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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真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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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较,想是担心钟玉成已得秘籍,练出了神功,不敢正面交锋,才出此下策,在大街上进行偷袭。如此看来,八公老人果真获得了什么秘籍,这一点倒不能忽略,以后让吟儿认真探访。
然后,他又想到吟儿的父亲中的是阴魔追魂掌,此事非同小可,这就意味着老魔长孙治野心未泯。五十年前长孙治横行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老魔行踪无定,诡秘奸猾,一些正道高手相约追踪,怎耐费尽气力仍寻他不着,事后人一分散,便惨遭老魔报复,无一幸免。后来终于惹恼了几位出世高手,相约找他决斗,老魔自知不敌,便不再出来作恶,这一藏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后,老魔复出,江湖上又是一片腥风血雨。那几位高人大多仙去,有的不知所终。老魔胆大妄为,无人能抑其锋。所幸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佛门高僧空灵禅师与名动天下的剑神邵天龙联袂访凶,在甘肃胭脂山一战,结果如何,江湖上无人知道,传说纷纭,但邵天龙自己当然是知道的。他记得,三十年前那一次较技,真是凶险万分。长孙治竟约了塞外匿藏多年的凶魔无敌阎罗张锦鹤助拳,双方动手后一拼就是千招,结果空灵禅师胜长孙治一招,自己以天罡剑法险胜一招,划破了张锦鹤的臂腕。空灵禅师本着佛门慈悲之念,苦劝两个魔头放下屠刀。最后长孙治提出,双方退出江湖。一晃三十年过去,老魔未再出江湖,但塞外仍以二魔为尊,只是不曾踏入中原为恶罢了。如今阴魔追魂掌出现,说明老魔的门下已渗入内地,不出十年,江湖上必定又要掀起恶风浊浪,这事非同小可,定要与空灵禅师商量出个对策来。
邵天龙边想边走,不觉到了圆通寺。
圆通寺座落于城内螺峰山脚下,依崖而建。这螺峰山因“山色深碧,盘旋如螺”而得名。
元朝大德五年创建圆通寺,历时十八载方建成。寺内供奉着如来佛、阿弥陀佛、药师佛的金身,四壁塑有五百罗汉。进奉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甚旺。
邵天龙携着钟吟进了大殿,向一位中年僧人问洵道:“敢烦大师通禀空灵老丈,老朽求见。”
那僧人似乎感到诧异,微微一怔说:“方丈年事已高,潜心修禅,多年不见外客,施主就不必打扰老禅师清修了吧。”
邵天龙道:“老朽远道而来,就为的是寻访老友,望大师方便,只需通禀禅师一声,说是浙江莫干山故友拜谒,见与不见,由老禅师定夺,不知大师以为然否?”
中年僧人正是知客僧,见对方须发皆白,谅不是诳语,便道:“方丈早巳闭门谢客,施主既是远道而来,贫僧就破例为施主通禀,见与不见就看施主的造化了。”
说完就往里院去了。
不一会儿,知客僧返回,恭恭敬敬向邵天龙施礼:“施主请进。”
邵天龙牵着钟吟,跟着知客僧出了大殿,穿过一道月门,来到一进小院。但见院内绿树婆娑,茶花朵朵,十分清幽,确是个修禅的好所在。
知客僧来到正中一间屋前,恭身禀道:“贵客到!”
只听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请进。”
知客僧推开门,引进客人,便径自返回。
邵天龙牵着钟吟跨过门槛进屋,只见供桌下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须肩皆白的老和尚。一见客人进来,老禅师起身迎客:“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邵天龙深施一礼:“老禅师安好!”
钟吟不用招呼,学着邵天龙躬腰施礼。
空灵禅师道:“善哉、善哉,此小儿根骨清奇,宅心仁厚,不知如何称呼施主?”
邵天龙道:“说来话长……”
空灵禅师忙道:“施主请坐,老衲失礼了!”
宾主坐下,自有小沙弥前来奉上一杯香茗,宾主免不了扯谈些别后情形,并为已作古的江湖豪侠生些感慨。
空灵禅师早年出家在天台山,得佛门异人传了一身绝世神功。艺成后不显不扬,不为人知。后因一黑道魁首荼毒生灵,罪行昭著而又无人能治,空灵禅师只好悄悄下山将其诛灭,从此一举成名。后又与剑神邵天龙斗阴魔追魂,更是举世皆知,因而时时有人造访求教。老禅师不胜其扰,遂不告而别,远走南荒,其行踪只有邵天龙一人知道。
双方谈谈说说,逐渐转向邵天龙来意。
邵天龙道:“老朽每十年探访禅师一次,此行本是最后一次,原不该以俗事再干扰老禅师清修,不料此行却遇到了凶兆,事关今后江湖大计,只好说出来请老禅师参详参详了。”
空灵禅师道:“施主不必客气,请说。”
邵天龙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一番。
空灵神师听后,连道:“善哉、善哉!”
