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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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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千钧立时道:“可是劳总镖头么?” 
  史翠兰这时,也赶了出来叫道:“总镖头,截住他!” 
  胡千钧勉强一笑,道:“劳总镖头来了,那再好也没有,我们可以将话来说说明白。” 
  史翠兰不住冷笑,胡千钧还未再开口,劳天行也乾笑着说道:“请到镖局中说话如何?” 
  胡千钧道:“好!” 
  史翠兰的身子,立时闪了开去,劳天行和胡千钧两人,并肩走向大厅,一进大厅。劳天行便抬头向屋顶上的那个大洞,望了一眼,皱了皱眉。 
  胡千钧立时道:“我不想和贵局中人动手,是以别无去路,只好穿屋而逃了,得罪,得罪!” 
  劳天行乾笑若,道:“阁下这一来,清远镖局的人,可难以行走了!” 
  胡千钧的心中,陡地一惊,劳天行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在笑着,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已十分难看。 
  而且,胡千钧是久历江湖的人,如何会不知道这句话之中,所包含的严重意味。 
  劳天行等于是在说,他,胡千钧那样在镖局中闹了一场,如果能由他随意离去的话,那么,清远镖局的威名,便大受损害,镖局也就开不下去了! 
  胡千钧紧皱着眉,他绝不希望卷入任何江湖上的纠缠之中,否则,以他的武功而论,也决不致一人一马,落魄江湖,要去镖局中去找事情做。 
  可是,就算他不愿意,事情也还是紧逼到他头上来了! 
  胡千钧在关外打死了黑龙庄庄主季保荫,也是因为实因季保荫欺压良民,逼得他忍无可忍这才出手的,他怎么也料不到史翠兰会是黑龙庄主的师妹! 
  这时,胡千钧也紧皱着眉,他抱了抱拳,道:“劳总镖头,清远镖局威名远镇,小可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论怎样,对贵局的令名,皆无损害之处!” 
  胡千钧的话,可以说是讲得委婉之极,他实在不想生事,因为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欢生事的人。 
  可是,胡千钧却未曾料到,吃镖局这行饭的人,最重更的就是‘威名’,威名盛了,镖车走在道上,就算有黑道中人,想要动手,也必然有所忌惮,那么,镖局所保的镖,自然也不致于失去。 
  而如果有人大闹清远镖局的事,一传了开去,威名一失,说不定一趟镖,会遇到好几次麻烦! 
  再加上劳天行本身,也绝不是度量大的人,是以胡千钧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是劳天行还是扬着头,冷冷地道:“阁下自称无名小卒,未免太自谦了,但若是无名小卒,那更加对镖局有损!” 
  胡千钧苦笑着,道:“那么,依总镖头之见当如何?” 
  劳天行冷冷地望走了胡千钧道:“依我之见么?文安城中,来往客商,江湖朋友极多,胡朋友你闹了镖局,只有委屈你一下,铁加颈,锁在镖局的大门之前,也好让过往人等看一看!” 
  劳天行面色阴沉,缓缓地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来! 
  胡千钧的面色,不禁倏青倏白,他心中实在是恼怒之极,他望着劳天行腰际的那柄弯刀,徐徐地道:“劳总镖头,这样做,不是太过份了些么?” 
  劳天行‘嘿嘿’冷笑起来,伸手在腰际弯刀之上,‘铮’地一弹,道:“阁下不愿意,大可再在屋顶上穿一个洞,闯出清远镖局去的!” 
  胡千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末曾和劳天行交过手,自然不知道劳天行的底子,究竟如何。 
  但是,只要是学武之士,就算明知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在那样的情形下,也必然会翻脸动手的。可是胡千钧却在吸了一口气之后,苦笑着,道:“不知劳总镖头,要将我锁在门前,多少时候?” 
  劳天行听得胡千钧那样反问,心中陡地呆了一呆。 
  一时之间,他还只当胡千钧说的是反话,因为他提出来的条件,是如何苛刻,就算是一个小毛贼,被人家捉住了,锁在门前,也必然会引为奇耻大辱的! 
  劳天行自然也不知道胡千钧的底细。但是在他赶到之时,胡千钧正从史翠兰的一双判官笔之下逃出来!如果不是他赶到,迎头截住,胡千钧也已走远了! 
