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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彩虹系列---金鸡三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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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高大管事宏亮的笑了两声,站起来说:“小兄弟,这是往哪里去?好早呀!”
一面说,那一双光采灼灼的眸子只是不停地在对方身上转着,直似要把对方看个透穿。
“不过是随处走走!”盂小月一面坐下来:“大管事找我有事?”
高庆麟又是哈哈一笑:“一来要给你拜个晚年,再来哈哈……这些日子一直不见,想找你聊聊……”
眼睛一转,可就落在了对方的一双脚上。
“兄弟这是……怎么,掉在沟里了?”
孟小月一笑说:“可不是!”他因而直言说:“不瞒大管事的说,很久没练功夫啦,都拉下来了……”
一面说解下了湿透的鞋袜。
高庆麟冷冷说道:“这就是了,当初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练家子,你看我这双眼睛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大管事对小弟的知遇之恩,今生今世,永志不忘!”
这两句话,倒不是一时的权宜,信口之言,说真的,若不是最初蒙他青眼相待,慷慨解救,自己哪有今天?怕是早已死在那群人肉贩子手里了。
大大夫知恩必报,对于高庆麟,孟小月确是心存感激,一时情发于衷,自然有所流露。
高庆麟聆听之下,微微一怔,“赫赫!”地发了一阵子笑声。
“这倒是……”他呐呐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大爷古道热肠,对小弟患难之时所加诸的恩情,有如寒天冰水,点滴心头,焉敢时刻见忘!?”
“啊……”
高庆麟冷竣的面色,立时大见缓和。
顿了一下,孟小月随即抬起头来,眼神蕴蓄着一种强烈的意识,对于面前的这个人,王府的大总管,他确有颇多感触,却有不能尽言的苦衷。
“大爷今天来到这里找我是为了……”
“哦……”高庆麟顿时脸现犹豫,摇摇头,半含着笑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没事儿,找你闲聊聊……”
天知道,要问以前,他还曾为着手擒对方的过程而煞费心机——便是眼前他所坐立的位置,都绝非偶然,原来在孟小月踏上草堂之始,他就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立擒对方手下,却是不知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地竟自疏忽过去了,此刻他亦应以早已设计好的第二次出手,出其不意地向对方出袭,却是,竟然在聆听过对方的一番肺腑之言之后,莫名其妙地又自打消。
孟小月站起来想去为高庆麟倒一杯水,摇摇瓦壶,里面却是空的,笑笑说:“高爷您稍坐,我给你沏茶去!”
“用不着啦,兄弟!”
高庆麟话声里透着些许寒意,闪烁的眸子,更似鹰样的锐利。
“实在跟你说了吧……”停了一下,他呐呐地道:“咱们这府里窝着贼啦,兄弟,你可听说了?”
说时,他的那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直向对方盯着。
“啊!?”
孟小月显然为之一惊。
“这个贼他好大的胆,竟然敢拿王府做掩饰,在外面胡作非为!”高庆麟凌声道:
“案子做到了巡抚大人的头上,这还了得?”
“有这种事……”
孟小月一时纳闷地道:“大管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庆麟哼了一声:“王爷已经当面交代下来,拿不着这个贼,我这个差事也就别想干了……”
“这……”
孟小月呆了一呆,喃喃说:“可又会是谁呢!大管事你认为……”
“这就要请教兄弟你了!”
“我?”
“老实跟你说吧!”高庆麟用手向他一指:“这件事你也落了嫌疑一一”
“我?”孟小月面色猝然一变,虎地站起了身子。
“兄弟你先别急,坐下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孟小月硬生生地坐下来,强自镇定着道:“大爷你也这么认为?”
“兄弟你多虑了……”
高庆麟脸上阴晴不定,阴森森地笑着说:“要真是这样,我还能不动你?你先别急,这件事我倒是想好好听听你的意见!”
孟小月脸色大是迷惘。
“譬如说,兄弟你旁观者清,你给我判断判断,看看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高大爷皱着眉毛,眼神里透着玄,倒是一时猜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不知道!”孟小月摇摇头:“真的不知道!”