邵天龙道:“观此情形,阴魔追魂不甘寂寞,其徒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抢夺八公老人秘籍,志在修习上乘武功,卷土重来,老朽预计不出十年,必将为祸中原武林,老朽从浙江赴云南途中,听不少江湖人士议论老魔,说其在西北地带根牢基固,在中原地带立不住足的黑道魁首、狂徒凶犯,纷纷投奔麾下以求荫庇,违背当年立下的誓言。”
空灵禅师叹道:“孽障、孽障,老衲当年一念之仁,倒是种下了无穷祸根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邵天龙见老禅师自责,忙道:“老禅师慈悲为怀,普济众生,只怪妖孽不思悔改,怙恶不悛,如今之计,必须想出个万全之策方好。”
空灵禅师垂目轻喧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尘缘已尽,不日涅檗,难以再有作为。”
邵天龙知道老禅师误会了己意,解释说:“老禅师早离尘世,自不能再涉尘缘,老朽年逾八十,余下日子无多,对今后江湖已无法尽力,依老朽浅见,只能觅一根骨极佳的小儿造就成才,让晚辈代我们去替天行道吧。”
老禅师点头赞许,指指钟吟笑道:“此子根骨极佳,小小年纪就有了内功根底,施主一身绝技有了传人,可喜可贺!”
老禅师一眼就能看出吟儿的内功,叫邵天龙十分佩服,他深知空灵禅师功臻化境,若能让禅师参与造就吟儿,将来对付老魔传人就有了七成把握。于是乘机说道:“老朽技艺浅薄,只恐吟儿得了老朽衣钵后仍难降妖祛魔,还望老禅师为今后苍生计,多多赐教!”
空灵禅师微笑道:“施主过谦了,剑神威名,谁人不知,吟儿若得施主真传,也足以笑傲江湖了。只是今日与吟儿相见,总算有缘,老衲理当尽绵薄之力。”
邵天龙对钟吟道:“吟儿,还不快快谢过老祖师。有老祖师传你功夫,是你小子的天大造化呢!”
钟吟连忙跪倒:“老祖师在上,吟儿叩头了。”
空灵禅师微笑受了大礼。
吟儿拜罢,又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空灵禅师询问钟吟习的什么内功,邵天龙将钟玉成以气功按摩之事说了。
空灵禅师听了也感到惊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继而要吟儿背诵钟玉成教过的内功心法,并让吟儿打坐练功,吟儿一一做了。
看完后,空灵禅师低头沉思,俄顷、方才对邵天龙道:“此子颇具根底,老衲与施主共同施为,将其任督二脉打通,办法是老衲以真力贯注,施主以真力导引,只要吟儿受得住痛苦,大功便可告成,施主以为如何?”
邵天龙一听大喜,连忙道:“如此甚好,只是老朽愚昧,不知如何导引?”
空灵禅师道:“待老衲说与施主。”
传了口诀;说了方法,又叮嘱吟儿要抱元守一,心无旁鹜。
钟吟一一依嘱,盘腿坐好,依照父亲所授心法,排除杂念,抱元守一。空灵禅师与邵天龙一前一后,伸掌按住前胸后背,空灵禅师轻喝一声,两股内力齐齐涌进,钟吟只觉五脏六腑翻腾,浑身血脉如火焚,他咬紧牙关,默不作声,按照内功心法导引注入的内力,渐渐又觉丹田渐涨,犹似水囊装满了水即将涨破似的,正在危急,忽地像水囊开了小孔,沿任督两脉的渠道急冲,几乎毫无障碍地流畅通过,最后又汇聚一起,绕行全身穴道三十六周天,钟吟感到有说不出的舒畅,全身轻轻飘飘,宛如在浮云中飘游。
又听空灵禅师一声轻喝,两人同时收回内力,一个练武人生平追求的至高境界,就这样轻易完成了。
邵天龙不禁赞道:“老禅师绝技,老朽叹服。”
空灵禅师笑道:“此法老衲也是头次使用,若无两位绝顶高手通力合作,根本无法完功,还会毁了受功人的心脉,除非功力深厚,能借引外力冲关。”
钟吟浑身舒畅,正待起身,空灵禅师忽然一手按住他的百会穴,道:“且慢,抱元守一,导引真力,快!”
