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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昭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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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是她放弃一切爱着的男人,这是那个全世界都抵不过他一笑的男人。

好爱,真的好爱。

可就是这样深入骨髓的爱,在他的背叛面前才显得更加好笑。更加……悲哀。

如今,她要亲手了结这份孽缘。如今,她要亲自将他交到另一个女人的手里——他一直深爱着的女人。

爱也好,恨也罢。动情也好,做戏也罢。今日过后他与她便真的要势不两立了,她会看着他爬的越来越高,她会助他在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顺。同时,她也会笑看着他摔得越来越惨,越来越绝望。

虽是这样想着,可云中秀脸上的泪水却像决堤了一般怎么样也无法抑制住。这让一旁的陆谦有些傻眼,他何曾见过眼前这妇人如此狼狈的模样。以往她纵使是流泪也是躲在角落里独自拭着。可如今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成这副德行。如果传了出去,还不定会让人怎样编排他呢,何况她还说了那样一番意味不明的话……

陆谦这人极重面子,他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再加上温文尔雅的作态,如果不是了解他,会让人很难不喜欢他。此刻,见小厮和那些轿夫都盯着他看,急忙换上一副柔情的模样。伸手就将哭成泪人的女子揽入怀中,口里还轻声的安抚着,“为夫知道秀娘委屈了,老师离世不过百日,为夫便因公务在身出去了两月。这段时间秀娘定是孤苦无依,委屈至极的吧。”

这番怜惜的话再加上那宠溺的举动,真真是温柔至极。却又不着痕迹地将她失态之举抛得一干二净。如果不知实情的人定是会责怪那做妻子的不懂事的。

云中秀的心则越发的冰冷了起来。她紧咬着下唇告诫自己,演戏,全部是演戏!这男人根本就从未对她付出过半点真心。云中秀,云中秀,你不是早已经看清了吗?如今又何苦心酸成这样。

前世的云中秀爱陆谦爱的极深,就算死的那一刻她也无法真的相信这一切。直到重生,直到每夜梦回,忆起前世的种种,才越发的恨起他。可毕竟是那样深入骨髓的爱,想到陆谦终于踏上了那条不归路,不知是喜是悲,连日来的苦苦支撑终是在此刻爆发了。

可是她又如何能心软,那时,她被锁在别院不知过了多少个黑夜白天,终于把他盼回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丁点的希望,以为他会斥责柳曼如几句。她是个女人,是个深深爱着他的女人,每当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时,她心里不是不怨,甚至会恨那那女子。可是对她的欺凌又不敢反抗半分,生怕会让陆谦不高兴。如今他突然回来,定会将柳曼如的恶行抓个现行。她想,如果夫君可以斥责她几句,那我就算受苦也算是值得的了。

曾经,她也只是个自私的小女人啊!她将全部希望放在他身上,见到他那一刻,她狼狈的不成样子,饿昏了头,踉跄着直接就扑倒在了两人的脚下……

那种耻辱,再过一百世她也无法忘怀!

结果,只换来他不耐烦的敷衍安慰。结果,只换来他们离去的背影,他温柔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如儿不可在这样调皮,你这样整日去捉弄人会累坏身子的……

再抬起头时,云中秀的眼里依然含着泪光,可是如果细细观察,不难发现,那水眸里已是一片清冷。

陆谦一直观察着她,自然是没有错过。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但一时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这时,云中秀从他的手臂下闪身离开。迈开脚步之前,她深深地望了他最后一眼,那里面含着多少无奈,多少心酸。伴着潺潺泪水,让一旁看的人都不禁皱起眉头。

来到那顶红轿前,掀开轿帘,云中秀迈了进去,身子隐在了轿帘后。只片刻她又从里面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新娘打扮的女子。

