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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八极神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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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八极神童》
第 一 章 劫后孤雏
“几行归寒尽,念尔独何之,暮雨呼相失,寒塘欲下迟……”
正是阳春三月的时候,杨柳新绿,燕子剪水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如此春暖花开季节,
恰是仕女们游春的好时候,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大有山阴道上之感,唯独在嵩山之
麓,有一位十一二岁的牧童,赶着一群羊,在牧放。
此时羊群正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啃着嫩绿的青草,该牧童独坐石上,两眼痴呆呆望着远
方,口中哺哺吟哦着崔涂的五言诗——孤雁。
粗看起来,这牧童宛似临风吟咏,悠游自得的样子,细加审视,则见其身穿一件白软缎
长衫,虽不破旧,可是非常肮脏,与他那生得聪明俊秀的面庞和身材,实在有点不称,同时
双眉深锁,面有难色,毫无一般儿童应有的那份活泼生气。
但这牧童为什么在此良好季节,和春光明媚的天气里,在独自吟哦伤感呢?
说起来,这牧童实在大有来头,他乃前御史大夫白鹏程之独生子,名唤瑞麟。白鹏程于
十五年前,当过济南府知府。
当时济南府接连不断的发生了几件大的盗案,曾轰动一时,人心惶惶不安,后会同官军
捕役缉拿,卒将盗魁名花脸狼者予以缉获,问成死罪处斩。
但另一盗徒名金钱豹者,则被其逃逸,当时虽曾画图绘形行文各省缉捕,但终无消息,
及后白鹏程由于政绩蜚著,被调升为御史大夫,因为官清正,直言敢谏,故得罪权贵,无奈
告老隐居江南鱼米之乡的常州城外。
白御史自隐居之后,即社门谢客,每日除在家饮酒赋诗之外,就是课子读书,即是邻里
乡党间,也很少往来。
白鹏程现年已过六旬,膝下仅有瑞麟这个孩子,现已年长十二岁,天资过人,聪明伶
俐。
一日天刚亮,即见瑞麟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向父母房中跑来,见了面即跪下叩头,并
口称“父母亲大人安好。”
老夫人慈祥而关切的道:“麟儿,今日为何起得这样早?”
瑞麟当即禀道:“儿子日前应两位同窗之邀,欲往姑苏城中游玩,特来叩禀父母大
人。”
老夫人回顾身旁的丫头,吩咐道:“静雯,快去给少爷准备早点。”那丫头应了一声:
“是”,即向厨房中跑去。
旋即端来一碗莲子汤和几样细点放在桌上,并恭身禀道:“请少爷用早点。”
白御史在旁边道:“静雯,去请徐忠叔来。”旋见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白御史
叩禀道:“老奴给大人请安。”
白御史道:“速去准备马匹,随同少爷到苏州去,但记住,不要在外生事。”
老管家应了一声,自去准备马匹。
原来这位老管家,名唤白忠,自幼即在白家为仆,随白家已数十年,自白御史归隐后,
即为白家的管家,但白家的下人们连瑞麟在内,均称他为忠叔,而不以下人待。
瑞麟于早饭后,即随同白忠往姑苏城中而去。
什么事,就是那么凑巧,因为瑞麟此次到苏州去,才免却一大劫难,同时也给白家留下
一条根苗。
在瑞麟赴苏州的当晚,约三更天气,白御史偕同夫人在厅中饮酒吟哦,静雯在旁随侍。
突然家中养的花狗一声怒吼,但旋即寂然!
白夫人对此终觉有点突然,可是白御史吟哦如故,丝毫不以为然,白夫人也就安之若素
了。
忽然,门口闯进来三个持刀黑衣大汉,进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即将静雯杀死,白夫人吓得
一声尖叫,两腿一软瘫痪在地下像一堆泥一般。
男人毕竟胆量壮些,白御史当即站起身来喝道:“这还得了,黑夜无故持刀杀人,难道
不畏王法吗?”
为首的一个黑衣大汉,生的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嘿嘿一声冷笑沉声道:“大爷手
中钢刀就是王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御史大人明白吗?”
“你是何人,竟如此目无法纪。”
“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金钱豹胡良。”
“我与尔等何仇?若说得明白,尚可饶你们不死。”
突听同来的两位大汉同声说道:“堂主,你与他还罗嗦什么?赶快宰掉算啦。”
金钱豹胡良道:“兄弟们别急,这老狗死也让他死得明白些。”继又转向白御史以调侃
的语气道:“我的御史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十五年前济南府的事件,尚记得否?”