  由此可知,胡千钧的武功也不会太弱,又怎会接受自己的条件?劳天行根本是一上来就准备动手的,这时,他听得胡千钧那样反问,也只当胡千钧是在故意调侃自己,是以他一呆之后,冷冷地道:“三天!” 
  胡千钧缓缓扬起头来,长叹了一声道:“劳总镖头。请吩咐贵局中人,拿铁来我遵命就是!” 
  胡千钧这句话一出口,劳天行和史翠兰两人,不禁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实在是难以相信! 
  胡千钧竟会答应那样屈辱的条件,愿意铁加颈,在镖局之前,示众三日,那实在是人不可思议了! 
  劳天行和史翠兰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料不到胡千钧的心意,因为他们所想的,和一般学武的人所想的并无不同,他们所想的,只是争强斗胜,从来也不懂得忍让。 
  但是胡千钧却懂得忍让,他不但懂得忍让,而且处处忍让,当他才一听得劳天行提出那样的条件之际,他脸上倏红倏白,那自然是他的心中,恼怒之极口但是,他劫也立时想到,自己若是动起手来,或者可以逃得出去,但清远镖局的令名,必然受损,以后,镖车走在道上,就容易出事了! 
  镖车一出事,镖局中人,自然难免死伤,清远镖局中镖头盈百,谁无父母妻小,他又何忍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比较起来,他自己示众三天,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是以他才答应下来的。 
  可是,这清远镖局上下,可以说没有一人,能够明白胡千钧的那种胸怀!劳天行和史翠兰,还会怀疑他别有所图,其他人,只当是清远镖局威名远播,胡千钧不敢生事,是以才不得不低头了! 
  胡千钧自然可以在众人的神色中看出这一点来,但是他根本不想去说明辩白,他只求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无愧于心就够,何必求别人的了解? 
  当下,只听得劳天行一声断喝,道:“拿铁来!” 
  立时便有两名镖头,吆喝着走进来,胡千钧仍然站着,他高大的身形,在大厅中显得十分突出,但是看来也有一股异样的落寞之感,彷佛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 
  不久,两个镖头,便抱着一大盘手臂粗细的铁,走了出来,那盘铁自然是太沉重了,他们搬不动,所以只好拖了出来,铁在青砖的地面上拖过,发出‘铮铮’的声响,留下了一道深痕。 
  劳天行后退了一步,自镖头的手中,接过了铁来。 
  史翠兰在一旁立时道:“总镖头,小心些!” 
  劳天行全神贯注,胡千钧却苦笑了一下,道:“史镖头,小可既已答应了,决不会使诈,倒可以放心。” 
  史翠兰的脸上,红了一红,只是对胡千钧怒目而视,并没有再说什么,劳天行拿起铁来,双臂一振,‘呼’地一挥,铁发出‘呛郎郎’一阵响,已向胡千钧的头上,当头罩了下来。 
  胡千钧仍然站立着不动,他的脸上,也十分平静,像是他完全应该接受那样的惩罚一样。 
  铁一套到了胡千钧的头上,劳天行的动作极快,立时又从另一个镖头的手中,接过了一柄锁来,‘拍’地将铁扣住,道:“到大门口去!” 
  胡千钧缓缓地向外走去,穿过了天井,铁拖在地上,‘锵锵’地响着,在他的身后,跟着许多镖局中的高手,一直到了大门外,铁又被牢牢地扣在一根石柱上,那石柱,本来是用来控马的。 
  几乎是胡千钧才一走出来,镖局的门外,便围满了着热闹的人,人人都向胡千钧指指点点,没有人知道胡千钧是为什么被锁起来的,可是七嘴八舌,都当胡千钧是被镖局捉到的小毛贼。 
  胡千钧闭上了眼睛,秋天的阳光,晒在他的脸上,也有点烫热,他不去看那些人,他只是在想,三天,那很快就会过去的。只不过是三天的时间而已! 
  他身子能够移动的范围,大概不超过三尺,他也索性靠着石柱,站立着不动,他倒并不觉得铁的沉重,沉重的只是在他心头的那股重压。 
  那股重压,是他在江湖上流荡了那么多年,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江湖上的一切,实在是太险恶了,太没有是非了,人和人之间,除了拳头刀枪相见之外,根本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 
  他忍让着,他不想和人去争斗,结果,他就得受羞辱,而当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最后还是不免要出手,在关外,他何尝未曾被季保荫苦苦哀求,何尝不是饱受季保荫的凌辱,但结果又怎样呢? 
