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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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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本是实话,老婆婆除了点头外,那会相信!心中暗赞道:“这孩子着实谦谨,不但灵慧,兼且气度高华。”
  她一摆手道:“孩子!那两个淘气把你捉弄得够了!你折腾了一下午,此时腹内怕已大饿,请随老身的寒舍之内,权宿一宵,容老身稍尽地主之谊。”
  先时急于脱困,已忘腹饿,此刻脱出樊笼,一经提及,顿时腹内雷鸣,但他被两个女孩作弄一阵,心中感到满不是意思,十分不愿随老婆婆进去,因辞道:“晚辈尚有急事赶路,就此请别,他日事了,再专程来叩候您老人家的福安。”
  老婆婆摇头微道:“四野荒山,夜幕垂临,方圆百里之内,别无其他宿处,小哥儿便是真个为了赶急路,也该填饱了肚皮不迟。”
  段灵犹豫了一下,猛的眼光一亮,扬手向对面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松劈去。掌风荡的老婆婆头上银丝飞飘。
  老婆婆身形未动,只轻笑道:“又是那小鬼头,段相公别与她一般见识!”
  枝断叶坠,“噢”的一声,自浓叶之中翻落一条细小人影,一个筋斗,卓立老婆婆身侧,鼓着一对腮,一晃小辫子,“啐”的朝段灵吐了一口,不属的哼道:“你凶什么?是不是要打架?”
  老婆婆连忙出声喝止道:“燕华!别这么不懂礼貌,快叫段哥哥。”
  小女孩一转头,向老婆婆身边一靠,小鸟依人的一笑,挨擦着老婆婆道:“奶奶!我逗着他玩的好!”
  老婆婆想是平时宠爱孙女惯了,轻抚着她的柔发,又复说了一遍:“快!快叫段哥哥!”小姑娘似是很听话,向老婆婆甜甜一笑,轻点头,转身朝段灵白了一眼,不屑的一鼓嘴,倏又涎脸甜甜的叫了一声“段哥哥!”
  忽冷忽热,这个梳条小辫子的女孩,把段灵作弄得啼笑皆非。
  段灵站着满感不是意思,如今不随着进去,是不成啦!只好低头轻答了声,又接说道:“萍水相逢,怎好打扰老前辈!”
  老婆婆一顿拐杖,一场满脸浓纹的脸笑道:“四海之内,莫不算是知己!吾辈武林人物,切忌太拘俗套!”
  段灵躬身谢道:“如此晚辈只好厚颜叨扰了!”
  老婆婆微笑不语,就待摆手让客,段灵蓦的说道:“请稍待!晚辈到前面去牵坐骑。”
  老婆婆点点头,段灵正待提步,小女孩甜声道:“你看你呀,真把我们看作一点都不懂得待客的人!你那匹马!我姐姐怕拴在外面被人顺手牵羊的拉走!那太可惜啦!你放心吧!自己替你牵进去啦!”
  小姑娘无意的一语点中段灵心病,说的段灵俊脸泛羞,生像是自己顺手牵来人家的照夜玉狮子,她亲眼看到的一样,这叫做做贼的心虚,段灵赧然的低头不语。
  老婆婆一顿拐杖,喝叱道:“丫头你好没来由,这般放肆。”
  小女孩一伸舌头,向段灵作了个鬼脸,退立一旁,默然不语。
  老婆婆再度让客,段灵随在老婆婆身后,拖着晚霞余晕残照的长影,向幽径深处走去。
  花幽院静,林木扶疏,往日是一院的清冷,今夕平添了阵哄笑之声,大厅之中,摆了桌丰盛上席,烛光照的通明如昼。
  首坐是那位银发婆婆,右首是段灵,左手是位蛾眉低垂,羞意毕露的绝色美女,下首自是那个顽皮天真的长辫子小姑娘。
  段灵自能记事之时起,就失去母爱,生平更未这般与这么样俏丽如仙,态体婀娜的绝色美人对饮过。
  特别是她那眼神清波,夺人魂魄,段灵周身不自在起来,一席酒,如坐针毡,好容易天起二更,方才席终人散。
  段灵被送进一间古雅的书房,满眼排列有序的册籍,灯下挑烛,捡了本孙吴兵法临窗细看。
  看了一阵,什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看着看着,不由眼神一花,满纸俏影,原是行行宋版大字,此刻成了张娇甜笑面。
  段灵猛摇头,极是不自在的轻叹了一声,将书阖上,站将起来,抬头一望冷月,自言自语的念道:“美的如临凡仙女,丑的赛过金色夜叉,这一家之中,会有两张极是不衬的脸孔!可惜……”
  不知他可惜二字之意何指,是可惜未能再见丑女一面,还是可惜这般良辰美景,未能与美人对月倾谈,还是另有所指?
