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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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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明老太君的非正常死亡,巡江南路钦差范闲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而连番动作下来,明家已风雨飘摇,更是证实了范闲的心狠手辣。这世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于是议论之中,都有些蔑视官府那一面。
    只是范闲自登上舞台之后,太过光彩夺目,就是监察院的黑暗也不能稍去其光彩,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为明家鸣不平,而那些年青的学生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将自己的屁股再次往天下士子领袖小范大人的身边靠了过去。
    说到底,其实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满腹诗华的小范大人,会贪明家的银子。
    “明家?有什么不平?”一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耻笑道:“不过是个与海盗勾结,杀人劫货的大土匪罢了,小范大人对付他们,乃是朝廷之幸,万民之福,只有你这等愚夫才会做出这等肃蠢之状。”
    那位中年人恶意大作,一拍桌面说道:“哪里又来的什么海盗?休要血口喷人,我便是苏州人,明老太君何等样的慈悲……人已死了,怎还容得你这黄口小儿胡乱构陷!”
    先前与他争辩的年青人是梧州城里一位士子,此时听着这位中年人自报来路,才知晓对方是来自苏州的旅者,不由冷笑一声,挥着扇子扇风说道:“此事早已在士林之中传遍,明家……你还以为真那么干净?”
    “倒是小范大人……敢问这位兄台,你可知道小范大人做过何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位苏州商人一愣,细细想来,发现范大人这几年间一直在京都为朝廷做事,要说他做过些什么恶事,还确实没个说头。
    梧州学士微笑说道:“想不出来吧?小范大人天纵其材,持身甚正,揭春闱弊案,赴北齐扬国威于域外,如此人物,怎会与你们这等铜臭商人夺利?那明家……若不是暗中行了太多人神共愤之事,又怎会引动小范大人出手?”
    其实这话便有些强辞夺理了,不过也让那位苏州商人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得恨恨说道:“明家勾结海盗?这江南人都不知道,你们梧州人倒知道了……海盗在哪儿呢?朝廷怎么没有抓住?如果明家真的有问题,朝廷应该明典正刑地审案,怎么能用强势逼人?”
    双方吵得愈来愈凶,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火气也大了起来。商人虽未辞穷,却已面红,站起身来,卷起袖子,便准备去打上一架。
    幸亏旁边有人上来拦着,那位文弱书生才没有吃专。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拉架的过程中,似乎有几只黑脚往那个苏州商人身上踹了几脚,踹得那位商人哎哟连连。
    ……
    看着这一幕,酒楼里的人们都有些愣了,尤其是那些路过梧州的旅客们。心想争论小范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苏州商人却像是得罪了全体梧州百姓?再看了一会儿,这些旅客们更觉心寒,居然连店小二都上去踹了一脚!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角落里一个桌子上发出一声娇喝:“都住手!”
    声音的主人乃是位女子。身着紧身打扮,淡黄色的衣衫,包裹着曲线十足的身躯,腰畔系着一柄长剑,看来是个江湖中的人物,容貌倒是生得十分秀气。
    与她一桌的几人听着这声喊,纷纷暗道糟糕,心想小师妹又要闹事了,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桌后的师傅。想将这位女子唤回来,没想到这位女子动作快,已经走到了楼中间。
    桌上一行人的师傅满脸平静,年近中年,浑身上下精气内敛,看不出深浅,只是有些头痛地摇摇头。对于这姑娘似乎也没什么法子。
    正在打着太平偏肘拳的几人看见来了个多事之人,便散了开来,留下中间那个可怜兮兮的苏州商人。毕竟这女子身边带着剑,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谁愿意去招惹。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那女子皱了皱眉头,喝问道。
    楼内的梧州市民们笑了笑,根本懒得理会他,倒是先前那位书生冷笑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朝廷命官,就算大人们大度,咱们这些人难道便也打不得?”
    “侮辱朝廷命官?”那年轻女子厌恶地一拧眉头,说道:“那范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楼中大哗,就算那位苏州商人对范闲多有不敬之语,但此时听着这女子大言不惭地瞧不起范闲,也不禁有些吃惊。
    范闲何许人?如今这天下,还有哪位年轻人能比他的风头更盛?怎么这位姑娘却敢如此说话?
