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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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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其物点了点头:“肖大人虽然话说的直接了些,但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下属,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诸位同僚,不要忘记,这些土地是咱们的将士一刀一枪打回来的,是用血和骨肉换回来的。我们当然不能双手奉还,那些将士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呢?我们只是动动嘴皮子,所以我们更不能放弃本国的利益。要一丝一络一两银子一寸土地的与对方争。”
先前发话的那人继续皱眉道:“大人此言极是,只是据驻在北齐上京的使臣暗中回报,北齐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因为此次战败的缘故,已经变得和缓了起来,而太后亲弟弟目前也已经获罪归家,如果我方在谈判中要求太多,万一破裂后,两国再战。这点也不合圣上的意思。各位应该清楚,如果北齐方面真的君臣一心,百足之虫,咬人一口也是不好更的。”
“北齐上京太过遥远,一来一回,这些情报也不见得管用。”辛其物有些头痛,谈判最关键的就是知己知彼,虽然眼下占了主场和胜者的优势,但对方身处自己国都之中,依仗那些朝廷还没有来得及收荡干净的北齐谍网。他们对于庆国朝廷的反应能够有第一手的资料,而庆国这方想知道北齐朝廷的真实反应。却有些困难。
有人出主意道:“为什么不请陛下让监察院四处协助我们?要知道四处在北齐的人物可比朝廷其他衙门的人手要厉害得多。”
众人眼睛一亮,心想这倒是真话,身为京都官员,当然对监察院又惧又恨,但如果是,用监察院这条疯狗来以对付敌人,没有官员会有意见,只会双手双脚赞成。出乎众人意料。一听这建议,辛其物顿时失了风度、开口骂道:“你们想到的事情,本官还有寺卿大人难道想不到?那个阎罗殿不肯给东西,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去陛下寝宫前哭跪去?”
众官心道原来如此,面色回归宁静,内心深处却想着,如果能够搞到北齐的情报,您就在兴庆宫前的石阶上哭一场又怕什么?
堂间顿时陷入安静之中,虽然庆国官员百姓一向自认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在当今陛下还没有即位之前,庆国人始终是生活在庞大北魏的恐怖阴影之下。北魏虽然被陛下三次北伐打得只剩下一半疆土,成为了如今的北齐,但如果将对方逼急了再起战事,似乎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在没有强大的信心支持下,谈判似乎只有陷入僵局这条道路。
“我今晚再进宫一次,请陛下的旨意。”
辛其物皱眉说道,眼光却瞥了一眼一直安静坐在最下手的范闲。范闲这个副焦似乎毫无副使的自觉、这些天了,不论谈判还是做什么,他始终是满脸笑容地坐而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辛其物奉太子的谕令,调他来此,本意是想让范闲捞些政治资本,这小子挺懂事不抢功,但老这样闷着也不是个事。
他想了想,温言说道:“范大人,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范闲缩在衣袖里的拳头微微一紧,脸上却依然是一片平静,温言应道:“下官以为,北齐眼下只是虚张声势,若他们真的还有再战之力,战之心,也就不会这么急着派使团前来求和。”
众官一向知道范大人诗名颇盛,拳名颇盛,加上这些日子又欣赏对方安静不争功,所以对于他此刻的发言都有些期盼,但发现他也只能说出这样一个大路说法,不免有些失望。但在面子上,众官也不好如何,随口附和了几声。
倒是辛其物想着,既然要卖对方人情,就干脆卖彻底一些,继续温言问道:“此话有理,只是两国交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一国有如一人,某些时候往往是被情绪所支配,所以不能全以道理推断,不知范副使可有其它证据?”他心里倒确实希望范闲能够坚定鸿胪寺众官的信念。
范闲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少卿大人这句“一国有如一人”,想了一想后说道:“关键是那个庄墨韩,诸位大人也清楚此人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如果北齐不是有心求和,断不会花大代价请这位庄墨韩随使团来京都。”
