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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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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昆老脸气得绯红,沉声低哼,阴笑道:“亮招吧!”接着猛咬了下牙,显示出他今天非将段姓少年伤在掌下,不足以泄胸中之愤。
  少年昂然迈步,就待上前,朱纯飞一带他的衣袖道:“小心啦!人家真有两下子!”
  关护之情,溢于言表,少年再狂傲,但他还分的出来话的好坏,含笑点头道:“谢谢朱老前辈。”
  朱纯飞一耸他的肩膀,轻推了他一下,旁立少女不由上前一步,黑漆漆的眸子瞪着少年的背影,不知她在关心他的安危,还是另有什么感触?
  牟昆早已亮开架式,见少年两步跨出,不再客气,一个飞龙步,腾空三尺,一式“开天辟地”,双掌猛击,卷起两股狂风,向少年猛撞。
  少年晃身疾旋,出手:“龙腾虎跃”,上卸牟昆龙掌,下避他的阴手。
  牟昆一招落空,狂吼一声,双掌赛如雪片,双手飞劈,连进五招。
  段姓少年确已领悟透这套绝学,饶他牟昆功力老到,但新创未愈,一时之间仍赢不了少年。
  两人翻翻滚滚,连斗了二十来招,打得天愁地惨。一个是一代巨孽,一个是后起之秀,使的是同一套掌式,牟昆功力虽为稍强一筹,但掌路变化,少年先期早知,反之,少年偶尔在招法之中,间或露出些精妙处,反逼得牟昆手忙脚乱。
  一个功老,一个招灵,打成个平手。
  其实,牟昆内伤未愈,此刻咬牙苦撑,要不是他受了少年的掌伤,怕不十招之内少年准输。
  两人翻腾了一阵,牟昆额头冷汗直冒,少年也微感后力不,牟昆猛咬了下牙,心忖道:“刀斩乱麻……”
  念动式变,龙虎玄阳掌八式绝妙神招源源使出,双掌还特别加了把真力。
  牟昆知道,当今之世,就他目前所知,真能胜他之人,少如凤毛麟角,但眼前的少年,假以时日,三年五载之后,气候大成,必是自己的克星,如不趁此刻他羽毛未丰之时剪除,将来要遗恨终生。
  他有了这种想法,今天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定要将少年伤在掌下方休。
  猛然之间,他凄声阴笑道:“小子!还不拿命来!”
  声落势变,招化“盘龙刺虎”,脚下还连踢两下。
  这一式辣招,牟昆当年在武当山就显尽威风,可说是他一生心得所汇,威猛妙绝。
  少年聚遇这种凌厉狂攻,连闪了几下,均未脱出这式绝招之外,心中发慌,勉强使出一招“金龙抱柱”,手足齐动,震出几道掌风,对牟昆的攻势挡了一下。
  牟昆嘿嘿一声奸笑,讥声道:“你想逃?”
  他已存下了誓要废了少年的心,双脚晃荡,连踩九龙连环步。
  他掌势不变,左掌仍指少年气海要穴,右掌击向锁喉穴。
  九龙连环步妙绝武林,少年曾习过此种步法,早先纯凭身形灵巧,勉强接招,此刻牟昆脚下一变,在身形的灵活上,就落后了一着,连使了两三个身法,均未摆脱牟昆这一招。
  狂道与蒙面少女均急得尖声狂叫,蓦的“嘭嘭”两声,两人各向后飞返半丈,牟昆脸色苍白,吐了口鲜血,跃坐地上。
  段姓少年手掩小腹,一阵哼哈,额上汗珠如豆。
  两人各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原来少年在退无可退之时,心念陡升,暗道:“我怎能弱了祖父的名头,拼着两败俱伤,我也要给他一下。”
  他本是聪明之人,心思灵敏,一闪身让开牟昆击向锁喉五指,全身气劲功贯气海,拼着硬接牟昆一式阴手,一面双掌势化“童子拜佛”,扬掌当胸给了牟昆一下重的,牟昆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走到绝路上去,阴手才一拽实少年气海,嘿笑击掌吐劲之时,骤感胸前也着了下重击。
  牟昆何等功劲,一击力道,重逾千斤,少年虽是事前运劲护穴,仍受伤不轻。
  少年一哼不打紧,不但将朱纯飞急坏,连带着蒙面少女失声惨叫,真情流露的叫了声:“哥哥!”蹲下身就要来扶少年。
  少年生性狂傲,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往昔常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此刻虽是伤得不轻,当着女孩之面哼哈,感觉十分羞愧,再则是蒙面女子弯腰搀扶,顿感自尊心受损,强忍疼痛,一甩少女扶来的玉手,立直身躯,向狂道点了下头,说声:“再见。”又转头向面如金纸的牟昆怒声叫道:“姓牟的老贼!你要是死不了,咱们还有见面的一日!”
