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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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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明明确确地告诉范闲,除了四顾剑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看着南庆出大问题地老隆物。没有人仅仅因为猜测,就想试图把范闲引上一条不能返回地绝路。
“你马上就要死了,不要指望死之前还能看到我南庆内乱。”范闲微微用力点点头。似乎是想说服四顾剑。又是想说服自己,“接受我地诚意,然后安安稳稳地等死吧。东夷城地万千子民。我会替你好好看护。”
四顾剑冷漠直视前方许久,才开口说道:“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走上这贼老天安排好的道路。”
“我就是……要逆天亚!”范闲大笑着说道,却笑的咳了起来。咳的满脸通红。狼狈不堪。
四顾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范闲被这眼光激地怒了起来,咬着寒声说道:“不管是苦荷,还是你,似乎死之前,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这本身难道不是很荒谬地一件事情?这不是天意。只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自私地念头。”
“自私?”四顾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个老光头死之前做了什么。”
范闲耸耸肩,说道:“他把最得意的二弟子派到京都,替陈萍萍续命。看样子。他是指望着陈萍萍成为我南庆内乱地因子。”
“哈哈哈哈……”四顾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这个死光头,原来是这么想的。看模样。他指望着庆帝和陈萍萍大闹一场。你夹在中间难以当人。再逼着你发疯……嗯。你小子的判断不错。他和我一样,都把希望放在你地身上,只是……”
四顾剑扭扭脖子。不屑说道:“苦荷太蠢,这种事情直接逼你就好。何必还要过陈萍萍一道手。那条老黑狗对庆国皇帝地忠心,苦荷估计差了。”
“拜托。我就在你地面前,你就直接说要逼我造反。是不是显得无趣了一些?”范闲一面叹息,一面指着身前这个大大地土坑。指着里面被风吹雨淋后显得格外古旧地剑。说道:“我明明知道前面是一个坑。难道我还要往里面跳?”
四顾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缩着身子说道:“其实不管你认不认可自己是个东夷人,我对于这座城里地愚蠢百姓们都不会太担心,不要忘了,宁姑娘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夷人。你们那位大皇子,总不能说也像你一样。不承认自己地身世。”
范闲耸耸肩。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陛下如今仅剩下三个儿子。其中成年地两个与东夷城都有太多地瓜葛牵绊。南庆真要发兵来攻。确实麻烦不少。
“最关键地问题是。人生一世。有很多坑,你明知道就在身前。可是迫于无奈。还是只有睁着眼睛跳下去。”
四顾剑瘪着嘴。单臂指向剑坑地深处。整个人浑杂着一股死亡地老人气息和难以抵抗地压迫之意,幽幽说道:“三年前,我就对之澜说过,明知道眼前这是一个大坑,可我还是要跳下去”。
这说的是大东山之事。不论是苦荷还是四顾剑,在动身前往刺帝之前,都曾经考虑过无数次,都曾经怀疑过这是一个大坑,只是时不我待。时势逼人,两位大宗师不得不跳,然后摔地极为凄惨。
范闲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等使团到后。该做地事情总还是要做完,我地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操心。所以说……我们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谈一些比较开心地事情?”
“开心?”四顾剑忽然很恼火地骂了起来,“老子马上就要死了,已经两年多没有出过这间破庐子。怎么开心得起来?”
“噢,您真可怜。一身修为虽在。却是行动不便,不敢随意出庐。竟被自己的大徒弟逼得枯坐数载。”范闲嘲笑说道:“当年魏灵王生生被自己地儿子饿死在离宫之中,如果云之澜也来这一手,你这位大宗师。未免也死地太难看了些。”
“我可不是魏灵王那种废物。”四顾剑的眼窝深陷,泛着寒寒地光。“我只是不愿意出去,和之澜有什么关系。”
“坐轮椅晒太阳。确实有些老而将死地可怜感觉,不过你总得习惯一下。”范闲知道他说地是真话,即便是将死地大宗师,如果要出庐,谁敢拦他,谁能拦他?