  蓦的金风啸耳,冷月之下,寒光一闪,一柄亮银匕首,冷森森的夺目射到。
  段灵不愿伸手去接,只一侧身,“笃”的一声,自对面屋顶投射而来的匕首,颤巍巍的插在窗前书桌之上。
  段灵一皱眉,向柄上系着的那张纸条细视,只见一张二指宽的笺条,娟秀的写了几个草字。
  “你如果有胆,姑娘在后山飞瀑之下与你大战百招。”纸条的下面无款,又无任何足以辨识的表记。
  段灵心中大动,蹙眉细思:这字条,准是出自个文武双修的姑娘之手,只不知是谁?但他已猜透八成,此地卧虎藏龙,布下不少埋伏,外人不易到,必是庄中之人,但是谁呢?秀美之女子,还是那个金色的夜叉?
  难题来了!自己作客此地,连人家的底都未弄清,老婆婆又不肯相告,自己也曾请教过,老婆婆只岔开话题。如果闹出什么笑话,将来如何向老婆婆陈说,人家又对自己这般优礼相待。
  年轻人,谁都有点傲性,何况他染习了副冷僻之性,将笺条拿在手中,反覆的细看两次,猛觉这女子口气狂傲得有点过火,不由激得心火上冒,一声冷哼,扬掌扇熄烛火,双足一点,穿窗而出。
  他一脚才上房坡,蓦的暗影之中,闪出个小巧身影,一是小辫子,银铃般的先是一笑,接着冷声一嗤道:“我就看你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在我们家作客,好端端的不睡觉,飞檐走壁!你干吗?”
  ※  ※  ※  ※  ※
  现身的小女孩,自是那个精灵古怪,弄得段灵坐立不安的小姑娘。
  段灵一听她这般喝叱,心中十分愧疚,暗责自己行事太过孟浪,如果吵醒老婆婆,真的叫自己如何向主人解释?
  心中愧悔,显得局促不安,手脚无措的答不上话。
  小女孩白了他一眼,倏又翻眼甜甜一笑道:“别急成那样子,瞧!害怕什么?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上了房,你就担着于系,你放心!我不会去告诉奶奶。”
  段灵仍是嘘嘘连声,不知究竟应该向人作何解释,窘得俊脸通红。
  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好笑,像哄布娃娃一样,一皱小眉,眨了下睫毛,柔声道:“我告诉你别急,你偏绷了张丧气脸,告诉你,这是逗着你玩的,我姐姐……”
  段灵眼神一亮,追问:“你姐姐怎么样!”