鸿胪寺诸官都是科举出身,当然知道庄墨韩的大名,略一沉吟发现还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仅此一椿,也不足以将谈判的方向重新拉回原来的道路上。
辛其物皱眉道:“如果能知道庄墨韩如何肯来。或许能有些帮助。”
监察院的案卷里写的清清楚楚,庄墨韩之所以肯来,一是北齐太后及皇帝放低身段相求。二来是庄墨韩此人向以凡间圣人自诉,想调解两国间的兵争,第三个理由似乎是此人的私人原因,还没有查出来。范闲虽然很鄙视这个“圣人”的态度,但却不会轻视对方的名望,但此刻也不会当着众官的面,将这些原因说出来,只是轻声应道:“如果能和他见一面,或许能看出些端倪来。”
肖主薄摇摇头。有些无奈说道:“两国交往惯例,像这种人物,一般也只能在殿前赐宴上才能见到。像我们鸿胪寺的官员去求见,对方如果不见,我们也没办法,只是自取其辱罢了。”忽然间他眼晴一亮说道:“不过范副使如今诗名早已传遍天下,以诗会友这个名头,相信庄墨韩不会拒绝。”
范闲一楞,心想自己拢共只抄了三首诗,其中还有两首是若若写出来的。怎么就能扯到诗名遍天下?幸亏辛少卿摇着头帮他解了围:“庄墨韩此人向来极傲,经史文章诗词歌赋。皆是世间首选奇人,怎会放下身段见范副使,依我看来,此次北齐请他来,关键就是殿前赐宴的环节。想借他的名望。说动陛下。”
众官心想,大概便是如此。
等会议散后。范闲觑了个空儿,将少卿大人拉到一边,将自己与若若耗费了数夜“整理”出来的进策递了过去。辛其物草草一翻,眼睛就亮了起来,全然没料到范闲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出来,里面虽然事证颇有荒唐处,但细细分析起来,竟似直接指明了北齐目前的朝局。
“好!”辛少卿激动说道:“如此一来,我鸿胪寺谈判时就有底气。只是……范副使,为何你先前不提,此时却私下予我?”
范闲看着上司狐疑神色,微微一笑道:“里面有些推断未免荒谬了些,只是下官个人意见,所以不敢当堂说出,只是私下供少儿卿大人参考。”
辛少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就站在廊间细细阅览,只是眉宇间渐渐皱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问道:“范公子,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是朝廷都不知道的秘辛啊。”
范闲心中一凛,知道终究没能瞒过对方,但他的养气功夫从澹州至京都已经锻炼了十几年,自是面色不变微笑说道:“下官有些事情不便多言。”
为官之道,有一要旨便是扮个高深莫测。果不其然,辛其物不再追,反而温和笑道:“若此次谈判能竞全功,我定要上书陛下,保你一大大的功劳。”
范闲一笑行礼告退。
辛其物看着他消失在门庭中的青衫背影,脸上惘然之色一现即隐,他是太子近人,自然知道司南伯范建手中掌握着一支属于陛下私人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似乎从来没有在庆国的政治舞台展现过风貌,难道……仅仅因为范闲的缘故,范建就敢动用?他始终没有将范闲与监察院联系起来,毕竟监察院是陛下的私人特务机构,连皇子们都无法插手,更何况是一个大臣的私生子。
坐在轿子之中,辛少卿撑颌沉思,轿停之后,他看着轿外那面高高的朱红宫墙,心中沉思,看来自己向太子的进言是正确的,对于范家,只能拉拢,不能打击。
第二十一章 东宫之中斟贤愚
在东宫之中,始终有两派意见,与辛其物敌对的那派认为,既然司南伯范家与靖王交好,如今又与宰相家联姻,靖王世子是二皇子莫逆,而宰相大人也渐渐与东宫疏远,所以范家一定是二皇子那派。辛少卿却坚决反对这种意见,因为在他看来,范建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会随着靖王宰相衣袖而动的普通大臣。
重重深宫之中,辛其物老老实实地跪在书房门口,屁股翘得老高,幸亏有官服挡着,才不致于看着难看。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在帘幕内响起。
辛其物站起身来,双臂垂在身侧,不敢动弹丝毫,这书房他也来过几次了,但依然还是不能适应此间天然而生的一股压迫感,两滴黄豆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不知道是因为夏末依然太热,还是紧张造成的,但他却不敢抹去。
帘幕里响起翻阅纸张的声音,安静许久之后,皇帝才淡淡问道:“这条陈有理有据,很好,既然北边那个作妈的还是不肯安份,那就好,卿家得替联将嘴巴张大些。”
辛其物高声应道:“是,陛下!”
