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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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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筠上人沉思了一阵,说道:“那不正是醉弥陀持静法师?”
柳剑雄点了下头。
觉非上人以手加额,“噢”了一声道:“我当时怎会记不起是他老人家来呢?言下大觉愧懊之极。
觉智上人,见师弟窘极,不由解嘲的说道:“师弟,别说你没见过他老人家,便是为兄,如果今天不是师叔提说,怎又会想到五十年前隐迹的高人还朗然健在?”
几人相视一笑,柳剑雄又拱手说道:“请上人再说下去。”
觉非上人接着说道:“他老人家蹑着我身后跟了一个多时辰,我竟无法将他老人家甩下,弟子不免有点气,登时双足加了把力,越跑越快,约莫奔了半个时辰,一口气奔了五十来里,来到一处大槐林,嘿!……”
他说不下去,神情有点颓丧。
觉智上人说道:“师弟,说下去!”
觉非上人道:“本座脚程,在师兄弟中,算得上是身轻腿快,岂知怪事骇人,我还未进林,已隐闻鼾声,我本不在意,举步向林中走去,一踏入林,真把我下了一大跳,打鼾之人,竟然正是紧追我的持静法师,他老人家正四平八稳的仰躺在一棵老槐之下。我心中暗惊遇上了高人,轻咳了一声,一咳不打紧,他老人家回手一掌。将身畔开着口的葫芦一掌打翻,登时流了一地,酒香四溢……”
柳剑雄有点不解,皱眉的说道:“嗜酒之人,爱洒如命,岂会自毁命根?此事大出常情。”
觉非顿了一下,接说道:“正因此,弟子觉得大惑不解,也才不敢臆断他老人家梦中吃语。”
柳剑雄追问道:“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
觉非道:“酒才泼撒,他老人家嘴唇动了几下,又舐了两下嘴唇,自语道:‘造孽徒!出家人忌贪戒嗔,你不听我老人家的话,妄想出关去夺宝,嘿嘿!这种活罪,有得你受的……’。”
柳剑雄为之动容,觉非又接说道:“弟子当时作了两个论断,一是这醉卧之人是位高人,知道弟子此行目的,有意相戏;二是他老人家醉吐真言,这‘关外夺宝’四字必与他老人家有关,但这四字所指,也必是本门失经。”
柳剑雄略为思悟了一下,道:“果如上人所言,他老人家这番作为,令人费解,似乎两皆不是。”
觉非上人又接着:“如何不是,弟子当时所想。恰与师叔卓见相同,但弟子猜想师门失经必与此老有关,又惧此老惊世绝俗的轻功,不敢稍近,只好远的守候着他老人家。大约快近一个时辰,他老人家方醒,见酒已泼洒满地,发了阵牢骚,步履踉跄的抓起酒葫芦走去,弟子不敢大意,紧跟着他老人家。日落时分,来到衡山脚下,正好碰上了一个自山上下来的少年僧徒,他老人家将手中葫芦朝那个僧徒摔了过去,嘱那人到衡山城中替他老人家装一壶上好的玫瑰花雕。
那少年僧徒连忙接过葫芦,恭恭敬敬的朝他老人家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祖,方才离去。
嘿!他老人家理都不理,拔步飞腾,脚程之快,是弟子平生所仅见,只一瞬眼,已自身影消失。”
他停了一下,又接说道:“弟子惊诧得有点不信,所见太奇,但有一点也成了定案,就是那个青年僧徒来自山上,必是大乘寺之人,而又对他老人家执礼甚恭,反推之,他老人家必是卓锡大乘寺。诸般疑难,弟子如坠入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晚间弟子曾探了一趟大乘寺,又谁知才上到衡山半腰,就被一位高人用摘叶飞花的上乘手法戏弄了一阵,知难而退,弟子只好返山。”
老和尚说完之后,向柳剑雄合十一拜。
柳剑雄略为沉思,淡淡的说道:“他老人家所说的‘关外夺宝’四字,绝非是无的放矢,必有所指,目前我也不敢妄下断语,究竟本门失宝是否系大乘寺夺去?看来也只好待一探大乘寺之后,方能决定。”
觉智上人疾的起身向柳剑雄合十一拜道:“望师叔慈悲。”
略顿,又接说道:“但少在师叔想要哪几位师弟随侍?”
