,这才涩然道:“你到底是谁?”

  秦昭微微一怔,复又笑了,道:“是谁并不重要。我早说过人生如梦,大家
一场相会,又何如相忘于江湖。”

  “这么说,你是太阴教的人。”

  “你该说是魔教。”

  “青玉剑是你拿走了。”

  “已经还回去了。明儿早上,你师父一觉醒来,便可以见到它好端端地放在
案头。”

  东方佳木有些麻木,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拿这个威慑我师父,明
天用来谈判——你是西南堂高手?”

  秦昭微笑摇头:“一定要知道我是谁么?其实我们既不能全盘理解这个尘世,
枝枝节节弄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处?何况江湖如此纷纭,大家便权当游戏一夜,
又何不可?对我来说,今晚只是个分外美丽的春夜,这样的青城山,这样的月光
与溪声,还有这样的你……”

  然而东方佳木依旧麻木而执着:“你到底是谁?”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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