“啊!……”白御史吃惊的“啊!”了一声,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即见那金钱豹胡良
将刀一举,喝道:“少废话,拿命来吧!说着,手起刀落,如斩瓜切菜一般一刀一个,将那
白御史和夫人杀死。
那同来的两名大汉,如同一阵风似的,分别扑向前后院去,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声的惨
叫自前后院传来,给这寂静的深夜凭添无比的恐怖气氛!
旋见一片火光冲天而起,金蛇乱舞,浓烟弥空,一座三节深院的琼楼玉宇,霎时片瓦无
存,全家二十余口,悉遭惨杀!
试想,这般恶魔,向以杀人为常事,尤其现在对一些身无武功的老弱妇孺,还不是手到
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便于解决。
及同村中的人发觉赶来,火势已成,贼人已沓,只有同表叹息,怨苍天无眼而已!
由苏州往常州的官道上,于日方过午时分走来了两人两骑,前头走的是枣红色,马上的
少年,正是白御史的独生于白瑞麟,后面跟的老者,就是白家的老管家白忠,他们昨日往苏
州游玩,现在才返回常州来。
白御史府门前,正围着一大堆人,不少三班衙役穿插其间,仵作人等也正在忙着验尸,
忽听人群中有人惊咦了一声,说道:“那不是白家少爷吗?”这一声喊叫,众人的视线,不
约而同的,齐注视着来人,均投以惊奇的目光。
旋见白瑞麟骑着一匹红马,冲破人群,直向白府门前而来,他看着这些人群,一脸茫然
之色,觉得他们在干什么?
紧跟着白忠骑着一匹黑马,也自后面追来,当他看到这多人时,显然有些慌张,他来到
门前,即翻身下马,迅即上前将白瑞群抱下马来,很快即向门内走去。
白瑞群一蹦三跳的走进大门,一双眼睛傻愣愣的呆了,看到残垣败壁,还以为是走错了
门呢?这哪是平素整洁的家。
当他看到一具具模糊的尸体,吓的一声惊叫,紧躲在白忠身后,浑身直发抖。
即是见多识广的白忠,也被这突然的情形弄呆了,木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那里活
像个木头人,愣愣的,两眼直望着瓦砾堆出神。
蓦地,由人丛中走来一位公门中人,向白忠抱拳一礼道:“白总管,我们老爷有请。”
白忠点点头,拉着白瑞麟,随同那人走去。
走进花园门口,即看到了那里放了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一位穿补服的官员,两旁站立不
少公门中人,这种场面白忠可见的多了,从前随老爷在京中,还不是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
所以白忠一见,即忙匍匐在地道:“参见知府大人!”
陈知府微微欠身道:“白管家免礼,请起回话。”
白忠又叩了个头,应声“遵命”,即站起身来,肃立一旁。陈知府道:“白府昨夜情形
你知道吗?”白忠道:“小人一概不知。”陈知府道:“你和少爷何往?”白忠即把自昨日
离家的情形,据实—一回禀,并向陈知府问道:“但不知我家老爷和夫人现在何处?”
陈知府“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用手向花园中一指道:“现在花园养心亭
中,但不幸两位老人家已同时罹难。”
白忠听说老爷和夫人同时罹难,当即两眼发直,竟然晕了过去,但经陈知府所带人役,
速予推拿,良久,始悠悠转醒。陈知府长叹一声,流下两行清泪。
白瑞麟闻说父母罹难时,即挣脱白忠的手,一溜烟向花园中跑去。白府的花园,占地颇
广,“养心亭”位于花园正中间,现在亭中正停放着两口红漆棺木,既无人守孝,也无人替
死者焚化冥纸,仅有两名夫役冷静的看护着。
白瑞麟跑进养心亭,气都未喘过来,就“爸妈”一声,竟闭气过去!
这可慌坏了两名守护役夭,一名予以照顾,一名忙即跑去结结巴巴的向知府大人禀道:
“启……,禀大……大人…不…不好了…白…少…少爷…也完…完…啦!”
