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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芦野侠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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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放,正要开口“雨云僧”已进来相问。
这一阵紧张“千手如来”竟忘了本身痛苦,背上冷汗却已湿透长衫。
这一时抬头“雨云僧”又是一声惊呼,敢情他已发现“千手如来”脸上两个血洞!
“千手如来”此时反而平静之极,苦笑一声道:“师弟,快来,愚兄有事要拜托你——”
那“千手如来”是昆仑掌门,他有两个师弟却是佛门弟子,一个是“雨云僧”一个是“白云僧”皆非昆仑门人,是以不谙武功。
只因冯民和曾拜两僧之师为师,学习佛理,是以三人成了师兄弟。
“千手如来”一面含下药丹止血,一面将一切告诉师弟。
“雨云僧”听得不住口宣佛号道:“难道师兄之穴道无人解救得么?”
“千手如来”长叹一声道:“若以一个身具上乘内功的人肯为愚兄救治,并非无望,只是愚兄最多只能支持五日,如此深山中……唉,还是准备后事罢。”
“雨云僧”想凭现下二人,十日也走不出深山,不禁默然。
“千手如来”道:“师弟,请你到我石床下拿出那个酒坛来。”
“雨云僧”见他此时竟要喝酒,不禁大奇?
但仍到床下一看,果然有一个旧酒坛,用泥巴封密着。
“千手如来”接过酒坛,打碎封泥后,坛中竟无滴酒,倒是掏出一个布包来,对“雨云僧”道:“师弟,这里是昆仑全都心法,以及一点愚兄自己的心得,留在世上与其将来为歹人所得,倒不如将它烧了省事。”
“千手如来”灰心之极,竟欲将昆仑绝学付之一炬。
雨云大惊道:“师兄万万不可如此,难道师兄忍见祖师数百年心血付之一炬?”
“千手如来”道:“唉,昆仑气数已尽,此书留在世上,若为歹人所得,岂非更不得了?就是愚兄做千古罪人对不住祖师,也只好如此了!”
“雨云僧”知他思想已入偏激,不禁大急,忽道:“难道那逆徒就让他从此逍遥么?”
“千手如来”一想之下,也是默然。
“雨云僧”想起刚才师兄说“昆仑气数已尽”的话,心想师兄平日豪气干云,坚毅无比,此时竟委之气数,可见灰心已极,念思及此忽然灵机一动——
于是吶吶说道:“白云师弟说:‘他说昆仑气数不仅未终,而且——而且有异才辈出,使之发扬光大呢!’”“白云僧”极精术算,所卜之数,灵验至极,就连“千手如来”一向也极信服,此时“雨云僧”见冯民和灰心之余,惟有如此才能打动他,是以谎称白云师弟云昆仑气数未尽。
冯民和闻言神情似乎一振,抬头道:“师弟此话可真?”
“雨云僧”一生不打诳语,此时不得已骗了师兄,心中极为不安“千手如来”脸上虽是两个血洞,但他犹觉两道锐利的眼光直刺心房。此时硬着头皮答道——
“怎的不真?”
“千手如来”仰天不语,半晌才道:“唉,昆仑命运只好委诸上苍了!”
过了一下又道:“但是如果到师弟你坐化之日仍未见有缘者来,则请师弟将此包毁去!”
言下坚决之极。
“雨云僧”见“千手如来”既答应暂时不毁,当下连声答应。
虽说“千手如来”说自己只有五日生命,绝无侥幸之理。
但“雨云僧”仍坚持要他下山求救。
“千手如来”先是不肯,后来经不住师弟一再苦劝,便点首答允。
此时“千手如来”冯民和武艺全失,有如常人,是以和“雨云僧”二人走了两日,仍未走出三分之一。
“雨云僧”明知无望,但仍安慰“千手如来”继续前行。
这第三日,来到山边绝壁边“千手如来”忽然停下来休息。
“雨云僧”见他驻足不行,也停身回顾。
“千手如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打开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面色郑重地向“雨云僧”道:“师弟,这盒中本是一粒‘紫明宝珠’乃是昆仑门掌门镇山之宝,愚兄无能,竟为‘大凉派’所夺去,上次秦岭一战,昆仑菁英便为此珠伤亡殆尽,此珠始终未能夺回,若是苍天有眼,果如‘白云师弟’所言,有人继承本门,千万要他设法夺回此珠。”
说完将小盒递给“雨云僧”。
“雨云僧”忽觉“千手如来”面色有异,似乎大异寻常,正待相问,忽然“千手如来”叫道:“师弟,你看——”
“雨云僧”随他手指处一看,只见朝阳照处,山岚丝丝蒸散散,在峰峦间却隐犹现,端的美丽无比——且慢!心中电闪过一念,此时师兄双目已盲,哪能指我看些什么?竟也上当!立即回头一望——已是不及……“千手如来”一声“师弟保重——”声中,已自纵身跃下峭壁。
“雨云僧”虽早知师兄绝无生理,但此时在自己身边,眼睁睁看师兄跃下绝崖,心中难过已极,仰天喃喃自语,不知是怨天还是尤人?
