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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劫-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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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眉罗汉、钟离春、梅九龄三人出指如飞,点实在昊天老怪胸背各大重穴上。
  昊天老怪不禁黯然长叹一声。
  长眉罗汉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唐施主,恕老衲得罪了!”
  右臂飞挽,将唐昊天扛在肩上向总坛走去。
  钟离春默然随在最后,目注舒长沛肩披青镡剑,不禁感慨万千,胸中波澜起伏。
  在猝袭昊天老怪之际,他与舒长沛同时出手攫取青镡剑,不幸毫厘之差竟如舒长沛所得,暗感痛心疾首。
  他自认为罪魁祸首,若非自己,长眉大师,梅九龄、舒长沛等焉能陷身玉虚洞天,虽未免问心有愧,但无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觉青镡剑为舒长沛轻易得去,未免也有不甘,再又觉与他们面和心违,落落寡合,心想禁制已除,何不窃剑逃出山外,鸿飞冥冥而去。
  他自始至终,未曾察觉焦叔平与舒长沛实系父子,虽有百了神尼及郑奇来到隐约道破,但他竟疏忽过去,迄仍蒙然无知。
  钟离春随即发现不见焦叔平,惊噫出声道:“焦总坛主咧!”
  梅九龄回答道:“焦叔平奉在下之命留在后洞取出唐吴天贮藏各物,要紧的无过于那面翠凰玉符及迷宗难经下册,风闻曼陀尊王已兼程赶来,应物归原主才是!”
  钟离春佯咳了声道:“事由我起,还应由兄弟来原壁奉赵!”
  梅九龄似洞察钟离春肺腑,微笑道:“钟离兄等曼陀尊王来时再说如何?”
  回至总坛后,只见胜千里一人守护在内,梅九龄道:“胜老师辛苦了!”
  胜千里抱拳施礼道:“不敢,东方舵主既率领合山弟子在外洞听取神尼指示,风闻玄阴教、雷音谷及邢无弼等众人相继赶来伏牛途中,不可不防。”
  长眉罗汉已将唐昊子放在另室走入。
  东方亮吴景云、吕穿阳、蔡向荣、董慕钦巴上云等人亦相继走入。
  舒长沛道:“百了神尼与郑老英雄呢?”
  东方亮答道:“两位前辈尚有要事离洞他往,神尼转命在下相嘱,今晚可安然无事,诸位大可从容布置。”
  立命执役设宴。
  盛宴摆下,群雄纷纷落座,长眉大师坐前另设素酒素菜,敬酒之际,焦叔平忽自外迈步走了入来。
  梅九龄道:“焦总坛主,唐昊天所有珍藏均起出来了没有?”
  焦叔平道:“均已取出,收置在藏珍库内!”
  钟离春不禁心弦一动。
  席间群雄谈话,诙谐风趣,不时洪堂大笑,前尘往事,避之不言。
  这晚,果然平静无扰,但群雄并不松懈戒备,内外巡护,总坛仅舒长沛一人倒卧榻上已然入睡,青镡剑则放在身旁,触指可及。
  舒长沛饮酒过量,倒榻便熟睡如泥,鼻息隐隐可闻。
  蓦地,一条形似淡烟人影疾掠入室,五指迅逾电光火石望青镡剑抓去。
  五指堪堪触及剑柄,突感手指一软,疾抓成空,那知榻尚距手臂还有三尺,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房内布伏了“移形换位”奇奥奇门,迅疾撤回手臂。
  就在手臂伸缩之际,一道眩目寒光闪得一闪,只觉手臂一凉,五根手指坠地有声,血涌如注,只胜下一双秃掌。
  但他犹未曾忘记逃出室外,一个箭步,身如离弦之弩般穿窗飞出。
  只听一声冷哼,便自寂然无声。
  舒长沛倏地翻身坐起,目睹地上留着血淋淋五截手指,不由长叹一声。
  室外鱼贯走入梅九龄、东方亮、吴景云三人,但闻一声“阿弥陀佛”,长眉罗汉一脸悯侧之色跨步走入,叹息道:“钟离春施主罪孽深重,沉迷难返,实乃老衲之过,未在席前点破于他,怎会死在剑下,岂非不教而诛!”
  舒长沛道:“钟离春如今何在?”
  长眉大师道:“为焦坛主点住穴道,囚在暗室中!”
  梅九龄不禁黯然一笑道:“孽海无边,回头是崖,钟离老师未免愚不可及。”
  长眉大师合掌依言道:“虽说福祸无门,唯人自召,但老衲实有辱师门,愧见我佛,少林戒持谨严,老衲数十年修为只缘一念之差,致深沦魔道,何况钟离春施主!”
