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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昭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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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娘娘?

听到这刺耳的“道贺”声,云中秀娇小的身子在不断地颤抖着。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要面对时,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冷静,冷静,要冷静。

一把将阻隔了外面视线的屏风推到,她咬牙切齿地低喝道:“你们叫我什么?”

几个宫女还在喜滋滋地等待赏赐,屏风倒塌的声音吓得她们连忙抬起头,却发现一美丽的女子正披散着齐腰的长发,赤裸裸地站在她们面前。最主要的是,她眼中带着怒火。

“奴婢¨一奴婢叫您娘娘啊。”犹犹豫豫地,宫女们还是开了口。

她们实在想不到她为何要生气,能被皇上宠幸,还是那样一个俊美非凡的新皇,她该高兴不是吗?况且以她那样的身份,能爬上龙榻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她们该叫她小主才是,可是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保不齐明日就会被册封呢几个宫女皆是伏在地上,瘦小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偶尔有人侧着眼偷瞄她一眼,那样子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她们的脸上没有嘲讽,有的只不过是趋炎附势的谄媚。

在旁人的眼里,一定是她云中秀主动爬上他的龙榻吧?一定是她耐不住寂寞,一定是她想要攀龙附凤,所以才会勾引外表纯良的他吧?

是啊,若她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这么认为的……

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关系?她云中秀从来不是靠别人活下去的。外面那些人早已经将她编排成人尽可夫的荡妇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还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她不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只是因为闲言碎语她便恼成这样,那她不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紧,没关系的,谁在乎呢?他们越是想击垮她,越是想看她笑话,她就越要活得坚强,比任何人都坚强。不气,不气,她真的不气……

水雾不知不觉又溢满了眼眶,云中秀迅速转过身抹掉,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脆弱。她深深地吸气吐气,尽量让自己愤怒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冷着声音命令道:“叫我夫人,谁的嘴里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烂她的嘴!”

这声音阴沉沉的,丝毫不像那妇人以往的柔和语调。

几个宫女皆是一哆嗦,随后连连应道:“是!是!夫人,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些宫女左不过十三、四岁的豆蔻年纪,是司远重新为云中秀挑来的一批人。她们初入皇宫,懂的事情也不多,看起来也就是个孩子而已。此时因为害怕,瘦小的身子都在不停打颤。

那模样,像极了她的巧儿……

叹了一口气,云中秀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都起来吧,以后记着便是了。”说话间,她走向热气腾腾的木桶,提脚迈了进去。

水温稍稍有些烫,可是却舒缓了她酸痛的筋骨,以及紧绷的神经。

闭上眼睛,有人替她按摩,有人替她拭着身子,而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切。

按理说以她太傅千金的身份,这些都是她应该享受到的。可云中秀一向朴素,老太傅也一向节俭,她从来没有这么奢侈地享受过他人的服侍。

可她累了,真的太累了,身心疲惫。

旁人都道她性子好,从以酋到现在,一直都是。

旁人也都以为她好欺负,从以前到现在,也一直都是。

这宫中,她不知道还要呆上多久,若是一直这样性子好下去,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还说不定呢。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如今是越来越明白这个道理了……

不知不觉中,云中秀已经穿戴完毕。看着铜镜中装扮华丽的自己,她觉得有些可笑。将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拿下,她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

几个宫女面色不悦,可是想着她方才刚刚发过火,也不敢说些什而云中秀起身站了起来,却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哪里。看着眼前的几个宫女,她想起了巧儿整日在她身旁叽叽喳喳的模样¨一变了,一切都变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以为命运终将会被她改变,却没想到她还是逃不掉这可笑的命运。总想着努力为自己争一个美好的未来,争来争去却还是一场笑话。

她倦了,累了,也怕了,什么也不想要了,如今的她真的什么也不想要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如果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那她就尽量去解,如果解不开,那便让她成为一辈子的迷吧。

不过在离去之前,她一定不能放过一个人……

站在寝宫门前,云中秀咬着牙,却怎样也没勇气将她打开。

她一向是不怕流言蜚语的,可不知道为何,她此时却觉得那样可怕。可怕到如洪水猛兽,让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

今日是他册封的这一天吧,想必没有人会理会她这尚华宫的一个小角落的。

走出去吧,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啊。不怕,不怕,我不怕.深吸一口气,云中秀终于将房门拉开。

外珈有许多在忙碌的宫女太监,在她房门打开这一瞬间,全部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云中秀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板着脸,刚要出声怒斥,可震天响的号角声却在这一刻响起,吸引了所有方才还在注视着她的视线。

愣了片刻,云中秀也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不过很快地她便低下头,趁着这个空档快步地走了出去。

