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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彩虹系列---金鸡三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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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如此,瞧着姓孟的这一身好架子骨,才能发自内心由衷地赞赏。
  “对付这样的横小子没别的法子,只有饿,饿他三天,看他还横不横!”
  钱管事咬牙切齿地说,拿起地上的鞭子,“叭!”地狠抽了一下,打在姓孟的身上,后者滴溜溜打了个转儿,没知觉似的,连眉毛也不皱一下。
  “冻着了!”高大爷于心不忍地说:“回头给他一口热汤吃,打归打,罚归罚,这里不兴死人!”
  说时,他的两只手可就探在了姓孟的左右“京门”穴上,一探之下,由不住心里吃了一惊。
  原来一个人若是受冻而死,内气必先已寒,试之左右“京门”双穴,当可预知,这个姓孟的,显然距离着死还有一段距离,穴脉之内气还十足,触手奇热,其人内气之充实可想而知。高大爷原来还有些担心他挺受不住,这一霎总算宽心大放。
  “小子,行!”高大爷回头招呼说:“这小子还挺得住,再吊他半天!”
  说了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钱管事等在后面跟着。
  “为了给小五子平息这口气,不能不这么着!”高大爷小声关照钱管事:“吊吊就算了,人是肉做的,不能再打了!”
  “谁说不是,你老放心,这小子结实得很,打不伤他!”钱管事还笑笑道:“要依着小五子,恨不能告到王爷那里去,给姓孟的小子来个千刀万剐!”
  高大爷冷笑道:“也没这么大的罪呀!回头我说说他去!他也太娇了点儿!”
  “哟!”那边上传过来娇滴滴的一声吆呼:“高大爷——钱管事——两位爷们都在这里,这可省了我的事啦!”
  声音又脆又嫩,嗓门儿还真够大,那么道地的北京官话,听起来舒服极了。
  棉布的帘子吧嗒一响,从里面迈出来个花不溜丢的姑娘人家。
  高挑的个头儿,细细的腰,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珠子,那样子可机灵了。
  话到人到,蝴蝶样的轻飘已到了面前。
  再看,大姑娘穿着红袄,下面是粉色拖地裙子,玄色的绑比巾,勒着条销金巾,也学时下风尚,穿着双面绣花高底鞋儿,一双大辫子扎结在后头上,用一根玉簪子穿着,模样儿十分俊俏。
  上前来不说别的,冲着高钱二人先来了个万福。
  高钱二人只一听声,就知道是谁来了,俱都喜了个眉开眼笑。
  “哟!这不是三姑娘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进来啦?”高大爷摆着手说:
  “来来……外头冷,到里面坐去!”
  三姑娘笑说:“还是外头说话好,里面人多,臭烘烘的!”说时她抬起手捏了一下鼻子。
  高大爷哈哈笑了。
  “倒也是,刚收了些子奴才,臭衣裳臭鞋的,哪能不臭?那好,只要你不嫌冷,就在这里站会子吧!”
  钱管事笑眯着眼说:“老先生可好?”
  “好!”三姑娘说:“天冷,他老人家风湿骨头疼,哪里也懒得动弹,还说呢!哪一天要找大爷聚聚,喝回春酒呢!”
  “哟,可不是!”高大爷说:“你不说我还忘了,上次去你家是年头上,看看这又要过年了!”
  钱管事说:“三姑娘你人缘儿好,到处忙到处也见不着你,有什么事吗?”
  “有!”三姑娘说:“正有事找大爷五爷来着!”
  一面说把手上的包袱递给钱管事说:“这是上回五奶奶托我绣的裙子,说要过年穿的,正要送过去,五爷既在这里,省了我再多跑一趟!”
  “那好,好好……”
  钱管事连口地称着谢,接过了包袱。
  “今儿个是有事,找二位爷来着!”
  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三姑娘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四下里一瞟,微微一惊,可就瞧见了那一头高高吊在廊柱子上的人了。
  “啊!这里还吊着人哪!可是怎么回……事?”
  “不听话,闹事啊!”高大爷说:“别理他!说咱们的!”
  “是这么回事!”三姑娘那双眼睛总似离不开吊着的那个人:“三姨娘那边要两个人,听说府里刚买了批奴才,叫我跟高大爷商量一下,要身强力壮,最好还懂得栽花儿的。”
  “花把式!”高大爷一笑说:“行!这事不难!回头老五你留意一下,过几天给送过去!三姨娘那边,姑娘你代我问个好儿,这两大老忙,老忘了过去请安问好!好吧,你们聊聊,我先走了!”