  东方亮道:“前辈莫非有开脱钟离春之意!”
  长眉大师道:“老衲不敢!”
  东方亮道:“非是晚辈等不愿,只是钟离春关系重大,当年疑案必须当着各大门派之前澄清,有违前辈之处尚乞见谅!”
  长眉大师凛然不悦,低眉合十道:“既然如此,老衲罪孽已了,理应告辞回山闭门忏悔,留此徒增杀孽,诸位施主珍重!”
  焦叔平一闪而入,目注长眉大师道:“前辈又起嗔念了么?晚辈只是奉命而为,老前辈何致轻言离去。”
  说着手持一物递向长眉大师眼前。
  长眉大师一眼看着,不禁脸色大变,躬身合掌下拜,喃喃诵念佛号,道:“老衲知罪!”
  舒长沛瞧出焦叔平手持之物来历,不禁大感惊骇,张口欲问,为梅九龄横肘轻撞制止。
  只听梅九龄传声道:“舒兄,令郎此行任务责艰任重,不宜掣肘,你我凡事顺其自然而已。”但见焦叔平与长眉大师并肩低语缓步离去。
  第二十二章 引君入瓮
  钟离春被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中,似一身武功被废,只觉生不如死,胸中怒血沸腾,激动不已。
  孤寂、黑暗、羞辱、仇恨、围绕着他,但人之所为人,端在良知未泯,而且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仇恨中,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禁反省自问,前尘往事不由自主地一一涌现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春只觉愧悔多于怨怒,要知性为欲汩则乱,心为物动则争,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不禁长叹一声道:“我钟离春可谓贼性难改,自取其咎,焉能怨天尤人!”
  突然只闻邻室传来语声道:“什么人在此长吁短叹?”
  钟离春不禁一怔,听出那是唐昊天语声,高声道:“是门主么?属下钟离春!”
  只听唐昊天叹息道:“老朽如今是待死之囚,怎能配称门主,你钟离春亦非屈居人下之辈,设若当时你我衷诚携手,今日武林将是你我的天下!”
  钟离春哈哈大笑道:“唐老师,设若剑笈为你取有,我钟离春未必能活到现在?”
  唐昊天默然须臾,长叹一声道:“这也是真话,一山难容二虎,但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钟离春鼻中冷哼一声道:“你我落得如此地步,咎由自取,怎可怨天尤人,但钟离春始终不明白,昔日唐老师如何不让在下将金龙玉符及迷宗难经到手便设计我钟离春陷在玉虚洞中!”
  “倘如钟离春老师取得,那有我唐昊天命在!”
  “这是老话,暂且不提,但在下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舍本逐末,半途而废,固然在下心怀不轨,然与你唐老师无益有害,当时你唐老师未免疑心太重!”
  “并非疑心,而是事实!”
  唐昊天冷笑道:“如俟你万事俱备,还是那句老话,我唐昊天此刻已是枯骨成灰,不过你一定想问我唐昊天双腿已残,如何知道你诡谋实情么?”
  “正是!”
  唐昊天道:“现在告诉你,已是无关紧要了,你我同是阶下之囚,溯往谈昔亦是一乐,当年钟离春老师诡谋举止皆系邢无弼相告,要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故而唐某毅然施为,决不后悔!”
  钟离春不禁脸色惨变,当年他以神偷侠盗卓负盛名,形踪飘忽,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行事诡秘,虽师徒父子之亲亦莫测高深,怎料一举一动均为邢无弼获知,暗暗叹息一声。
  他坚信唐昊天绝非虚言,因自己算计舒长沛时,未至约期自身巳陷在玉虚洞内,舒长沛又得邢无弼之救才幸免于天外双妖白眉蜂尾之下。
  只听唐昊天道:“钟离老师不信唐某之言么?”
  钟离春答道:“不能不信,如此说来,邢无弼实乃唐老师心腹死党了!”
  唐昊天笑笑道:“邢无弼怎能成唐某心腹,他城府极深,狡智如狐,唐某虽欲收为已用,却无计可施,自那次之后即未再与唐某晤面。”
  “为什么?”
  “还要问为什么?邢无弼既无所得,亦无所求,他来玉虚洞做什么?但时至今日,他或愿犯险重履玉虚一行?未必他就是有缘人?”
  钟离春不禁一怔,诧道:“有缘二字何解?”
  唐吴天遂将洞壁内禁囚得尚有人说出。
  钟离春暗道:“天下居然有此奇事?”
  当下慨叹一声道:“你我俱属无缘,可见凡事不可强求?”