  他硬朗的一步横跨,撩袖一揩额上汗珠月眸一瞪蒙面少女,升上来一上个鄙夷的冷笑,双足顿地,一纵三丈。
  倏起倏落,三数个飞腾,隐入夜雾之中,没有多久,远处起了声唏呖呖的马嘶声,蹄声震耳,渐渐被夜风遮盖。
  姓花的本是立着,突的一步跃起,急声叫道:“我的照夜玉狮子!”姓黄的老头冷哼道:“帮主伤重,一匹马能值几何?”说得姓花的一脸懊丧,不好再说什么,两人连忙施游牟昆,但姓花的心中老是惦记着玉狮子。少女伤心惨然的娇呼了声:“哥哥!”望着飞逝的少年背影凝泪啜泣。
  狂道轻点了下头,从少女的口气中,已听出来少女准是自己所想之人,走将过来,轻舒枯瘦的干手,一抚姑娘的香肩道:“孩子!别伤心啦!他此刻不认你,将来总要认你的!”
  蒙面少女一声恸人心魄的:“伯伯!”一头倒入狂道朱纯飞怀内。
  狂道轻轻扯她的罗袖道:“走!此上不是谈话之所,再待下去,对你、对他不利!”他本指另外一个人,但一旁发怔的陈仕珠可就听得大惑不解。
  两人这番谈话,好在牟昆此刻受了重伤,未听得只字,黄、花。人也正忙得慌了手脚之时,未留心三人,否则凭今晚的蛛丝马迹,河洛帮要掀起轩然大波。
  三人看了下跌坐疗伤的牟昆,蒙面少女暗中一指他,狂道摇了下头道:“他离死不远,今天权且饶他这条狗命吧!”三人踊身急纵,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按下三人不表,且说投入夜幕之中,带伤而去的少年,跃离土地庙之后,不辩东西南北,笔直的朝远处一片葱茏的森森古柏中纵去,一面飞跃,一面手扪着小腹,口中不停的沉声低哼,额上仍是冷汗如洒。
  他一窜进古柏之内,蓦的见前面丈外一棵合抱大树之下,拴着三匹昂头低嘶的骏驹。
  他正在行不得也的当儿,登时心中一动,暗自叫了声:“真乃天助我也!”遂走将过去。
  那匹周身雪白,除眉心有撮光乌光如墨的黑毛外,别无一根杂的照夜狮子,见了他前蹄迎着他连扒了两下,其余两匹倒不见有何动静。
  他朗目一转,有了主意,伸手一抚骏驹,玉狮子偏着头,挨着他身边一阵挨擦,连着掀了两下鼻子。
  他仰头一望星斗,沉声一叹,解开缰绳,腾步跨上玉狮子,扬手一拍,“唏呖呖”一声昂嘶健驹四蹄生风,腾跃如龙,一下子就冲出去十来丈。
  也不知跑了多远,只觉的两耳风生,渐渐的东方抹上一层白色,紫微星由明渐黯。经过半夜的奔波,他实在疲累不堪!加上气海穴伤势恶化,腹痛如绞。
  他再也忍熬不住,恰好此时来到一个水池边,池中水清如镜,周围柔草如茵,骏驹自动停歇下来。
  他翻身落到草地上,四肢仰躺,静歇了好一阵,然后忍着痛坐将起来,盘膝趺坐,暗自运劲疗伤。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伤势减轻不少,痛楚亦消除大半,他猛睁眼,健驹仍在身侧丈外低头啃草,一身毫毛如细银丝在晨风中飞荡,显得十分神骏。
  许是他痛楚消失了大半之故,神智顿感十分清爽,散去聚凝气海的劲气,倦意顿升。
  他昂头叹了口气,一头侧倒,蜷卧柔草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朝阳晒得左面脸颊暖烘烘的,他坐直身子,右手一抹脸嘴,沉声一叹。
  “孩子!叹息有什么用,练好工夫,再去找他!”没头没脑的起了这声话音,少年为之大吃一惊,张目四望,远山如黛,晴空碧蓝,十数丈外一丛枫林似火,左近别无人影。
  这一惊,骇得他噫了一声,挺腰站了起来,登时目得,啧啧称怪。原来其痛如绞的气海穴,一觉香梦,竟然痛楚全消,这般用劲挺腰,竟未觉得丝毫痛楚。
  他乃是极聪明之人,对证了方才的人语声,已知自己伤势顿消并非无因,必是遇上高人。他生就了副傲性,自己受伤之事,那人语气之中,似又亲自所见,心中一阵难过,暗中一咬牙道:“牟昆,小爷他日练好工夫,必找你拼个彻底。”
  此念一生,顿觉替自己疗伤的高人,虽是穷搜四野均无迹象,但不能不谢,立时双膝一屈,当即拜了下去:“何方高人,救我姓段的一命,在下这厢谢过。”
  又是先前那阵声音,遥空传来,音韵细柔,慈爱逾恒的道:“孩子,你不姓段,你该姓柳!”