柳剑雄略拱了下手,神色凝重的道:“如此看来,大乘寺高人不少,此行只在查探动静,人去多了反易暴露行迹,不如仍是我一人先往察看一下。回来向掌门禀陈之后再说。”
觉智连忙起身合十一拜,肃容答道:“弟子不敢,觉智与五位师弟随时恭候师叔差遣。”
柳剑雄笑笑道:“掌门一派之尊,柳剑雄要被折熬,自己人,此刻不忙着客气,明天一早,我就要下山。”
觉愚上人岔说道:“师叔在衡山如有什么事,不妨就近向雷音寺的弟子交待一声,免得师叔往返跋涉。”
柳剑雄点头答谢。
一宿易过,第二天凌晨,觉智上人率着五老,直将柳剑雄送到下院,方才作别。
途中再无甚耽搁,不日就来到衡山城。
天未黑,他已落了店。初更天,他收掇了一下,问了问背上的青虹剑,背上包袱,纵上房坡,辨了下星辰方位,朝西纵去。
初冬的天气,落叶萧萧,朔风怒号。衡山之上沿着登山古道,一片萧杀,枝叶沙沙,正在此时山深处已飘来二更钟鼓,柳剑雄停立山腰,向要深处探了一下。猛的强吸了口气,提气拧身,朝林中扑去。
衡山高可三千尽,虽在初冬,峰顶已自积雪皑皑,又因形势挺拨,是以沿登山石道之上,大乘寺的僧侣,为便利朝香之人欧足,盖了三个凉亭。
渐往上去,快到第二个凉亭处,瞥见地上铺上一层薄如我鹅毛的雪片。
祝融峰,乃衡山的一座高峰,大乘寺在腰峰之上,群峰环卫,雄秀南岳。
柳剑雄踏着薄雪,如飞上跃,穿林绕树,瞬间来到第三个凉亭下面,相去三丈,突问亭中鼾声如雷,不由大为诧然,陡的驻足向亭中望去,心中一面不停的翻滚,暗问自己道:“峰高天寒,亭中何来鼾声?”
事实俱在,不由他不信,好奇心大作,疾的一个腾身,跃上亭前石阶,张目一看。
冷月迷蒙之中,亭中微现灰淡天光。霍然酣卧之人,侧蜷着像只大马虾,但极是醒目的是那只奇大无朋的朱漆葫芦,横搁腰后。
柳剑雄心中“噔噔”的一阵猛跳,心中不由大惊,已知卧着之人是谁,立时屏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愕睁着一双俊目,心中七上八下的沉思,暗自悄声道:“他老人家是有意卧着等我?还是真个卧醉凉亭?”
这种高人,且又有时神志不甚了了,谁知他卧着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难题可来了,如果说,持静法师卧在此地是有意的话,那么柳剑雄探山这档事,早已落入他老人家眼中,自己再又冒昧的上闯,岂不落上个大不该之名。折身下峰吗?一则是大违初衷,再则是不该不见这位师伯祖生平的唯一知己;如果说持静法师是因饮醉了卧在凉亭之中,难题更是叫人无所适从,叫醒他既不能,不叫醒他?这么大冷的天,石头都要被冷裂,怎能张目漠视?
他是懂一时,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自己此刻不也只穿了一袭绸衫,像持静法师这种高人,已到了寒暑不侵之地步了。
正当他进退维谷这时,持静法师猛的翻了个身,四肢仰躺,作了副极怪且最为难看的睡相,双眉抖动了两下,又舐了下唇。方吃梦腻语道:“自己有宝不识,偏又看上人家的什么劳什子书……”往下之言,也是语音不清,柳剑雄不由心头猛震,疾的咬了一下牙,自责了声“笨蛋。”然后一拧身越过凉亭朝峰腰飞纵。
他轻功天下数一,展开脚程,盏茶工夫,已纵到大乘寺之下了。只要再翻上一块突岩,就可以看得见大乘寺的山门了。穿过几株古柏,山道之上,巍然耸立着一道两丈有零的青石牌坊。
牌坊一块横匾,写着:“大乘胜境”四字。
看着苍劲雄浑的字,不由对牌坊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油然的就半它纵横细扫,想看个清楚。
目光移到坊脚之时,骇得他心中愕然的大叫一声,牌坊的当中,用一根小指粗的草绳,吊着在适才摆在茶亭中的红膝大葫芦,离地三尺,草绳仍自微晃着,想来这吊挂葫芦之人才离去不久。
这种事情也太骇人,且又极为明显,分明自己夜探大乘寺,早已落入持静法师之算计之中。
他心中一阵颠倒,将法师适才的吃语再三回思,听来颇令人玩味,话意之中,分明是说,大乘寺有一种宝,自己不加研究,反而觊觎人家的什么书……。
所指的书,倒有点像是一种极珍贵的书,那不是与师门的宝录相近吗?而大乘寺又有什么参研不透之宝呢?
