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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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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定,相对黯然半晌,司徒玉华才开了口:“大嫂可知汉民受的什么伤?”

  聂小倩道:“我猜想十有八九是毒,不知对也不对?”

  司徒琼华点头说道:“大嫂没猜错,汉民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极为歹毒霸道的毒,听他们说,那叫‘断肠拘魂散’!”

  聂小倩神情一震,脸色倏变,道:“原来是三日断肠拘魂散!”

  司徒琼华道:“怎么,大嫂知道?”

  聂小倩脸色煞白,身形连颤地点头说道:“不知三位妹妹听他们说过没有,我以前也是千毒门中之人,跟那灭清教主的母亲姐妹相称……”

  司徒琼华道:“听我义父说过,大嫂,这种毒……”

  聂小倩截口说道:“这种毒假当年南荒七毒之手炼成,不过当年未及使用,千毒门便瓦解了,这种毒歹毒霸道的很,如果没有那独门解药,便是大罗金仙三日限期到了也难幸免!”

  大伙儿同是一惊,一颗心顿时沉得更低。

  司徒琼华脱口一声惊呼,道:“那么,大嫂,汉民他……”

  聂小倩淡淡说道:“如果没有那独门解药,汉民便要无救。”

  大伙儿又惊又急更悲愤,苍寅与霍玄等四人神色怕人,霍玉兰娇躯一晃要倒,却被岑参闪电出手扶住。

  聂小倩接着说道:“不过,我由来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大妹妹,你可知道那灭清教主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司徒琼华摇头说道:“没听说,不知道!”

  苍寅突然说道:“司徒大姑娘,灭清教那班兔崽子现在何处?”

  司徒琼华摇头说道:“已不在南昌,不知往何处去了。”

  聂小倩道:“怎么,连大妹妹也不知道?”

  司徒琼华道:“我三个跟义父母仍住在佑民寺,他们有事自会派人跟我义父母联络,像今天一早,他们便派人来通知义父,要义父派我三个到这儿来……”

  “对了!”聂小倩道:“大妹妹带来了口信,怎么说的?”

  司徒琼华迟疑了一下,未开口。

  聂小倩道:“彼此已不是外人,大妹妹不必有任何顾忌。”

  司徒琼华扬了扬眉,道:“谢谢大嫂,灭清教主要大嫂以他三位及各门派掌教的项上人头去换取他那独门解药……”

  苍寅脸色一变,叫道:“好兔崽子!”

  聂小倩淡淡笑道:“我就料到他们会有这种条件。”

  苍寅道:“姑娘,你看怎么办?”

  霍玄突然说道:“怎么办?真要没办法,只有给他……”

  聂小倩叱道:“大弟,你胡说些什么?”

  霍玄正色说道广大嫂,我不是胡说,汉民重于一切,此毒三日断肠,难道说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

  聂小倩沉声说道:“你有没有为你夏大哥、我跟汉民想想,这一辈子你让我三个怎么过?又怎么活得下去?”

  霍玄抗声说道:“大嫂,一切为匡复大业!”

  聂小倩道:“我知道,但设若到时候他毁诺失信呢?汉民不是仍然无救。”

  霍玄一怔,默然不语。

  苍寅须发俱动,颤声说道:“姑娘,无论怎么说,咱们总得想个办法出来啊?”

  聂小倩沉吟了一下,目中异采飞闪,喜呼道:“我有办法了,咱们无须他那独门解药了!”

  大伙儿跟着一喜,忙问所以。

  聂小倩笑了,笑得很爽朗:“我要对症下药,以毒攻毒,我记得当年雷惊龙对我说过,他有一种最为歹毒霸道的毒药即将炼成,而这种毒药的解药,却只须一样东西炼制就行了……”

  大伙儿异口同声急问道:“那样东西是什么?”

  聂小倩道:“鲑鱼(河豚)肝!”

  众人脸色一变,苍寅大叫说道:“河豚肝,姑娘,你这是……”

  聂小倩摇头说道:“五老,鲑鱼之肝有毒,四五月间产卵之时,其肝尤毒,食之无救,但却是唯一可解汉民所中之毒的东西。”

  端木少华道:“大嫂,鲑鱼栖近海,每年四五月间始逆河而上产卵,此处距海太远,虽正值鲑鱼产卵期,它却到不了这里,而如今距汉民毒发期限已只有两天多……”

  聂小倩笑道:“要是没有地方找,我就不说了,我听说每年这一带总有人误食鲑鱼致死,既有此事情,那足证鲑鱼能来到这一带,只要咱们在鄱阳湖沿江处寻找,不愁找不到几条。”

  苍寅霍地站起,道:“这事越早越好,那么咱们马上就走!”