此时聚过来的家丁丫鬟越来越多,那嘴唇微厚的女子一露面,唏嘘声便将傻了眼的陆谦唤醒。

他棕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着,白皙的面庞也越发涨红了起来,隐在衣衫下紧握的双拳“咔咔”作响。几乎是小跑着,他迅速来到那新娘面前,一把将她从云中秀手上夺回到自己的身边。捧着那新娘的脸,陆谦的浓眉紧紧皱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对那女子说道:“如妹,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他想问的是,为何会和那妇人搅在一起,还如此配合的用这种廉价的方式被抬回府。可是对上她那双迷茫又惶恐不安的大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含糊其词问了句,怎么回事。

正文第三十三章鹬蚌相争

腥松的睡眼,昭示着她才刚刚睡醒,又或者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陆谦虽然尽量压低声音,可是在她听来还是带着几分狠戾。尤其是他那双剧烈收缩的棕瞳。

柳曼如瞬间惊醒,她先是瞪圆双目使劲地眨巴几下。随后“哇”的一声扑到身边男子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也不管身在何方,也不在意身边有多少人。当然,她更没有发现自己此刻是什么打扮。

她只是哭得越来越大声,连日来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一边哭一边轻轻捶打着……

哭哭哭,又是哭!陆谦最厌烦女人的哭泣声。闲时他还可以耐着性子哄哄,只当做是调情。可此时他心里正烦闷,正觉得自己窝囊到又被那该死的贱妇算计了一回。他只想快点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柳曼如这一哭彻底将他那根绷紧的神经扯断。

陆谦紧皱着眉头,狠狠将那做新娘打扮的女子从怀里推了出来,不悦地再次开口道:“别再哭了!还不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哭声戛然而止。这声音喝住的不止是柳曼如,就连一旁丫鬟们的议论声也都顿时止住了。

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止,柳曼如屏住气,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男人。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已身处在云荣府,她的身旁还围着一堆下人和身着红服的轿夫,还有……还有那身在这红色之中显得格外扎眼的白衣女子——云中秀。

最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面料上好的大红喜袍。袖口、衣襟上绣着一圈圈贵气的宽边金线……

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

刚刚,巧儿拿着一套喜袍去找她,她本是不予理会,可是那丫头说陆郎要回来了,这是为他们新婚特意定做的大红喜袍。

说完,那丫头便离开了。摸着那上好的面料,她还是没忍住。那尺寸似乎真的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云中秀那干瘦的身材如何能撑得起来。这样想着她便慢慢地将那喜服一层层套在身上,失去意识前,她还在那紧锁的小屋里对着铜镜独自转着圈圈……

一转眼,她便来到这里。一转眼,陆郎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再问她。可是,谁又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委屈,天大的委屈。她好想再次扑到眼前宽厚的胸膛里痛哭一顿。可是,不能。她强忍住泪水,一边独自抹泪轻声抽泣,一边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身前的男子。

其实刚吼出声,陆谦便后悔了。他何曾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如妹这样大声过。只是这里人多且又杂,他根本不能做出任何不合规矩的举动。只能趁没有更多人发现时将她速速抬出府,不然如妹可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入府了。

不再多言,也不再追问发生了何事。看了看那个眼里还噙着泪的白衣女子,陆谦已经将她的目的猜出了几分。

他狠狠剜了那可恨至极的人一眼,随后弯下腰进了那顶轿子,从里面扯出了一块红盖头,将柳曼如脖子以上的部分通通遮了起来。做完这些,他又冷着脸对那些轿夫开始指手画脚道:“速速将这位姑娘抬到西郊柳府,这里没有人要娶亲。”

随后又在柳曼如的耳边轻声道:“如妹莫要中了那妇人的计。”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过程,可是他知道如妹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可以坐上他的八抬大轿,便是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妻。如今又怎么会这样委屈求全寒酸的进府呢。

想也知道,定是那妇人搞得鬼!

柳曼如则没有再过多言语,她强忍住心中的委屈,任凭陆谦替她做主。虽是不甘愿的,可是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那贱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骗她,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上她的当,再让她得逞了!