皇帝的声音忽然有些怪异:“范侍郎的儿子如今在给你任副使?”
辛其物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也会对范副使如此关心,额头上流的汗又多了几滴,恭恭敬敬应道:“正是。”
皇帝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噢,这范闲朕让他在太常寺里做协律郎。你怎么想到调他去鸿胪寺?”
虽然陛下的声音依然温柔。但辛其物却紧张地快要昏了。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回答道:“都些日子奉陛下旨意在东宫讲学,曾与太子殿下谈及此次北齐来使一事,因为范闲与此些事有关联,而且在京中大有才名,个次北齐使团里有位庄墨韩,朝廷接待方面也要有位才子才合适,所以臣冒昧提此建议,殿下允了。”
“嗯。”帘募后的皇帝很欣赏这位臣子的坦承态度。他从来不怕朝廷里面有人结党,但是这党必须结在明处,“这件事情不为差错,朕当日就将此事全权交你办理,即便是太子那里,你也不用请示。”
“是。”辛其物和太子的关系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陛下。毕竟自己是陛下当年指定的东宫侍奉之人。
皇帝又翻了一翻那卷宗。隐约可见似乎眉头皱了起来:“范闲做得如何?”
辛其物不敢贪功。老实应道:“陛下此时所见卷宗,正是范副使辛苦分析所得。”
……
“分析所得?”不知为何。皇帝的语气变得有些恼怒,“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辛其物不知陛下因何发怒,大感恐慌。好在此事似乎与谈判一事并没有太大关系。等他退出书房之后,皇帝陛下掀开帘幕走了出来,那张不怒而威的脸上,此时除了一丝恼怒外,更多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他吩咐身边的太监:“传陈萍萍入宫。”
太监柔顺领命而去,这仁庆国的主人,全天下权力最大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出书房,站在皇宫行廊之下,看着天下那有些黯淡的月亮,唇角微翘,自言自语道:“国之利器,不直接襄助鸿胪寺,居然用来给小孩子做进身之价,好你个林萍萍,看来再不敲打敲打你,你是真要将朕那院子欢手送与那小孩子去玩去。”
皇帝是何许人也,从那份号称范闲分析所得的卷宗里,一眼便瞧出来了监察院的影子。但看他表情,似乎并不如何生气,只是有些好笑。辛其物试图让太子拉扰范家,其实恰好迎今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东宫的倾向终于展现了一些政治智慧,太子似乎有所长进,这个事实让这位九五之尊略微感到一些欣慰。
——————
东宫之中,正在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争吵的双方是鸿邪寺少卿辛其物与宫中编撰郭保坤,争吵的内容,自然离不开那位叫做范闲的八品小官。看双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知道先前吵的激烈程度。
辛其物略带一丝蔑视君了郭保坤一眼说道:“做臣子的,要做诤臣,我奉陛下旨意,前来辅佐太子,便是要为太子谋千秋之大业,选一时之良材。协律郎范闲在京中向有才名,观其近日所为,知进退,有实才,而范家向来是皇室不二之臣,如此臣子,太子当然应该纡尊接纳,切不可因为某些人物一时之气,便拒之门外。”
郭保坤冷笑道:“难道少卿大人以为本官只是记那一拳之恨?你不要忘记,范府与靖王府的关系,还有那范闲,马上就要成为宰相大人的女婿,宰相最近的走向,难道你还不清楚。”
辛其物直着脖子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庆国只有一位陛下,庆国只有一位太子,任何想在朝廷里人为划分派系的做法,都是极其愚蠢的。”
他不是个空有壮志却无一技的酸腐,当然知道二皇子最近火了起来,但是在战略上,他依然认为东宫没必要将二皇子当做对手,一旦如此,就会开启一扇危险的门。只要太子自己持身正,大义大前,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可言。
坐在高处的太子叹了口气,他确实好色,也确实懦弱,但并不是个蠢货,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清楚,如果从大局角度出发,辛少卿的看法无疑是最正确的。但是政治上向来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就算自已小心谨慎。谁又能担保那些斜也着眼打量皇位的二位哥哥会不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眼前的局势并没有到那一步。”太子揉着太阳。有些烦恼说道:“毕竟本宫乃一国储君。为朝廷储备人才也是应有之义。至于皇兄那里。你们不要瞎说什么,那也太荒唐了。”