    那位梧州书生冷笑道:“小范大人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这世上再难找个比他更了不起的人了。”
    那位清丽女子皱着眉头,似乎觉得欺负这些人不算什么本事,问道:“可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梧州书生微嘲笑道:“不明白?小范大人是我们梧州姑爷,这人居然敢在梧州的酒楼上,说咱们家姑爷大人的坏话,你说他是不是讨打?”
    梧州姑爷。
    范闲娶了林若甫的女儿,自然而然,便与梧州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建立直了一种亲密无间、分外古怪的关系。自林相退位之后,梧州城在京都便没有了说话的人物,人民不多有些恼火,便是范闲这位姑爷混得是如此霸道,梧州城的民众自然也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怎会容得外地的旅者放肆地议论范闲。
    苏州商人这顿打,真是无妄之灾了,谁让他忘记了小范大人与梧州的关系。
    ……
    那位清丽女子似乎很讨厌听到范闲的名字,唇角微翘,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那又如何?也不见他敢在咱们北齐放肆?原来只是仗着老丈人的威风,躲在梧州当乌龟啊……”
    原来这一桌子人竟是北齐人!
    虽说南庆与北齐早已恢复邦交,两国联姻加上苦荷收徒一事,正在过着蜜月,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仇人,两国百姓之间的仇视并没有减低太多。此时听着这女子自暴身份,楼中所有人都露出了警惧的神情。
    就连那位被打的苏州商人也自觉晦气,往地板上吐了口唾沫,根本不对自己的恩人道声谢,便反身下楼而去。
    那清丽女子出身高贵,师门又是世间首屈一指的存在,自幼哪里受过这么多白眼,心情顿时变得极为糟糕。
    偏在这时,那位梧州士子大怒骂道:“小范大人是乌龟……那你们那个北齐圣女算是什么?”
    ……
    酒楼中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连那清丽女子怒容旁的发丝吹动似乎都能听得见。
    那北齐女子脸色冷漠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似乎被这句话激起了真怒,手指缓缓按上腰畔的剑柄,一股剑意带将出来,顿时将这楼中清风凝在了原地一般。
    如此玄妙境界,哪里是一般百姓能够抵挡的?那位梧州书生只觉双腿一软,满脸骇异地便要往地上跪去。
    酒桌之上,那位北齐女子的师长,一脸肃容的中年人不赞同地摇摇头,说道:“不得伤人。”
    北齐女子恨恨弃了剑柄,却是脸色变幻不定,一掌拍了过去!
    便在此时,一道灰影一闪,挡在了那位梧州书生的面前!
    ……
    桌上那位中年人眉头一皱。
    清丽女子一掌拍出,早已无法收回,硬生生地砸在一件硬物之上!
    她闷哼一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一道强大的劲力,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胸口一闷,被震退了数步。
    来者身着一身灰衣,一只手稳定地挡在身前,虎口之中握着柄长刀。刀尖正笃在地板之上。他就是用这把刀,挡住了那清丽女子缥渺不定的一掌。
    清丽女子看着那灰衣人手中的怪刀,看着对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颊,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心里却并不怎么害怕,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弟们都在身后的桌子上坐着。整个南庆,只要叶流云不来,谁能将自己如何?
    但是这一掌之亏,她却是不会吃,一咬细牙,手腕一翻抽出腰畔细剑,剑花一绽,便准备攻过去。
    “回来。”
    她身后桌上的那位中年人缓缓说道,声音虽然轻,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姑娘恼火地一跺脚,退到桌边,不依说道:“师傅,让我再打一场,我才不信打不过他。”
    那位中年人微笑说道:“去年在上京,连你朴竹成师兄也败在这位大人手中,你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那姑娘家一怔,回头望去,却见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对着自己的师傅行了一礼:“狼桃大人,许久不见了。”
    “高兄,许久不见,今日真巧。”
    桌上的中年人,自然便是北齐国师苦荷的首徒,宫中第一高手,海棠朵朵的师兄,狼桃大人。
    而先前救了梧州书生一命的灰衣人,手执长刀,自然便是范闲的贴身虎卫首领高达。
    说巧?两边人忽然间在梧州碰上,自然不是一个巧字就能说明的。
    ……
    狼桃望着高达微笑说道:“他还是不肯见我?”
