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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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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剑雄颔首苦笑道:“她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柳锦虹痛苦不堪的摇摇头,他心中十分为表姐难过,牵着马,默不作声的转头朝前走去。
  柳剑雄也牵着马,闷声不响的随在柳锦虹身后,踱进矮树丛中,柳锦虹从骡鞍上扯下包干粮,倒了一杯水递到柳剑雄手中,温婉地道:“大哥劳累了一早上,随便饮用点。”
  柳剑雄接过去,摇摇头唉声嗟叹,未说什么,先喝了口水,咬嚼着香味喷溢的牛脯。
  空气显得有点沉闷,柳锦虹蓦的岔开话题道:“大哥怎会出了关?牟昆是输招在大哥的掌招下,还是金刚神剑下。”
  柳剑雄叹了口气,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道:“我与你大嫂及侄儿甫一返回襄阳,就得知你与凤姐出关的消息,为兄兼程猛赶,不想路上碰到几件不平之事,耽搁了几天,今天方来到依哈托里。为兄与牟昆在掌上算是打了个平手,最后逼得没法,只好用四式金刚剑招惊退这狗贼。”
  他略为一歇,又轻叹一声道:“凤姐此时不知去了何处?”
  柳锦虹道:“不是上华山。就是上了天山!”
  柳剑雄又低头一叹,放下手中的干粮喝干杯中之水,以喑哑的声调,恳切的道:“不管她去了那里,为兄非将她找到不可!”
  柳锦虹摇摇头道:“我表姐受了这么大刺激,她可能一生都不愿再见你了。”
  柳剑雄蓦的仰头凝望苍穹,虎目中涔涔淌出两行清泪,哀声道:“天涯海角,纵是受尽任何磨折,为兄非找到凤姐不可。”
  柳锦虹此时也深为柳剑雄的挚情感动,慢慢的道:“小弟陪大哥先往华山走一趟。”
  柳剑雄向他投了感激的一瞥。柳锦虹又将燕然山搏杀哈萨骥师徒之事,叙述了一遍。”
  数日之后,两人连辔并骑,出现在甘凉道上。西北边寒,民风淳相,生活苦寒,柳氏兄弟两人,以哈萨骥毕生搜刮之不义资财,一路赈济贫寒,自一入玉门关起,直散到陕西华阴,受惠之人,何止万千,解倒悬,济急困,有口皆碑,柳氏双侠声名大噪,抵达华阴的第二天,两人径上华山,柳锦虹童年遭遇坎坷,三五岁上就在华山,此刻重返自己成长之地,说不出的感慨,内心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旧地重游,轻车熟路,半日时辰,就来到陆筠芳清修之所。
  柴门紧阖,叫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出应,柳剑雄点足跃进竹篱,探首张望,院中静悄悄不见人影,柳锦虹随在身后跃将进来,领先走到三间茅屋窗下,朝屋内一望,屋中井然有序,只是尘封网结,看来已多时无人居住了!
  两人见此情形,知陆筠芳与玉凤均不在山。
  空扑了一趟,乃排然下山,返到华阴之时,弟兄俩互一磋商,柳锦虹南返襄阳,柳剑雄则北上天山。
  翌日各奔前程,按下柳锦虹不表,且说柳剑雄沿安西,出星星峡,过哈密,人吐鲁番直上天山。
  天山巍峨雄伟,万峰重叠,峰峰粉妆玉琢,云蒸霞蔚,隐秘而幽玄的雪峰云海,一片苍茫。
  天山神君戚玄龄,在天山绝顶的西王母瑶池畔避地清修。瑶池地处天山绝峰,奇寒难耐,但天池水澈色晶,除浮着些碎冰块外,终年不冻,可谓神奇。
  柳剑雄从玉凤口中得知天山神君潜修处在天山,天池几乎是武林中人众口交赞的一大武学驿地,凡是武林健者,虽未到过天山,但对天池,多熟知能详,只要提及,均能泽泽道出。乃一代高手,自不例外,他虽未到过天池,但上天池的路,早有个耳闻。
  天山地广千里,缥缈不见人烟。柳剑雄身手绝世,连走了两天,方来到天池下面。方庆已到地头。不久即可得见二哥玉凤,蓦的两声响彻群山的厉啸过处,自百丈绝壁间如星丸泻空,下坠两道黑影,黑影如豆,只依稀辨出那是两道人影。
  影子渐大渐明,已可看出那是两个白须苍苍的老人,前奔之人,身影如电,较后追之人为快,飘门之间,已脱出后追之人一大节。
  两人极是眼熟,柳剑雄神目如电,定睛细看,霍然前奔之人正是早些天从自己手内滑脱的紫电无影牟昆,后追老者,除了天池主人,天山神君外,再无别人。
  柳剑雄剑眉一皱,心中暗忖:“这魔头怎会跑上天山,他来天山又为了何事?”