当日“雨云僧”对“千手如来”谎称昆仑气数未终,原是胡说一番,哪知后来会见“白云僧”时“白云僧”一卜课之下,道出昆仑气数确是未尽,那继承绝学之人似应出自庐山之中,而且课中说明“紫明宝珠”出世之时,即昆仑绝学发扬光大之日!
“雨云僧”按课上所言刻了那牌子,藏在庐山中,重回洛阳古寺,静候有缘人。
一年年的过去“雨云僧”已经愈见老态龙钟不堪了,可是那有缘人却如石沉大海,依然毫无动静。
日前“白云僧”出外忽然遭到横死,更给这老弱不堪的“雨云僧”重大的打击。
但是生命确是神奇难料的,他凭着“白云僧”的一句话支持着垂死的躯体,等待那有缘人,直到最后一刻——
老僧说到这里,在那深陷落的眼眶中,竟缓缓滴下两行清泪,也不知是兴奋还是伤感。他再一抬头,注视这面前的少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神采秀俊而略带稚气的脸孔,一双含泪的眼睛,从那茫茫泪水中射出两道真挚的光芒——
“孩子,你哭了——”两滴清泪滴在他那双枯竹般的手背上,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老泪纵横。
更夫缓缓而有规律的击更之声传来,东方已有一丝曙光,老和尚满足而轻松地望了窗外黑漆漆的天穹,缓缓闭上了双眼。
文玉宁感到一种从未有的感觉,突然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与世无关的人——千斤重担落在他的肩上。
他恭恭敬敬地向老和尚的遗体拜了下去,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东方天脚那一线曙光逐渐增强,文玉宁如一缕清?般离开了“浩秋寺”。
文玉宁挟着那包昆仑秘籍,在曙光下飞驰,他心中感到一种重重的压力,这压力几令他透不过气来,他一口气奔上一个峰头,才停足休息。
黑暗中一股晨风吹来,令人精神一爽,文玉宁坐在一块山石上,解开布包来一看,见一部厚厚的皮纸书,颜色旧黄,封皮上“昆仑秘籍”四个篆字。
文玉宁翻开一看,除了昆仑派练气扎基的功夫外,还有各种拳剑技艺的详细图解,都是昆仑数百年来的精华。
文玉宁觉得有几套拳剑招式中颇为精妙,只是匆匆间不及领会。
翻到大半本后,竟变成毛笔写在宣纸上的文字,细看下原来是“千手如来”自身苦练的心得,甚至那不传之秘的“河岳流云”暗器打法都详细记载其中。
文玉宁本门拳剑功夫高绝天下,但对暗器一门却很少练习,只时见“千手如来”手着的暗器收发之秘,端的觉得妙不可言。
另外轻功方面,文玉宁也有心得!昆仑轻功身法虽不比他本门快捷,但其中小巧轻快之处则似为本门所没有。
文玉宁暗中思索那些招式中,哪些可以融入本门中而增加威力,一时去芜存菁,的确得益甚多。
这时东方黑暗尽褪,两条红云中蓦地跳出一轮红日,霎时金波汹涌,气象万千。文玉宁收起“昆仑秘籍”走下山头。
这时,远处“当当——”钟声传来,在晨风中荡样。
文玉宁心知雨云老僧坐化之事必已为寺中僧人发觉,想来其遗体不久即将火化,心中不禁一痛。
他与雨云老僧相见不过一夜,这时竟对他生了极浓的情感。
“浩秋寺”的轮廓在晨曦中或隐或现,他不禁面对寺顶默默暗祝道:“弟子文玉宁必能不负老襌师心意,重整昆仑声威,并查明暗算白云禅师之凶手,为之报仇!”