这就是皇宫中的无奈,明明你防我,我防你,但是口头上却是谁也不能说什么。
“那范闲?”郭保坤仍然有些不死心。
辛其物冷哼一声说道:“郭大人,我觉得您一直都错误判断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太子好奇问道。
“包括你在内的很多官员,都因为范府与靖王府的关系,而将范家归到二皇子一派,但是谁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这一次东宫简旨。给了范闲如此露脸的一个机会,如果范家真如郭大人所说,只怕根本不敢接这个差使。”辛其物继续冷冷说道:“最关键的地方是,范闲马上要成为宰相的女婿,郭大人以此判断范闲不可能效忠太子,这实在是荒唐。”
“有什么荒唐的?”郭保坤眼中闪出一丝阴狠,“不论朝堂之上还是暗处的消息。都已经表明,宰相大人已经与长公主决裂。正在试图逐渐脱离宫中的影响。”
“身为一国宰相,理所当然不应受宫中人物操控。”这话有些过头,辛其物醒过神来,向太子行礼告罪。太子无所谓地摇摇头,示意继读说下去。
辛其物又道:“郭大人先前说的正是问题所在。大家都知道宰相大人与长公主决裂……这和东宫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就意味着宰相大人不再效忠陛下?不再站在殿下这边?”
太子皱眉道:“可是……姑姑最近也很生宰相大人的气。”
“殿下,恕臣放肆……切不可因为长公主的态度,而改变对宰相的态度。”辛其物不卑不亢说道。
太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可是……”他欲言又止,郭保坤趁着这机会冷冷说道:“可是宰相大人如果还是如以前那般,为什么最近朝会之后,都不像往日那般来东宫请安。”
辛其物极其自信的一笑,应道:“臣未曾否认这点。殿下,眼下只是安排而已,还远远未到双方比拼实力的时候,真正聪明的臣子,自然会紧紧依着陛下,这就足以保持自己家族的长久。宰相大人也是如此,他眼下或许正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摆动,但最终还是会听从陛下的旨意,而我们如果想让宰相大人真正地站在我们一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关键就在范闲身上,宰相已经没有真正的儿子,范闲等若是林府的将来,如果我们能让范闲投诚殿下,宰相的态度,自然也会转变。”
郭保坤嗤之以鼻:“靖王世子与范闲的关系,你不要忘记了。”
“你也不要忘记,前些天查出来的那人,是谁的属下。”辛其物冷漠说道:“那人刻意让范闲与殿下巧遇,自然是希望殿下记着前些日子的仇隙,羞辱范闲,以便让范闲真正投向他的阵营。好在殿下英明,自然是不会上这种小人的当。”
太子温和的一笑,有些受用。
“若范家真是他那派的,他何必再用这种伎俩。”辛其物又道:“我相信以范家的力量,一定能发现这件事情背后的隐情,如果真查出来是那人做的,范闲只怕会记恨在心,所以不用担心范家目前的态度。”
太子有些心动,轻声说道:“如果范家还蒙在鼓里,上了那人的当,本宫也不妨可以告诉他。”
“收了范闲,就等若收了范府林府,京都里的两大势力,文官以及权贵,至少有一半的人是看这两家。而且数年之后,只怕连内库都是这个年轻后生在管。”辛其物对太子轻声说道:“一个八品小官,能带给京都众人的,绝对不仅仅是几首诗而已。”
第二十二章 这世上没有值得相信的人
太子动容,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半晌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拍案说道:“好,本宫就给范闲一个机会,希望他不会让本宫失望。”
东宫计定,郭保坤黯然,辛其物兴奋,太子觉得自己英明又有容人之明,只是这三人都不知道,皇后与长公主当年曾经想过暗杀范闲,东宫背后真正的强大力量已经与范闲身后的力量已经发生过两次冲突,一次在澹州,一次在牛栏街以及苍山下。
当然,他们更无法知道,几年之后,事情竟然会变成那样荒唐和不可思议的局面。皇宫的**夜色*(请删除)*(请删除)总是比别的地方要显得更加幽远和漆黑,隐没了所有的真相与过往,也让人看不真切并不遥远的未来,会有怎样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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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监察院的情报做底气,后几日的谈判顿时风云突变。北齐方面还想使出牛皮糖战术,拖得一日是一日,希望能够将庆国朝野的耐性全部磨损掉。哪里知道那位确实厉害的鸿胪寺少卿辛其物大人,本就咄咄逼人的气势,在这两天的谈判桌上,变得更加厉杀,化身成了一柄开山大斧,一下一下地向对方斫了过去!