  他心念未完,下落之人,已疾如风飘,眨眼已自泻落峭壁,柳剑雄神情一荡,又念道:“牟昆老贼奸诈狡猾,江湖闻名,将他截下,一可相帮岳父,二可趁机夺还武当奇书。
  他他是一代大侠,行事不愿予人话柄,落个乘人之危的恶名,疾的随手挽剑,扬声大叫道:“岳父,牟昆这狗贼是否是上天池闹事?小婿替你老人家把他拦下如何?”
  这三人全是武林之中的顶尖高手,前有死敌,后有追兵,柳剑雄一现身,牟昆吓得面色苍白,果然的慢了一步。
  天山神君戚玄龄看清现的是柳剑雄之后,恨得怒挫了下牙,不追牟昆,反狂吼一声道:“柳剑雄你这小贼气煞人,老天有眼,鬼使神差的让你摸上天山来,老夫要啖你之肉,寝你之皮,方消心间大恨。”
  行好不得好报,真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旁的牟昆是何等心机之人,鹰目一转,暗叫了声侥幸,跃落柳剑雄身侧,微一拱手,淡笑道:“柳大侠,令岳正在气头上,一句好话三春暖,翁婿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只要善言两句,何怨不消。”
  柳剑雄为天山神君戚玄龄一顿斥责,弄得一头玄雾,怔愣当场,牟昆这一出声开飘,心中暗自点头,打点善言恳求,应付戚玄龄,不由忘了阻截,牟昆真像电闪一样,导身划过柳剑雄身侧,如飞奔逃。
  此来目的本来寻二哥玉凤,他本是死心眼之人,虽受斥责,仍想弄明白戚玄龄发气之由;及至牟昆侧身飘过,顿时忆及牟昆怀着武当奇书,一时之间,难于取决,是追牟昆,还是向天山神君说几句谦恭的话。
  稍一犹豫,牟昆已出去了十几丈,呼的一声,天山神君已狠力劈来一掌,口中暴喝道:“不义之徒,你居然有脸,还敢上我天山,你快给我滚,别惹老夫生气,否则?老夫敲碎你的狗骨头。”
  柳剑雄一闪身,双脚一错,暗踏宫卦,脱出天山神君的掌风,躬身一个长揖,昂然说道:“岳父请息怒,高抬贵手,暂耐片刻,小婿有下情上陈,话完之后,任赁你老人家裁处。”
  天山神君戚玄龄霜眉一扬,厉声叱道:“说!快说!”
  柳剑雄欠身又复一礼,柔声道:“牟昆不知上天山做了什么事?惹得你老人家发脾气,是不是要小婿将他追回,……”
  “住嘴!”戚玄龄一声厉叱,响遏行云地大声喝道:“你少藉遁词,他不过上天池想盗老夫五百年结果一次的雪莲实,凭这狗贼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盗走老夫天山至宝,岂非亡想。你还有什么事?快说!”