  唐昊天道:“话虽如此,你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钟离春不禁呆得一呆,诧道:“唐老师,你莫非尚未死心?莫说你双腿已残,纵然身插双翼也难逃出!”
  唐昊天鼻中冷哼一声道:“他们无不志在取有玉虚洞笈,但需龙凰令符合壁不可,翠凰玉符尚在唐某手中,不然无法取得洞笈?”
  钟离春哈哈大笑道:“唐老师别做白日梦了,翠凰玉符已为焦叔平起出,否则焦叔平怎不施展阴毒手法逼你供出藏处,你我已无讨价还价余地!”
  唐昊天默然良久,忽朗笑一声道:“那丹鼎之内所藏不过是以伪乱真而已,钟离春老师如亲眼目睹,亦难辨明那是鱼目混珠!”
  钟离春不禁暗暗惊异昊天老怪心机之深委实难测,朗声问道:“那真物藏在何处?”
  只听唐昊天道:“你认为唐某会说么?”
  钟离春道:“唐老师如挟符自重,恐未必能如愿以偿,倒是在下现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
  但已无唐昊天回音,接着又问了数声,仍寂然不答,面色忽一变,暗道:“莫非唐昊天死了不成?”
  只觉如身跌入万丈深渊之下,已是绝望难逃。
  唐昊天复又身在后洞,一如往昔坐在石坛上,西双铁拐拴双臂,只是脑中一片混沌,模糊不清。
  忽闻壁内语音传出道:“唐昊天!”
  昊天老怪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道:“尊驾不是弃我如遗了么?”
  “谁说的?”
  唐昊天已是一震,张目望了洞内景物一瞥,不禁惊噫出声道:“我唐昊天是在做梦么?”
  “不是做梦,你已是众叛亲离,尽已撤出玉虚洞外,他们不愿杀你,免贻人口实,又无法带你唐昊天离去,不如将你送回此洞,任令自生自灭!”
  唐昊天不禁呆住,半晌方出声慨叹道:“在下不信他们真会放弃寻觅玉虚丹笈意图!”
  壁内老人轻笑一声道:“你唐昊天多年来难道又有所获么?长眉禅师说得对,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他们既然从丹鼎之内取出翠凰令符迷宗难经下册等物,何必困守此洞,强敌攻入,无异瓶中作鳖,欲取得丹笈,倘非龙凰合壁不可,不如远走他处,候曼陀尊王找上门去,定然各有所获!”
  “焦叔平取走的仅是膺品而已,我唐昊天岂是易与之辈!”
  久久不闻壁内老人出声。
  唐昊天诧道:“尊驾怎么又不说话了?”
  壁内老人叹息一声道:“老朽还能说什么?纵使真物仍在此处,又有何用?此刻取出经符,你说真的当然不假,何况假的也真不了,但老朽能否见信于你说话句句是真。”
  唐昊天忽然立起,只觉两臂酸软,武功已是半失,但依然可扶杖行动。
  只见唐昊天一步一步拐出洞外而去,走向一块附满浓苔石壁前,五指疾伸一处滑绿浓苔猛抓,一堆土石应指坍下。
  显然他藏之已久,绿苔密合了无异处,设非他自己牢记藏处,外人无法得知。
  唐昊天不停地,抓去转瞬之间约莫深及尺余,触手坚硬,只见他嘴角泛现出一丝笑容,五指紧抓,摇了几摇,蓄力拉出,赫然呈现一双石匣。
  他轻轻拉开匣盖,蓦宝光逼泛,眩目耀眼,但猛感后胸一冷,不由天昏地转仰面倒了下去。
  唐昊天身后忽闪出三条身影,正是焦叔平、吴景云、东方亮三人。
  焦叔平迅逾电光石火把石匣抢在手中,东方亮吴景云托着唐昊天身躯如飞奔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白云观外武林群雄目睹申屠怀远率众攻入观内,却久久不见其出,宛如泥牛入海,未见动静,心内暗暗震惊,但无一人好奇入内窥探。
  良久,群雄竟散去大半,只余下十余人,忽闻一人惊诧道:“为何万老师尚未见回转,我等是否仍然留在此处,倘误了令主大事,我等恐担罪不起!”
  另一人应声道:“万老师此去是面见令主指示机宜想是奉命赶回桐柏,我等不如亦赶回玄阴教身后,守株待免未免不智!”