  他苦笑了起来,他感到自己只是忍让,还是不够,最好自己生下来就是瞎子,聋子,看不到也听不见人世间的不平事,那或者就可以不和任何人起冲突了! 
  他苦涩的笑容,和他满是风尘的脸配合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凄苦之感。然而,围在他前面的那么多人,有多少是在心中,会有那样的感觉的? 
  胡千钧被锁在石柱上之后,劳天行向史翠兰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回到了镖局中,劳天行立时问:“史镖头,这姓胡的,究竟是怎么来的?” 
  史翠兰压低了声音,道:“冀东三凶,早在两个月,便曾说要对咱们镖局不利,你也知道的了?” 
  劳天行的神色严肃道:“不错,但是他们三人,是我们手下败将,倒也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史翠兰双眉一扬,道:“总镖头,常言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去年冀东三凶劫镖,大凶天煞计独,被你断下了左臂,三凶妖巫施娇娇,被我判官笔,刺瞎了左目,如今他们敢卷土重来,自然必有所恃!” 
  劳天行显然心计不如史翠兰细。听得史翠兰那样说,他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严重,道:“莫不是他们已请到了什么厉害的帮手,前来生事?” 
  史翠兰道:“我看多半是那样,是以连日来,我都命镖局的弟兄,在各处通道守候,察看可疑的人物,这姓胡的单人匹马,渡过了文安洼。四个弟兄起疑,喝问他到何处去,他一开口就说找劳总镖头!” 
  劳天行‘哼’地一声,道:“原来是那样,那就不冤枉他了!” 
  史翠兰又道:“而且,他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 
  劳天行‘噢’地一声,道:“但是他何以又肯让我们锁在镖局门口?现在他绝无法脱身,岂不是弄巧反拙了?这却令人难解。” 
  史翠兰道:“他自称在关外,杀了我师兄季保荫,他若有那样的武功如何肯让人锁在门外?” 
  劳天行陡地一惊,沉声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史翠兰冷笑一声,道:“自然是夜长梦多,我看不如早些将他除去,以免后患!” 
  劳天行向外望了一眼,他虽然已到了大厅之中,但是向外望去,仍然可以看到,镖局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他道:“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下手?” 
  史翠兰道:“可以叫几个镖局中的兄弟去折辱他,他如果一出手,立时下手,是他先出手,众目共睹,官府自然地无话可说,总镖头你说如何?” 
  劳天行点头道:“不错,镖局中这几天,正寄着一单价值巨万的红货,翼东三凶或者就在动那批红货的脑筋,我们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他们两人一起穿过了大堂,向内走去。 
  在镖局门外,围着看胡千钧的人,越来越多,更有一群顽童,拾起了石头,向胡千钧抛了过来。 
  石块抛在胡千钧的身上,胡千钧是练功夫的人,顽童能有多大力道,他自然不觉得疼痛,是以他运眼也懒得睁开来,顽童也就更加得意哗笑。 
  不一会,镖局中,走出了三个雄纠纠的大汉来,其中一个,大踏步来到了胡千钧的身前。 
  胡千钧觉出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前,可是他仍然不睁开眼来。那人一到了胡千钧的身前,扬起手,‘呼’地一掌,便向胡千钧的脸上掴来。 
  胡千钧虽然闭着眼,但是那镖头的一掌,呼呼风生。十分有力,他万无觉察不到之理! 
  他连忙向旁一偏头,可是他的颈际,却被沉重的铁锁着,一偏头间,并不能隔开多少,只听得‘叭’地一声响,已然被掴了个正着!那一掌的力道,还着实不轻,他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个手印来。 
  胡千钧陡地睁开眼来,他所捱的那一掌,实在太重,他睁开眼来时,眼前兀自金星飞舞不已。 
  胡千钧喘了一口气,他还未曾出声,那镖头已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臭贼,在文安洼旁,伤了我兄弟的,可就是你么?” 