陈知府一听,头皮也发起炸来,这还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继续行凶,慌忙率领捕
头衙役,向养心亭赶来,尚未进亭,就遥见白忠涕泪滂沦紧抱着白瑞麟嚎陶痛哭!
原来这白忠醒转之后,迅即也向养心事跑来,看到少爷眼睁得很大,浑身直挺,鼻息毫
无,于是就抱起白瑞麟一面呼唤,一面嚎陶痛哭。
陈知府慌慌张张的赶到,忙向白忠问道:“怎么回事?”白忠老泪纵横的道:“少爷晕
过去了。”陈知府始喘了口气,忙命人速予救治。
久久,白瑞麟喘过气来“哇”的一声,挣脱白忠怀抱,呼天呼地的抚棺痛哭起来。
陈知府和同来役人,目睹此情,不免一掬同情之泪,尤其陈知府,若非碍于官场的限
制,真会嚎啕一阵。
原来这陈知府,名善政,系二甲进士出身,也是白御史的门生,屡经白鹏程的提拔,始
出任常州府知府,由于为人清廉自守,所以政绩不恶。
当白御史告老之初,也常在白府走动,嗣因白御史杜门谢客,故近两年来,渐少往来。
今早,天尚未亮,即接获乡绅地保们的紧急禀报,说是白御史全家被杀的鸡犬不留,房
舍也被焚毁净光,凶手亦逃逸无踪。
这一下子,可把他吓的魂飞魄散,这还得了,在自己的治下,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人命
案件,这不是反了吗?而且还是朝中官员,我看这点小小前程恐怕难保了。
当即派遣火骑向上宪禀告,并请缉拿真凶外,自己则率领三班衙役,大小捕头,件作等
人,向御史府而来。到了白府,刚进入大门,即在迎门的照壁上发现一块白布,上面写着
“为官者戒”四个大字,下面仅画着一具骷髅头,其余便无任何发现。
陈知府正面对着四个字在沉思,便听一旁的捕头王贵禀道:“启禀大人,由此情形看
来,可能系江湖上的仇杀案件。”
“江湖仇杀!”陈知府惊诧的道:“可是白御史并非江湖人物。”
“小的也是这样猜想。”王贵继续分析道:“不过依据这些死者的致命伤口看来,凶手
不惟是江湖人物,而且还都是些高手呢!”
这王贵不愧能在常州府混上一名捕头差使,虽然论武功可说是稀松平常,但对于三教九
流一般见识,确有其过人之处,尤其对于事理的分析很细心,往往能一言中的,故陈知府对
他也依为股肱。
他自随陈知府来到白府之后,就先在前后院中巡视了一遍,除被火烧焦的尸体,无法辨
认之外。至前后院中死者的致命伤口则不一,前院的死者,是死于刀下,后院的死者,则均
是做了鞭下之鬼,因见其均被笨重兵器击毙,或点上死穴致命。
至于厅中的三具尸体,俱被火烧的模糊不清,几经辨认,始由其尸体下贴地的片段衣襟
上,确定其为白御史和夫人。
陈知府为念知遇之恩,特命人买来两口上等棺木,先将白御史和夫人予以装殓,停在养
心亭中。
“但在瓦砾堆中几经寻觅,均未能发现白家少爷的尸体,在陈知府的想法。觉得白家少
爷不是被掳去,便是被别人救去了。
直到午后,始将一具具的尸体搬往院内集中,由仵作们填好验单,便准备落案回府,突
听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惊异嚷叫,说是白家少爷和白忠一同回来了。
陈知府心中一喜,在他那深锁的眉峰中,也展出一丝笑容来,觉得本案可能有点眉目
了,忙命人请白忠来问话。
可是待询问之后,这一线的希望又破灭了,但好在本案总是有了苦主,将来也好出面追
查,且私心暗自庆幸道:“苍天总算有眼,给恩师留下一条根苗。”
今见白忠和白瑞麟的悲惨情形,就是铁石人,也会为之酸鼻,而况他和白御史尚有一段
渊源!自不免陪同流下几行泪来,但仅哭也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便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向白
忠劝慰道:“白管家,事已至此,望祈节哀顺变,本府暂派王捕头率领人役十名,在此帮助
办理后事,同时先由本府垫拨纹银五千两,给死者买办衣廓,先使死者入土为安,逃逸匪
徒,本府自当奏请上宪行文各省缉拿法办。”
白忠忙即叩头道:“小人代我家少爷谢谢大人恩典。”
陈知府忙将白忠拉起,诚挚的道:“白管家不必多礼,本府和白御史的关系,想白管家
也很清楚,在他老人家生前,未能常来定省,已感愧咎难安,而况本案正发生在本府治下,
自惭照顾末同,尚请白管家原谅……”
陈知府说到此,沉思有顷,看了一下正在嚎陶痛哭的白瑞麟,以询问的目光向白忠道:
“至于少爷,为免生意外,本府意欲带回保护,不知白管家意下如何?”