高庆麟“哼”了一声,点着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兄弟,我听说了,这里裘老爷子一家人都很照顾你……这几天过年,他们家来的人多,可都是些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孟小月点点头说:“老先生和三姑娘对我是很照顾,可是除此之外,我所知不多……”
高庆麟说:“譬如说他的那几个远房亲戚……”
孟小月想了想,脑子里不觉闪过裘大可一子二徒等三个人的面影,心里大大为之动了一动,其实,包括裘大可继室那个红衣高大妇人秦氏在内,都显得那么神秘,尤其是那一夜为自己飞石击伤之后,直到如今,他心里仍存着个疑团,未曾解开,眼前为高庆麟一提,不觉一时神驰,心里细细推敲起来。
却是兹事体大,哪能信口雌黄,随便认定!
想了一会,他仍然只能摇头:“我实在是不知道……”
高老大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一笑站起来说:“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还会再来看你!”
“我去看大爷!”孟小月说:“这地方太小,连身子都转不开!”
“可你这就要高就了,”高庆麟哈哈大笑说:“你不提我倒是忘了,得恭喜兄弟你,这可就要高升了!”
“大爷是说……”
“兄弟,等着瞧吧,不出三天,王爷的手令就下来啦,到时候我可得要好好扰你一杯!”
哈哈大笑了几声,他便向外步出。
孟小月送他到了门口,却不意高老大忽地转过身子来,右掌乍起,“呼!”的一下子,直向他肩上拍了下来。
这一手事出突然,却是孟小月亦不曾让他得手,下盘不动,上躯后移,仿佛只是吸了口气,便把身子向后错了开来。
高老大半真半假的这一巴掌,其实是功力内聚,只要是为他拍上了,手上的作用可就大了,五指屈动之间,对方肩上要穴无不在其控制之间。
孟小月当然知道厉害,却也只当是对方的存心相试,一收之后,高大爷笑一声:
“好!!”
两只手随即“叭!”的一声,迎在了一块儿。
这才是颇具实力的一接。
高庆麟为了试一试对方身上功力,这一掌劲道十足,眼看着二人身子一阵子打转,四只脚步践踏得极是沉重,却只是瞬息间,便自又分了开来。
这一分,有分教,高庆麟偌大的身子竟像是有些收不住阵脚,沉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了“碰!”的一声。
其力甚剧,整个草舍都为之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孟小月“啊!”了一声,慌不迭上前意欲搀扶,高庆麟却向着他摆了摆手,哈哈一笑说:“老弟,你还真行,我这双眼睛算是没有花,第一眼就看出了你是好样儿的,果不其然……”孟小月一时也无话可说,表情很是尴尬。
高庆麟看着他,颇为感叹地摇摇头说:“以你这样的人才,果然是屈就了……可也得小心着点儿,兄弟,这侍候人的差事可不好干啊!”
说着摆了摆手,便转身自去。
孟小月还在琢磨高庆麟的那句话。
“姓高的,你可是看错了人,我金某岂是你眼睛里的奴才?”
他何尝不知这个高庆麟的平素为人,瞒上欺下,狐假虎威,应是个典型的小人。只是对于自己,他确是有救命知遇之恩,如非是他当日对自己的一念之仁,自己此刻即使不曾死在武昌府衙的黑狱,也势将受那般无法无天的人肉贩子折磨死了。
大丈夫知恩必报。对于高庆麟孟小月果真心怀感激,却是眼下无以为报,也只能留诸异日了。
“小孟在吗?”
门外传过来娇滴滴的一声呼唤,春绸的声音。
瞧瞧这个丫鬟把自己拾缀得多漂亮,一身大红,新娘子似的。
见了面,合着两只手,先来上这么个万福,娇滴滴地说了声:“过年好!”
“是春绸姑娘!”孟小月奇怪道:“你怎么来啦?”
“来给你拜年,道喜来呀!”
春绸笑得嘴都合不拢,接着大声道:“小孟你大喜啦!王爷有请,娘娘也在,你就快去吧!”