  这一岔断小女孩的话,可又惹上了马蜂窝,糟啦!小女孩又“啐”的吐了一口,一翻白眼道:“你管我姐姐怎样?羞羞羞!你真不容臊。”纤纤柔指。甜赂粉嫩的小脸蛋。
  够刁,亦复够辣,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儿汉,顿时被她窘得心神不安,只恨地下少个洞,如果真有那么个洞,他会一头钻了下去。
  小姑娘鼓起小腮,斜睨着段灵,好一阵,又无缘无故的冷声道:“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饶你这遭儿,记住,往后可不许再这般无赖!”教训的口吻,活像是个故极深之人。
  段灵一听这小家伙说话颠倒,用错了大小二字,不由噗嗤一笑。这一笑,小!”娘又火啦!死劲的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笑什么?亏你还有脸笑,赏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啦。”
  “啦”字未出,猛的小手一伸,慌忙们向自己的小嘴,小足一顿。“哗啦”一声,瓦片不知碎了多少块。
  想是她回味过来自己话中有了语病,是以羞急十分。
  段灵看她这份刁顽劲,反觉十分有趣,淡淡的一笑道:“什么事你发这大的气?”
  她小嘴一嘟,哼道:“什么事!都是你!去迟了!我姐姐扭我筋骨,哼!我可受不了,你要承受啦!”。
  段灵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傻得愣的转着双大眼,以疑惑的神色盯向小姑娘,皱眉问道:“小妹妹!你说什么?我不懂啊!”
  小姑娘有点发急,又是一声断喝道:“你走是不走!装糊涂,谁知你同我姐姐搞些什么鬼?她教我来带你去见她!”
  段灵“哦”了一声,漫应着道:“好!我跟你走!”
  小姑娘斜目白了他一眼,管自前头走去。段灵只好提步猛追。
  一面走,他一面怀着满腹鬼胎,思忖道:“怪!她约我打架,不是指明了地方,为什么要她妹妹来引路?还有,她们必是姊妹三人?唉!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像娘,她两个姐姐,俏的嘛,美比西施,丑的嘛,赛过无盐……”
  他那知老婆婆,早年也是颇有名气的人物,表面上看谷中静的连蚊子都没有一只,暗地里谷中满布奇门,处处有周密的布置,今晚若非是小姑娘来给他带路,他真无法在谷中任意进出。
  凭老婆婆调理出来这两位孙女,就知是位武林好手,奇怪的是小姑娘大吼大叫,竟然未闻其他一丝声息。段灵一面走,一面纳罕十分,心中不停的寻思。
  瞬间工夫。穿林绕谷,来到后山,相去老远,就听到一阵震耳的轰隆之声,段灵循声远目看去,冷月之下,一道银色匹练,自一座奇峰之上倒挂而下。百丈飞泉,雄伟壮丽。
  这种色景色,眨眼之间,来到飞瀑之下。水珠飞雾,冷冽甘凛,段灵方在一声低叹,一棵枝叶婆娑的梭罗树上,飕的一声,穿出一条劲装人影来。
  小姑娘迎着那人甜甜的叫了声姐姐,接着讷讷的说道:“这个臭男人带到啦!”恭谨之色,溢于言表,可见她委实对她姐姐惧怕十分。
  段灵一听她口齿这般刻薄,心中十分不舒服,暗自寻思:“你这小鬼头,我又不是犯人。”
  “咄”的一声,劲装女子一声冷嗤,向小姑娘抿着香唇,语意带怒的道:“你胡说八道,段哥哥都不会说,什么臭不臭!以后再这般刁损,小心我担烂你的腮帮子。”
  小姑娘吐了下舌头,朝段灵作了个鬼脸,沙着嗓子,喊了声:“段哥哥!”
  段灵剑眉一扬,将现身的女子细一看,不由心中打鼓,暗道:“难怪她这般凶!”
  你道为何?原来迎着银月伫立之人,正是那个水泡脸,脸上死板板一无表情的夜叉婆。
  段灵后退一步,礼貌关系,人家是主人,不得不一抱拳,欠身说道:“姑娘夤夜宠召,单只是为了赐教几手绝学?”
  丑女子嗯的哼了声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似在沉思,没有立刻答他的话。
  小姑娘见姐姐不吭声,自以为聪明的一眨大眼,想讨好姐姐,轻斥道:“你啰嗦什么?我姐姐不是为了想捧你一顿,叫你来干吗?”