  柳剑雄碰了个硬钉子,讷讷了半天,方接说道:“小婿上天池一则给岳父岳母叩候金安,二则来请我凤姐姐返襄阳团圆。”
  “呸!”戚玄龄两眼血红,瞪得像铜铃般大,向柳剑雄脸上吐了口唾沫,须发俱张的道:“哈哈!好一个黄鹤三雄,你既然与凤儿订亲于前,又复同段圭那狗贼的闺女勾搭成奸,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可得还老夫一个公道,老夫念在凤儿的情份上,饶你不死,但此生此世,你休想再见她!”
  略为一顿,喘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你如果敢碰她一根头发,老夫敲断你的脚胫。”
  天山神君内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蕴怒一吐气,劲道非凡,只觉得强劲如刃刺面,但不受也不行,只好强运禅功护面,硬受戚玄龄唾口一叱。
  如是一般武林人物,心被吐得满脸开花,便是柳剑雄这等高手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生痛。
  天山神君一副声严色厉之态,看得柳剑雄打了个冷噤,呐呐的拱手道:“此中有隐情,非是小婿忘恩负义,当时小婿被困在紫燕谷中段老前辈所布的花阵内,已迷失理性,幸得段姑娘舍身相救,请岳父明察。”
  戚玄龄冷声一哼道:“事后你可想及如何善后,何以安置凤儿!”
  柳剑雄一听他口气缓和,恭言揖身答道:“凤姐与小婿非但有八拜之情,且经我大哥作伐,明媒行聘,小婿自是不敢忘此大义
  戚玄龄厉声大叱道:“你说了半天,尽是废话,究竟作何打算?”
  柳剑雄朗目如电,俊眉斜挑,豪气冲霄的道:“小婿想再见我凤姐一面,如凤姐肯原谅我,相偕返襄阳团园。如她不予见谅,小婿当自于她面前,以她对小婿的思情。”
  戚玄龄吩哈哈大笑道:“好豪壮的口气!老夫问你,前在灵崖山麓为何不引颈自裁,还相段丫头欺侮凤儿?”
  一句话剖识问得柳剑雄为之语塞,不由俊面泛红,唉叹了一声,道:“百口莫辩,便是小婿说出几里话,你老人家也不会相信。”
  戚玄龄嘿嘿一声冷笑道:“图穹匕首见,你虽狡口利舌,怎能见信老夫,今天看在凤儿的份上,不为难你,来年武当同山论剑之时,老夫要见于柳彤与朱纯飞,要将此事求个公平了断。”
  柳剑雄听得脸色大变,急心道:“此事由小婿而起,小姐一人承担,论剑仍是团结中原武林的一大壮举,请你老人家别把些事扯入门派,否则,小姐将成为千古罪人了。”
  戚玄龄又是一阵冷笑,不屑的道:“那么此事如何了结?”
  柳剑雄剑眉斜飞,扬声道:“小婿求见我凤姐一面跪地自裁。”
  戚玄龄冷然一哼,摇头道:“凤几天性淳厚,你知她见了你,必不容你死,这条便宜路,告诉你死了这一条心,你且走!”
  柳剑雄走头无路,心火直冒,豁出去不管戚玄龄见不见怪,反正自己不远千里跋涉,受尽艰辛,为的只是要见风姐一面,情之一字,惊天地,动鬼神,自古以来,多少痴情男女,甘为情死!柳剑雄与玉凤之间的攀爱,海枯石烂,两相难忘,此刻来到天池,不容他见一面,真是死不心甘,不由使上个性子,扬声道:“不管你老人家见谅于否,小婿今天非见上我凤姐不可!”