这瞬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云中秀初时所设想不一样。

她曾想,此番就要和陆谦彻底决裂。从此后仰仗着那贵人,不再和陆谦演这没完没了的戏。她累,真的很累很疲惫。谁知计划到底是没有变化快的,她不止没有见到贵人的面,就连太子那里都没说上一句正话。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妩媚的湘柔并不在她计划之中。如今,她何不坐看鹬蚌相争?

这样想着,她渐渐地沉下气。冷眼看着陆谦对那些轿夫大呼小叫却不阻止,眼神时不时地瞥向一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他这大呼小叫的声音一响起,那边一道从鼻孔里发出的软糯声音便从后花园的方向传了出来,“老爷,发生了何事啊?湘柔在花园里转悠,一直听见您说什么娶亲什么的!”

随着走路的动作,那女子硕大的胸脯一颤一颤的。围成一圈的下人们自动的给她让出来一条路,有人看着陆谦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也有人的脸上露出期待之色,似乎是在等着看好戏。

此时陆谦已经将柳曼如送回轿子里,又在对着她交待了几句才从里面出来。看着一旁又恢复成往昔那宁静温婉模样的妇人,他觉得很是纳闷,那贱妇用心良苦的将如妹骗进来,不就是想让他难堪,为何此时却又像没事人一样杵在一旁,丝毫没有半点要阻止他的意思。

正觉得的不可思议之时,韩湘柔甜软的声音却传到他的耳中。再一瞧云中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陆谦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原来……原来那贱妇在这儿摆他一道!!!

又是急又是恼,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陆谦狠狠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急忙朝湘柔的方向走了过去,待近到她身的时候,他开口低声的斥责起来,“谁让你出来的,还不赶快回去!去休息!”一边说他还一边推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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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四章韩湘柔

韩湘柔未进宫选秀女前,也是地方官吏的女儿。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虽生的一副精明样,可脑子里却是无知的很,也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花花肠子。否则以她的容貌,至少会被留在皇宫封个美人之类的头衔。

见陆谦刚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此时却急急赶着她离开,湘柔有些急了,她好不容易才觉得找到了依靠,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快就开始厌烦自己了呢!

初时,殿下将她赐给这个男人时,她是极为不满的。

本来嘛,她放弃家里的万千宠爱,只身来到祺乐城参选秀女就是为了能攀上更高的枝儿。如今殿下却将她赐给了一个从四品,这让她如何能心甘……

可是刚一进这云荣府,她先前对陆谦的轻视便全都抛在脑后了。这……这根本就是一品大员住得地方啊!而且……这男人长的又很俊朗,从四品就从四品吧。可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怎么就又变了一个样子?

计上心头,韩湘柔开始用那最笨拙也最百试不爽的绝招了。她轻轻摇晃着硕大的胸脯,嗲声嗲气对陆谦娇嗔着,“老爷——这大白天的休息个什么劲儿嘛!”

这声音像是从嗓眼儿里挤出来的一样,听得人头皮发紧,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打了寒噤,这一番折腾下来,云中秀心底那份黯然也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该庆幸不是吗?这样的男人,这趟浑水她当做笑话看看就好了,何必又要将自己置身其中呢?方才想到前世的自己,竟然真的在他的面前感伤了起来。她才是最最呆笨的那个,死过一次的人还动什么感情呢?

冷眼看着前方的一对男女,又转头瞧了瞧身旁的轿子,云中秀点头示意那些轿夫将轿子放了下来。

那些轿夫受了巧儿的嘱托,知道今日这雇主就是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那个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的女子。所以也不敢不从,急忙将刚刚抬起的轿子再一次放回了地上。

那娇嗲的声音轿子里的柳曼如听的一清二楚,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上当,不要上当,这肯定又是那贱妇使的诡计。

可是她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掀起轿帘……

入眼的一幕让她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里,她又听见那冷眼旁观的妇人说道,“这是二殿下赏给夫君的美人,今日才刚刚入府。”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多说,可只是这一句,就足够柳曼如浮想联翩了。