  他只惦记着小五子受伤的事,怕他到处嚷嚷,还要好好嘱咐一番才是。
  高大爷走了,三姑娘也敢放胆说话了。
  “是怎么回事?”向着吊着的那个人递了个眼波,三姑娘怪神秘的样子:“是新来的?”
  “那还用问?”钱管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子欠揍,天生的贱种!”
  “有这么大的罪过?”
  一面说,三姑娘缓缓地向着吊着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钱管事忙跟过来嘿了一声:“离他远着点儿,当心他撒野,踢你!”
  三姑娘说:“不会!”
  瞅着、看着,渐渐地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却兴起了一丝怜惜之情,黑溜溜的眼睛珠子,只是骨碌碌在姓孟的身上转着。
  姓孟的忽然睁开了眼睛,似乎对于面前三姑娘这个人的出现,极是惊讶!自然,以他此时此刻的尴尬,对于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本能上都存在着戒心与敌意。
  眼前的三姑娘一样也不例外。是以四只眼睛一经接触之下,后者为对方锐利凶狠眼神所震慑,吃了一惊。
  钱管事冷笑说:“你瞧瞧他这个样,这小子简直不是人!是野兽!”
  话声未顿,已为姓孟的“呸!”的一口,吐了个正着。
  “他娘,你小子是找死!”
  钱管事简直要跳了起来,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鞭子,却为三姑娘抓住了胳膊。
  “五爷,您别……您就消消气吧……”
  “我打死这个混小子!”
  钱管事暴跳如雷,想要扑过去,再一次又为三姑娘拦住:“得了,五爷,大人不见小人怪,何必跟他一个奴才一般见识!”
  话才说到这里,耳听着“呸!”的一声,一口血痰又飞了过来。
  这一次不是啐钱管事,却直向三姑娘身上飞来,三姑娘“啊!”了一声,身子一闪,没有沾着,神色微微一变说:“你……”
  紧接着她随即明白过来,正是祸在自己那一句“大人不见小人怪”上,对方耻以小人自居,焉能不对她愤恨?
  抬头看时,姓孟的一双眼睛睁得极大,颇有发须怒张之势,三姑娘顿时深悔失言,从而也就认识到一个人的志不可夺,以眼前此人而论,虽然沦落为买卖贩奴,却仍然能坚守其崇高人格,不使其高操品格受辱受损,他之所以显得如此桀骛不驯,不与苟同,不正是这样的性格使然么?
  一念之警,乃使得三姑娘对眼前这个人,大兴钦佩,刮目相看,那一句“大人不见小人过”,仓促出口,真正是悔之不及了。
  钱管事早已霍然大怒,怒声叱道:“该死的东西,你当这王府地方,是你随便可以撒野的么?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说时鞭如雨下,“叭!叭!”一连两鞭,抽在了姓孟的身上,鞭梢下处,只抽得姓孟的身子在空中滴溜溜打转,第三鞭待将抽下时,却为三姑娘再一次抓住了他的鞭子。
  “五爷!五爷……你就……饶了他吧!”
  “你……还给他讨情?”钱管事气得直吐气:“这小子祸闯大了,这样的东西,要是还留在府里,往后还不知道要惹多大的乱子……”
  他这个五管事,平日是专管这院里的仆役奴才,岂能让这个新收的奴才杀了自己的威风?盛怒之下,决计要给对方一个厉害,打死了人也在所不惜。
  却是三姑娘苦苦为之讨情不已。
  “五爷……我求求你……就饶了他吧……”
  ——别瞧她个年轻的姑娘人家,手劲儿还是真大,给她抓住的鞭子,一任钱管事施出了多大劲道,都休想能挣开来。
  这么一闹,围看的人可就多了。
  钱管事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想起了高大爷的关照,也只得暂时忍下了这口鸟气。
  “好吧……我不打他……我吊死他、饿死他!看看是谁硬?”
  丢下了手里的鞭子,钱管事忿忿地往回里走。
  “五爷……”三姑娘由后面跟上来唤住他:“您慢走一步,我再给您讨个金面……”
  “什么?你还要给他说情!?”
  钱管事惊讶地看着她,显然大惑不解。
  三姑娘脸色一红,微微发窘地道:“我哪里敢?要是我代三姨娘给您讨个情呢?”