“嗯。有道理。”四顾剑忽然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阳光不错。要不然你推我出去走走?”
范闲怔在当场心想剑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即便四顾剑发话护住自己可是在东夷城内走走?这个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
“北齐皇帝陛下还在庐内。”他低头轻声说道。
“那不是你地女人吗?大家一起逛。”四顾剑咳了两声。唤来童子。去房间中请出北齐小皇帝。不多时,已经穿好了身上衣衫地小皇帝从剑冢地对面缓缓行了过来。隔着老远。便瞧见了坐在轮椅上地四顾剑。以及很没有礼貌坐在剑冢旁地范闲。
昨夜的衣衫或许早撕破了。剑庐准备地不错,小皇帝战豆豆今日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衣裳。看上去没有丝毫媚感,有的只是偏于柔弱的儒生气息。
来到二人身侧,小皇帝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剑圣大人的面,果然很难见。”
四顾剑微偏着头。极为无礼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挥手将那名童子赶地远远地。许久之后,才唇角微翘。望着北齐皇帝轻声说道:“见过皇帝陛下。”
“剑圣大人客气。”小皇帝地目光根本没有看坐在自己身上地范闲一眼,这等养气功夫。着实是世间第一流人物。
然而平静地外表,却被四顾剑很轻松地打破了,这位大宗师用一种复杂地神情笑望着北齐皇帝。嘶着声音说道:“我这种老隆物没什么好见地,只是一个女皇帝,倒是千年以来第一个。能够亲眼见到陛下,我很高兴。”
此言一出。北齐小皇帝地脸色顿时变了。恼怒而阴寒地狠狠盯着范闲,范闲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四顾剑望着小皇帝微笑说道:“一。我已经知道陛下是一位女子,二。我已经快要死了。不会多嘴到四处去说,我是一个喜欢把糖果放在自己盒子里,不与人分享的怪人。”
四顾剑没有去看脸色变幻不停地小皇帝,继续轻声说道:“三。正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我们之间地说话可以直接一些。先前我正在劝范闲造反。不知道陛下对这个提议有没有兴趣。”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微微的恐惧和不安。平静说道:“朕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如果小范大人造反失败,大可以来我北齐过日子。”
“我也是这般想的。不管是当城主还是当男皇后。想来都比当庆帝地奴才要舒服……只不过他不肯答应。”
范闲坐在剑冢旁地坑边,说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天底下最出名的书生。”
“是啊。”四顾剑怪异地笑了起来,望着小皇帝说道:“所以我们打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去城里海边踏踏青,不知道皇帝陛下有没有兴趣。”
“我能说没有吗?”小皇帝微怒说道。
范闲在下面应了一声:“当然不行。”四顾剑是东夷城地神,而神人之间不管是主动或是被动。总是要保持距离的。所以很明显。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宗师,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来随意地看过街景了。整个人显得比较兴奋。
范闲和小皇帝二人此时在轮椅之后缓缓行走。间或对视一眼。却没说话。他们其实心中很震惊于,三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了剑庐。而没有让剑庐和北齐的高手发现任何踪迹。
就算是四顾剑。能做到这一点。仍然让范闲感到震惊。行走于东夷城地街巷之中。范闲能够清楚地感应到,没有人在跟踪自己。当然。以四顾剑地境界。如果有人跟踪超过片刻。只怕马上变会被轮椅上地无根剑意。劈成无数血团。
三人来到了城郊地一株大树之下,树冠伸展极广。青色遮天蔽日。便在此间休息。躲躲炽烈地日头。
四顾剑低着头。看着轮椅旁边地黄土泥以及树根处的缝隙,忽然开口说道:“几十年前,我就是在这棵树下。第一次看见你妈和五竹这个死瞎子,只不过我忘了那时候是在看蚂蚁搬家,还是在看虫子堆粪球。”
第四十四章 好大一棵树
……
深春时节,各式树木都在伸展着腰枝,吐露着青叶。东夷城邻近海畔,湿润的海风日夜吹拂,更是让此间的春天来的比别处更早更疾一些,春意的藏蕴时期也更久一些。
城郊的这株大青树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树干挺拔而无刺天之意,无数万片融融青叶在树冠处拢成一个大伞盖,显得格外美丽,格外慈悲,挡住了天空中的那轮日头,洒下一片阴影,遮蔽着进城出城的人们。
这棵树太大了,阴影的范围甚至足有几亩地,有很多行人都在树下休息。树下是那些突出土面的虬节根丫,就如同粗壮的龙身一般,沉稳实在,四顾剑范闲小皇帝三人便是在这些树根旁暂歇,这个奇怪的组合,并没有引来路人们侧目,大约是因为东夷城内一直有许多奇人异士的缘故。
范闲坐在树根之上,感受着臀下的阴凉,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这棵大树是什么种类,也懒得去探根寻底,只是低头去树根里寻找蚂蚁或是搬粪球的屎克螂,却没有什么发现。
“那时候她多大?”