钟吟猛觉一股真气贯顶,以为如前所为还要来一次,急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屏除杂念,但那股真力有如火流,直贯丹田,他只觉心热肤热已越来越难耐。
邵天龙未料到空灵禅师会有此举,急呼道:“禅师千万不可!”
但空灵禅师此刻专心致志,哪里听得见其他声音,老禅师要将本身百年苦修的内家真力,倾注十之七于一代武才,以应未来江湖大劫,不惜毁了自己的精力与寿限。
邵天龙不禁深深叹息。
钟吟直觉烈火焚身,终于晕倒。
空灵禅师收回手掌,闭目调息,原本是红润润的一张面孔,刹时已变得苍白。
运气一周天,老禅师额头见汗,方才微睁双目,脸上呈展笑容。
邵天龙叹道:“老禅师只要传此子伽蓝神功,便是他的天大造化,何苦耗费真元……”
空灵禅师微笑答话道:“老衲不久圆寂,留一身内力何用?再说老衲还留了三成功力,足以维持,施主不必担心。”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份简册,道:“伽蓝神功要在极深厚的根基上方能练习,如今吟儿已有一甲子以上功力,习此神功当可速成。以后随着岁月增长,功力也日渐深厚,练功心诀与伽蓝十八式镇魔掌法全在此册上,老衲再详说练功之法,今后由施主教之,当可速成。”
于是空灵禅师将简册递给邵天龙,邵天龙翻开书页,边看边听,掌握了一切要领。
讲解完毕,钟吟已醒转,他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地上,便像平日一样,来个鲤鱼打挺。没想到他收腹蜷腿后腿一蹬腰一挺,忽地直往对面墙壁飞去,吓得他大叫一声,慌忙伸出双掌以护住脑袋,眼看就要撞到墙上,忽觉一股吸力拖住了身子,紧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领,将他轻轻放下。
他惊骇莫名地睁大两眼,一会儿瞧瞧邵爷爷,一会儿瞧瞧老祖师。
二老见状,不禁开怀大笑。
邵天龙喝道:“老禅师以真元度你,还不快快叩谢恩师!”
钟吟不明其中缘由,叫他叩头拜师倒还是懂的,连忙下跪叩首,口称“恩师”。
空灵禅师刚要阻拦,邵天龙忙道:“老禅师舍弃真元,又传伽蓝神功,有授徒之实,老朽已收他为义孙,又是老朽徒儿,愿与老禅师共教此子,望老禅师勿拒。”
空灵禅师只好默认,任那钟吟行了大礼。
待礼毕,空灵禅师道:“吟儿,为师有几句话你要认真记下了。”
钟吟应道:“是,徒儿谨记。”
空灵禅师道:“徒儿长大后,切记匡扶正义,诛除奸邪,只是切莫大开杀戒,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人生悔过之心,便应放开一条生路,切莫斩尽杀绝。”
钟吟道:“徒儿记住了。”当下将老禅师的教诲复述了一遍。
空灵禅师见他如此伶俐,不禁十分高兴。
邵天龙知道分手时间到了,此后一别,再难有相见之日,当即起立深施一礼。
空灵禅师也起立还礼,道:“望施主珍重,老衲不远送了。”
邵天龙道:“人生聚短离长,这就告辞!”
钟吟对老禅师十分依恋,告别时流出了两行清泪。
空灵禅师送出禅房,互道珍重而别。
邵天龙心中十分感慨,双方都已年逾古稀,阅尽人世沧桑,纵有千言万语,说说又有何益?他决心将吟儿调教成身具两家绝技的武林高手,度人济世,以报空灵大师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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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天香楼
浙江德清县城北莫干山下,傍山而建的几间瓦房,形成两进小院,这便是剑神邵天龙的“世外别庄”。别庄后面是一片空地,经主人的匠心培植,这片方圆十几丈的旷地四周,长满了杨树,就像天然栅栏。
此刻,天刚破晓,一个身材颀长的年青人正闻鸡起舞,勤奋练剑,一遍又一遍。
只见他身手矫健、闪跳腾挪,剑气森森、劲风萧萧。只要他跃进大树五丈间距,无形剑气就会将树叶逼落,飘飘洒洒落满一地。
初时,还能见到他的人影,渐渐速度加快,就只能瞧见一团光芒在林间空地上下飞舞。
阳光渐渐透过树隙,斑斑驳驳地洒在空地上,使这暮春三月的早晨,充满了春意。
站在一株树下旁观的圆脸青年,直看得目瞪口呆,半张着嘴,圆脸也拉长了,那本是横生粗眉,也变成了倒八字,那副苦脸如果让人见了必定好笑。其实,他看人家练剑又不是头一遭,但每一次练这高不可攀的混天一气天罡剑第三段,他看了老会自然而然地作出这副苦相。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功力差得远啊!