他不忙着移步,将持静法师的话想了又想,愈想愈像,八九不离十,师门重宝准是落入这大乘寺中。
猛的抬眼看了看悬吊在牌坊中间的那个葫芦,不由又倒抽了口凉气,这一手,老法师无异是示警,也复是示威。
踌躇不决,他真不知是越过牌坊上大乘寺呢?还是折身速退。
他是极端坚毅之人,天生傲骨,猛的一咬牙,暗哼了一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乘寺是龙潭?是虎穴?拼着得罪他老人家,我也要闯闯。”
念落,长身连着向个闪电窜跃,越过牌坊,窜上突岩,展眼处,一片银耀,偌大一座大乘禅寺,隐在一堆堆浓雪里。
人世间的事,有些大悖常情,持静禅师现身示警,既可说是巧合,又可说是有意。
他呓语之前是巧合,想是持静法师虽是神智有时不清,但他在一阵呓语之后,以他奇高的一身惊世绝学,面前多了这么个人,且又悄声细语,怎不惊绝,及见柳剑雄纵跃身形,顿感吃惊,才看出来他所使的正是老友的“飞龙九式”,已知来了人是老友衣钵传人,顿时心中狂喜,神智一清,心中暗叫了声不好,疾的少起葫芦,翻山越润,抄了个近路,赶到前头做下一番手脚。
第一,柳剑雄名震神州,关东护宝、嵩山卫道,他早已知老友传人列身少林,而此番突然现身大乘寺,与三月之前觉非夜探嵩山,两相推论,持静此刻已知柳剑雄是为追查少林失经而来,但他知道少林失经与师侄有关,怕柳剑雄进去将事情闹翻,是以将酒葫芦吊在牌坊上,无非是令柳剑雄知难而退,以待自己查清楚,再追上柳剑雄相告,方不负老友。
此可谓他用心良苦,又谁知柳剑雄偏不吃这一套,浑身傲骨,似是壮了下胆,闯过牌坊,向寺内纵去。
第二,非是老和尚轻功强过柳剑雄,实是柳剑雄因路径不熟,沿着登山石道,走的是大路,他越山渡涧,轻车熟道走的是捷径,是以落了个先鞭,但也够险,他才做完手脚,柳剑雄就已到牌坊之下。
他疾的翻上突岩,朝寺内奔去,心中暗惊老友传人真个脚程迅捷。
设非是柳剑雄停身牌坊外面贪赏那四个字,又惊奇于那只葫芦,停得一阵,否则?只须翻上突岩,正好可见到老和尚的身影纵向寺内。
且说柳剑雄翻过牌坊,窜上突岩,先凝神运目将大乘寺环扫了一周,他深知大乘寺不亚龙潭虎穴,一点都不敢大意,展开绝世轻功,疾如鹰隼,三几个飞扑,已登上大乘寺第一进殿脊。
他塌着半身,张目朝后面几进一张,大乘寺静得如熟睡着的婴孩,表面上看,这般冷寂之放,纵有人站在寺前狂吼三声,也难得有人会应声相和。除了檐头的浮雪偶尔为朔风吹落庭中,带起一阵极其轻微之声外,简直是听不到一丝声息。
但这般静寂,在他可不敢那么想,鹭伏鹤行,连进了四重殿脊。
他张目四望了一下,正待拔身猛扑第五进大殿,陡然觉得不对,连忙运起绝世禅功,屏住百穴,神凝紫府,功贯天聪,一系灵气外泄,向四周散射而去。此时此地,他耳目失聪,可听三数十丈远的落叶之声。
才稍顿,他陡然剑眉双皱,疾的朗目一闭,周身轻颤了一下,将那丝外泄灵气收回来,辨认了一下方向,侧耳专注一个方向听去。
入耳是几声低沉的呻吟,宛如是个病人膏盲之人,只剩下一丝气息的光景。
这阵呻吟,似是从后面一进殿中传来。
接着是一个苍劲有力,偏又嗓音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语带怒意的责道:“孽徒,老衲平日怎样劝说你,出家人戒贪忌嗔,你竟存非分之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唉!这也是你自作自受,时至今日,你还坚不吐实,到底你受了人掌伤,那部少林重宝……”
柳剑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几乎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一听就知说话之人是持静法师,不由暗中在怪老和尚为什么不按说下去?