  少年本是傲性之人,心怒他太无理,对一个初谋面之人竟然强改人家姓氏。不由语含三分气忿的道:“段某七尺之躯,请前辈匆出戏言!”说着爬了起来。
  那缕柔细之音再次钻进他的耳鼓道:“孩子!贫道言出衷诚,生平不打诳语,何来戏言,信与不信,他日自知。”
  少年心中着实有点不忿,恨这人不但妄自替自己改了姓,还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叫得十分刺耳,但人家终究是救过自己,一时之间,不好发作,剑眉一剔,咬着嘴唇,有了主意,朗声一笑道:“老前辈是那一位,可否将仙容见示,让晚辈叩谢救命大德。”他从“贫道”二字中判定,说话这人是位道人,是以称仙容。
  “哈哈……”一声豪迈如钟的朗笑,划空传来,自枫树顶上电射下来一道黄色人影,两个起落,跃到少年面前。少年朗目一愣,“啊”的惊呼了一声。
  杀魔求道续第十五章 松风怒雷
  第十五章 松风怒雷
  自枫树上跃落之人,苍须盈尺,银发盘结,面如古月,红润似婴儿,身着一袭宽袖大袖的黄色道装,仙风道骨,看年岁,当在百岁开外,偏又返老还童,这种“返璞归真”的现象,如果不是内功已达巅峰之人,那能臻此,是以少年显得十分惊奇。
  道人笑意盈面,双目神光如电,在少年身上转了好几转,仰天哈哈笑道:“他有子如此,老朽真是残生得慰。”
  这话谁都听得出,乃是对少年而发,少年本是愕然呆立,忘记了见礼,一听话不投机,他本是脾性冷傲之人,心中不由激怒十分,既怪老道擅改自己的姓,又嫌他太爱管闲事,不由冷然看了道人一眼。
  道长慈颜一肃,神目大睁,又细将他端详一遍,不由轻声一叹道:“兰因絮果,瓜熟蒂落,浩劫应了,叶落归根。”
  少年不懂道人这几句隐含玄机的偈语,朗目转了两下,乍想到跟前之人,年事高古,再者,人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遂肃身一揖。洪声道:“末学段灵叩谢老道长疗伤之恩。”
  道长一捻尺长银丝,慈笑道:“你知道是我替你疗好伤的?”
  段灵默然的点头不语,他心中多少还有点气愤。
  道长慈笑颔首,他知段灵心有不快,也就转开话题道:“你所习的龙虎玄阳掌是何人所创?”
  道长又点点头道:“武当派的一位长老灵真道长所创。”
  道长又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劫数难逃,贫道当年做一大错事,只想将那书交给雄儿,以雄儿之二心本可化此劫难,不想因他心性纯诚,被牵连得历劫,唉!天意难挽,看来老朽得再次部署,方能挽此天动。”
  他说到此处,神目亮如晶电,楞瞪了段灵一眼,扬声道:“这套掌招是何人教你?”
  段灵道:“家祖段炯阳。”
  段灵点点头又迫问道:“你祖父与武当派分庭抗礼,素无交往,保以懂得这套奇学?”
  段灵有点不耐,大声道:“家祖一代武圣,于无意之中,得了武当奇书,按图索骥,传授晚辈这门绝学。”
  道长哈哈大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武当奇书之中,载有两门绝艺,一是掌招,另一样是妙绝武林的‘九龙连环步法’,你可曾习练此一步法?”
  段灵惑然不解的摇摇头,道长又接说道:“令祖爱你确深,为何花费五年心血,将太湖之中的万年金龟内丹弄来给你服下,你还得他传授了上乘内功,讲功力,现下相差牟昆无几,但吃亏在牟昆懂得这门步法,配合上掌招,因此胜了你。”
  段灵蹙眉忖道:“难道这本书不是真正的武当奇书?”
  道长点点头道:“真书现在武当山!”