  “什么……三姨娘……那我可不敢……”钱管事脸色一下子松驰下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三姑娘眼角向着半悬在廊柱子上的那个姓孟的瞟了一眼,再回过眸子,直直向着钱管事看着。
  “三姨娘不是要用两个人吗!我看这个人就很可以,就算是一个,五爷您看呢?”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有此一说,钱管事顿时为之一愣。
  “呵!这可使不得……”钱管事连连摇着手说:“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呢?”“这小子哪有这个福份哪!”钱管事说:“到了三姨娘那儿,要是捅个漏子,那还得了?得……得……姑娘,你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三姑娘一笑说:“要照五爷这么说,那这个人不是白花银子买回来啦?总得给他派个差事吧!”“这……”钱管事回头遥遥向姓孟的看了一眼,冷笑道:“那还得看看他的造化,看他这一身皮肉挺得住挺不住,照我说,他就得吊死在柱子上,一辈子也下不来啦!”
  三姑娘神色一变说:“嗳——五爷,您行行好,那可是不好……从来这府里哪里作兴死人呢,要叫王爷知道了,可不好吧!”钱管事嘿嘿一笑:“一句玩笑话,姑娘哪里能当得真,走,外头冷,进去我请你喝茶!”
  三姑娘说:“不啦,三姨娘那边还等着我去办事呢!”
  谁都知道三姨奶奶是王爷最宠爱的一房小妾,而这位三姑娘,又是三奶奶最称知己的一个跟前人,她的身份极是特殊个别,仗着她父亲是这府里一个常年供奉的清客,王爷既另眼以待,谁又敢小瞧了他?老先生能文能画,善以运筹帷幄,就凭着这一点,王爷养了他们一家子,一养十年,三姑娘既是他的女儿,在府里上下串门,虽然干的是些杂碎活儿,可全凭她自己心甘情愿,既不支薪,又不曾卖身,谁又能当她丫头下人使唤!?
  再说姑娘人又老实,年轻貌美,人见人爱,偏偏她的眼皮子高,又知自爱,真叫人爱又不是,嫌又不是,真正是难以发落的紧!
  钱管事生怕得罪了她,上前一步招呼说:“回头见了三姨娘,就说她要的人,我至迟明天就给送过去,一定选最好的,错不了!”
  三姑娘人都走了,回头一笑说:“您就别费事了,我看这个人就挺好,就是他吧!”
  说到他时,向着姓孟的那么直直地一指。
  “你……”钱管事脸上老大的挂不住:“姑娘你就别逗乐子了!”
  “谁逗乐子来着?我说的可是真的!”三姑娘似笑不笑地说:“我面子小说不动您,回头三姨娘要是亲自来要人,五爷您还能不赏脸儿?”
  “该……”
  钱管事那张脸可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既是气恼,又是发窘,三姑娘可管不了这么许多,带着银铃样的一串笑声,拔腿就走,粉蝶儿样去了。
  三姨娘真的来了。
  时当黄昏,太阳在西半天才露了个边儿,即为重重云彩所吞没,惹得半边天都成了红色,像是为人洒了一天胭脂那般的红……
  一听说三姨娘的手辇(手抬的轿子)到了,钱管事还真吓了一跳,慌不迭迎了出来。
  见面打躬问好,不在话下。
  三姨娘一身大红,外面披着白绫子边儿银鼠长毛的“昭君套”,头上戴着发髻,貂鼠“卧兔儿”,云鬓堆耸,一如轻烟密雾,把水鬓描得长长的,着以黛绿,衬着耳朵珠子上的一双翠绿坠子,越加的模样儿娇憨可人,我见犹怜。
  “这可是不敢当!”钱管事赶上去深深一揖道:“什么事敢劳动三姨娘的大驾!三姨娘有话快请吩咐,小人不敢……”
  三姨娘未言先笑,挑动着一双细长的月牙眉儿:“这不是钱管事吗?听三姑娘说,有个新来的小子犯了家规,被你吊着,要讨我个人情,给放下来,我那里正好缺人,赏心小苑是王爷常来的地方,这个人可也不能太过马虎,说不得我自己过来瞅瞅……要是合用,就讨你个人情,把他给我发到院里,不合适也就算了……”
  “是……小人不敢……”
  一面说,钱管事直向一边含笑的三姑娘递着眼神儿,希望她能开口打个圆场。
  “这地界,脏!”钱管事呐呐道:“人头儿也太杂……您是贵人,怕脏了您的鞋……。”
  三姑娘笑说:“倒也是真的,我看这样吧,三姨娘,咱们就在堂屋里坐着,等钱管事把人带进来,您亲自看看他再决定好吧!”