空地上光芒倏地不见了,舞剑的青年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面带微笑,怡然自得,仿佛还没有从沉醉中苏醒过来。他那张长方脸上闪着柔和的光辉,锐利刺人的双目也变得温情脉脉,微笑使他平日稍显严厉的神态变得和蔼可亲。他说不上太英俊,但却飘逸潇洒、超凡出尘,自有一种慑人的气魄。他脸上显现出的成熟练达,与他刚满二十岁的年龄极不相称。
此刻,他将剑插入剑鞘,随手扔在草地上,还想演练一套掌法。他刚刚提气沉肩,猛听一声大喝,场中凌空落下一人。
“呔!待方二爷也来显显本事,叫你们不敢小觑了二爷!”
这又吼又叫的“方二爷”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树下旁观、满脸苦相的圆脸青年。只见他手舞长剑,刚劲凌厉,剑芒吞吐,使出混元一气天罡剑法的第二段套式,端的功力深厚,不同凡响。他边舞边吼,嗓门粗大,中气充沛,一个人就把整个场地搞得热热闹闹。三十六式练完,他收式旁驻,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钟大爷,方二爷的功夫也俊得很吧?”
他脸上苦相早巳消失,此刻满脸堆笑,就像城里卖的泥娃娃。
没有听到回答,举目一扫,咦,空场上哪里有人?
“好哇!什么人胆敢戏弄方二爷?你既然愿变一只老鼠,方二爷今天就变成一只猫,猫捉老鼠乃上天安排,我看你往哪儿躲?”他边嚷边把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珠,骨碌碌四处探查,想找出练剑青年的身影。
左边树上似有什么东西闪动,他立即一跃三丈,扑向那株大树,但却什么也没找到。他干脆提气跃到树上,一棵棵依次探查。心里想道,看你往哪儿藏?我就不信每次都找不到!
他把每株树都找过了,哪里有人影?他正迷惑不解时,忽看见靠房子的一株树下有衣服影子一闪,离他有十多丈距离。他立即从树梢上前跃两次,距离缩短了七八丈,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鹞子翻身飘落地上,紧接着一个猛扑,朝树侧跃去,嘴里大喝一声:“哪里走,看掌!”
他的掌刚向树后击去,猛觉背影不像他要捉的“老鼠”,便急忙缩回右手,可是身形太猛,已经停不住身子,眼看就要撞到那人背上,就在这一眨眼之时,身影像烟一般消失了,他这才往前冲了几步,趔趔趄趄停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要跟你老子较功夫么?”身后传来一阵喝斥。
他赶紧回头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连忙陪笑道:“爹,您说到哪儿去了,孩儿跟钟大哥玩捉迷藏呢。”
方老头眼一瞪:“已长这么大了,还是那么没出息,连你老子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嘿嘿,爹,你换了衣服,再说……”
“住口,你这没长眼的东西,人家钟少爷早就坐家里吃早点,你一个人在这里疯疯癫癫犯傻,还不赶快滚回去填肚子,累你娘好等!”
“是,是!”他懊恼地喏喏连声,知道又上了钟吟的当了。
果然,他回到客堂,钟吟刚吃完稀粥,正笑咪咪擦嘴呢。
“哟,冕弟,你还没吃呀?”钟吟装作惊讶的样子说,“练功真够勤快的!”
方冕气嘟嘟地说:“你溜走也不打招呼。”
方老头在后一声吆喝:“快吃快吃!吃完了到后院去见邵爷爷!”