  “那么我们所习之书,载列的七十六式龙虎玄阳掌不是真的啦?”段灵不解的问。
  道长摇头道:“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七十六式玄阳掌,一招都不少。”
  段灵不理道长,弯腰从地上捡起粒小石子,扬手向水池中丢去,“叮咚”一声,荡起层层涟漪,他双目盯着逐层的水波,像是自语,又像是问道长的道:“武当山既有武当奇书,为何十余年来,以武当四杰之能,竟无人能习此绝技!去制服牟昆?”
  道长沉叹一声道:“你话说的不错,可惜武当奇书之中的绝招已残缺不全了!”
  段灵转头道:“老前辈这话教我有点糊涂。”
  道长又复微喟一声道:“这件事你将来自会明白,现下贫道据实告诉你,你也难得见信,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段灵这才明白,万分庆幸自己怀中之书,载列之掌法,是千真万确的真本,只暗自慨叹其中列入那种步法,否则,自己真可与牟昆铢两相称。
  他显然是凝神沉思,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管自目注水波。
  道长清嗽一声,段灵猛的抬头,将目光移到道长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神。只见老道长一捻苍须微笑道:“普天之下,能制服牟昆之人,只三数人而已,眼前就有两人。”
  段灵抬眼搜寻,四野寂然,除自己与老道之外,别无他人,立时剑眉竖蹙,有点不解的问道:“老前辈指晚辈与您老人家?”
  “正是”!
  段灵摇摇头道:“牟昆一代强梁,我不是说胜不了他,至少,目前,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有点不信的看看道长,喃喃的接道:“晚辈与您老人家绝难胜了牟昆,除非是灵真老道长鹤驾再现尘寰,唉!可惜老道长早已羽化登仙了!”
  道长微微一笑,不说什么,停了一阵,自我解嘲的道:“难怪!难怪!看来牟昆武功已是当今之世的第一人了。”
  段灵默然不语,显得神情十分沮丧。
  老道长蓦的哈哈一笑道:“贫道虽不济事,但小施主你可设法上趟武当,向他们求习那种步法,再将掌法印证一下,只须两三年之后,必可胜得牟昆。”
  段灵眼神一亮,神采飞扬的仰首望着老道长,倏又低头一声沉叹,摇了摇头道:“我爷爷告诫过我,此生此世,永不许晚辈与武当派来往,晚辈不敢背悖教训,落个不孝之名。”
  道长思索俄顷,沉声低叹道:“这也难怪令祖,不过我有句不入耳之言,奉劝小施主,大丈夫立身于世,像你这般英华之年,应立下大志,替天下苍生谋福请命,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令祖训诫虽应尊从,但交往二字,其义甚广,小施主何不三思,依贫道浅见,令祖所指的‘交往’,必是不准你持着怀中的真迹武当奇书,去求交换九龙连环步法,如果小施主能以求教的态度,上武当求技,为武林请命,何来交往之实,他日习成奇技,名扬四海,令祖怎会见责?”
  段灵为之心动,将道长细看了一遍,心中升起不少问号,心口相问道:“他是那位高人?他何以知我怀中藏有武当奇书?又何以对此事的经纬知之甚详?”
  有道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他这么聪明之人,竟然此刻才想起这些问题,在这当口,也不怕道人见笑,面红红的道:“晚辈有数事求教,请您老人家赐示。”
  道长笑点了下头,宛如知他要问之事,道:“你想说的几件事,老朽一件一件的告诉他,你怀疑贫道何以知道你怀中藏有武当奇书,此理甚易,贫道适才替你疗伤……”
  段灵“啊”的一声,急切的探手入怀中一摸,发觉奇书安放怀内,登时心中像落下块千斤重石,脸上神色一宽,俊脸挂落一个尴尬的赧笑。
  道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其实呢,贫道隐世数十载,真名已忘,你就别再追洁,至于贫道何以对武当奇书的来龙去脉知之甚详,这一点是贫道与武当有点渊源,听一位老友道及,你不可疑虑得不能释怀,还有一点,你那本书的出处,等你将来身世大白之日,自会知道。”
  段灵惊奇不止,暗中着实敬佩老道长道高德古,一眼能看透人家心事,对老道长多增加几分信任,只是身世大白之语,仍认为是不经之言。
  道长稍停一会,又复慈笑道:“贫道之言,出之腑肺,古来成大功立大业者。固然靠本身的聪明才智,但最为紧要之二字,握紧机缘,能通权达变,只要锲而不舍,何事不成,小施主一方面固然要上体亲意,以全孝恩,另一方面,也不能忘却本务,何况你这样做,说不定对你父母有更大益处,岂能说不孝?”