  戚玄龄气得萧萧白发飞抖,扬掌劈出一股罡风,厉声狂吼道:“常人擅间我天池禁地,已是罪不容诛,老夫念你于民儿有人拜之情,方不予降罪,只逐出天山。嘿嘿!你今天公然不把老夫放在眼内,要霸王硬上引向老夫使横!哈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柳剑雄心气早已浮动,那还管戚玄龄是泰山还泰水,一看掌风迎面劈到,忙气纳丹田,功纳右臂,怆声悲啸,运足真气,还劈回去。
  “哟”的一声震天暴响,有如平地打了焦雷,两人都在气头上,全使出了十成真力,一招接下,半斤八两,功力不相上下,各被震退三步。
  两人在嵩山之上就已较过技,那一场,若非栖霞姥姥现身相救,两人准要两败具伤。戚玄龄一见柳剑雄真的敢接他的掌,翁婿之情已破,气得面泛紫色,喘了两口大气,怒喝道:“小贼!、你这等目无长上,好哇!那丫头真的瞎了眼。”
  两人各走极端,戚玄龄一喝,柳剑雄方知做错了事,悔已无及。心知戚玄龄动了真火,任由他喝叱,不敢还嘴,只是暗中防备,准备接戚玄龄一阵猛攻。
  果不然天山神君一阵喝叱之后,欺身进掌,双手交换互劈,一连打出十几掌。
  柳剑雄心性纯笃,自忖自己终究是小辈,头脑“清不敢还手,任由戚玄龄劈来的十数股罡风绕体卷旋,中施展出九龙连环步法;一味闪避。
  十几招过后,戚玄龄展尽绝招,连柳剑雄的衣角都没碰着一下,不由怒火更炽,狂声大吼道:“狗贼!你敢这般目中无人,轻狂放肆,老夫誓不饶你!”
  声出势变,探臂一挽,银虹惊天,手内已执定一柄银汪汪、冷森森的宝剑。
  柳剑雄被锦虹引得眼神一花,连踩九九,倒退三步,一眼看清,天山神君手中之物,正是自己的银阙剑,登时心一动,忖道:“剑在人在,二哥必在天池。”
  戚玄龄看他只顾沉神凝思,不理自己,冷声哼道:“还不亮剑,空耗时间做甚。”
  柳剑雄蓦的一惊,惶然道:“小婿天胆也不敢招你老人家的招。”
  戚玄龄怒声说道:“你敢与老夫对掌,眼中还有老夫?哼!哼!目无长上,顷间已然出手,现在何必装假,少废话,快亮家伙!”
  柳剑雄又退了一步,双手一拜道:“请你老人家原谅小婿适才莽撞……”
  戚玄龄已自不耐,大声叱断他的话道:“告诉你少废话,今天决不轻容放过你,噜苏无用,你不敢亮剑,老夫动手了。”
  柳剑雄再强也不敢,也没那份胆量,敢空手接戚玄龄妙绝武林的剑招,但势成骑虎,不拔剑也不行。
  他几度探背,才弯肘,一摸到剑柄,又复将手垂下来。
  戚玄龄冷声一哼道:“你的意思是你背上剑是老夫的青虹剑,不敢用以对付老夫,好!接着!这柄剑交还给你!”
  抖手银虹划空,银阙剑朝柳剑雄电疾射到。
  柳剑雄一面伸手接剑,一面摇头分辩道:“小婿不是这个意思。”他本是说不敢接他的招,但戚玄龄更是火上加油,怒不可遏的道:“你这么说,你真敢以老夫之剑反噬老夫,好狗贼!将老夫的神剑掷过来,看你今天如何下天山?”
  事态愈演愈糟,不管接不接招,反正背上的青虹剑总归要还给老夫,柳剑雄一松剑绊,连鞘御下,双手捧定,高举过顶,紧走几步,呈献上去。
  戚玄龄接过青虹剑,抖手将柳剑雄的银阙剑鞘抛还。
  “咔嚓”一声,剑簧响动,青虹耀眼,戚玄龄握剑在手,亮开门户,喝声:“小心了!看剑!”
