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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真经-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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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施永浩这幢屋是丁辰值夜,男的全在此屋,连陶森也来住了。
后排陶森的住屋,全是女侠们分住。为让姑娘们睡好觉,方冕在那边一棵树上值更。下半夜再由别人替换。
方冕一人骑在枝桠上,起初还听见女侠们不断传出的笑声,渐渐也就没了声息。
他由树上一跃上房,四周查看了一番,又选了一棵临近房屋又高出房屋许多的大树,在那上边可将住屋附近看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就目力所及的地方,有华山子弟巡逻。
连日旅途劳顿,不由有些倦意,他连忙打起精神,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他看到房屋背靠的陡岩上似有影子一闪,连忙从背上将赤阳剑拔出,紧盯着岩上的树丛怪石间,但似乎再没有了动静。
半盏茶时间过去,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一想到邙山遭擒的教训,也就毫不放松,紧紧盯着。
忽然,又是一闪,旋即不见。他可以断定,这是个身法极快的夜行人,一定是冲侠义会的人来的。
这时,突听不远处陡然响起一声惨嚎,这声音短而急,似有人遭了暗算。
没等方冕有个思索余地,又一声惨嚎,这次声音长些,在夜空中显得特别凄厉。
他不能坐视有人被杀而不去看个究竟,但山崖上的影子又不能弃之不管。
正好相距不远的丁辰,掠过来找他。他忙从树上下来,也顾不得被山崖上的人看见。
丁辰道:“听见了?”
方冕道:“听见了,待我去看看,这上面有人下来了。”他指指山崖上。
丁辰道:“我上树,你去吧,可千万小心!”
方冕立即腾起身子,施展“流星赶月”身法,两个起落便到了惨嚎声响处。
不错,正是这里,地上躺着两个人,胸口洞穿,似被一剑穿心而死。
他不禁心里一寒,这不是华山弟子吗?
朝四周看看,此地正好无人居住,离迎宾室不远,但离掌门那边的居所却有三十多丈,离施永浩、陶森的住所也有二十来丈。
难怪无人听见。
他刚想返回告诉丁辰,忽听有人冷冷说道:“怎么,杀了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方冕一惊,只见从迎宾室窜出两条黑影,一个起落到了他面前。
“咦!是你呀,侠义会中的朋友,方老弟,华山派与你无冤无仇,怎么黑夜行凶杀人呀?”
说话的是华山大弟子许天华,另一个则是五弟子魏山,这两人方冕都是认识的。
“许兄,你说什么呀!”方冕一惊,“小弟怎会杀人。适才小弟在宿处值夜,听见有人喊叫,便过来查看,发现这儿躺着两个华山弟子,正准备去喊人呢,二位就来到了。”
魏山冷笑道:“方老弟,你可曾听说有做贼的承认自己是贼的吗?人赃俱在,还要赖账不认呢,哪有杀人的凶手会自认是凶手的!你瞧,你手中不是还拿着剑吗?怎么就不认账了呢?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别学那些无赖毛贼啊!”
方冕气极,道:“你二人亲眼瞧见我杀人了?”
许天华怒道:“这附近没人,只有你拿着剑站在这儿,不是你又是谁呢?你说吧!”
方冕道:“我不是说了么?人不是我杀的,我杀他们干什么?”
魏出道:“就在半盏茶时辰之前,我与大师兄过来检查岗哨,还与这两位师弟谈过话呢,怎么刚绕一圈回来,两个师弟就被人害了,又这么巧让你站在了这儿,是么?”
方冕道:“巧就是这么巧了,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这么巧就认定我杀人。”
许天华道:“就为守天门的师弟们得罪了你们侠义会,晚上就出来杀人报复吗?”
方冕怒火大炽,道:“你们怎么血口喷人?这人不是我杀的,关我甚事?”
魏山斥道:“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说得轻巧,走、走、走,少不得把你押起来,天明请掌门审理。”
方冕大叫道:“你们讲不讲理?不讲理小爷可要走了!”