  聂小倩摇手说道:“五老,不忙,听我说,咱们分配一下去处……”

  苍寅道:“姑娘快吩咐吧,老要饭的已快急死了。”

  聂小倩笑了笑,道:“我比五老更急,但等我说完五老再快马加鞭不迟……”

  顿了顿,接道:“我先问大弟,大弟可知你夏大哥去处?”

  霍玄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没说,想必是回去了。”

  聂小倩道:“那就算了,我本来要他帮个忙的,现在找他来不及了,至时由你三个助我一臂之力也是一样……”

  望望苍寅,道:“请五老率属下八英、十二俊由鄱阳湖南沿江往东北找……”

  苍寅道:“老要饭的领命,先走一步了。”

  话落,闪身出了净室。

  聂小倩摇头道:“五老好性急!”

  司徒琼华道:“此老性情中人,令人敬佩。”

  “可不是么!”聂小倩点了点头,转望霍、端木、岑三人道:“烦劳你三个由鄱阳湖北沿江往西南找……”

  霍玄三人应声站起,霍玄迟疑地道:“大嫂,这是真的么?”

  聂小倩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拿汉民的性命开玩笑!”

  霍玄赧然一笑,道:“大嫂别见怪,算我说错了!”

  躬身一礼,便要出室。

  “慢着。”聂小倩却又及时喝道:“彼此见面不易,每人交给三位姑娘一样东西再走!”

  霍玄等三人脸一红,尚未答话。

  司徒琼华忙道:“大嫂,我三个不是世俗女儿,但有一诺,此身不二,何必重这些形式?我想请大嫂收回成命,暂缓几日,等汉民毒解身愈之后,我三个再来……”

  这话是理,也合人情,这时候哪有心情谈这些?

  聂小倩淡然一笑,道:“既有大妹妹这句话,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向霍玄、端木少华、岑参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三个走吧。”

  霍玄等三人应了一声,快步出室而去。

  他三个一走,她三个也跟着要告辞。

  聂小倩未挽留,却含笑问道:“刚才大妹妹说,是那灭清教主指定让三位来的?”

  司徒琼华点头说道:“是的,大嫂。”

  聂小倩道:“大妹妹曾想到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琼华道:“不外是想让我三个来送死,假如大嫂真的杀了我三个,正好在大嫂跟我义父母间造成仇恨!”

  聂小倩点头说道:“大妹妹高明,但恐怕只料中了一半……”

  司徒琼华道:“大嫂指教。”

  “好说。”聂小倩道:“大妹妹怎还跟我客气,我怀疑那灭清教主对三位动了疑。”

  司徒琼华陡挑双眉,道:“我义父母在他灭清教中不过是个客座身份,他凭什么……”

  聂小倩截口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妹,灭清教主阴狠毒辣,那害人的伎俩层出不穷,而目前三位也不宜跟他们闹翻而使得两位老人家为难,最好是小心防着点儿。”

  司徒琼华道:“那!仍要请大嫂指教。”

  聂小倩笑了笑,道:“又来了,有些事,自己做起来并不难。”

  司徒琼华道:“多谢大嫂,大嫂是要我三个……”

  聂小倩道:“深浅轻重,请三位自度之。”

  司徒琼华未再说话,与司徒霜华,司徒婉华并肩一拜,相率而去。

  送走了她三位,聂小倩回到了净室。

  霍玉兰坐在云床边,望着昏迷中的朱汉民直发呆。

  聂小倩近前伸手搭上香肩,柔声说道:“姑娘,昨夜一夜没睡,你也累了,该去歇会儿了。”

  霍玉兰摇了摇头,道:“兰儿不累,兰儿要在这儿陪陪您。”

  聂小倩笑了,轻轻在香肩上拍了几下,道:“好了,姑娘,我担保汉民没事,行了么?我不用你陪的。”

  霍玉兰脸—红,嗫嚅说道:“娘,您看,三位叔叔及五老他们能找得到鲑鱼么?”