孟小月愣了一愣。春绸瞧着他身上道:“我在门口等你,快换衣服,别让王爷等久了。”说着转身外出。
楚王朱华奎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尤其好,黑里透红,满脸飞金。
见面请安问好,孟小月侍手站立。
“你的文章我看过了,写得很好。”朱华奎说:“过两天马都督就要来,我打算当面把你推荐给他,你可愿意?”
“全凭王爷的栽培!”孟小月欠身说。
“那好!”朱华奎指着一边的坐椅说:“你坐下!”王爷赐座,对个手下的下人来说,可真是面子不小。
孟小月恭敬从命,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
朱华奎看着他点头而笑,转向身边的三姨娘道:“我瞧着他行,日后定当大有出息!”
三姨娘笑说:“爷说行,必定就是行了,只是那个马大人,外面对他的风评可不大好呢!”
朱华奎哼了一声:“连你也听说了,别听外面人的那些胡说,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对我倒是一直恭顺有礼,圣上如今对他,更是言听计从。我们实在不便得罪,再说他这一次的来,是奉有圣旨,过道来访,也是他的交情,怠慢不得,你不可对他心里存着成见!”
三姨娘说:“爷放心,您的贵客,谁又敢不小心侍候呢!”
朱华奎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眼睛转向孟小月道:“我已经下了手令,回头你就到天卫营当差去吧,什么事展飞熊自会与你联系,你就去吧!”
孟小月应了一声,起身告辞。目光一瞬里,瞥见着三姨娘正自向自己颔首而笑,似有无限深意,他却不敢丝毫着迹,匆匆转身离开。
展飞熊就在外面屋里等着他,见面一笑,抱拳道:“兄弟你高升啦,来,跟我走一趟!”
“展大哥……你在这里?”
“专为等着你呢!”
展飞熊扬了一下手里的束卷说:“王爷的手令在这里,调你到营里当差啦,哈哈,从今以后我们可就是不分彼此,一家人啦!”
孟小月想不到王爷才刚吩咐,事情竟已定规,虽说心里早已有了盘算,却也未免有些突然,一时只是望着展飞熊发呆。
“走吧,弟兄们都喧嚷着要见见你这个副统领呢!”
“副统领!?”
“你还不知道?”展飞熊哈哈笑道:“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可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啦!走,跟我到营里走一趟!”
天卫营就设在王府紧邻的左面院落。
青一色的灰色营墙,约莫着有十来幢同一式样的平房,住着五六百名军勇兵弁,便是楚王朱华奎的新军卫士。
孟小月同着展飞熊一径来到了演武堂,十几名校尉军官,早已等候那里,见面亲热,更有一番应酬。
大家对于这个新近发迹的副统领早已有所耳闻,充满了传奇,知道他近得王爷的赏识,由一名内宅的花匠,一擢而为副统领,个中离奇,匪夷所思。却是经过展飞熊事先一番说明,尤其是对于孟小月的一身好功夫,更经刻意描述,自是不敢轻视。
为了给孟小月以热烈庆贺,演武堂里早已摆好了酒,筵开了三桌,全营的大小镇抚,都到齐了。
即席,随由展飞熊高声宣读了王爷的手令,一时欢声雷动,各弟兄纷纷趋前唱名敬酒。
孟小月知道自己如今立场,要想收服这班弟兄,除了为人谦和之外,还得要有一番江湖的义气,即使眼前一番豪饮,也不能让他们比了过去。
几番轮饮之下,多人都已醉倒,孟小月却雄风依旧,果真是好酒量。
一席酒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才行结束。
各人酒醉饭饱,自行回房。
展飞熊亲手把一碗热茶送到了孟小月的手上,“来,喝碗热茶,消消酒气!”不禁夸赞道:“兄弟你可真当得上是沧海之量,把一群老哥儿们都给撂下去了,从今以后谁也不敢再小瞧了你,你算是把他们都给服下啦!”
孟小月双手捧过了茶碗,摇摇头,苦笑道:“大哥你先别夸奖我!你当然也知道,这天卫营我干不长久,却是何苦多了此一番折腾?”