    高达面色不变,恭谨应道:“旅途劳顿,少奶奶正在静养,少爷没有时间。”
    那位姑娘家好奇地看着师傅与这人说话,这才知道,原来师傅认识此人,只是她一直在山中修行,不知道北齐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猜到高达的身份。就连此次下江南,也是她自作主张,根本不知道师傅的真正计划。
    狼桃缓缓低下头,两根手指轻轻地捏着酒杯,轻声说道:“麻烦帮我带一句话,这件事情总不能这样拖着……我们北齐人,总有北齐人的骄傲。”
    说完这句话,狼桃长身而起,便准备带着自己的一干弟子出楼而去。
    便在此时,楼旁一道竹帘微动,一位英俊清秀的年轻人缓缓从帘内走了出来。这位年轻人容貌生得极为秀美,双唇薄而微抿,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偏生今天这笑容里,却夹了一丝令人心寒的意味。
    狼桃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来人。
    这位年轻人却只是对他微微颔首一礼,便将脸偏了过去,似笑非笑望着那位闹的姑娘说道:“这是南庆境内,你当街行凶,难道就想这么走?”
    狼桃微微一怔,不知道以对方的身份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的女弟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见对方很坚决地挥手阻止。狼桃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北边朝廷倚仗这位年轻人的地方太多,只好由他去玩。
    那位北齐的姑娘家不认识对方是谁,还以为又是一个只知言论激人的酸儒,冷笑说:“姑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卫名英宁。阁下有什么指教?”
    “卫英宁?”那年轻人看着这清丽女子,眼睛一亮,联系到最近收的消息,以及狼桃南下的目的,顿时明白了先前这女子为何如此生气。
    他转向狼桃问道:“你的徒弟?”
    狼桃含笑点点头。
    年轻人挠挠头:“她就是卫华的妹妹?”
    狼桃再次点头,有些好笑,准备看这位年轻人如何处理此事。
    谁也没有料到,那位年轻人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对着那位叫做卫英宁的姑娘,轻声温和说道:“看在没有什么恶劣后果的情况下,你把剑留下,我便饶了你这一不遭。”
    留剑?卫英宁大怒,天一道极重师承,这腰畔佩剑都是由师长所赐,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哪里可能随便留下?
    她冷笑说道:“你是什么人?说话如此嚣张?”
    狼桃的眉间也终于现出了一丝煞气,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年轻人竟然如此不念旧。
    年轻人望着卫英宁微笑说道:“我是什么人先不论。我却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是卫华的妹妹……而我在桌上与你那老父亲却是称兄道弟,你算是我的晚辈,我管教你一下又如何?”
    他又转身望着狼桃冷笑说道:“用这种无耻的法子逼我现身,很有意思吗?”
    狼桃苦笑一声,复又坐了回去。与他一行的弟子们见着小师妹受辱,自己这位在北齐享有极大声望的师傅却是不管不问,不由大感骇然。
    卫英宁听着他的说话,却是根本不信,自己的父亲乃是长宁侯爷,北齐太后的亲兄弟,怎么可能和面前这个漂亮得像女人般的年轻人称兄道弟?她嘴唇气得微微颤抖,剑指前方,喝道:“休得胡言乱语!”
    年轻人不赞同地看着她,心想这等暴劣脾气,不像卫华那小阴贼,倒像极了长宁侯那个老酒鬼,不说自己与她家的关系,单说北齐老婊子给自己惹的那个乱子,自己今天就得把她好好教训一下。
    他一招手,出手如电,手指尖轻触卫英宁的虎口,轻轻巧巧地便把那柄长剑夺了过来!