  “丫头多话,还不给我快滚!”丑女十分气忿,一声断喝,吓得小姑娘加骤遭雷轰,周身冷颤了一下,抱头鼠窜而逃。
  小姑娘一走,她转而向段灵冷冷的道:“正是为了想见识一下你的绝学!”
  段灵蓦的想起来,人家是主人,自己作客此地,千万不能与她过手。
  他何等聪明,此时此地,动手过招,故意输招,又非自己所愿,如说赢了对方,女孩子心性狭窄,一个弄不好,岂不弄得难堪十分。
  沉吟了好一阵,迟迟不语。
  丑女见他半晌不开腔,冷笑一声道:“我说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巨霸,开口就是斗过当今第一魔头的好汉,哼!谁知竟是脓包货色,唉!算是长错了眼睛!不过说说大话,吹吹气泡,也不会落人话柄。”
  连讥带讽,臊得段灵俊脸一阵发烧,几度想发作,又碍于情面,憋得没法,冷哼了一声。
  丑女猛抬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仰首看着皎洁似镜的清月,不屑的道:“你哼什么?”
  她一句话,问得段灵语塞。
  段灵被她冷声一问,激得心中实在忍禁不住,缓缓的道:“非是段某技不如人,不敢领教姑娘绝学,只缘……”
  姑娘一愣眼,偏着头冷冷的道:“只缘什么?”
  段灵不由心中有气,脱口道:“段某今晚作客尊府,有很多不便处。”
  丑女子冷声道:“你别拿此话作借口,姑娘不吃这一套,我虽不是像你一样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哼哼!我还敢说敢做,敢做敢当!”
  段灵哈哈一声长笑,仰头望着倒挂而下,冷银放光的瀑布,沉声道:“姑娘既是这般的相逼,挟着落个不义之名,段某如不领教你几手高招,是说不过去啦!”
  丑女子倏的低眉,娇声叫好,上前两步,探腕挽剑道:“快亮兵刃!”声落剑现,冷光一闪,手中多了柄森森冷剑。
  姑娘横剑一划,削出一道剑风,耀眼生花,寒气逼人。段灵看得笑了笑,口中连赞道:“好精妙的剑招。”
  他一赞之后,接着道:“段某练的是掌上功夫,生平未用过家伙,就以这双肉掌姑娘走上几招。”
  丑女子又是一声冷哼,恨声道:“好狂的口气!”歇了一下,又接说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既是你的双掌行,姑娘也不相强,只好听便!”
  段灵随她如何说,只是不理,负着双手,待她说完,缓缓的放下手,慢条斯理的双脚站了个架式,左掌上扬,右掌下横,说了声“请。
  “请”字未落,姑娘二话不吭,刷的兜头一剑砍落。
  段灵见她当头一式,剑风凌厉,啸耳生风,不敢大意,横错了个鸳鸯连环步,暴移身形,左掌顺势推出一股掌风,将姑娘下政长剑推斜。
  丑女子不是易与之人,掌风尚未及剑,挫腕猛撤,顺势剑挽太极,刚出八朵银花。
  段灵脱口喊大一声:“好三环剑法!”喊声一起,不敢大意,右掌绕了个圈,快疾无匹的连续伸缩了几下,掌风将八朵剑花震散。
  丑女一咬银牙,怒哼了声,趁势收剑,连削带劈,一道光弧惊天而下。
  段灵失声喊道:“天环指峰。”一面连化掌招。
  丑女再次撩剑,向上一挑,“嗡”的一声,剑光暴响之中,晃眼生花,彩虹漫空。
  他又喝破她的招道:“地环飞虹。”
  姑娘莲足一跺,自己剑招不但被人识破,且又轻轻易易的为人化去,这一下,气可大了,横剑一挽,踏腕一阵冷颤,朵朵银莲漫空。
  段灵大声叫道:“人环结莲。”口中惊叫,双掌齐推,晃身暴退,方连化招带跃避的解去这式辣招。
  丑女子三招使完,气仍未消,横剑傲立,大有再打上一场之势。
  段灵暗地寻思道:“三环绝剑,武林绝迹百年,何以匿藏在深谷之中,未为外人所识?”