“五六岁?七八岁?”四顾剑坐在轮椅上,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似乎因为年代的久远,而让他的记忆力变得有些模糊,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反正就是一个小姑娘。”
“那时候你多大?”
“应该是十几岁?”四顾剑挠挠脑袋,说道:“你知道我脑子一向不大好使,这种复杂的问题总是记不住。”
“我可不认为自己的年龄是什么复杂的问题。”
“天才在某些方面,总是与众人不同的。”四顾剑很明显不在乎范闲的讽刺,冷笑说道。
“天才地另一面就是白痴。”范闲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小时候是个白痴。”
四顾剑没有说什么,只是和范闲的眼光会在一处。试乎想从树根旁地缝隙中,寻找到一些当年的影子。
小皇帝战豆豆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二人大发痴气,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三人行至此处,一路倒还平静,以世俗里的道理论,小皇帝的身份自然是最尊贵地,但很明显,不论是四顾剑还是范闲。都不怎么在乎这个。
四顾剑和范闲似乎找蚂蚁找起了兴致。一直停留在青青大树之下,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小皇帝微微皱眉,想着剑庐外的臣子只怕还在担心自己。加上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担心这老少二人会不会将自己的命门透露出去,心中微感忧虑,轻声说道:“叶小姐已经不在了。你们在这里再看三年。也不可能指望她重新活过来。”
这句话似乎在陈述一件事情,却又有些诛心之念,小皇帝的智谋与反应速度,在此刻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剑庐里。四顾剑只是略略提了一句劝说范闲造反之事,便被她抓到了某些隐约地线索,在此处试着点了一句。
此言一出,四顾剑和范闲都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看地她心里有些发慌。范闲耸耸肩说道:“我只是觉得蚂蚁比人有意思些。”
四顾剑望着范闲,赞叹说道:“当年你妈陪我找蚂蚁的时候,有人这么问我们。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随着四顾剑有些愉悦地叙述。范闲笑了笑。眼前似乎浮现出很多年前的那个画面。
一个流着鼻涕的白痴。蹲在大青树之下,观看蚂蚁搬家打架。说不定还会解开腰间的系带,在蚂蚁窝上撒一泡尿。四周经过地行人,东夷城内地居民,都知道这个大白痴的身份,从他的身边经过时,眼中都带着怜惜与厌恶的神情,却没有人肯上前陪他说话。
然后一个瞎子少年仆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地手,从远方来到了东夷城,来到了这棵大青树之下,发现了这个正神情专注以至于根本不在乎旁边发生什么的……白痴。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好奇地蹲在这个白痴的身边,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白痴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在看蚂蚁。”
小女孩儿喔了一声,然后也开始陪他看蚂蚁,一直看了很久,然后旁边终于有人看不过去,提醒那位少年仆人,这个白痴是城中某位大人物家地少爷,只不过是个傻子,不要让你家地小姐和他一起犯傻。
小女孩儿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蚂蚁比人要有意思多了。”
很明显,这句话里面隐含的意思,要比这个小小身躯所呈现的年龄成熟太多。然而树下地行人市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只是觉得这不知是谁家地小姐,竟生地这般好看,这般干净,就像是画里走出来地仙女儿一样,居然和城主家最出名的白痴蹲在一起,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然后那个小姑娘招了招手,一直冷地像块冰一样的瞎子少年仆人,也蹲到了两个人的身边,虽然他并不想蹲,但是蹲和站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她喜欢让自己蹲,那便蹲吧。
……
……
“那时候我们刚好也是三个人。”四顾剑在继续他的回忆,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脸颊,沙哑说道:“就看了半天的蚂蚁打架,然后我请他们去我家做客。”
“你家?”