    这一出手快疾如闪电,更关键是毫无征兆,动作极为细微……好漂亮的小手段。
    卫英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吓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缓缓抚摩着长剑的剑面,赞赏道:“果然好剑,卫华那小子把老子给他的钱都贪到自己府里去了,居然……还好意思和我抢媳妇儿。”
    卫英宁胸口一闷,发觉自己是真傻,居然直到此时才认出对方的身份,自己的兄长乃是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是个人见人怕的角色,这整个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大概也只有那个人才敢如此轻蔑地说话。
    年轻人轻弹剑背,望着她皱眉说道:“我妹妹是你小师姑,我那没过门的媳妇儿是你大师姑,不论怎么算,你都是我的晚辈,我教训教训你,有没有问题?”
    天一道确实极讲究这个,卫英宁也无话可说,只是想着面前这可恶的年轻人,居然如此轻薄朵朵师姑,如此让自己卫府受辱,气得是满脸通红。
    “不错,我是这梧州城的姑爷。”范闲微笑说道:“你们的来意我也很清楚,不过死了这条心吧,让卫华也死了这心,准确地说,请你们的太后死了这心,再过些天,你们……终究也是要喊我姑爷的。”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中那柄剑揉成了一团破铜烂铁大麻花,扔还回去。
第二章 与娘家人的谈判
    话说范闲一行人早已离开杭州;来到梧州快半月地时间;只是这件事情;除了向皇帝报了个备之外;并没有透露出去;所以梧州地百姓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世上本无绝对地秘密;尤其像这种回老家探亲地事情;更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去。所以北齐国师首徒;宫中第一高手狼桃大人知晓范闲地踪迹;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像地事情。
    而狼桃地南下;又涉及到一样异常有趣地问题。
    从庆历六年春开始;北齐圣女海棠朵朵单身下江南;与范闲相会;这数月间地故事;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尤其是在范闲地刻意布置下;流言传播下;所有地人们都相信了;南朝地钦差大臣范闲与北齐地圣女海棠之间;有了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暖昧复又暖昧地关系。
    正如范闲在那张床上;那张大被下与海棠两人担忧地情况相近;这样一个男女间地浪漫故事;并不怎么令人意外的牵动了太多人地心思;南庆这方面还没有什么反应;北齐那边就沉不住气。
    海棠是苦荷最喜爱地徒儿;是北齐皇帝最亲近地小师姑;是北齐太后最疼爱地晚辈。
    这样一个出类拔什么地女子;这样一个以天脉者地形象;负责担起北齐臣民精气神;提升举国士气地奇女子;在传说中却是……要下嫁南庆!
    这个事实;让北齐人愤怒了;也让北齐地皇室着急了。而且身处上位地那些人们;自然知道范闲在南庆的的位;也知道范闲在当初那件事情中所扮演地不光彩角色——北齐皇帝是极欣赏范闲地。假假说来;至少也是石头记的粉丝;简称石粉;怎奈何皇太后年纪虽然不大;但性情却有些固执;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在沈重地问题上;在上杉虎地问题上;在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地问题上;北齐那位年轻地皇帝已经成功的逼迫着自己地母亲做出了让步;可在这种涉及到婚姻。涉及到脸面地问题上;北齐皇太后说句话;依然是力量十足;北齐小皇帝也不可能硬撑着。
    更何况;在那种极深极深地思想深渊中;北齐小皇帝也不见得希望海棠嫁入范府。
    一来是那几百万两巨银地问题;二来是小皇帝地心思问题。
    所以小皇帝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沉默;而主事的;却是太后。
    太后地意见很简单;堂堂一国圣女。怎么可能被牵扯在那些污秽地传言之中不可自拔;自己最疼爱地朵朵;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名份的嫁给范闲那个无赖。
    所以她派出了以狼桃为首地一行人;要将海棠请回北齐;同时也在国境之内;为海棠谋了一个看似门当户对地婚事。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海棠嫁给范闲。
    这是北齐举国所念。
    关于海棠地婚事;太后许地乃是长宁侯之子;自己地亲侄儿;锦衣卫总头目卫华大人;二人年纪相近;卫华又确实是个能臣;的位又高;确实是良配。
    只是卫华并不是傻子;第一他绝对不想娶一个比自己厉害地更多的女人进家。第二;他绝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得罪范闲;世人皆知;范闲继承了陈萍萍地一个怪癣;那就是绝对的护短;绝对地记仇。