文玉宁北上洛阳,终于探出牌中之秘,并获“昆仑秘籍”绝学。几天来将“昆仑秘笈”所载从头看起,因他自幼练得正宗内功,对此书中练气等基础功夫只要略一理解,便能融会贯通。
至于后面所载拳剑中,虽然招式精奇不及本门,但有些狠毒招式确远非本门所及。
文玉宁心中觉得这些招式虽然过于狠毒,但学了以后对别人所施毒招必能知彼知己,亦有益处。于是就暂时在洛阳住下来。
但是练到后来,文玉宁心中忽然起了疑惑,暗中自言道:“这‘昆仑秘籍’绝学大概言之是属于阴柔之功,本门绝学乃是武林第一神功,拳剑招式皆是刚中带柔,奥妙无穷,但惟有内力却是一般纯阳之气,虽则刚劲无比,但似与拳剑招式不配,而且柔能克刚,若有一人练就和本门同等高深的柔功,岂不是必能胜过本门?”
这本是极简单的问题,但文玉宁从小练武一直没有想到过。
这时因练昆仑绝技,感到其中多为阴柔之劲,才引起这一疑问?
但继而思索本门内力,用劲吐力之间,无一不妙绝人寰,毫无破绽,因此更令文玉宁困惑。
这日文玉宁又跑到深山中练武,他先将本门内功溶于一套“双青拳法”中,拳招虽然简朴,但招招精湛。
施以内劲贯注,待“双青拳法”最后一招“抱玉握珠”施出,文玉宁忽然猛提一口真气,运出昆仑内功,紧接着打出昆仑八式中的第一式“龙战于野”……这本是极自然的变招,但到底文玉宁习练昆仑内功日子太短,未料匆忙一变之间,一口真气未能倒转七壑——心想这招“龙战于野”必然威力大减……哪知两拳一合之间——“嗡——”地一声,发出极强的一股力道,隐隐暗夹风雷之声。
这一来把文玉宁惊得呆了!
再试几次将昆仑内力运用得当发出掌力,却远不及此招威力之半,心中不由大惑?
无论文玉宁用本门内力或是昆仑内力发招,都不及这招“龙战于野”之威力,尤其奇的是由本门内功转至昆仑内功时,原应将真气倒行七壑,但此时必须仅将真气倒转六壑才能发出这神秘的力道。
文玉宁将“昆仑秘籍”拿出再细细看了几遍,再反复演练仍是如此,心中虽是不明,但他乃是极聪明的人,心中料道:“必是有一种内功与本门内功合壁时,便能发挥最大威力。自己不过凑巧碰对一招罢了,但由此可见本门内功确是仍未达于最高境界。”
自己从来隐约就有本门内功与其它拳剑招式不甚相配的感觉,此时益发确定。
文玉宁此一无意中的发现,后来终将“春华上人”苦思二十年无法解决的本门内功问题解决。而将本门功夫达到了真正的所谓“炉火纯青”此是后话——
次日,文玉宁信步提着行李,离开了洛阳。
沿着洛水,看那鱼儿吹浪,鸟儿欢唱,一路上颇不寂寞,这时文玉宁已渐渐远离城市,进入旷野,端的是浩浩乎平原,一望无际。
渐渐文玉宁感到有些口渴,于是停在河边,见那河水清澈非常,岸边芦草高过人头,倒映河中,景色甚是宜人。
正欲弯身喝水之时,远处芦苇丛中,一阵“伊呀”之声响起,划出一条小舟来……
这时翠堤清流,一舟荡漾其中,益增明媚。
文玉宁不禁坐在河边欣赏这大自然的美色。
一定下足,一缕轻?般,一个婷婷倩影现在文玉宁眼前,间时耳中充满着那银铃般的语浪。每一个姿态,每一句声音,都在文玉宁的心弦上激起异样的震抖。
文玉宁是一个不会矫情的人,这些日子中,每当夜阑人静或是独自沉思时,那可爱的影子立即浮上心头……。
“伊呀——”之声渐近,那小舟停泊在河中小洲边。
文玉宁抬头一看,只见小舟上人竟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背对自已,手执两桨,一身深蓝衣裙,在如画景色中,端的飘逸不凡。
但奇的是那女子虽然看来并不龙钟,但却一头白发,丝丝银发在河风中飘荡。
忽然间——
一双乳燕一先一后飞过船边,掠波而去。
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
文玉宁见她面貌娟好,最多四十多岁,但是一头白发极不相称。
那女子似乎未见文玉宁,双目注视着那掠波双燕,忽然低声唱了起来——。
梁上有双燕羽如剪寂寞杨柳岸畔迎风散点点愁说还休三十年犹记当日碧崖掠波燕歌声清脆,前半阙充满欢娱,后半阙却一转而入愁苦,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文玉宁正倾听间,那歌声又起——
诏华不为少年留青春欢笑青春欢笑尽付一把野火烧可怜未老先白头此恨难消此恨难消平林新绿春色老这歌声已由悲苦转入凄厉,一股怨愤之气令人听之犹觉心寒。那最后一句“平林新绿春色老”唱出——惊得四周鸟儿群起飞走。那青溪翠影都似蒙上一层哀愁!