  胡千钧定了定神才道:“我才一上岸,四个人就想取我性命,我却是不能不出手,倘祈见谅。” 
  那镖头是存心来生事的,况且他的兄弟,确然在文安洼之旁,被胡千钧一拳打断了臂骨,他如何肯就此干休,只听得他冷笑道:“原来你有那么大的本领,却何以被人锁了起来当贼办?” 
  胡千钧叹道:“阁下是镖局的总镖头吧,何苦与我过不去?我绝不想与你们为难,你们又不是坏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被锁在镖局门口了。” 
  那镖头厉声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自己明白!”他一面说,一面又再扬起手,又待向胡千钧的脸上掴来。胡千钧的颈被铁箍着,但他的双手,却是可以活动的,那镖头手才扬起,胡千钧也陡地一伸手。突然之间,已将那镖头的手腕抓住! 
  那镖头未曾料到胡千钧的出手,如此之快,他陡地一惊,立时怪叫了起来,道:“臭贼出手伤人了!”他一面叫,一面左手一翻,已拔了一柄匕首在手,精光一闪,已然向胡千钧的胸前刺到。 
  胡千钧人被锁,避无可避,但是他已然握住了那镖头的手腕,却也不致于被对方刺中。 
  就在精光一闪,匕首刺到之际,他手臂向外一扬,那镖头被他拉得向外直跌了出去,那一下自然刺了空,胡千钧一松,那镖头外跌之势收不住,又跌出了三五步,才算是勉强站定了身子。 
  这一来,他不禁又羞又怒,怪叫了起来,另外两人一抖手,各掣了一柄单刀在手,胡千钧沉声道:“我不想和你们动手,但如你们起了歹意,想来害我,那可就难说了!” 
  胡千钧虽然被锁着,但是当他说那几句话时,却另有一股慑人的力量,令得那两人呆了一呆。 
  才被胡千钧推出的那镖头,这时却怪叫着,向前冲来,他的手中,早已握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一冲到胡千钧身前,‘呼’地一刀,当头砍下。 
  胡千钧一伸手,这一次,他并不握向对方的手腕,却只用两只手指。便已将刀身,紧紧挟住。 
  他沉声道:“阁下出刀之前,可会想过,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官府焉能不加追究?阁下还可浪荡江湖,你家中的老小,难道也跟你在一起?” 
  那镍头本来是怒气冲冲,向前冲来,看来是非一刀将胡千钧砍死不可的,在胡千钧抓住了他刀身之际,他也不过是吃惊而已,但一听得胡千钧那样说,他却陡地呆了一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胡千钧又道:“我是个不想无故与人争斗的人,你还是放过了我吧!” 
  胡千钧一松手,那镖头的身子,立时向后退出去。 
  他实在有点发怔,他一直只知道,武功不好的,被自己所杀,碰到武功比自己高的,当然是自己倒楣。可是如今,被锁在石柱上的那大汉,武功分明在自己之上,何以他竟不愿施展他的武功? 
  道是他从来也末曾遇到过的事,是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胡千钧望着他,脸上抑是充满了诚意,那镖头的口唇动了动,可是却也未曾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吆喝声,自大街那头,传了过来,有人在大声叫道:“让开!让开!” 
  随着叫嚷声,便是一阵辚辚的车声,和马嘶声,围在镖局前面的人,纷纷退了开去,让出一条通道来,只见四匹骏马,拉着一轩马车,驰了进来。 
  那马车装饰得十分华丽,乌木的车身上,全都用银丝盘出图画来,文安城不算是一个大地方,那样华丽的马车,更是难得一见,众人的视线。一时之间,全集中在那辆车子之上,车一停,自车座上跳下两个健仆,青衣小帽,一望而知是富有人家的仆。 
  这时,存心来找胡千钧生事的那三个镖头,也感到难以下手,正返到了镖局门口,一看到了那辆马车,他们便停了下来,只见那两个健仆,来到门前,向他们一拱手道:“家主人要见劳总镖头,他老人家可在么?” 
  那镖头看到来人如此气势,自然不敢怠慢,忙道:“贵主人是——”那两个健仆满面笑容道:“沧州严百万——”那三个镖头在文安城清远镖局内办事,如何会未曾听过沧州严百万的大名?那严百万乃是大河以北,方圆半里之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他们三人一起‘啊’地一声,两个人已返身奔了进去,剩下的那个镖头,也忙道:“贵管家请稍候!” 