  聂小倩含笑点头道:“除非长江干涸,鄱阳湖水尽,否则定会找到的。”

  霍玉兰未再说话,娇躯起了一阵轻微颤抖,那是突然之间的松懈,及过度的喜悦所致。

  夜幕低垂,净室中点上了灯,这万寿宫中好宁静。

  望着那一日夜来未进粒米滴水的霍玉兰,聂小倩无限怜惜,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姑娘,你真是的,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担保汉民没事,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儿?要是饿坏了你,将来贝勒跟郡主的面前,叫我怎么说话?”

  一日夜心灵与肉体上的折磨,霍玉兰显得清瘦了不少,她淡淡地笑了笑,道:“您不是跟我一样的么?”

  不错,聂小倩自己也未进粒米滴水没歇息,她呆了一呆道:“傻姑娘,你能跟我比?从当年至今,什么样的苦难没吃过?你不同,你自小娇生惯养……”

  霍玉兰道:“什么事都有个开头,您说是么?要是不吃吃苦,如何谈得上历练,又如何能像您如今一样?”

  聂小倩又复呆了一呆,摇头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这样好不?多一个人在这儿也是坐着,咱娘儿俩轮班,我坐上半夜,你坐下半夜,这样咱娘儿俩便都可以歇息,要不然,等汉民好了,咱娘儿俩都躺下了,那岂不一样糟?”

  霍玉兰有了一点犹豫。

  聂小倩轻轻地推了推她,道:“如今就不听话,那还行?快去吧,乖姑娘!”

  霍玉兰脸一红,这才点头答应,道:“那么兰儿去睡了,等下半夜您可也得睡呀。”

  聂小倩笑道:“那当然,我又不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

  霍玉兰笑了,但一笑即敛,她出了净室,又轻轻地掩上了门。

  霍玉兰那无限美好的身影刚被两扇门儿挡住不见,突然,聂小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无限悲凄的一片阴霾,还有那颤抖的身形与抽搐的唇角,望着云床上的朱汉民,挂着两行清泪。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静。

  由外面望去,那间净室灯光透纸,静静地沉浸在漆黑的夜色里,好不悲惨凄凉,令人心酸。

  倏地,这万寿宫的后院里,出现了一条无限美好的纤小身影,极其轻捷地掠向万寿宫后墙。

  在后墙下那极小黑影停了身,留恋而悲凄地望了那十余丈外的净室一眼,扑簌簌落下了晶莹的两串。

  然后,黑影闪动,刚要腾起。

  蓦地里,那左方墙头上响起个轻柔而柔美的话声:“姑娘,哪儿去?”

  那极小的身影一震,霍然旋身上顾,那左方丈余高的墙头上,另一条无限好的身影射落在极小黑影面前。

  只听那极小黑影惊声说道:“是您?”是那霍玉兰的声音。

  那站在她面前的黑影点了头,道:“不错,是我,姑娘,夜这么深,你要上哪儿去?”

  竟是聂小倩。

  只见霍玉兰微微低下了头,道:“我没有要上哪儿去,只是出来随便走走!”

  “怪不得我找不着你!”聂小倩笑道:“到了接班的时候了,我还以为你想赖呢,走吧,姑娘,该让我睡一会儿了!”

  霍玉兰迟疑未动,道:“您为什么不说破?”

  聂小倩讶然说道:“说破什么,姑娘?”

  霍玉兰道:“您明明知道我要找邬飞燕去!”

  聂小倩摇头说道:“别胡说了,如今既不需她那独门解药,还找她干什么?”

  霍玉兰道:“您别瞒我了,那鲑鱼肝救不了民哥的!”

  聂小倩道:“兰儿,你是怎么了,要是那鲑鱼肝救不了你民哥,我干什么要害苍五老跟你三位叔叔白跑一趟!”

  霍玉兰道:“他几位都不懂您的用意,唯独我懂,您是为了怕他三位待在这儿看着民哥着急难受,更怕他三位真的拿人头去换解药,所以您给了他三位一个希望,让他三位去找鲑鱼肝。”

  聂小倩道:“要是救不了汉民,到时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霍玉兰道:“到了那时候,要解药已经没有用了,他三位自不会再去做那种傻事,中人阴谋毒计了。”

  聂小倩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拿汉民的命开玩笑了?”