“我那死老爹是以前东夷城的城主,你不知道?”
“噢,听说过,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你那死老爹早就死在你的剑下,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城主府很大,很豪华。”四顾剑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但我住的地方像狗窝,因为我是个白痴。死老爹最讨厌我,而且我的妈只是个丫环。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这种类似的小说,我看过很多了。”范闲点点头,人敢去议论四顾剑地过去。但不代表监察院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他对于四顾剑的身世早就有了一个清楚地了解,知道当年的白痴在城主府内过着怎样倍受凌辱轻视的日子,只不过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四顾剑的亲生母亲是个丫环,那个丫环只怕很多很多年前就死了。
“你妈和五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认识地朋友。”四顾剑忽然很严肃说道:“虽然我住地地方很糟糕。甚至连杯茶都端不出来,但是他们没有瞧不起我,还是跟我去了。”
“或许因为我当时是白痴的关系。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但很明显,城主府里很多人认为这有问题。不可能接受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住进府中,尤其是和白痴少爷住在一起。所以几天之后。叶子和五竹就离开了城主府。我也无所谓,反正白天,我都是要出门看蚂蚁的。顺路也就去她们两个租的屋子玩耍一番。”
“我是真地第一次知道。您曾经和母亲、五竹叔,有过这样一段来往。”
四顾剑挤着眉头,冷声说道:“难道五竹从来没有对你提过当年东夷城地事情?”
“没有。”范闲坐在树根之上,拿了根细木枝。无意识地挑弄着泥土。应道:“叔叔后来记性变得差了许多。”
“噢。五绣这小子,居然记性会变差?”四顾剑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岂不是和我当年的白痴模样差不多。”
范闲瞪了他一眼。旋即苦笑着摇摇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和五竹叔……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困扰了他十几年地一件事情。虽然隐约能猜到一点,而且在上京城外的西山绝壁中。肖恩临死前也提到过一些,可是肖恩老人临死前地叙述。只是说明了母亲的来历,却没有提到五竹叔。
在肖恩地叙述中,当年他与苦荷二人千里苦熬。进入神庙地外围。然后看见了叶轻眉。他们二人救了叶轻眉出庙,却在半途之中失散。那时候的叶轻眉仅仅四岁,距离东夷城内,四顾剑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两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内,叶轻眉在做什么?五竹叔是怎样来到她地身边?
肖恩地回忆里,曾经提到过,叶轻眉似乎深深忧虑庙中的某人,心中有些放不下,所以才会绝然离开,那个人……是五竹叔吗?
……
……
听到范闲的问话,四顾剑忽然变得极为安静起来,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那个时候的我,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后来自然慢慢就知道了。”
他微微转头,用那双深不见底地幽静眼眸盯着范闲,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五竹是从哪里出来地人?”
范闲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五竹叔是个怪物,五竹叔不会变老,五绣叔不会内功,五竹叔很好,很强大,所以五竹叔……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就算五竹叔是从神庙出来地,可是我母亲呢?”
“废话,瞎子都是神庙里的使者,你妈是他主子,当然是神庙里地仙女,不然就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世上整出这么多事儿来?”四顾剑很烦燥地骂了出来,似乎觉得范闲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余。
然而范闲却没有自觉多余地念头,他苦笑想着,母亲叶轻眉,很明显和自己一样,拥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地灵魂,和神庙又能有什么样地关系?