她去的是那绝色美人住的方向,可是走着走着,云中秀却渐渐止住了脚步.一不能去,她现在根本不能去,那男人一直以为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冷不丁去找沈之玄,敏感多疑的他一定会发现的……

脚步踟蹰,云中秀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秘密跟着她,也不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有没有受他什么特别的嘱托。她开始懊悔自己的冲动。

如今的她应该故作娇羞地躲在房中等着他,怎么也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去找另一个男人。

可是都已经出来了……

看着前面的分叉口,云中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朝着另一端的方向走去。那里住着巧儿,那里住着她至亲的巧儿,此时她或许应该呆在房中,可在这种时候她若是来寻最亲的人,那也没有人会说出什么,不是吗?

她还是太蠢,还是思考的太少,还是有些热血,本以为自己的心思就够缜密的了,可是一想到那男人,她却不敢大意一丝一毫。她的轻率已经让自己丢了身子,心也差一点丢了,日后她要时刻保持清醒,再也不会让自己掉入任何人的圈套……

第三百零八章吃味了

巧儿一切都好,虽然状态还不稳定,可是已经不抗拒任何妾近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云中秀很欣慰,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离去,那么巧儿将是她唯一的遗憾,唯一的牵挂,若是她能自理了,和来旺小两口经营着小茶园也是不错的。

来旺算是背叛过她,可念在他一切都是为了巧儿的份上,她虽然不会再信任他,却也不会拆散他和巧儿的。

等到将陆谦的问题解决后,她就找个时机彻底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受这劳什子委屈了。

本来她是可以和连沐风浪迹天涯去的,可是怪她,选择了一条荆棘满布的路。如今她已经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了。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她也没有资格了。

呵呵,就算有又能怎样?他凭什么要带着她这个累赘?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总是依赖着他?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就算疼,她挑破了也要继续走下去啊……

在巧儿那里云中秀从清晨呆到黄昏,膳也是在这里用的。能陪巧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她想多与巧儿相处一段时间,哪怕什么也不说,哪怕这么静静看着她也是好的。

还有就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男人……

与巧儿坐在长亭里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云中秀连连叹息着。一个勇敢习惯的了人,竟然有一天也会想做缩头乌龟,想想还真是好笑。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夜色即将降临,云中秀刚起身打算把巧儿送回去,却用余光瞄见那万花丛中的一点白。那人影在远远望着她,似乎已经踟蹰了许久。

登时,云中秀的心跳如雷。虽然昨夜是醉酒了,可不带她丧失了应有的记忆。脑海里那一幕幕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一闪而过,她连忙转过身,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的异样。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似乎察觉到她已经注意到他,开始缓步靠了过来。

他行的很慢,脸上的尴尬之色并没有比她好多少。

“你……还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对立了许久,那男人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心里在谩骂着,云中秀却转身给他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民女云氏云中秀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声音里的疏离,让司远有些不知所措。

叹了口气,他将她扶起,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动容地开口道:“秀秀,你是在怪我吗?对不起……我也是情难自禁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拟好了诏书,明日便侧封你为云妃。

就算天下的人都反对,我依然会将你留在身边的,绝不委屈了你。”

听这话,云中秀笑了。她争来争去,竟然变成了一只笼中鸟?

“陛下不要忘了,妾乃是有夫之妇,您的抬爱妾实在不敢当。”

她也想笑呵呵地接受,也想故作寻常女子一般,听到这个天大的恩惠便乐不可支,便什么也不再去想,只一心一意地陪着他享受这份荣耀。

可是她不能,她是云中秀,虽然她现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可她依然不能这么坦然地接受他。不是她假清高,而是如果她就这么接受了,他反倒会怀疑。

这话音落下,司远心中虽然很不愉快,可他仍然努力忽略,故作轻松地开口道:“陆卿那里秀秀便不要担心了,这个人趋炎附势,欺上媚下,若不是有了他的‘帮助,,我也不会那么顺利……”说到这里,他止住接下来的话,随即冷笑道:“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已经赏他流沛边疆,终身为奴去了。”

他的语气倒轻松,可云中秀听后,却是大惊失色,她失声尖叫道:“什么?!流沛边疆?他……他已经在路上了吗?”

那是一种难掩的担忧啊。方才那话,司远是笑着说出来的。因为与云中秀认识这么久,她深知这妇人是恨极了那男人的。他以为自己说出来她会开心,会雀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表情。

一种莫名的酸涩溢满心房,又涨满口腔,司远隐在衣衫下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这种感觉来的好奇怪,越发地扰乱了他平静的心绪。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气,不要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可是到了嘴边,他的话却是酸溜溜的,“你,还在挂念着他?”