  “好吧,依着你的就是了!”
  对于三姑娘,她可是一向言听计从,当下点头答应,就这么决定了。
  钱管事焉敢置疑,答应一声,只得在前带路,把三姨娘一行让进了正面堂屋。自然,先有小子们得了讯息,把堂屋里的闲人赶开,打扫干净,换上了炭火盆子,才敢让三姨娘进去。
  人不放下来是不行了。
  钱管事心里的那个别扭可就甭提了,要依着他的脾气,非把姓孟的小子给活活吊死不可,即使不死也叫他脱一层皮,偏偏就有贵人为他开脱,以三姨娘今日身份,钱管事焉能不言听计从?
  姓孟的非但由柱子上松了下来,还得临时张罗着穿戴一新。
  虽说是形容憔悴,终遮不住他原有的丰神俊质,特别是一番梳洗,把胡子剃刮之后,简直像是换了个人,瞧着都不认识了。
  钱管事能屈能伸,打量着姓孟的这般神采,不禁暗自希罕,哈哈一笑,抱拳奉承道:
  “孟兄弟,你交了好运啦,王爷宠妃三姨娘那边少个花匠,特别抬举你,看看你有这个命没有,人现在堂屋里坐着,你这就去见个礼儿,小心回话去吧!”
  姓孟的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屑地为之冷冷一笑。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后还要时常见面,回头见了面话该怎么说,兄弟你自己可好好琢磨琢磨,我要是你,那损人不利己的废话,就最好不说……是不是?兄弟!”
  说着说着,钱管事可就笑了,一脸的世故圆滑,上前一步,伸手理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衣裳,一脸的细致关切,较之前此的红嘴白牙,阎罗嘴脸,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里面来人传话说:“五爷快着点儿,三姨娘那边可不耐烦啦!”
  初见贵人,对方既是个坤道人家,姓孟的略似拘谨,硬是连头也不抬一下,更不要说效“刘祯平视”那样地看向对方了。
  三姨娘自有她的风采气质,略略向对方打量一眼,由不住心里很是吃惊。
  她虽然是个坤道人家,却也出身仕宦,父亲大小也是个官儿,从嫁王爷之后,这两年更不禁眼界大开,有了阅历,手下奴仆成群,那类的奴才相,她看多了。
  这个姓孟的,可是瞧着不像。
  初看不像,久看更不像。
  虽说是形容憔悴了些,但虎额燕颔,鼻直口方,在在显示着他的不凡气宇,这样的人,岂是听人使唤,低三下四的一个奴才?
  不用说,三姨娘这里,心里早就乐急了。
  “你姓什么,叫什么?”三姨娘语音平和,神色和蔼地看着他说:“不要急,慢慢地说!”
  姓孟的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三姨娘瞧着一旁的钱管事:“难为了他,身上还带着伤疤,搬个凳子来叫他坐下吧!”
  钱管事应了一声,心里大是骇异。王府规矩,主子面前,岂能有奴才的座位?
  既是这么吩咐了,便只有听从之一途。
  凳子搬过来,姓孟的看了一眼,眼神儿略似缓和,微微点了一下头,便自坐了下来。
  “嘿!”钱管事心里嘀咕道:“好小子,架子不小,还真的坐下了!”
  “孟!”姓孟的破例开了腔:“孟小月!”
  “小月!”三姨娘脸现笑容,缓缓点着头道:“名字很好听,很有诗意,你读过书,认识字吗?”
  孟小月脸上现出了一丝凄凉,自嘲地笑笑:“认识一些吧!怎么,花匠也要认得字么?”
  “那倒不是……”
  三姨娘发出了一串清脆的笑声:“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罢了……”
  一旁的三姑娘笑着插口说:“听你口气,你好像很懂得花……过去干过……这一行?”
  “那倒没有一一”孟小月冷峻的笑了一笑:“不过略知一二。”
  “啊?”钱管事颇是意外地插口道:“你还真懂?那今天我当着三姨娘的面,倒要伸量伸量你了……”
  “我看不必了!”