文玉宁听那两阙词中,前者充满欢欣甜蜜,后者却满是狠毒愤怨,显然是这女子自己之作。
这时那女子一转头,似乎看见了文玉宁,双手一拨木桨“咿呀”之声再起,小舟又隐入芦苇丛中。
文玉宁提起行李,不解地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入夜的时候,文玉宁仍是只身在旷野中赶路,这一段路,端的称得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只路旁河水不时发出呜呜咽声。
文玉宁虽是不怕,可是心中却是很焦急,匆匆赶路间,转出一带密林,忽然眼前一亮,远处灯火点点,似是一个大庄落,心中不由大喜,连忙赶步上前。
行得近时,果见一所大庄落,沿河而建,庄院门上写着“奇云山庄”四个大字。
文玉宁行进门来,见一个中年庄丁,施礼道:“在下赶路失了宿处,未知可否允许在此借宿一夜,房钱照算?”
那庄丁打量了文玉宁一番,冷冷道:“敝庄从不接待过路行人,阁下还是另寻宿处罢!”
文玉宁心想过路投宿乃是极平常的事,哪有偌大一个庄院不能允许路人借宿一晚之理?心中不禁有些不快,但仍礼貌地道:“此地前无村,后无店,在下随便在哪间厢房宿上一晚,明早就走,绝不打扰主人,有何不可?”
那庄丁一绉眉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咱们说不便招待就不便招待!主人家自有事情,你快到别处去投宿——”
正说间,后面传出一个声音道:“阿贵!怎么对客人如此无礼?”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那青年大约廿余岁,皮肤皙白,相貌英俊,一面斥责那庄丁,一面向文玉宁打招呼道:“这位相公请恕村夫无礼,快请进来!”
敢情他见文玉宁一袭儒衫,相貌文质彬彬,是以相公称呼。
文玉宁见那年轻人态度诚恳,心中先有了好感!
连忙谢了一声,走进正门,那庄丁似乎对那少年并不十分恭敬?一顿脚,转身而去。
文玉宁见那庄丁一顿脚间,竟在地上印下深约半寸的足痕,心中不由暗惊!
北方天干,地上泥土极是坚硬,而那庄丁只随脚一踏,竟深入半寸,可见是个武功颇高的人物。
文玉宁暗思那庄丁,看来像是个下人之辈,却有如此功力?这庄主不知是什么人物。
心中虽惊,面上可没露出来,只谦谢一声,就随那少年走入。
那正中堂屋甚是宽大,壁上挂着几幅画,打整得窗明几净。
文玉宁暗道这庄中主人倒是个风雅之士。
那堂中原有一个庄丁在擦桌椅,见二人进来,垂手向那青年恭声叫了一声“少庄主!”
青年人点点头命他备茶。
文玉宁见那青年一派斯文,举止潇洒,但人家一直未问自己姓氏也不好意思问他姓名。
过了一会儿那仆人备茶出来,文玉宁见仆人面色惊慌地在那少庄主耳旁说了几句话,那少庄主随即脸色一变!
继之唉叹了一声!起身向文玉宁歉道:“庄内有些事故,必须分身进去应付一下,还请相公先自坐一下。”
文玉宁也连忙起身谦道:“少庄主有事只管请便。”
心中却暗思:“难怪先前那庄丁不许自己投宿,看来此庄中必有事故,方才那少庄主面色似乎十分为难,若有什么不得解决的事,我且暗中助他一下才是!”
他也未想到庄中人是好人抑或坏人,更不知自己能否帮得上人家忙?