  段灵怆声道:“晚辈自幼父母双亡,怎说这样对晚辈父母大有裨益?”道长慈笑道:“生生死死!难衷一是,有些人生不如死,有些人虽死犹生,小施主,你岂能下断语!”
  道人言中之意,已大大的动摇了段灵的信心,皱眉瞑思了好一阵,倏的仰脸扬眉问道:“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晚辈父母尚在世间?”
  道长未置要否的顾左右而言他道:“为人子者,最难全的是忠孝。”
  段灵蓦的摇头道:“家祖之言,岂会骗晚辈!我……”他感到十分矛盾,本想接说宁可信其有,终因此话出口,不是否定了自己说出之话吗?是以倏然止住。
  他又将目光移向水池,凝目水波良久,倏的一抬头,神目发光,果决的道:“晚辈敬遵老前辈法谕,上武当山试试。”
  道长一捻长髯,哈哈一笑道:“慧心不泯,孺子可教,后会有期!”
  声落人动,黄影一晃,踊身飞纵,身形快的出奇,真如行云流水,瞬间飞逝!
  段灵伸了下舌头,惊骇十分,讶然一呼!凭人家这份身形,强上自己不知多少,方信道人所说的话不假,他委实是时下能胜牟昆的三数个高手之中的一位。
  他暗责自己,既遇高人,又复错过机会。愕然一阵,猛的一拍顶门,大叫一声,自言自语说道:“傻瓜!他不是灵真老前辈吗?”
  想及此处,真是急得跳脚,自怨自艾,一步飞纵,跨上玉狮子,望老道长飞逝之处猛赶。
  灵驹日行千里,段灵扬手一鞭,四蹄生风,迅如电驰星飞,眨眨眼,就追下去十几里。
  任他加鞭疾赶,骏驹腾跃如飞,穷目四顾,直追到远处那座高插入云的烟云含悉的奇峰之下,始终未再发现老道长的鹤踪。
  确然,他一点都未猜错,现身的道长,正是武当派的长老、名列武林三奇、世人相传已经羽仙登仙了的灵真道长。
  道长道高千古,本已谢绝尘寰,不愿再受尘俗之扰,将救劫重任托付徒孙柳剑雄,谁知人力难胜天,中间竟会出了差错,弄得爱孙应劫,断去一指。他虽是慧心大定之人,但自己苦心培植的人遭劫,多少有点依恋之情,心中一动,想到浩劫未已,总要设法弥平这场武林灾祸。
  他本是将天下这危视为己任的大剑客,猛一想及这场浩劫,固是天意使然,但究其根源,似又专为自己手订的那本小书而起。
  人无私心,天诛地灭,像道长这种玄学通真,慧果双修之人,当时将奇书托爱孙柳剑雄转授师侄妙清之意,无非是希望武当派能继续执武林牛耳,再掌神道伏魔令行。另一点私念,生怕凭爱孙之力,难以弥劫,希望武当四杰能习成此技,扶爱孙,完此大任。
  于此可知,人不可存一尘私念,道长这一着,弄巧成拙,使莽莽神州,生出多少事故,又非他始料所及。
  目前,天下武林,搞得一乌烟瘴气,以他这种任侠为怀的高人,岂能闭眼不管,他选来选去,发觉段灵正是爱孙当年失踪的爱子柳世杰,但他不知这孩子何以会被外公段圭领去,并调理出一身出奇的功夫来,蓦的心中一动,现身点化,想使这孩子认祖归宗,自己再将掌招加以指拨,并授以九龙步法,除去牟昆。
  是天意,还是缘分,道长发觉段灵染了段圭的冷傲孤僻习性,生怕自己将一身绝技相授,他日节外生枝,不是更要搅得天翻地覆了吗?是以他只点明教他上武当求反,或许能弄清他的身世,得习神技。
  老道长过去用心良苦,却得到相反效果。是以他此刻不得不谨慎行事,不愿骤将绝技传他。
  且说段灵怀着奇书,跨乘玉狮子,扬鞭直指前路,日正当中,已经来到一座高耸九霄的奇峰下,是玉狮子作怪,还是山谷真的别无他路,他沿着峰脚盘旋趱赶,一气赶过两个小峰。
  峰回路转,蓦的一条白石翠径横伸,他猛挽缰,骏驹跃上石径,蹄声得得,沿着石道往里走去。
  谷外枫叶如火,谷里和煦如春,四下香花吐艳,葱翠婆娑。
  石径太窄,无法放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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