这是二殿下赏给夫君的美人,今日刚刚入府……这是二殿下赏给夫君的美人,今日刚刚入府……

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那双脚不知怎地就不听使唤地从轿子里迈了出去。

一个云中秀还不够,难道陆郎真的要让她绝望吗?可知道初时知道他背弃了自己,她甚至为了他绝过食。她将一切的一切都给了他啊!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娶她为妻的。可是他竟为了前程,背弃了她。那时她绝望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父母会和她提起“婚事”两个字。最后还是她终于受不住这份折磨,将自己已是不洁之身之事告诉了父母。再后来她被以妾的身份抬进了商贾之家——刘府。不过好在她容貌尚佳,得到的彩礼也依旧丰厚。

谁知入府不到仨月,她便被那禽兽不如的刘有金以“荡妇”之名休回了家中,彩礼也基本上被强行要了回去。这件事传到了街坊四邻的耳朵里,她们将她编排的难听至极。不想连累父母,她只好只身前去投奔陆谦,谁知还未见到他的人便被赶了出来。回到家中却又突闻府上遭了强盗,父母已被贼人所害,她是不在家中才幸而捡回了一条小命……

她也曾是个极单纯的女子啊!她也曾经憧憬爱情,她也曾经相信人性。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还如何纯情的起来呢?

直觉告诉她,那妇人这次没有骗她,眼前的妖媚女子确实是陆谦的女人。可是她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她安慰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之所以会再一次依附上陆谦不止是因为那些事,也是因为她说服了自己。那样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子,如果她是男子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的。何况,他还很厌烦她。

她说服了自己一次,可这一次呢?

带着一丝期望,柳曼如缓缓靠近那纠缠不休的一对男女。她尽量维持着无知娇憨少女的模样,强颜欢笑道:“表哥,你不送我回去吗?”话虽是对陆谦说的,可她的眼睛却一直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打转。这个妩媚的女子让她的喉头紧了几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丝轻颤。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陆谦忍不住闭上双眼,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牙齿也被咬的“咯吱”作响。随后他转身,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身后的柳曼如轻声道:“如妹你先坐回轿中,表哥这就送你回去。”

在曼如打量的同时,韩湘柔也同时向她看去。她眉头轻挑,立刻示威地将陆谦的一条手臂揽在硕大的胸脯中,“老爷,这漂亮的新娘子是您的表妹吗?这是要嫁给谁去呀,怎么给抬到咱们这儿来了?”

焦头烂额都不足以形容陆谦此刻的窘状,他忽然有些埋怨二殿下赐给他的这份礼物。本来是不想接受的,可一是不敢直接回绝,二来是这女子实在是对上了他的胃口。再加上那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只犹豫片刻便欣然接受了。他那时竟然忘记了苦苦等待他的如妹。

如今可怎么办才好!思索之际,陆谦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此刻她正面带笑意的朝这边走来……

陆谦急了,他生怕那难缠的贱妇会在此时为他下绊子。也顾不得那韩湘柔说了什么,他连连对曼如道:“赶紧坐回去!现在我就送你回叔婶家!”随后又朝那些轿夫大声说道:“速速将这姑娘抬道西郊柳府,回来后我必有重赏!”

听到“重赏”两字,轿夫们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的眼中都有着喜色。随后,他们其中似是领头一样的中年男人向这边小跑了过来。

接收到他求救似的眼神,那轿夫先是了然的冲陆谦笑了笑,随后便想拖着柳曼如将她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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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五章骑虎难下了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十月初的天气虽称不上燥热,可南祺依旧是温暖的。

陆谦这一行是去了东祺,他昨夜才刚刚赶回,身上有些厚重的衣物也未来得及换下。他脸上的细密汗珠渐渐聚成豆大的水珠,顺着额角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又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

看着眼前面色涨成紫茄子色的男子,云中秀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她缓缓靠近,对那和柳曼如拉扯的轿夫轻声道:“这趟差是我叫你们前来的。”

只一句话,便成功阻止了他。做了许多年,这点操守那轿夫还是有的。他歉意地看着陆谦,随后便后退着回到了队伍中。

陆谦气极。他伸手抹了一把汗水,有些无可奈何地对云中秀咆哮道:“秀娘还想怎样?!为夫苦恼你便觉得很好玩儿是么?”