老和尚忍得一下,又接着道:“宝录究为何人夺去,伤你之人,功力已入化境,怪道这种重手法,阴沉沉的不留形迹,老衲算得是见多识广,但仍猜不出究为谁人?”
那呻吟之人,连喘了三口大气,语声带颤的道:“师叔……望您老人家慈悲,救……救弟子,弟子此举虽……虽有违出家人之沙弥十戒,但……弟子意属公忠,原旨可悯,为了要倡大发扬本门武学,才想夺得那部旷绝千古的宝录,与本门的‘大乘禅经’珠联璧合和……唉!事不由人!岂知弟子才取得那部经书,半路之上……会遭那魔头邀击。”
柳剑雄神情紧张到了极点,不想一探之下,既探出了师门失宝有了着落,又替师门解决了一个千年悬案,确知大乘禅经一准落在大乘寺中。
柳剑雄聪明绝世,凭他的臆断,已知说话之人,准是大乘寺住持,阿弥尊者。
阿弥尊者略喘了口气,又哀哀自陈的接说道:“唉!弟子命中是否注定如此?望您老人家慈悲,救弟子一命。
老和尚慨叹了一声,似是莫奈何的沉吟了微顷,徒然之间,语音顿昂,沉声说道:“有救了,救你之人,此刻正向峰下走去,但救你不难,只要你交出少林至宝,你必得救。”
阿弥尊者语声带激的道:“师叔,您老人家说说,什么人能救得了弟子?”
老和尚斩钉截铁的说道:“大罗金刚禅功。”
柳剑雄不由心中猛动,暗中愕然的微顷。
阿弥尊者急得干咳了几声,带喘的疾道:“师叔,……你……你老人家慈悲……此法行不通,想想看,可……可还有其他法儿救得了弟子的……残……残生。”
老和尚怒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冥顽不化,至死不回头,不还人家东西,你叫师叔如何厚颜去求答家?告诉你,普天之下,你这种快半心脉震断的掌伤,除大罗金刚禅功之外,还有什么仙丹妙药,除非是万年金龟内丹……”
略顿,老和尚有点气,不由提高嗓子,声震户外的吼道:“孽徒食古不化,气死老衲,你说,你快说,书到底放在哪儿?”
尊者连咳了几声,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道:“你老人家明鉴,书……书……确实……不在弟子身上……。”
老和尚接问道:“那么你放在什么地方?”
阿弥尊者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弟子……与那魔头对了一掌,弟子……伤势较重,那……魔头伤……伤得较……轻……书……书被他夺去了。”
晴天霹雳,柳剑雄宛如跌落万年冰窖之中,固然是书已被人夺去,但他还存着一线希望,总可以从尊者谈话之中找出来书被谁夺去,他耳朵竖得笔直的静听下去。
老和尚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道:“被谁夺去了,快说!”
阿弥尊者一阵急喘,干咳两声,气息若断若续的道:“他……他……就……就是……”接着是一阵干咳,逆痰上涌,将喉阻住,只剩下一丝嘶哑的喘气声,想来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不远了。
柳剑雄急得心中狂叫了一声,道:“你死不得,你死了我怎能追回师门失经?”
念动身随,身形破空猛拔五丈,虚空举目向前殿看去,正待折腰叠身,向前殿射落。
蓦的前殿之中,老和尚一声怒叱,大叫道:“贼子何心狠如斯,与老衲留下……”
叱声未落,前殿冲霄窜起一条高大黑影。
这身影非常熟识,落入柳剑雄的慧目,旋即忆起来这不是在关外护宝时,那晚在海龙城外追丢的人?
心念未落,他身形未飘落前殿之时,“嘶”的一声破空锐啸,一粒佛珠追着那着黑影脑后袭去。
那黑影真个身手不凡,反手一掌“叭哒”一声,追袭他的佛珠嘶啸着飞得影踪俱杳了。
又是一声喝叱,前殿上已飘落一条人影,僧袍飘飘,迎风振诀,向十余丈外飞逃的黑影呆瞪。
几桩事都是电光石火,骤发于瞬息之间,柳剑雄疾的一个飞扑,凌空一个转折,落在老和尚面前,文质彬彬拱手一揖到地道:“夜间宝山,柳剑雄无可免,但晚辈有不得已的苦衷,望你老家念在家师祖情份上,俯察下憎爱分明……”
老和尚对他的落身旁侧,视若无睹,望着消逝在山林雪野中的黑影,慨叹了一声,道:“孩子,你晚了半步,你要的东西,正可追出点眉目之时,变起仓猝,这恶贼打了我那不肖师侄一颗柏子,我佛慈悲,但愿他能随佛祖西登极乐,唉!他死有余辜,犯了出家人十大戒中之‘贪’字,老僧也无力去为他报仇,天道不爽,因果循环,他死有应得。”
停了微顷,他又接说道:“前逃的那人,太也心狠手辣,这一手杀人灭口,做得真绝,阿弥陀佛!恶人自有恶报……”
柳剑雄一听那高大黑影之人,竟然杀人灭口,自己岂不一切希望全成了泡影,疾的又是一声问道:“不知老前辈可认识逃去的那人?”