展飞熊为之一愣:“此话怎么讲?”
孟小月奇怪的道:“大哥莫非还不知道,听说内廷都督马老大人就要来到王府做客了?”
“啊!”展飞熊点头道:“不错,我听说了,怎么……”
孟小月说:“王爷有意把我荐给马大人这件事……你竟然不知道?”
展飞熊左右看了一眼,微微含笑道:“王爷竟然也对你说了?”
看样子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好吧!”展飞熊随即接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清楚……”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站起来走到门口,揭开棉布门帘左右打量了几眼,回来坐下道:
“这件事王爷倒是最先与我提起过,要我找一个可靠的人……甚至于还提到要我自己去!
后来却又嫌我心不够细,说说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老人家却是看上了你!”
嘴里说着,展飞熊不禁发起怔来。
孟小月微微一笑说:“那么你当然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知道,知道!”
展飞熊一连说了两声知道,眼睛看着孟小月:“王爷交代你什么没?”
孟小月说:“没有,只说一切你都会告诉我……”
展飞熊点点头,干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回过身来冷冷哼了一声道:“王爷也太多虑了,他总认为当今圣上,对他会有所猜忌,怕有一天会失去圣上的眷顾,而这个马大人却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
孟小月点点头附和说:“马大人权倾天下,圣眷日隆,果真不易开罪!”
“这就是了!”展飞熊说:“你知道吧!这个马都督其实是个专为皇上打小报告的小人!”
“啊!?”
孟小月讶然一惊,内心真个不胜感慨万千,展飞熊的这句话,真正使他有切肤剖肝之痛。
“你怎……么了?”
看见孟小月这般表情,展飞熊不禁吓了一跳。
孟小月摇摇头,强自微笑说:“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了过去故世的主人……”
“谁?”
“金开泰!金老大人!”
当他说出了父亲的名讳,虽说事隔经年,亦不禁全身发冷,遍体飕飕。
“啊……”展飞熊点着头:“我知道了……你的那篇自荐书里写得很清楚……哦,我明白了……就是因为这样,王爷才选上了你……”
这一点孟小月倒是没有想到。
他脑子里分明还记着方才王爷与郭王妃的一番对话,与此刻展飞熊的论调显然大相径庭。
一个念头闪自他心思:“莫非朱华奎他真实的用心是……”
“王爷的意思是!”展飞熊的声音忽然放低了:“是要你就近监视他的一切行动……”
“啊……”
“你明白了吧?”展飞熊说:“你知道吧!过去有两位王爷,都坏在了他的手上……”
展飞熊的声音越发低了。
“这件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啦——”
“可是王爷如今在皇上的心里不是很……”
“正是因为如此,王爷才格外小心!”展飞熊嘿嘿冷笑了两声:“姓马的这一次来,说是顺道拜见,其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老小子没安着好心……”
孟小月这才明白了,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吭声。
想到了官场的波谲云诡,翻云覆雨,真正是可怕极了。
展飞熊嘿嘿一笑:“现在的官儿可是不好干,越大越不好当,皇上生就的耳根子软,爱听闲话,这就给那些爱说谗言的小人有机可乘了,这个马步云就是专干这个的,你说王爷哪能不防着他一点儿……”
孟小月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叨念着:朱华奎呀朱华奎,这一次你选上了我为你干这种事,可算是知人善任,算你选对人啦!
“马步云这个人你可见过?”
展飞熊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没有……”孟小月坐直了身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那倒是要给你说说了!”展飞熊嘿了一声,接下去道:“姓马的有个外号叫‘九翅金鸡’,过几天你见到了他这个人就知道了,真正是长相奇特,活像个大公鸡……”
孟小月微微一怔,点头道:“所以才落下了这个外号?”
展飞熊“哈”了一声,笑道:“人家都说他是雄鸡转世,看着还真不能不信,再听听他笑的声音,那就更像了,活像是公鸡叫唤,真是闻所未闻,你见着以后就知道了!”
孟小月冷冷一笑:“他可会武?”
“那倒没听说过!”