  三姨娘含笑的眼神,直望着孟小月道:“这个人我信得过!我问你,孟小月,我园子里有几棵王爷从南边移来的珍贵花木,这两天都死了!”
  “天太冷了!”孟小月想也不想地说:“凡是珍贵花木,多半耐不住寒冷!”
  “那可又该怎么办呢?”
  “不难!”孟小月清瘦的脸上,微微显出了一丝笑纹:“府上可有暖房?”
  “有,”三姨娘说:“一定要移进暖房才行么?”
  “也不一定!”孟小月说:“小花小木,用落叶及腐透了的马粪覆盖其根,大些的花木,可就要用干了的苇杆包扎,到了来春再打开也就无妨了。”
  三姨娘一笑点头,转向钱管事道:“这个人我要了,可不许你们再难为他,我们先回去,回头就烦你亲自把他送过来吧!”
  钱管事应了声:“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
  对孟小月来说,似乎暂时已脱离了颠沛流离,不堪承受的悲惨岁月。
  固然,沦落到今日的一介奴仆,便是一项不幸的极大悲哀,而他的眼前遇合,却又是不幸中之大幸,实属难能可贵的了。
  莳花弄草者,雅事也!
  也亏了当日的一番附庸风雅,春兰秋菊,乃自种下了今日的一段遇合,人生的一切!
  所谓的穷通变达,更属奇妙之极,莫非冥冥中早已注定?
  一片夜月,洒落在眼前静寂的院落。
  这里地当赏心小苑西北角落,挨着莳花的一排暖房,搭有草舍三间,便是专为护花者所谓的花把式的下榻之处。
  孟小月便被安置在这里。
  虽说是小苑,这里的规模可也不少。推开一扇窗户,向着白雪覆盖的院里打量,亭台楼榭,尽陈眼底,月色里更似有一番清幽情致,一片玉光,状似琉璃,将月光映射当空,原来时当酷寒,湖水早已结冰,蟾光映照里,晶莹璀璨,间以朱亭小桥,直似广寒仙宫,美不胜收。
  来的时候,正逢着王爷在此的夜宴,连三姨娘也不及拜见,便被带来这里。
  隔着一片花树楼榭,仍然听得见隐约传来的断续丝竹,歌姬们的婉转娇喉说明夜宴仍在持续之中。
  孟小月目注窗外,回想着自己年来奇惨遭遇,此番命运弄人,又把自己弄到了这里,未来又属如何,诚然是不得而知。
  再想,自己设非沦身奴隶市场,或许早已追循父母于黄泉道上。敌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焉能容忍自己这忠良之后,作仅有的漏网之鱼!?
  如此说来,眼前的寄身王府,诚然是上天旨意的安排,虽置身贱役,亦实可遇而不可求,十足珍贵的了。
  阵阵冷风,透体生寒。
  孟小月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缓缓关上了窗户,返身过去,把一盏点着了的纱罩油灯端起来,走向床边。
  过去十天,苦上加苦,罪可是没有少受。此刻犹自觉得遍体骨头发酸,更不要说身上的鞭伤了。
  他这里刚刚放下了灯,待将上床就寝,即听见木门上有人轻叩两声。
  有人娇声道:“孟先生睡了么?”
  孟小月一惊道:“谁?”随地闪身门边。
  门外女声道:“不认识我了,开门就知道了!”
  声音竟像是日间所见的那个三姑娘,孟小月心里一动,暗忖:会是她!?
  略为犹豫了一下,随即缓缓打开了门扉。
  一片灯光,散自三姑娘手里的莲花灯笼,不是她又是谁?
  却是除了她之外,另外还有一人。
  “我爹来看你了!”见面一笑,三姑娘一派自然天真地道:“怎么,不让我们进来?”
  对于三姑娘盂小月犹自有一分记恨,便是她日间的出言不当,却是此刻她父亲的来访,致使得他猝然间无法婉拒。
  嘴里“哦”了一声,孟小月向后退了一步,对方父女也就顺势迈门而入。
  三姑娘嚷着外头很冷,回身关上了门,把家里的灯笼插在门拴上。
  “怎么样,不谢谢我?”
  回眸一笑,黑油油的一双大眼睛,在孟小月身上转了一转,才看向父亲道:“爹—
  —这就是他,新来的花儿把式孟小月!您先坐下!”
  来人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冲着孟小月略一抱拳道:“有僭!”一面脱下了身上的缎质长帔,就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
  孟小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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