白忠道:“少爷能由大人保护,小人自是无尚感激,只是此事尚须待小人和少爷相商
后,始能决定。”
陈知府点点头道:“如此本府在花园门口相候。”白忠恭送陈知府去后,方把陈知府之
意转告白瑞麟。白瑞麟坚决的道:“父母尸体未寒,为人子者,岂可弃他而去。”
“少爷,不……”白忠本要说不要太任性,但下面的话尚未出口,白瑞麟即不耐烦的
道:“忠叔,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白忠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到花园门口将白瑞麟之意,转告
陈知府。
“我何尝不知此礼,但情势不同,事可从权呀!”陈知府焦急不悦的述说着。
白忠忙于解释道:“少爷是少年心性,尚望大人万勿误会。”
陈知府面色转霁道:“我并不是怪罪,只是为你们主仆耽心罢了。”
白忠惶恐的道:“大人对我们主仆的爱护,殁存具感。”
“这样好了,”陈知府沉思有顷,转向王贵吩咐道:“速挑选干练之人三十名,留此保
护白少爷,若有差弛,唯你是问,其余人等,随我回府。”王贵遵照吩咐,不时办理完毕回
报。
陈知府当即回府,连夜差遣火骑将案情禀报上宪备案,行文各州城府县,严缉囚徒归
案。
你想,衙门中的一般捕快,仅可捉拿一些鸡鸣狗盗之流,对于江湖大盗,不唯无此能
力,且均抱着不惹为妙的心理,所以陈知府虽行文各省缉拿,也不过是徒具虚文,应付故事
而已,况且凶徒为谁?相貌如何?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不仅行文中无法叙明,就连陈知府
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他更不用说了。
白忠一生都随着白御史在衙门中混生活,当然,对此中窍门更不陌生,所以陈知府对他
们的关怀,只有内心感激而已。
同时他也深知,对付江湖人物,衙门中也无此能力,因之,白瑞麟不愿随陈知府同去,
也就不深加劝说,因为匪徒们要想轨草除根,即使深藏知府衙门中,也照样躲不过,否则的
话,就在家中,也同样不会再有凶险。这一着,还真给白忠猜中了一半去。
要知当晚来参与本案的凶徒,仅系枯骨帮的追魂堂堂主“金钱豹胡良”,及其手下的两
位香主“追魂鞭黎玉”和“钩魂刀蓝立”等三人。
他们是奉白骨魔君之命,往武夷山有事而返,途经常州,听说白鹏程在此隐居,便钩起
了金钱豹胡良的旧恨,于是便在常州府停留半日,先到白府巡视了一遍,并打听到白府中尽
是一些老弱妇孺。连一般的护院武师俱无,觉得做此案不必耗费很大精神,于是使连夜作案
后,返回白虎堡而去,假使他们事先有了准备,焉有白瑞麟主仆的命在。
同时,这完全是金钱豹胡良的私人仇恨,其帮主白骨魔君并不知情,而且这件案子金钱
豹胡良也不愿让帮主知晓,但其唯一的错处,便是他们,临行时留下了白骨帮的标记,致后
来弄的白骨帮土崩瓦解,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老仆白忠,有王贵等人之助,很快的于第三日已将诸事料理完毕,并在白御史的坟
上筑了一座坟莹,又在前院搭盖了几间茅屋临时居住。
过了数日,看无什么动静,王贵等人便均返回知府衙门而去。
白瑞麟在这几日中,除前几天不住的啼丧之外,近来是不言不笑,整日痴呆呆像木头人
一样。
突然,一天早上起来,白忠看不到了少爷,初时尚以为是到外面散步去了,及至整理东
西时,始在枕头边发现一封信,当即不免有点愕然,细视之下,见是少爷留给自己的。
这时他已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忙用颤抖的手抽出细细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
“忠叔:我走了,此去天涯海角,也要访得仇人踪迹,此仇不报,不为人子,父母芦墓,烦
你老人家多加照管”。下面的落款是白瑞麟留。这一来,真是如雷贯顶,锗愕不知所以!