钟吟因为捉弄了方冕,自是十分得意。
方冕的父亲方宗民,原系江湖义盗,后来跟随邵天龙,三十年来忠心耿耿,自甘做仆。
邵天龙坚持以叔侄相称,让钟吟称他为叔,叫方冕为弟。但方宗民却觉得不妥。钟吟是邵天龙的徒弟,空灵禅师也是钟吟的师傅,空灵禅师的辈份要比剑神还高,他只能称钟吟为弟,这已经是勉勉强强的了,怎能让钟吟称己为叔,妄自坐大?于是这个家里的称呼便混乱一团,钟吟方冕称兄道弟,称剑神“爷爷”,方宗民有时称钟吟为“贤弟”,有时又称“少爷”。
钟吟这时问道:“方叔叔……”
“不敢,贤弟就称一声‘老哥哥’吧!”
方冕嘟哝道:“那我不是太吃亏了?整整少了一辈!”
方宗民喝道:“你小子吃什么亏,你替你钟叔叔提鞋都不配!”
钟吟忙道:“方叔叔,别难为我了,爷爷早已定名,让我称你叔叔,就别再改了吧。”
方宗民道:“空灵禅师何等身份……”
钟吟忙岔话道:“方叔叔,您昨日从杭州回来,可有什么新鲜事讲给小侄听么?”
方宗民笑道:“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慌,马上就轮到你出去瞧稀奇了。”
方冕把碗一搁:“爹,真的?什么时候?”
方宗民脸一沉:“干你何事?”
方冕吓得不敢出声了,这家里,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爹,爹向来对他不假辞色。
方宗民又道:“不吃就别坐着,快和你小叔见爷爷去。”
方冕一跃而起,欢呼道:“敢情爷爷又要带我们出去游玩了。”
方宗民冷笑道:“你就成天想出去?凭你那手三脚猫的功夫行走江湖,到时候别丢人现眼爬着回来。”
钟吟听出话中有话,问道:“方叔,爷爷找我们有事么?”
方宗民叹息道:“见过你邵爷爷就知道了,快去吧!”
方冕喜孜孜朝钟吟扮了个鬼脸,抢先就出了门,钟吟和方宗民跟在后面。
剑神邵天龙一如平日坐在书房里,桌上放着一柄剑身极窄、形式古朴的带鞘长剑,一只手正拂着柄上的紫红绦带,似乎心有所思。一见他们进来便含笑道:“坐下说话。”
三人行了礼,各找一张靠背木椅坐下。
邵天龙看似九十,精神不减当年。他端起茶盅喝了口,沉声道:“吟儿,冕儿,你们武功有成,人也长大,该出外办事了……”
钟吟心往下一沉:“爷爷,这……”
邵天龙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续道:“且听爷爷说,你二人习练的混元一气天罡剑法,系唐朝山东武术名家裴文传下来的绝技。裴文的剑术,在唐代被奉为三绝之一。据传,裴文一日射杀猛虎三十一只,为当时武林第一高手。唐开元二十四年,大诗人李白欲拜裴文为师学剑,特迁居山东。后来李白三十岁时游历长安,在北门被一伙地痞斗鸡之徒围困寻事,他孤身一人毫不畏惧,激斗中安然突围。李白并非武人,不过学得裴氏拳脚皮毛而已。裴氏混元一气天罡剑共一百零八式,共分三段,每段三十六式。这三段剑式,一段比一段需要的功力高。一般武林高手只能习练第一段,练成后足以在江湖行走。一流高手则能练成第二段,以第二段剑法足可纵横江湖。至于第三段,已经达到身剑合一的最高境界,世上无几人能修习此段,爷爷当年笑傲江湖,凭的也是一二段,只有与老魔无敌阎罗张锦鹤较技时,才施展出第三段相拼。而当时,爷爷年届五十,这第三段剑式的最后一招“倒转乾坤”还未达到火候,然则老魔就是输在这一招上。吟儿承蒙空灵禅师贯注了七成功力,加上伽蓝神功之助,第三段剑法已成,就是老魔亲自现身,足可与之一拼。冕儿虽不如你钟大哥,但你自幼便习爷爷太清罡气,太清罡气系道家上乘内功,刚猛至极,天罡剑第一二段也达火候,足以自卫防身。
但你二人不遇劲敌,便不可轻露天罡剑法,以免失手伤人。爷爷教了你们各门各派的剑法,可根据实情灵活用之,以免引起注意。”
邵爷爷又品了口茶,接道:“你兄弟二人缺乏江湖历练,虽然方侄平日给你们讲解了江湖上的鬼门道以及成名露脸人物的绝技,但你们毕竟没有体验,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他顿了顿,目光转到钟吟脸上:“吟儿,你把大师傅空灵老禅师临别的嘱咐再背诵一遍,虽然爷爷每年都要你复诵,但今日别前再听你背一遍,以示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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