  霍玉兰道:“您是不得已了。”

  聂小倩道:“姑娘,我这个人向来不骗人的。”

  霍玉兰道:“善意的欺骗,有时候是必须的。”

  聂小倩摇头笑道:“姑娘,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这是自作聪明,别让你这自作聪明坏了大事,快去接班吧!”

  霍玉兰悲声说道:“我求求您,您就让我去找邬飞燕吧!”

  聂小倩道:“姑娘,你真要坏大事……”

  霍玉兰刚要说话,聂小倩紧接着又是一句:“姑娘,我以性命担保汉民平安无事,行么?”

  霍玉兰身形猛颤,嘶声说道:“您何忍心看着他死,而不让我去……”

  聂小倩沉声说道:“姑娘,你听我说,天下没有人比母亲更疼爱自己儿子的,汉民虽不是我亲生,可是我爱他逾命,比对自己的亲生娇儿犹有过之,我不会害他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霍玉兰倏地垂下粉首,失声痛哭。

  聂小倩没劝她,她任她哭。

  半晌,霍玉兰哽咽着说道:“兰儿一时激动,口不择言,您……”

  聂小倩伸手搭上香肩,柔声说道:“别这么说,姑娘,这是你对汉民的爱,我不但不会怪你,相反地,我很高兴,因为他日我把汉民交给你,我能很放心。”

  霍玉兰娇躯又一阵轻颤,道:“谢谢您,娘,无论如何,我是朱家的人,是您的儿媳妇儿!”

  聂小倩展颜笑道:“那么,兰儿,该听我的话,擦干泪,快去陪陪你民哥吧,我可真要去睡一会儿了。”

  霍玉兰抬起粉首,道:“您就不怕兰儿要走么?”

  聂小倩笑道:“我很放心,你是个听话的姑娘,也是我的好媳妇儿,再说,我认为你决不会撇下汉民,对么?”

  霍玉兰红了娇靥,垂下粉首。

  聂小倩一笑说道:“快去吧,别冷落他太久。”

  身形一闪,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望着聂小倩不见了,霍玉兰举袖擦了泪,旋即往那间净室掠过去,可是刚到净室外,她突然屏息停了身。

  不为别的,她发觉净室中有人,除了朱汉民外还有人。

  她知道,那既不会是聂小倩,更不会是护法们。

  因为她听到的,是一种极其轻微,而断断续续的哭声,这种哭声,跟她一样,是发自一个年轻女子的。

  这会是谁?

  霍玉兰扬了扬黛眉,极其轻捷而小心地靠近了窗户,由那窗户洞孔中向内望,一望之下,她登时变了色。

  净室中,朱汉民仍静静地躺在那儿,而床前地上,却跪着个人,那个人的上半身,整个爬伏在朱汉民胸口上。

  由背后看,那是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往上看,是一颗满头蓬松的乌云粉首。

  肯定地说,那是一个年轻黑衣女子,霍玉兰直觉地感到,那黑衣女子长得一定比她还美!

  霍玉兰在羞恼气恨之余,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一声冷哼,自然立即就惊动了净室中那黑衣女子。

  她惊惶回顾,那的确是一张风华绝代,清丽出尘的娇靥,美如天仙小谪下凡,使得她霍玉兰黯然失色。

  霍玉兰虽然更羞更气更恼,却也不由自主地为之怔了一怔,而就在这微一怔神间,净室中那黑衣少女竟然无形地消失不见了,连那桌上孤灯灯焰动也未动一下。

  霍玉兰顿时猜到了八分,她闪身进门,推开了门后,她不再往里走,反手拴上了门,靠在门上道:“你走不掉了,何不干脆大方一点?”

  净室中,没有回音,不见人影,但霍玉兰却可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兰麝幽香,这股幽香立又刺激了她,也点燃了她心中那带着酸味的怒火,她冷冷一笑道:“怎么,一个女孩家既敢逾越门墙,登堂入室,爬在一个大男人身上……难道还羞于见人么?”