老和尚摇摇头道:“他来去如风,相隔十几二十丈,老衲眼花耳昏,看的不太真切。”
柳剑雄急得跳脚,加了一句,道:“这家伙是条高大黑影,您老人家想想看,武林高手之中,有没有这么位人物?”
老和尚摇摇头道:“沧海桑田,老衲已适世快近半甲子,武林之中出了些什么高手,老初已不甚子了,至于早年的一些人物,不是羽化,便是埋迹荒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柳剑雄急得语声微抖的道:“那教我如何向师门交待?”
老和尚慈目一瞪,想是神智又复不清,但见他怒叱了一声道:“你不会去追?”
说时声色俱厉,柳剑雄不由一哆嗦。正因为有这一喝,一语惊醒梦中人,他顿时躬身一个长揖,说道:“晚辈遵命。”
就势双足一弹,人如一粒破空星丸,冲霄弹起七丈,使了个绝世轻功身法,向山深林赛中奔去。
人不可以稍存贪心,罔顾天理,阿弥尊者即是一个最为显明的例子。到头来,不但身败名裂,还连带着将老命赔上,毁了一生清誉,更使师门无法发扬光大。这真是所谓欲速不达,弄巧成拙了。
柳剑雄蹑着逃去的高大人影方向看去,林密雪浓,极目四顾,那人影已走了个没影没踪。他细心停下来察看那人是否留下来足迹痕印,谁知看了一阵,颇为令人失望,那人轻功真个出神入化,已然能踏雪无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虽说无迹可循,但他猛然发现了一种新的景象,前路一眼望去。但见一条两太宽的雪地上,向前伸到目力看不见之处,有一种积雪新堕的痕迹。有如一条康庄大道,若隐若现。
这种现象,设非是他目力超人,习了绝世禅功,真还不易发现?
他本是天聪地每,且又智慧若海之人,有此发现,登时起了一个念头,推想道:“这种现象,是因为此刻瑞雪不飘,残雪压枝盖叶,被那飞逃之人振袂旋风一兜一卷,怎不要雪堕枝折,想来是他走得太快,且又劲道奇大,方才有此现象。”他猜得一点也不错。
有此发现,无异增强了十倍信心,提了口气,双足虚空飞踏,两耳风啸,身形有如紫电追云,遁着惟独他才能看得见的康庄大道疾追。
他这种超古绝今的旷世轻功,除了偶尔微点浮雪借力之外,活脱脱的无异是在御风飞行,划空带起一阵衣袂振空之响声。
追了约莫有个多更次,飞越了多少险峰绝壑,连那人的稀疏影子都无法捉到一点。知加了多少力,早将“空”字诀导人大罗金刚禅功之中,连着加了不少力,可是越追越远,越追越慢。
此中有个缘故,前选那人所留之折枝堕雪的痕迹,非是真个如起始之处,直伸出二十丈外,一望无涯的康庄大道才追过祝融峰后,飞越一处宽约十丈的千丈深洞涧,此可循的线索旋即中断。
渡涧之后,悬崖绝壁,何来康庄大道可循?他应用了极高度的智慧,停下来细察那人逃逸之路线,耽搁了不少时间,才又找出一点端倪。别看登南岳不算回事,自城中直达大乘寺,距离已不算短,差强百里出头,常人要两日方达,便是一般武林中人,也要奔一日方行。但柳剑雄以个多更次就登临。这全仗他超卓的轻功与充沛的内力。
自一发现前面高大黑影之后,又加力猛追,连着几次调远运用“空”字诀,一连十二三个时辰中,他都在不断的耗元飞奔,这一段时间之中,他竟无一刻闲暇调息,怎不要脱力。
何况他追之人,也是一位武林中的盖世高手,此人又在山峰半腰中息了半个多时辰,此刻一迈开步,真是疾如行云流水,但是黑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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