  须知,段灵技出段圭,他名列武林三奇,一身博杂之学,最近三百年内,绝门派的秘学,他虽是不大在行,但招式倒听人说及,他对段灵痛爱有加,一心要调理得他将来成为自己的化身,是以对天下各门各派之技,尽自己胸中所知,倾襄相告。
  段灵一代奇才,经这位怪杰苦心孤诣的着意培植了十余年,不但一身绝学惊人,胸中所藏的博杂知识,也真的够多。
  “三环剑法”是百年前的武林绝学,贸然被段灵叫破,丑女怎不吃惊。
  这套剑法原本有十二式,最后三式,可说是全式精华,姑娘才一出手,剑招即被喝破,这就激得她第二式就将三绝招抖将出来。
  叫出剑法已经令人吃惊,再接下三记盖世绝招,怎能不教丑女子大惊大恐。
  两人分手愕立,各自惊异,哑口不语,蓦的百丈飞泉右侧一座十五六丈高的断崖之上,哈哈一声苍笑,笑声撼山,飞泻下一道人影。
  眨眨眼,就已落到两人身前,两人闻声吃惊,各退几步。
  老婆婆脚步踩实之后,又是哈哈慈笑,慢慢的朝段灵走去,笑语道:“普天之下,能强过我三环剑法的绝技,还不多见,你几式掌招何名?”
  段灵眨了下眼,诚惶诚恐的道:“晚辈这手掌法叫龙虎玄阳掌。”
  老婆婆哦了一声,沉吟良久,自言自语的道:“难怪难怪!原来是武当奇学。”
  段灵不说什么,只脸红红的搓了下手,望着老婆婆赧然而笑。
  老婆婆讪讪的慈笑道:“你这般年龄,有此功力,有点不称!像你这种奇才,武林之中,虽不能说千载难逢,但放眼江湖,真不可多得!哥儿,老身这套剑法,在你这种身手之人使来,定是威力倍增。”
  丑姑娘见老婆婆一味的只赞外人,心中满不是意思,眼圈一红,甩手抛剑,上前三步,一头钻入老婆婆怀内撒娇撒痴。
  老婆婆眼睛细看段灵,一手搂着怀中的孙女,一手抚向她的柔发,慈爱的一笑又叹了口气。
  猛地她将爱孙的脸抬扬起来,伸手往她脸上一抹,刹那之间,段灵失声惊叫,又退了一步。
  老婆婆手中执定一副面具,眉目如画,正是那张水泡丑脸,再一细视老婆婆怀中之人,竟然正是晚间席上,与自己灯下对饮,情意深沉,艳丽鉴人的绝色美人,段灵愕怔得呆立就地,半晌不语。
  老婆婆将那副面具朝怀中的孙女手中一塞,笑骂道:“不害臊,当着你段哥哥之面,羞不羞?”姑娘倏的抬眼,拾起地上的长剑,还剑入鞘,转头白了段灵一眼,一溜烟慌不迭朝谷内跑去。
  飞瀑仍自无止无休的暴鸣,夜空在清晖之中一片宁寂,寒泉之畔,只剩下老少两人。段灵管自低着头,老婆婆只顾亮目细打量他,两人默默不语。
  陡然之间,天边一道极强光华,自天的尽头划到另一边。
  老婆婆的目光为这道强烈光华吸引住,愕然抬头,惊瞥了一眼,自语道:“原来是颗殒星!”
  段灵也抬头看了老婆婆一眼,心中在想老婆婆的话。
  老婆婆突然一声笑,走前一步,柔声道:“段哥儿,你与牟昆有何不了之仇?”