三轮谈判下来,包括换俘、上贡、称号之类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只剩下最后那个难啃的骨头,也就是诸侯国之间疆域的重新划界问题。
范闲身为接待副使,一直冷眼看着这个过程,对于辛少卿大人的学识谈吐魄力,心中十分佩服。他确实没有想到太子身边,原来也不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不是所有的东宫近人都像郭保坤一样欠捧。而辛少卿在谈判的空闲时间里。也有空与范闲交流或者是暗中观察,对于范闲如此年轻,却有如此养气功夫,感到有些意外,也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年青贵人的深浅。
总体来说,谈判很顺利,除了监察院帮忙归拢那个卷宗之外,范闲也没有出多大力,但日后论功行赏总是少了他这一份,所以范闲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书局那边有庆余堂的七叶掌柜打理着,范思辙也时常去兼任帐房先生。根本用不着他去操心。两月之后大婚的事情,自然有林府范府的那些婆娘们忙来忙去,就连柳氏都很欢喜范闲要当假驸马的事实,做足了后妈的本份。忙得团团转——要知道娶了皇帝的义女,范闲应该不会再袭家中爵位了。
更何况林婉儿另一层身份摆在那里,皇宫里的那些老处女时常上府来说三道四,隔几天就是一道某位娘娘的旨意,弄得司南伯范建都有些焦头烂额。对于宫廷礼节全无认知的范闲来说,这些事情自然是能逃则逃。只是苦了林婉儿和帮兄长背仪程的若若妹妹。天天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
二皇子托靖王世子代了两次话。想请范闲一晤。但上决避暑巧遇太子的事情,范闲心里有些阴影。所以推到了月末,希望到时候事情已经平静了些,毕竟眼下看来,东宫似乎对范府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是他有这个胆子拒绝皇子的邀请,只是他用的名义极好、为国出力之时,不敢流连花巷。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他有些隐隐担忧的,是北齐使团里那位一直隐居不出的庄墨韩大家,还有东夷使团里那位四顾剑的首徒,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人世间顶尖的人物,这段时间在京都里未免太安静了些。庄墨韩还受太后所邀在宫中长留讲学,而四顾剑的首徒云之澜却是一直呆在使团里。
偏生范闲最注意的,就是云之澜。毕竟庄墨韩的文家名声与自己没有什么冲突,而云之澜与自己却是有夺命之仇。不过身处庆国京都,相信对方不会傻到单剑来向自己寻仇,所以范闲眼下真正烦心的事情,其实只是和一把钥匙有关。
夜里,他看着那个黑皮箱发呆,锁口那里看上去是黄铜的,但他以前就试过,费介老师留下来的那把细长匕首都无法划上一道痕迹,看来这材料有些古怪。黄铜钥眼后面,似乎还有一道什么机关,不过如果拿不到钥匙,连那机关是什么样子都无法看见。
范闲曾经试图找到某种途经结识宫中的洪老太监,但稍一尝试,他才发现了一个事实。虽然自己眼下在京都里似乎混得风生水起,但其实距离天下最顶尖的那个阶层,还有极其遥远的一段距离,太子与二皇子拉拢自己,只是看在自己身后范林二府的份上,并不是自己本身有什么出奇之处。而皇宫这块区域,因为不需要看臣子的眼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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