他只感于这少庄主为人十分恳切,对他好感不已。
这时他一人在堂中无聊,起身看看那壁上字画,他虽然自幼未尝学得什么诗词书画,但见这些字画雄劲有力,运笔之间,彷佛有些与武功之道暗合,心道难道写这字画的人竟是会武之人?
但随即又想到能写得这手好字好画的,必是个饱学儒者,怎会是个练武人?
正沉思间,内门口脚步声响——
只见那少庄主匆匆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对文玉宁道:“相公请随我到内里房内安歇!”
文玉宁见他虽然笑着说话,但显然是勉强装出来的,不知他庄中究竟有何事故?
文玉宁随那少庄主走到厢房中,果然见一间精致卧已打整得干干净净,自己的行李也放置妥当在一边。
心想那少庄主在心中极为烦恼之时,对待客人依然殷勤这般,心中不由更生好感。
那少庄主对文玉宁道了晚安,便又匆匆离去,这一转身间,文玉宁发现他动作俐落,武步凝重,竟是一个会武的人。
文玉宁早见那庄丁就是一身武功,此时见这少庄主亦为习武之人,心中也不惊异,只暗中思索道:“想不到这‘奇云山庄’竟是个卧虎藏龙之所!”
这一夜文玉宁始终不能入睡,后来索性坐在床上运起本门内功来。
只消片刻,一股热气从丹田下直冒上来,运行周身后,又回聚丹田,一时疲劳尽消。
文玉宁见自己功力比起山上时又有精进,心中不由暗感安慰。
窗外月光如水,从疏疏落落竹叶隙中透进房来,大地是如此的宁静。
文玉宁见月色美丽,自已运功后又毫无睡意,于是披衣出房,踱至花园中体会一番夜色景致。
月光下,忽然出现两点黑影——虽说模糊不清,但文玉宁眼光何等锐利,早见那是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飞奔。
文玉宁对此“奇云山庄”早起满腹悬疑之心?此时更不考虑,一撩衣衫,跟踪了下去。
前面二人轻功甚高,而且似乎后者正在追逐前者……文玉宁跟了一程,发觉前者正以全力疾驰,而后者却是极轻松地纵着,心中暗惊何等人物轻功如此了得?
奔过了一座小小山岗,前面竟出现了一所大屋,周围以高墙围着。
此时前面那人身形忽然拔起三丈余高,飘入墙内。
那后面的人见墙高不过二丈,轻轻跃起便也要飘入墙内——
哪知忽然惊叫一声,立即双手在墙上一按,又硬硬撑起一丈多,才翻入墙内。
文玉宁一看,不禁“咦”了一声?
他见那后面那人情形,立刻想到自己在江南所逢的怪屋,心中不由大奇道:“怎么此处又有如此怪屋?”
奔近一看,果然二丈高的墙上插满根根涂着不反光漆的铁尖,怖置形式与自己在江南所见的怪屋一模一样?
敢情适才第二人也是险些着了道儿!
心中不由更急于入内看个究竟?
于是轻跃起,估计准高度,堪堪擦着铁杆尖儿越过,飘向墙下一个黑暗处站定。
抬头一看,先前跑在前面的人站在五丈开外,双手叉腰,侧面对着自己,那后面一人和那人对面而立,月光下看得分明,竟是一个女子。
两人都是侧面对着自己,显然自己方才轻轻擦杆而过的动作,并未引起二人发觉。
这时那女子道:“你这小子将我老婆子引来此地,究竟为何?”
文玉宁一看,那女子果然一头白发,难怪她自称老婆子,听那声音却觉有些熟悉,不由更奇。
对面那汉子道:“你这老太婆好不知死活,竟还敢问俺为何引你前来?俺且问你,芦花洲岸边被你点中死穴的人究竟和你有何大仇!竟下此毒手?”
那老太婆哈哈一声冷笑道:“我道是为了什么?原来你是那死鬼一路的人,那死鬼躲在树林子里鬼鬼崇崇,老婆子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呢!”
那汉子怒道:“俺这院子,进来的从来没有出得去的,你这老太婆不识厉害,可莫怪俺手下不容情!”
文玉宁听那老婆子所言,心想人家不过躲在林中对你偷看一下,就点人死穴,确是心黑手辣!不禁暗中摇了摇头……但文玉宁见这汉子分明是此院中人,心中料定这怪屋与江南那怪屋必有关连,是以心中对那汉子亦甚恶感。
这时那女子冷笑一声,忽然手一扬,也不见她双足用力,已如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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