话说得这么轻松,可司远心中的无名火已经要将他整个人燃烧。他不想将陆谦流沛边疆了!他想忽然杀了他!他想现在就杀了他!让他这个人,让他这个曾经拥有过她的人,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越想越火大,司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那双黑漆漆的瞳孔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娇美的人儿,似乎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他便会失手将她掐死一般……

这样如熊熊大火一般燃烧的情绪,云中秀自然能感受到。

她有些诧异,有些不知所措。见他的双眼里喷着火,云中秀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纠葛,恨还来不及,又哪里来的挂念?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必须得当面问。他,你能不能交给我?”

司远很想故作坦然的说没问题,但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在为他开罪,为他求情,他点头的动作便怎样也无法做的流利顺畅。

有一种感觉叫做‘吃味,,从小他便耳读目染,小他便是看着母亲吃着父皇的味长大的。如母亲那样沉静如水的女子,也会有为了父皇在哪个宫中留宿而情绪失控,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

真是傻,何必要为了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父皇不懂得珍惜,母亲不理会便是,何苦要自寻烦恼呢?

他曾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尝到‘吃味,的感觉。可是,他无法否认,他心中那种翻江倒海的情绪就叫做吃味……

以为自己不在乎呢,老早便知道她是已婚的妇人,他以为自己不在

可是经过昨夜后,为何每每一提到陆谦这个名字,他便恨得牙痒痒?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想一些他们二人在一起相拥而眠的画面

蓦地,原本还是怒气冲天的白衣男子忽然愣住,他的四肢僵硬,傻傻地站在原地盯着面前的妇人,却连呼吸都停下了。

因为¨一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一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可能。他……他……他是不是爱上她了?!!!是不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个妇人了?!

否则怎么解释他一次又一次的不舍?他不是最最狠心的一人吗?每每对她心软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排斥她的碰触,从第一次拥住她那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他以为自己好了,试着见了别的女人,可是还没等走到身边,便嫌恶的不得了。

甚至自己一向最厌恶的床弟之事,在遇到她后,也变成了回味无穷的美好滋味……

是真的想利用她吗?是真的因为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对她百般讨好吗?

好像不是。

若是换做旁人,这一切老早便已经水到渠成了,只要将人掳了不久好了?何必要大费周折?

说什么想让她爱上他是因为自己的计划,扪心自问,真的是这样吗?

司远不确定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尝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他怀疑自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本来还在一直为自己找借口的,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不能不正视自己的心了,不能不理会心底那个总是被他忽视,最最微弱的声音了……

但此时真正理清的时候,他又有些不可置信……

喉结上下滑动,司远死死定住的瞳孔也有了一丝反应,他将眼前的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忽然间,他迅速转身,随后迈着急速的脚步飞也似地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

要多莫名其妙……便有多莫名其妙……,傻眼地望着他离去的北影,云中秀连声音都丢掉了。她甚至忘记呼唤他一声,只是傻傻地看着,莫名其

这人是怎么了?急匆匆的来又这么急匆匆的离去。瞧他方才呆愣的模样,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吗?比她还重要的事……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那男人连话都没有说清便不明不白地离开,她可是连陆谦的面都没有见到呢!

不行!坚决不能让他在此时被流放¨一

想到这里,云中秀不再迟疑,将巧儿快速送了回去,她追着他的脚步一同去了景阳宫.一

第三百零九章要让他生不如死

云中秀哪里知道那男人的心思呢,但凡心中了然一点,她都不会有勇气再与他照面。

况且她也不信,根本不可能相信那样的男人会有什么真心存在。

景阳宫里住的乃是九五之尊,打眼的气势便与别处的不同,况且没有皇上的召见,谁又能进得去的?

徘徊在宫门口,云中秀鼓起勇气让门外守着的小太监通传了一声。本以为自己会顺利进去。可是年轻的小太监一出门,却是一脸不屑,“云夫人啊,您还是先回吧,皇上这才登基第一日,朝中还有许多奏折没有批,忙得很呢。”

忙?才怪!他是不想见她吧?害羞了?尴尬了?还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才会避而不见。若不是还有旁的事,他以为自己真的愿意见他吗?真是好笑的可以。

云中秀愠怒,道:“那就麻烦你再去通传一声,就说若是他今日不见我,我立刻便带着某人曾经赐的令牌远走高飞。”

她笃定,那男人此时不可能放她离去。她身上还有他那么重要的秘密,他怎么会舍得呢。

前世的云中秀是个害羞的女子,就算和陆谦初洞房后,她也是臊的整日躲着他。此时虽然也是有些尴尬,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样?便把昨日那一夜风流当做是生理需要好不好?男人可以去勾栏院解决生理需要,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有?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解决?女人凭什么就应该矫揉造作、故作娇羞?