  众人商议已定,尽皆撤走一空。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白云观突鱼贯??出数十条身影,如飞掠向伏牛山内而去,其中隐约可见九尾妖狐何素素及三尸魔君荀异贺兰山主申屠怀远等身影。
  荀异轻车熟路,率先而行,却不知吴景云领他们前去之时,有意迂回曲折,不知弯了多少路,少说也要多走两倍途程。
  他们一行穿过叶林密莽,取径一条涧谷,但崖下却屹立着无影鬼刀邢无弼,不禁暗暗讶异道:“荀老怪为何取道此途,舍近求远,其中定有蹊跷,莫非捷径内设有埋伏么?”
  邢无弼有心尾蹑其后,但久候党羽不至,内心暗暗焦急,恨万世青误事,但又不敢遽离,只有他才认得去玉虚洞天途径。
  斜阳映山,归鸟投林。
  邢无弼焦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彷徨无措,突举掌拍向一株碗大粗径白杨树。
  啪了一声大响,树干齐中打断,倒向一块山石上。
  只见邢无弼右手两指戟伸,以金刚指力在石上刻划十字迹后,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借足柯枝,猛力一踏,身形离弦之弩般电射而去,转瞬已隐入浓叶密林中。
  邢无弼身形消失不久,叶草中忽冒起十数条身影,只见是俏丽无俦的石红芍率领四婢抢先掠至,身后紧随着华星隆,罗明及丐帮高手余洪等人。
  华星隆搬动倒折的白杨,树梢指向另处,笑道:“少夫人,咱们快走!前途尚须如法泡制。”
  石红芍离去后不久,果见十数条身影弹丸飞掷而至,目睹断折白杨,不禁互望了一眼,面现惊疑之色。
  一人飞跃在山石旁,瞥见邢无弼留书,高声道:“令主守候已久,不见我等到来,已自不耐先行赶去,令主指示循着树梢方向可至玉虚洞府,沿途尚留有暗迹,务须在月上中天之前赶至。”
  另一人答道:“看来桐柏众友尚未赶到,万老师委实误事!”
  语声未了,一声惊呼道:“那不是桐柏众友赶来了么?”
  但是为首来了是一头戴勒额带发头陀,豹眼蒜鼻海口,面像狰狞,一袭褐袍,挽着一柄镔铁禅杖,大喝道:“邢令主因何不在?”
  “令主等候不及.已先行一步,那万世青老师因何不见?”
  “那万世青小子洒家迄今未见到他那鬼影子,定是凶多吉少!”
  审明字迹,勒发头陀大喝道:“快走,令主吩咐我等必须在月上中天之前赶抵玉虚洞府!”
  一行数十人疾掠如风而去。
  西昆仑四异褚青史,卫凰池、陶广、刘铁痕疾闪而出,陶广道:“邢无弼委实不可轻视,在武林中确建立了庞大的势力,倘假以时日,必席卷武林,称尊江湖!”
  刘铁痕道:“陶老儿别尽自唠叨了,速淹灭邢无弼留书痕迹,以免他人随去。”
  四老动作迅快,不留丝毫痕踪。
  勒发头陀一行沿途发现邢无弼所留暗记,加紧赶去,殊不知他们已引向歧途,竟是南辕北辙,相距玉虚洞府多了一倍途程。
  群邪循着邢无弼暗记走出甚远,深入翳蔽天日深林中,天色已晚,更幽暗似漆,有数人煽开了夜行火摺分向寻觅指路暗记,却一无所见。
  勒发头陀本江湖凶煞,辣手阎罗姜熊不禁面色一变,道:“令主怎会择此径而行,莫非我等有误么?”
  蓄有山羊短须老者冷冷答道:“决然错不了,入林之前树身刻有令主留字,误就误在万世青老师,我等已逾令主所约时刻,不然怎会摸黑!”
  蓦地——
  林中忽卷起一片怪风,将火摺子悉数吹熄,顿时更伸手不见五指。
  忽闻一个阴恻恻语声传来道:“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胆敢走入老夫禁地一步,再不回头,老夫必杀无赦!”
  语声寒冷如冰,令人心悸神飞。
  辣手阎罗姜熊哈哈大笑道:“洒家绝不信邪,何不现身出见?让洒家见识见识阁下是何方邪神!”
  “大胆!”
  阴冷语声又起:“你姜熊恶名江湖久著,罪不容诛,尚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念你初犯,留下一条手臂来!”
  姜熊急抡禅杖护住体外,呼啸雷动。
  偕同辣手阎罗姜熊前来的桐柏诸友其中半数无一不是武功卓绝,已臻化境,无奈黝黑无光,林木幽森,不知攻向何处,除了凝视戒备外竟无计可施。
  只听阴恻恻冷笑道:“姜熊,你若舞杖护身可至天明,老夫自当收回前言,不损你半根毫发,放你等出林而去,否则一只手臂必须留下!”