  “唰”的一声,一招“万灵金阙剑法”中的“花外流莺”,划出数缕青虹,分削柳剑雄的五官四肢。柳剑雄立剑虚晃,双脚一盘,连踏两次九龙连环步,让过一剑。
  戚玄龄见他不接招,更是气昏了头,他本是性情孤傲之人,狂吼一声,剑演“三元及第绝招,青虹如雪舞花飘,分点魁首,撩“华盖”,撞“中极”。
  一招三式,式式致命,既狠且辣。
  柳剑雄早已有积备,但这一神妙绝招,在天山神君使来,真是剑法神通,只想一味闪避,已不可能,要还手吗?大为初衷,电光石光之瞬间,柳剑雄咬牙倒仰,让过三缕剑风。
  上体未与地相触,人已点足腾身,倒纵三丈。
  戚玄龄剑招出手,自知伤不了他,见他顷身倒卧,忙即点足进扑,剑一沉,改削双足,柳剑雄退得虽够快但戚玄龄身手超绝,柳剑雄这般一味让招不还手,自然应付,“嘶”的声响,裤管被划开半尺,幸喜未伤及皮肉。
  戚玄龄身如行云流水,再进步探剑,直指柳剑雄气晦重穴。
  柳剑雄吓得魂皆冒,面对此绝世高手,内心由然冒上来几股凉意,心中一冷,暗忖道:“还不出手还招,定必伤在青虹剑下,如出手接招,因可逃此一劫,但要落个不义之名。”
  他生就了副宁不折不弯的性情一声冷哼,果决的想道:“二哥!为了你!就是命丧九泉,我也要为你再承受这一剑,可是人以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万丈深崖中倒翻而下。
  正当此时,崖顶上一声惊呼,清泪盈面,狠狠的向戚玄龄瞪了一眼,呼天抢地的道:“他死了,我岂能独活!”话落,涌身一纵,朝岩下飞纵。
  ※  ※  ※  ※  ※
  戚玄龄视她为命根,如何舍得她死,玉凤一纵,狂呼一声“傻丫头!”人如一只大雕,踊身一个飞扑,探手一抄,扯住她的绣带,从突崖外硬把她扯回来。
  她强挣了几下,戚玄龄死命不放,一指去雾深处道:“谷深万丈跳下去不是好玩的,你放心,这负心狗贼一脸福像,他死不了,何况他习了大罗金刚禅功。”
  玉凤顿足失声,眼泪婆娑,怆声大叫道:“死不了,死不了!你跳下去看看。你让我和他一块死了有多好!”
  戚玄龄那会真的看出柳剑雄一脸福像!他这不过是宽慰她的话。人一到晚年,最是痛爱子女,戚玄龄一生孤傲,但最是爱护玉凤,也最为怕她,此时此地,他真怕她发横,一步跳下去,岂不是连自己的半辈子希望落了空,他说柳剑雄死不了,这是被逼着冲口道出,此刻被爱女反问,真傻住了!真的连自己也不相信,人从这么高摔下去会不死。
  他今天原本不想致柳剑雄的死命,只想煞煞他的火气,替爱女出口气,不想弄七巧成拙,反而作了难。
  栖霞姥姥当年顷心于他,可见他人才,连机智都是一等,此刻被爱女一驳,虽是张目结舌,为之语塞,但俄顷之间,就脸泛慈笑,抚着玉凤的头道:“孩子!我说他死不了,你该相信爹的话。”
  玉凤半信半疑,但仍清目盈面的道:“你别骗我,我要下谷去救他,如果他真死了,哼!看我死给你看,免得你瞧着他不顺眼,前在嵩山少林寺你几乎要了他的命,此刻算是稍称了你的心。”
  话落,掉头寻路,朝半峰腰跃坠。
  戚玄龄真怕柳剑雄跌死,气急败坏的道:“凤儿,别忙,爹跟你一块去!”声发势动,振袂疾追。
  不管他父女俩寻路下谷。且说玉凤本来约了柳锦虹去燕然山,何以又回至天山,原来她自华山一出走,陆筠芳发觉爱女失了踪,可急坏了,登时拔步疾追。三天之后方赶上她,母女情重,陆筠芳一番劝说,又答应她将柳剑雄找来替她出气。