  只听一个柔美话声响自室角:“丫头,你要再敢胡说,小心我撕裂你那张小嘴儿。”

  一句话添了霍玉兰三分怒气,她双眉一挑,目注那柔美话声响起处,满面不屑不齿之色地冷笑着说道:“你叫谁丫头,丫头总比你强,我偏要说,你以为滕王阁上伸了伸手,就能这样跟了来,天下俊男人多得是……”

  忽听一声“小心”,一阵香风拂过,她那张娇靥的左半边,挨了一巴掌,但这一巴掌并不疼,因为那不是真打,而是摸了一下,而且还颇为轻薄地在她那睑蛋儿上轻轻地扭了一把,她直觉地感到,那只看不见的手,比她娇靥上的肌肤还要嫩上三分。

  霍玉兰更羞了,也更气了,刚要再次张口。

  那柔美话声及时又起:“要知道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别学那骂街的泼妇,兰珠!”

  那兰珠两个字叫得霍玉兰一惊,她张大美目道:“你是谁?”

  只听那柔美话声说道:“你看看我是谁?”

  随着话声,霍玉兰面前又现出了那黑衣少女,她那一双微红的美目,静静地望着霍玉兰。

  霍玉兰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

  那黑衣少女截口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兰珠,想想看,儿时游伴,小霞。”

  霍玉兰脱口一声惊呼:“你,你,你是小霞?”

  傅小霞微颔粉首,道:“仔细看看,再多想想?”

  霍玉兰两眼发直,道:“小霞,真是你,你,你没……”

  傅小霞道:“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是谁?”

  霍玉兰突然娇躯疾闪,张臂扑了过去,刹时间两个人抱做一团,人儿两个,泪四行,霍玉兰不住地叫道:“小霞,你想死我了,你想死我了……”

  好半天,两个人才缓缓分开,但两双玉手却仍紧紧地握在一起,霍玉兰那一双美目直愣愣地望着小霞。

  傅小霞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兰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霍玉兰痴痴地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比花犹有过之!”

  傅小霞道:“想必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惹得你这未过门的嫂子生这么大气了,如今,妹妹爬在自己哥哥身上哭哭,总可以吧?”

  霍玉兰刹时红了娇靥,忙道:“小霞,别哓舌头,快说给我听,你是怎么……”

  傅小霞道:“这一言难尽,将来你回去问怡姨去!”

  霍玉兰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傅小霞道:“我的事从不瞒怡姨,怡姨的事也从不瞒我,我离开北京的前夕,怡姨还要我帮你的忙呢!”

  霍玉兰娇脸一红,随即神色一黯,道:“小霞,可是如今他……”

  傅小霞脸上也忽现阴霾道:“兰妹,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霍玉兰道:“你不知道,听娘说除非和天仇那独门解药……”

  说着,说着,她又要掉泪了。

  傅小霞忙道:“兰妹我知道,可是你也该知道,我哥哥是我当世唯一的亲人,虽然是同母异父,可是我们比同父同母的手足还要亲,我心里比你还急,但急总不是办法呀……”

  霍玉兰强忍着泪,道:“小霞,你在滕王阁上暗中帮了忙,我以为你一定……”

  傅小霞挑眉说道:“和天仇好狡猾,当初我不知道哥哥是中了他的毒,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会当场逼他交出解药,后来我想想不对,可是再找他,找遍了大江两岸都找不到了!”

  霍玉兰急得又流了泪,道:“小霞,那现在怎么办呢,你说,你说啊?”

  傅小霞镇定超人,力持平静,道:“兰妹,三位叔叔呢?”

  霍玉兰忙把聂小倩的良苦用心说了一遍。

  听毕,傅小霞脸上阴霾更浓,道:“看来倩姨也是智穷技拙,束手无策了……”

  霍玉兰道:“可是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忽然聂小倩的话声在室外响起:“是霞姑娘来了么?”

  傅小霞愣了愣,应道:“是我,倩姨!”

  室外聂小倩推门而进,傅小霞忙趋前见礼。

  聂小倩出双手相扶,含笑说道:“霞姑娘,今夜我是第一次看见你……”

  傅小霞低头道:“倩姨,小霞是万不得已,要不然早给您请安了!”

  聂小倩笑了笑,道:“霞姑娘,过去的事,我猜透了九分,但我始终不明白你既然叫你哥哥去北京为什么又……”

  傅小霞道:“倩姨,那是因为小霞在和亲王陵墓里巧获佛门遗宝菩提经,准备把它交给哥哥,可是后来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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