  那两个健仆的声音,十分响亮,‘沧州严百万’五字,围在镖局前的那些人,全都听到。 
  一时之间,更是人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各人都望住了车子,想看看严百万这个大财主,究竟是什么模样,锁在石柱上的胡千钧倒被冷落了。 
  胡千钧又闭上了眼睛,他只听得镖局之中,一迭连声地叫了出来道:“有请严大官人!” 
  那两个健仆来到了车门口,拉开了车门,只听得车中,传来了一下咳嗽声。 
  胡千钧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周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没有关连的。 
  可是一厅到了那下咳嗽声,胡千钧的心中,却陡地一动,突然睁开眼来。因为他感到那一下咳嗽声,听来十分耳热,但他却根本未曾见过严百万! 
  当他睁开眼来时,那两个健仆,已在车门之旁,放上了踏脚,一个五十上下。 
  穿着团花钝袍的中年人,已经弯着腰,从车中向外,走了出来。 
  那中年人的行动十分迟缓,看来十足是养尊处优的模样。他小心翼翼,踏在踏脚上,下了车。 
  当他下车之后,他直了直身子,那时,劳天行已带着七八个镖头,迎了出来,劳天行满面堆笑,道:“严大官人却是那阵风请来的,小地方蓬荜生辉!” 
  严大官人笑着,看来十分雍容,道:“这位是劳总镖头么?总镖头名震江湖,严某人来,有一件事拜托,拜托。” 
  劳天行笑着,道:“严大官人请进里面坐,慢慢再说,定当效劳!” 
  严百万和劳天行客气着,严百万伸手间,自他的腕上,现出一只碧也似绿,粗如手指的翡翠镯子来。 
  劳天行吃的是保镖饭,珍珠宝贝,过目的自然不少,他一眼便看出,别的不说,单是这只镯子,就至少值一万银子,严百万竟戴着它随便上路,可知这次找上门来的,一定是一件大买卖了! 
  劳天行看到那只镯子之际,那样想法,可是胡千钧也看到了那镯子,胡千钧一看到了那镯子之后,他心头登时抨抨乱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劳总镖头!” 
  劳天行突然听得胡千钧一叫,停了一停,同胡千钧瞪来,连严百万也停了下来,同胡千钧望了一眼,劳天行连忙道:“严大官人请!” 
  严百万的目光,在胡千钧的身上,转了一转,道:“敢问劳总镖头,这位汉子却是什么人?” 
  劳天行一声冷笑,道:“江湖上有的是不知好歹不自量的人,这想来镖局生事,是我饶他不死,他自愿锁在镖局门前,以儆后来的妄人!” 
  严百万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贵局威名远播,果然非同小可,我算是找对人家了!” 
  劳天行满心欢喜,已然陪着严百万,进了镖局大门。 
  胡千钧伸长了头,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叫道:“劳总镖头!” 
  这一声,劳天行不知是真未曾听到,还是假装听不到,只听得他的笑声,传了出来,未听他回答。 
  胡千钧还想再叫第三声时,两个镖头已恶狠狠地抢到了他的身前,厉声道:“你鬼叫作甚?” 
  胡千钧忙道:“我和两位说,也是一样,两位快去告诉总镖头,这严百万,不是好人”胡千钧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且,他的话才一出口,那两个镖头,已然大声轰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将他的语音,几乎完全盖了过去。 
  但饶是如此,严百万赶车的那车夫,还是立即转过头,向胡千钧望了过来。那车夫看来,年纪十分大,满面皱纹,可是当他向胡千钧望来之际,他的目光,却异样尖锐,也异样凶狠。 
  只不过除了胡千钧一个人之外,谁也未曾加以注意! 
  那两个镖头一面笑,一面道:“臭贼,难道你倒反是好人?哈哈,别笑掉了人的大牙了,趁早闭嘴!” 
  胡千钧着急道:“两位,这事情非同小可,他是——”然而那两个镖头。根本不再听胡千钧的话,一个转身,便走了开去,胡千钧顿着足,围在镖局外的人也散开了些,胡千钧只见那车夫下了车,就着鞭子,缓缓地向着他,走了过来,来到了近前,道:“阁下——”胡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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