展飞熊忽然想起道:“不过,他身边有个人可是厉害极了!你以后若遇见了可得小心!”
“什么……人?”
“这个人我见过……”展飞熊回忆着道:“四十来岁,黑瘦黑瘦的个头,听说过去是一名出没辽东的巨盗,却不知怎么会投到了他的门下……这个人姓井,名字还不大清楚……这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孟小月听在耳中,未置可否。
展飞熊看着他“赫”了一声,颇似怅惘地道:“我只当你来了,是我一条好膀臂,以后好好共事,谁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台阶,你却又往宫里去了!”
孟小月摇摇头,亦不解地道:“真不知王爷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明白了!”
展飞熊拍了一下手:“这是王爷特意抬举你,先给你一个副统领的名义,这么一来,马大人也不能太过小看了你,总得给你个相称的名义,你说对不对?”
孟小月想想也是,不由点头附和。
倒是看不出王爷还有这样的心思,看来他刻意地装扮自己,意欲在马步云身边布下自己这颗棋子,为其内应,事属必然了。
一条人影,由赏心小苑左侧面拔起来,袅袅如飞烟一缕,极其轻飘地落向画楼一角。
月黑,风高。
却有白云映衬,这人仍不免露了行藏。
随着他的身子向下一收,戏檐狸猫也似地,平蹿而起,紧接着双手同出,极是轻灵地已搭着对面的环廊搭栏,轻轻一翻。落向廊内。
这般施展,真正称得上高明了。
孟小月心里一惊,慌不迭把身子蹲下来。
“你小子好大的胆!?”
思念着,他悄悄地把身子移到了楼前面那块假岩后面,如此一来,也就把对方那个人看得更清楚了。
自从得着了高大爷的讯儿之后,他心里就特别留下了仔细,果不其然,今夜让他逮了个正着。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孟小月心里盘算着,却把一只“紫金镖”扣在手里,以便随时出手。
不过眨眼的功夫,对方夜行人已闪身到了阁楼中堂。黑漆漆的,如非是事先留了仔细,还真个看他不清。
瘦小瘦小的个头儿,一顶“遮面虎”连头带脸罩了个严丝合缝,休想窥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人动作极是利落。
一只手在身上摸索着,已取出了用以启门的百家钥,不过是在门上轻轻地一拨,锁便开了。
紧接着身子向下一收,侧身以肩头微微一拱,门便开了。
不过是半尺来宽的一道空隙。
事关紧急,再无可疑。
孟小月霍地身子一长,右手抖处,轻叱了声“着!”
紫金镖出手,“哧——”地划出了一缕尖风。
那人好机警,仿佛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随着他身子的一个疾转,两只手就空一画“叭”的一声,已把飞来的暗器夹于掌心。
如此一来,自不便再行逗留,随着这人身子的一个倒仰。“哧!”已反蹿了出去。
楼栏杆一阵疾颤,抖下了大片落雪。
夜行人事机败露,自不欲多所逗留。眼前一式“金鲤倒蹿”,足足飞出了一丈六尺。
俟到身子方一下落,右脚再踹,足足腾起了两丈来高,直向着左面亭台花树交错密集的院落中遁去。
孟小月自是放他不过,哈哈一笑,下盘用劲,随即施展上乘轻功提纵之术,霍地追了过去。
一追一遁身法奇快。倏起倏落,已临两边院墙。
夜行人将纵未起的当儿,霍起回身,狠狠向着孟小月一窥,右手抬处,“哧!”地打出了一枚暗器。
紫金镖去而复返,直取孟小月前心要害。
孟小月反手一抄,用右手接住了镖身,只觉着对方手劲头儿极大,震得掌心发热。
来人像是急于脱身,镖势出手,身子不停留,一式“云里翻身”,呼地掠身而起,直向墙外飘落。
孟小月却是放他不过,脚下力顿,紧跟着飞身而出,来人瘦小的身影,正自运功飞驰,沿着一道醒目溪流,倏起倏落,宛似跳掷星丸。
原来这一带风光甚好,一衣带水,竹影婆娑。
此时此刻,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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