  语声森厉刺耳,令人心胆皆寒。
  此言一出,辣手阎罗姜熊不由气馁,自己武功再高,究竟是血肉之躯,怎能抡杖挥舞至天明,不说其他,既是如此非要活活累死不可。
  不禁厉声道:“我辈武林人物理该光明磊落,宁折毋弯,姜某系偶经路过,并非向阁下寻仇,阁下一再扬言需留下姜某一只手臂,这也未尝不可,但需在明处你我各以真实武功相拼,若姜某落败,当死而无怨!”
  说时已停仗在手。
  阴冷语声应道:“老夫独处此林数十年,不耐见光,此刻老夫亦无暇与你等纠缠,若妄欲闯进一步,必死无疑!”
  语声飘浮无定,忽东忽西,莫可捕捉。
  群邪中只听一人低语道:“与其僵在此林,不如暂且退出再作计议,再说亦未发现令主所留暗记!”
  火摺子一响,一道熊熊火光燃起。
  伹一亮又熄,手持火摺那人只觉右腕如中千斤重击,痛彻心脾,不禁失声惨呼,火摺脱手坠地。
  不言而知,那林中独处之人不容任何光亮存在,辣手阎罗姜熊除了退出此林别无他策。
  黑暗中无法清点人数,只有转身缓步出林。
  岂料林内已布设奇门,倒转禁制,群邪非但不能退出林去,更且迷失分散,如陷泥淖,无法自拔……
  且说无影鬼刀邢无弼扑向玉虚洞天而去,沿途留下暗记,以便桐柏诸友随后赶来不致迷失,殊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他所留暗记淹灭无存。
  邢无弼因玄阴教一行去之已久,仅从一行遗留足迹分辨去向追踪。
  明月峡之前,邢无弼已自赶抵对峡不远,即发现玄阴教一行静立在玉虚洞天对岸半崖上,立即藏身隐处凝神观察。
  明月虽已下弦,但光辉依旧,如披雾壳,映射在玉虚洞外云雾间,顿变束状,宛如电矩,立时雾消云散,展现碗许大小,清晰可见玉虚洞门。
  只见三条黑色人影飞快掠下崖去,转眼巳掠过润谷,扑向洞门而去。
  三条黑影掠入洞内,约莫一柱香功夫,三条黑影又出,发出三道旗花射向润谷,爆放一片炫目耀眼的流霞异影,令人神移。
  半崖之上玄阴教等一行纷纷扑下崖去,奔往玉虚洞天,仅留下寥寥数人。
  邢无弼暗暗惊异道:“为何三玄阴匪徒旗花相引,莫非唐昊天老贼已将剑笈到手撤走么?风闻唐昊天虽巳将青镡剑夺得,但犹未参悟丹笈藏处,而且双腿残废未复,怎能如此快速撤离玉虚?我看未必!其中必有蹊跷!”
  忽见一双道者身法绝快掠来,停身在自己藏身之处约莫七八丈外巨松之下,并肩而立。
  只听一道者道:“武林中传说玉虚洞天甚盛,但不明确处,更增玄秘,如非于山外闻听玄阴教倾巢而出,扑向玉虚,我等一时好奇进入,发现山石留书,循白杨指处择径而行,沿途迭见指示才能抵达此处,亦所谓因缘际会,不虚此行。”
  另一道者答道:“贫道往昔认系子虚乌有之事,想不到竟然亲眼目睹,你我只可壁上观,不能涉身是非中。”
  “这是当然,贫道臆料必然两败俱伤!”
  “未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是渔翁!”
  “自然是邢无弼了!”
  鬼刀无影邢无弼不禁心神一震,暗道:“两道为何知情?”
  不禁凝耳静听下去。
  松荫翳蔽,分辨不出两道是何形貌。
  只听一道叹息道:“迩来江湖谣诼迭去,无不有关邢无弼,但据玄都上人见告邢无弼确离开青城访友,不料在夔门之峡突罹
  雷音谷主及荀异申屠怀远三方猝袭,侥幸能逃脱奔返青城,静候端午青城会期请各大门派主持公道,谁是谁非,当可辨明,青城掌门玄都上人之言当能深信?”
  “为何新野盛传邢无弼已邀约桐柏诸友赶至玉虚洞外,候两败俱伤之际一举成歼。”
  “虽未必是空穴来风之言,但事出有因,邢无弼不现面尚好,否则将无以自明,图霸武林,残害异已之罪则更昭然若揭,其实邢无弼当那谣诼实止于智者,以邪制邪之策无异作茧自缚,邢无弼大错之铸莫过于企图将方奇崖韩畏三等人杀之灭口!只要他端午期前不再露面江湖,尚有可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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