递上一块纯白的绢帕,云中秀对他淡淡地笑着,“夫君何出此言?秀娘擅自将曼如接回府就是想讨你的欢心,怎么在夫君的眼里竟成了苦恼之事?”

陆谦所指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可被她这么故意一曲解,便成了真的。再加上那一旁站着的妖媚女子,也不由得柳曼如不信了。此刻她也顾不得伪装,只是眼含期盼地看着陆谦,颤声道:“表哥,你是真的不愿娶我吗?”

这也不由得她不多想。他们两人的家乡是在南祺夏阳城的乡下,离这里少说也有个几百里。所以陆谦并不知道她已经嫁过人了。此时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担心这件事已经被他知道了。他是嫌弃自己了吗?

其实柳曼如也的确是多心了。

前世,直到她死时,陆谦都不曾对她有过半分怀疑。那穷山僻壤的小镇他本就不愿再去回首,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他绝对不会再和那里的人有任何牵扯。

而此时的他也依旧是被蒙在鼓里的。陆谦一直将自己奉为念旧之人,贫寒时柳曼如对他的陪伴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依然犹记在心中。更何况他是真的亏欠了她。一个女人在婚前失去了贞操,也就等于断送了下半辈子。所以他心里的喜爱也多半是愧疚作祟。

此时听她这样说,又见到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说不出心疼。他再顾不得许多,连连握住柳曼如的手,在她耳边解释道:“如妹不要这样想,我怎会不想娶你,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千万不要上那妇人的当!”

此话让曼如有片刻的清醒,她侧过头看着那个一派坦然的妇人,看着看着她心中便越发的翻江倒海了起来。她忽然想起在马车上看到的那封家书,那言语中的思念、牵挂……

阳光下那妇人的面色如玉,眼神如波,柳曼如第一次惊觉她是这样的美。她的美给人一种平和安静的感觉,她脸上的笑容就如这阳光一般温暖,似乎能照进人的心里。

这样的女子,陆郎真的会不喜欢吗?!

再回头看陆谦时,她的面色极为复杂,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平静的对陆谦道:“陆郎,如儿不想要八抬大轿了,只求你千万不要将我赶走。如今这外头的人定会打听今日这红轿里抬的女子是谁,我还如何再有脸见人了?”

她的担忧确实没错,本来这样将她抬回府是不需要锣鼓唢呐的。可是云中秀故意造大声势,此时云荣府门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只是大门紧闭,陆谦他们看不到罢了。但是细细分辨,还是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响。

她的话说完,陆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妹说的对,她这样被大张旗鼓地抬回府,虽是过程简陋,可那好事儿的市井小民一定不会放过今日这件事的。

难道……难道他的如妹就只能被这样寒酸的抬进府吗?

陆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觉得自己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难受,可是却无可奈何。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前方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已经死过数万次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相信那妇人变了。这一次,他不再天真的以为那妇人是为了吸引他的在意,故意做出那些蠢事了。她是有预谋的!这几次的事情并不是偶尔心烦之举,她一直在设计着让他难堪,让他心里堵得慌啊!

可是此时他能怎么办?根本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她作对。二皇子那里还没站稳脚,他还需要这身份维持着。要努力了,一定要加把劲儿了!二殿下昨日言语之中所透漏的想法,他去办吧。只要办成了,他就彻底会成为二殿下的心腹。

到时他登基了,我自然是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这样想着,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反而劝说自己,大丈夫就应该做些有气魄之事,何必要为这儿女情长浪费时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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