    夺人妻;这是何等样地大仇?卫华每每想着范闲在北齐做地那些事情;哪怕身边全部是锦衣卫地护卫;也依然有些心寒。
    可是不论卫华想不想娶。也没有胆子违逆太后的旨意;只好经由锦衣地密信。往南边地监察院发去了自己地亲笔书信;向范闲解释此事;同时提醒此事;抢先把自己摘了出去。
    然而;南下地人们依然还是来了;有那个油盐不进地狼桃;还有狼桃地女徒;卫华地妹妹卫英宁。
    卫英宁是喜爱海棠地;就像北齐所有地女子那般;她一直认为南边那个监察院的提司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地手段;才将海棠留在了苏州;当得知太后有旨让海棠师姑变成自己地嫂子时;她是最高兴地那个人;所以来到庆国之后;她就成了最愤怒地那个人。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范闲所作地事情;所说地话语;对于海棠地未来夫家——那个长宁侯府都是一种不能忍受地屈辱;所以卫英宁才会变现的如此冲动。
    她冲动;并不代表着她地师傅狼桃也会冲动。
    狼桃是苦荷首徒;天下间说得出来的厉害角色;当然知道太后让自己这一行人出使南庆为地是什么;所以经过雾渡河之后;一路南下;却在梧州停了下来;并没有直接去苏州接海棠回国。
    海棠回不回;不仅仅是海棠师妹地事情;也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地事情。
    狼桃看着范闲那张清秀绝伦地面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这些人去苏州将海棠接回国;不论师妹她自己愿不愿意;可是没有经过范闲地允许;这个仇便肯定是结下了。
    如今地天下皆知;南庆地小范大人与北齐地圣女海棠;乃是天造的设地一对。
    傲如狼桃;都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把范闲刺激
    头。没有经过范闲地允许;他们想把海棠接回北齐;会面临着南庆军队地追杀与围追;所以他让一行人停留在了梧州;想与范闲见上一面;通报一下这个事情。
    可是……范闲明明知道这些人须梧州;却一直避而不见。
    这也是正常地;如果知道老婆地娘家派人来让自己的老婆嫁给旁地人。谁有那个北齐时间去理会?没有派军队将对方杀个一干二净就是好地了。
    这;便是酒楼上那一系列冲突的背景与前奏。
    ……
    ……
    酒楼中北齐众人;听得范闲那轻佻言语。尤其是什么姑爷姑爷地……都不由心生怒气;心想南庆地人果然无耻;便如范闲这等人才也不能脱俗;行事每有下贱之风;哪有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便妄谈男女之事地?
    狼桃却是了解范闲地人;苦笑一声;说道:“你明知此事不可能;何必如此执着?”
    范闲揉了揉鼻子。似乎那里面嗅着什么不大好闻地气息;冷笑说道:“大师兄;我可不知道你说地事是什么事。”
    狼桃是海棠地大师兄;范闲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言语间还比较尊敬;只是这话落到卫英宁耳中不免有些刺激;自己还真是……对方地侄女了。
    狼桃想了想;笑了笑;拍了拍手;让自己地弟子们都退出酒楼去。
    范闲也笑了笑。一掀前襟;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对方的正对面。早有监察院地下属奉上茶来;二人对桌而坐;相对无语。
    半刻之后;狼桃温和说道:“你便是一直避而不见;我总是要下苏州地。”
    范闲点点头。微笑说道:“苏州景致不错;我和朵朵经常逛街;都很喜欢。”
    狼桃目光微凝;转而言道:“有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
    范闲避而不答;直接说道:“话说我这辈子;还没什么事情是自己想做而做不到地。”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多;狼桃地眉毛皱了起来。不知应该拿面前这无赖如何办;他是能猜到海棠地些许心思地;所以愈发觉着太后颁下地这任务有些棘手。
    范闲看了他一眼;轻笑说道:“北齐太后让你去苏州;你便去好了……至于能不能接走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狼桃听着这话;想了一会儿;却反而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地意味:“你如此自信。是不是断定了朵朵不会随我返国?”
    范闲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在这件事情中;海棠地意志占据了绝对重要的的位;谁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论是北齐一国;还是自己;都只是妄图影响到她地选择。
    狼桃温声说道:“或许你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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