她才不怕,只要守得住这颗心,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眼前这妇人眼神里的桀骜不驯让小太监有些傻眼。他当然知道她是谁,不止知道她,而且连她那些‘伟大,的事迹,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先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地结上了一门亲。如今自己的男人锒铛入狱,她又跑来纠缠皇上。而且还不知廉耻地勾引皇上上了榻啧啧啧,真真是不可理喻。可皇上的人谁又敢得罪呢……小太监吧唧了一下嘴,对眼前这个称不算喜欢的妇人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好吧,你现在这里等待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若是皇上还不见,那夫人就请回吧……”说完,他翻了一个白眼,又甩了一下拂尘,转身离开。

他以为皇上定然是一时贪欢才中了那妇人的迷魂计,清醒过后便厌烦了所以才宁可躺在尚书房闭目养神,也不愿意见她一面。

可是他想错了,听到自己委婉转达了那妇人的话,白衣男子连想都没想,‘腾’地从榻上坐起身,愣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叹着气道:“去吧,将她唤进来吧……”

声音里透着无奈那是一种明明不想却又想,明明想却又不敢的纠结。

小太监怔了怔,应了声后忙退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低低地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夫人,快进去吧,奴才好说歹说,皇上终于答应见你了!”

倒成了他的功劳。

看了他一眼,云中秀没有太理会,而是冷哼一声高高地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走了进去。

司远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趋炎附势、迎高踩低的人,是真真讨厌。这样的人若是在宫中得了势,还指不定会祸害多少可怜的人。

动起来那小太监的心思云中秀已经提步走进了尚书房。那白衣男子果真是在批阅奏折,那样厚厚的一摞,看起来的确是很忙。

云中秀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实在装不起来那转弯抹角的样子,索性开门见山道:“你不能流放我夫君,先让我见见他。”

本来好说好商量还是可以的,但她偏偏说了个什么‘我夫君’。这三个戳中司远心中的痛点,握着笔的手颤抖了一下,墨迹滴在案上的奏折。他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无名火,再一次被点燃。

缓缓抬起头,他看着她,冷冷地挤出了两个字,“不要。”

声音是冷漠的,表情却是极其的幼稚,似是一个要不到糖果吃的孩子在赌气,他泛白的嘴唇甚至微微嘟起。

本来云中秀是该生气的,可是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却莫名地消失了一大半。逗弄之心渐起,她笑着开口道:“为什么不要?我关心我的夫君,你为什么不要?莫不是吃味了?”

云中秀敢发誓,她绝对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只是难得见他有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她随口说说,逗他而已。

可谁知道话音落下,那少年莹白的面庞却‘腾’地一下涨红了起来,而且是以一种火烧燎原的速度,很快便红到脖子根。

愣了能有五秒钟他才有些气结地狡辩道:“什么吃味!朕怎么会吃你一个小小妇人的味!别尽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君无戏言,有没有听说过!你关心你的……”说到这里,他微微喘息一声,又继续说道:“你的……你的夫君!朕也关心朕的江山!那种人绝对不可留!怎么?刚下了朕的榻,便又想着你的夫君了?朕真是太宠你了,宠得你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难不成你还想和他一块儿去?”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句句都很毒,句句都带着刺。

这与司远平常温和的性格完全相反。从小到大,他甚至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狠话,都是实际做出来的才叫狠毒。所以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想开口道歉,却又那么想用这种方式逼出她的真心,所以张了张嘴,司远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若说云中秀与旁的女子不一样呢,若是旁人听见这话指不定会伤心泪流、心碎欲死了,可除了那句‘刚下了朕的榻,便又想着你的夫君了’有些刺耳外,其他的她听着真的还好而已,还到不了伤心的地步而已。

没错,他确实是将她宠上天了,所以才会让她不经意地沦陷。但他是别有目的的,不是吗?

可另云中秀最最诧异的是他的反应,那么激烈……是的,他是有目的的,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故意而为之,可正因为这样,他现在的无名火才显得那么诡异。以他的个性,是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应该冷静自持才对啊……莫不是他真的在吃味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云中秀惊诧不已。

他有那么笨吗?竟然对自己的猎物动了情?

若真是如此……

稍稍意识到这点,云中秀没有选择退缩,反而是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缓步上前,轻描淡写地解释道:“看来圣上对妾的心意是有所误解啊。妾本以为您是了解我的,啧啧,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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