  爱之越深,恨之更切,她虽则恨他,口口声声不愿再见他。但是一般情海翻波的男女的心,衷心是矛盾的,嘴皮硬绷绷的像面鼓,心里却软的像堆絮。玉凤心里真想立即见心上人一面陆筠芳一劝解,她的心上被说话了。上燕然山,原是发泄一下心中的瘀塞的闷气。既是有人保她得泄气愤,于是乘机随陆筠芳上了天山。
  戚玄龄夫妻父女大团圆,表面上,天伦之乐,融融洽洽,实际上,玉凤落寞寡欢,恨死了段玉芝,也恨死了柳剑雄,她此刻矛盾到了极点,既恨他,又爱他,更想立即见到他。
  若不是戚玄龄告诉她新近研创了一套剑法,齐巧天池中的雪连实行将蒂落,拟给她服食五粒,以增进功力,再将剑招授给她,将来能使她有武当三次百年论剑时扬眉吐气,使柳剑雄不敢小看她,怕不早已溜下天山去寻柳剑雄了。
  女孩子,特别像玉凤这种艳春花,生性刁蛮而又极端高傲之流,岂甘雌伏,是以她无时无地不想出人头地。
  她暂时忘记了痛苦,寄情武学,每日流连天池之畔,望着湖心那株红叶白莲实。
  今天一早,紫电无影偷偷的摸进天池,饶他手脚快,怎能赚得过玉凤,一声喝叱,戚玄龄及时现身,亮合击,杀得牟昆飞窜而逃。
  玉凤心机缜密,怕中了来人调虎离山之计,不敢随父亲追敌,及致陆筠芳闻惊出来,她芳蹑踪前来,替老父打接应,不想敌踪未见,正看到心上人被老父一剑逼坠深谷的一幕。
  柳剑雄这一坠入深谷,怎不叫她柔肠寸断。
  她急于降落深谷,察看究竟,亡命飞奔,也不知跃落了多少丈深,来到谷底一条冰河,玉带如银,下泻无际,她抬头看了看通才立身之处,云封雾锁,不知自己立身何处,正应了“云深不知处”之景。
  玉凤自小生长天山,天池周围十里内一草一本她均熟悉能详,虽说适才立身断崖看不清楚,但概略的位置尚能勉强辩认,她相度了一下,朝一株长在稍壁上的苍松下走去。
  蓦的一声惊呼,她没命的向一块五尺高的突岩奔去。
  戚玄龄心中猛跳,朝爱女奔去之处一看,霍的然见岩上一推殷红鲜血。
  他心中七上八下,慌慌然两个腾步,跃到岩畔,拢目一看,突岩横在壁端那株老松下,岩石四周,杂草丛生,除那摊鲜血外,只有些凌乱的足印,柳剑雄影踪毫封无。玉凤“哇”的一声娇泣,望着那摊鲜血,泪珠如豆的洒落,悲声狂叫道:“雄弟!你去那里了,便是死了!也应该让姐姐看到你的尸骨啊!”
  哭声如杜鹃泣血,空山寂寂,凄凉悲切,回荡在群山幽谷之中。
  戚玄龄舒掌一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孩子!别哭!你看岩下足迹凌乱,如为父猎的不错,必是他跃下来受了点轻伤,以他那身上乘功力,稍为运功疗伤;也就太好了,伤势痊愈,怎还不走。就最坏的地方想,便是他受了重伤,巧逢高人将他救走,他日你们总有见而后一天。”
  这篇话倒有点道理,玉凤本是心窍玲珑之人,一想也对,不由暂抑悲声,转头朝戚玄龄横目瞪了一眼,凝泪哀声道:“别是他被野兽拖走了!”
  戚玄龄哈哈一笑道:“傻孩子,这些足印全是人的足迹,你仔细看罢,那来的兽蹄足迹。”
  这篇话顺理成章,玉凤暗自点头,只是推断不出柳剑雄的遭遇究竟如何?但他心中另一恐惧心理,是诚恐柳剑雄在跃死之后被人抬走。尽管她从最坏的地方去想,但在她心灵深处,是虔诚地祈祷,希望柳剑雄只受点轻伤。
  这一线希望,使她增加了几分生存的勇气,将头点了几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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