白忠把信看了一半,已是老泪纵横,及至看完,竟然泣不成声,他唯一希望所寄的少
爷,现在也舍他而去,怎么不令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悲伤,怅惘呢!
而且少爷过于年轻,仇人又不知是谁,究竟他会到什么地方去找?事已至此,只好听天
由命了。
原来白瑞麟自父母埋葬之后,即每回想着心事,他想到常听说,天下能人奇士很多,因
之他对于飞仙剑侠之流,非常向往。
家中突遭变故,使他想起了那些剑客侠土,便下定决心,要去找他们学习武艺,好替父
母报仇,同时,他又想到,此事若使白忠知道,一定不让他去独闯,于是便使他想到留书出
走之举。
他的出走,并无一定的目的地,所以自离开家后,便顺着官道往西走去,行至中午,也
不过走了二十余里。
到了一个小村庄,两腿已经发起软来,便坐在街上休息,再看这个村庄内,仅有一家饭
店,生意倒还不坏,这时正是吃午饭时间,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自己腹中也是饥
肠辘辘,看到别人吃饭,自己也跟着流起口水来,便昂然走进去占了一个座位,唤来堂倌,
叫了一碗面食,吃毕,也未打招呼,便起身而去。
忽然,被堂倌一把抓住,喝道:“小鬼,怎么吃过就溜,我们在此是舍饭的吗?”
白瑞麟被人一抓,当时怔住,后着堂倌恶狠狠的样子,心想“我也没有得罪你呀?难道
说吃饭也有错吗?”
“小鬼,快拿饭钱来,不然,就剥你的衣服。”
“吃饭还要……要钱吗?”白瑞麟嚅嚅的道:“我没有钱呀!”
堂倌一听,更是怒火万丈,以为白瑞麟在说风凉话,所以“啪”的一声,打了白瑞麟一
记耳光。
这一耳光打的还真不轻,当时白瑞麟的脸上便起了五个指头印,并听那堂倌在骂道:
“妈的,不要钱,难道老子们喝西北风?没有钱今天就剥你的衣服。”堂倌说着就去撕白瑞
麟的衣服。
募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慢着!”
接着,走过来一位老者说道:“我看这个孩子,不像是个骗子,可能是真的没有带
钱。”老者说到此一顿。看了堂倌一眼又道:“这样好了,一共吃了多少,一齐算我的好
了。”
堂倌听说有人拿钱,忙丢开白瑞麟,向老者打躬作揖的说道:“老人家,不是我们开店
的不作人情,实在是人心难估,越是小孩子,越骗人骗的厉害,前天……”
“不必说了”,老人打断堂倌的话说道:“喏!拿钱去吧!”老者说着将钱递给了堂
倌。堂倌接过钱连声道谢而去。
试想,白瑞麟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即是到外面游玩,也是仆人随行,一向均是衣来伸
手,饭来张口,从来就不知用钱是怎么回事,所以早上离家,便是想到就走,根本未想到路
上吃饭住店的问题。
现在被堂倌打了一记耳光,这真是有生以来破天荒的事,所以站在那摸着被打的脸在发
愣。
“孩子,随我来吧!’老者说着,便领先向饭店外走去。
白瑞麟只好一步一趋的跟在老者身后而去,这一老一少走出村外,那老者便往草地上一
坐,向白瑞麟问道:“孩子,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白瑞麟茫然的答道:“常州府”。
老者慈祥的道:“早点回家吧!免得父母在家挂念。”
白瑞麟听说“父母挂念”眼泪便扑籁籁夺眶而出。
老者以为白瑞磷刚才受了店家的委屈而伤心,便安慰他道:“孩子,不要伤心,要知
道,卖饭开店,都是为了赚钱,你身无分文去吃人家的东西,当然人家会不高兴。”说着,
自腰间摸出了二十个铜钱,递给了白瑞麟道:“孩子,拿着早些回家吧!可能家中正在找你
呢!”老者说罢,笑吟吟的转头而去。
白瑞麟机械的伸手将钱接过,仍然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出神。
老者走后,白瑞麟才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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