  段灵见她提起不关痛痒之事,只好据实答道:“晚辈与牟昆同样习了武当奇技,家祖命晚辈找他见个高低。”
  老婆婆轻点下头道:“以那老鬼之能,目下武林之中,确还不易找出胜他之人来!”
  段灵接道:“所以晚辈想另习绝技,谋制服他之法。”他指的武当派的步法。但老婆婆误会了他想要习自己的绝技,只笑笑,闭口不语,等着他开口向自己求技。
  段灵歇了一会,慨叹一声道:“牟昆之能,确实不可小视,他功力强我不知多少倍,晚辈与他交手,得一老前辈指点,使了点小聪明,侥幸逃脱他的辣手,还伤了他一掌,唉!我学不成这套绝技,就制服不了他。”
  离题不远了!老婆婆心中暗骂道:“你这孩子真刁,为什么不开口相求!要转弯抹角?”
  段灵一顿之后,又接说道:“晚辈蒙灵真老前辈指点,说是除了习成武当山的九龙连环步法,与玄阳掌相互配合,或可有制股牟昆之望。”
  老婆婆似乎颇感失望,亦像是自尊心受损,冷哼一声道:“我偏不信,难道除了他们武当门的东西之外,连我的三环剑都不行?”
  段灵为之语塞,讷讷的道:“这个……这个……”
  老婆婆一声低哼,扬眉叱道:“说啊!”
  段灵赧笑说道:“三环剑乃是百年之前的惊世绝学,自又不同。”
  老婆婆一顿拐杖,大声叫道:“老身不服这口气,……”说此一忍,横目扫了段灵一眼道:“老身将三环剑术传授给你,然后再上武当,以我这三招绝剑,不但向他们求灵真那老东西说的步法,还要求他的红穗古剑。”
  段灵摇了摇头,老婆婆一顿拐杖,沉声叱道:“怎么?你不想学?”
  段灵摇头苦笑了一下,嗫嚅着道:“老前辈宠赐,求之不得,只是习成之后,再去求剑,能说不费事,总说红穗古剑乃武当镇山至宝,万一求剑不成,伤了彼此和气,岂不又节外生枝?”老婆婆哈哈一笑道:“怕什么!你只管去,他要不给,老身帮你去要。”
  其实段灵的本意,并不是如此的想,他乃是性傲之人,段圭当年告诉过他,凭他的身手,差牟昆也不远了,祖父亲手传授的掌招,那还要有这套三环剑,只是当着老婆婆之面,不便固推,才有此一说。
  段灵将头轻轻摆了一下,说道:“事有要为,有不可为,晚辈不想强抢豪夺,他日落人口实。”
  老婆婆几十年的修为,那有不明段灵的心思,立时微叹一声道:“段公子志节可佳,着实令人感佩,也好,习与不习,全在于你,但老身心意仍是要尽。”
  说着,就踏月傍瀑,一举手中拐杖,将十二式三环剑法连比带划,使了三遍。
  段灵知老婆婆的心意,也就默默的将招式熟记起来。
  老婆婆舞罢之后,收拐立在当地,慈目只顾凝注段灵。
  段灵躬身一拜,谢过老婆婆,老婆婆将他扶起来,轻声低叹。将白发皤然的皓首低垂下去。
  段灵看她一副优戚之容?不由生出一些惜老怜孤的同情之心,张口结舌的讷讷问道:“老前辈如有用晚辈效劳之处,只管吩咐。”
  老婆婆慈目闪光,滚落两颗老泪,摇摇头道:“只怕段公子肯!”
  段灵一步拜下去道:“刀山油锅,晚辈万死不敢固辞。”他本是极端守正不阿之人,一饭之惠尚不敢忘,何况萍水相逢,今晚人家款留自己,佳宾礼待,又授自己秘技,能不稍尽心力?是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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