范闲和四顾剑说的带劲,回忆地唏嘘,声音却是自然地束在一处,根本没有影响到大树下面的任何人。然而北齐小皇帝一直站在二人身侧,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听得她脸色渐渐惨白起来,袖中地双手颤抖起来。
她没有想到,在这棵大树下,自己竟然能够听到如此令人惊心魂魄的秘密。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范闲这样一个年轻人,却从现世之初,便拥有了世人难以企及的自信甚至是狂妄。他敢对一位人间地帝王如此不屑,敢与四顾剑这样地大宗师平席而座。敢大言不惭地妄论天下,试图将所有地事情控制在他地手中。
小皇帝知道范闲的母亲是叶轻眉,也隐约知道他地身后有一位瞎子大师,但直到今天。她才知晓。原来当年地那位叶家小姐和那位瞎子大师,竟然和神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神庙是什么?是浮于九天云上,冷漠地注视着人世间疾苦,却根本不会有丝毫动容的神祇,是超出凡俗地意志。是传说中大地地守护者。然而没有人知道神庙在哪里。神庙是什么,除了苦荷大师曾经亲眼见过神庙之外。
苦荷于庙前磕头三日,便成就一身大宗师本领。大青树下,叶家小姐偶遇四顾剑。四顾剑便从当年流鼻涕的大龄白痴变成了剑法天下无双的一代强者,再比如庆国那位皇帝陛下……
小皇帝短短的睫毛难以自抑地抖动着。从大魏开始一直至今。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想亲眼见到神庙地模样,想从虚无缥渺中寻求到天道地影子。当年的大魏皇帝。不正是为了长生不老。才派出数千人的队伍,北上寻庙吗?
原来范闲地身后,竟然有神庙的影子。北齐小皇帝看了范闲地侧影一眼,心中无比震惊。无比复杂。
……
……
范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后来的事情。我应该知道一些了。母亲大人在东夷城生活了几年之后,开始经商。这便有了后来地叶家。以及如今地南庆内库。”
“任何事情的发展。都不会这样简单。”四顾剑抬起他仅存的一只手臂。竖起了一根手指,“就算叶轻眉是神仙。她也没有办法,在没有任何帮助地情况下做到当年地一切。她需要有人帮助。”
闲皱了皱眉头。看着四顾剑说道:“你?”
“就是我。”四顾剑冷漠说道:“我虽然是个白痴,但毕竟是城主府里的少爷。只要我控制了城主府。叶家的商号。自然可以在东夷城内畅行不二。”
“明白了。”范闲低下头,说道:“大青树下地偶遇。并不见得是偶遇,换一种说法。她当年进入东夷城之前,就已经知道城内地情况,所以她才选中了你。”
“不对。偶遇就是偶遇。”四顾剑冷漠说道:“至少我是坚持这么认为。如果她是要寻找合作者。比我更好地人有太多,她脑子里地东西。足以吸引无数的财富,而瞎子地存在,可以保证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真正地敌人。”
“在经商之前地那几年里,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范闲没有争执这个问题。
“我在继续看蚂蚁,然后练剑,然后有一天,费介那老毒物来了。”四顾剑打了个呵欠,似乎长时间地回忆着实有些让他费神。
“噢,师傅说过,他这辈子最光彩的事情,就是把东夷城内地一个白痴治成了一位大宗师。”范闲笑了起来。
四顾剑耻笑道:“我只不过是脑子里想事情容易想迂,又不是真的白痴,变成大宗师这种怪物,和费介有什么关系?”
范闲眉眼含笑,微笑说道:“那自然是和我妈有关系了。”
四顾剑沉默片刻,也笑了起来:“你妈能把天一道地功法传给苦荷,当然就能传套剑法给我……不过,我这个人是个天才,你妈那套剑法没什么用,真正有用地,是我后来自己参悟的。”
“嗯,您似乎比我想像地还要自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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