“走?没那么容易!”许天华抢上一步,宝剑出手。
魏山也抽出了宝剑,一步跃开,形成两人合击之势。
方冕怒极,将剑一竖,道:“闪开,不然小爷今天不客气了!”
许天华道:“杀人偿命,欠账还钱,姓方的,你今天休想走得了!”
双方这一吵嚷,把仍在屋前树上的丁辰惊动了。他一直盯着崖上动静,等了一会不见方冕回来,担心出了事,有心想去看看,又怕崖上有人偷袭。这阵又听吵嚷声,不禁十分奇怪。
正犹豫间,只听耳际传来细如蚊蝇的声音,要他不要动,由钟吟自己去看。他便放下了心,仍盯着崖上。
这边钟吟在惨叫发出时就注意到了,当时他在屋内假寐,并不曾睡去。叫声起后,他就从窗口掠出,到了一棵树上,见丁辰往后去了,不一会方冕就朝那边去了。他没有动,只是直视着方冕那儿的动静。他本来功力深厚,又服了肉芝液,双目夜视超过任何人。俄顷,见许天华和魏山纠缠方冕,一口咬定方冕杀人,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便跃到后面,以传音入密告诉丁辰,由他去看看。
一到方冕跟前,许天华就叫开了。
“好呀,会主来了,你的人杀了我华山弟子,会主你看怎么办吧!”
钟吟道:“此事不是我兄弟所为,望许师兄还是赶快查明凶手。”
许天华怒道:“凶手已经现场查到,还要到哪里去查?”
钟吟道:“如此大事,怎能草率结论?”
许天华道:“你庇护会中兄弟,看来就是你主使的了?”
钟吟忍了又忍:“许兄,这话说得也太没道理了,侠义会与华山派同是武林中正道,怎会同道相残?还是赶快去查真凶的好!”
魏山道:“师兄,还是禀报师傅去吧,反正人已经给杀了,凶手已经当场捉到,谅他们也跑不了!”
方冕恨声道:“你们如此糊涂,栽诬好人,早知如此,谁还千里奔波,到华山来帮你们?
你们不但有眼无珠,连五脏六腑里也缺了一颗心!”
许天华大吼道:“怎么,杀了人还骂人?你侠义会欺人太甚,如今天下英雄在此,自有大家主持公道!走、走、走!见我们掌门去说,让天下英雄瞧瞧,侠义会都是些什么东西!”
住在施永浩屋的人都被惊动了,众人忙着赶来,一见地上躺着两个华山弟子,均都愣住了。
施永浩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天华道:“师叔来了,这就更好啦,这个姓方的将我们两个巡夜的弟子杀了!”
施永浩、陶森一惊:“别乱说,方小侠怎会随便杀人?”
侠义会众人自是不会相信。
许天华阴阳怪气地说道:“师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是我和五师弟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方冕气极:“你们血口喷人!”
施永浩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便道:“方小侠,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方冕把经过说了。
陶森怒道:“你二人只见方小侠站在这里,又没见他杀人,怎可随便认定!”
许天华冷笑道:“两位师弟均死于剑伤,他手上提的也是宝剑,这不是证据么?旁边又无别人,听到同门惨呼我和五师弟就冲出来,还有什么人能从我们两双眼睛面前逃脱?师叔,要凭证据说话呀,不能只凭情义就放过了凶手!”
这话已经明显不过,施陶二人为侠义会说话,只凭情义。
施永浩大怒:“许天华,你目无尊长,信口胡诌,你还知不知道华由派的门规?”
许天华冷声道:“弟子违犯了门规,自有掌门人处置,可是凶手不能不捉,要是放走了凶手,师叔你大概也担待不起吧?”
施永浩气得浑身颤抖:“你、你……”
陶森赶忙岔话道:“师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有话对掌门师兄说,与他多说无益!”
此时,从迎宾室那一侧,人声鼎沸,像是许多人朝这边来了,吵吵嚷嚷,吼吼叫叫,不一会儿就来到跟前。
“呀,师弟们死得好惨!”
“抓住凶手问罪!”
“姓方的,你好狠!”
“姓钟的,华山派与你何仇何恨?”
“侠义会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
敢情这都是华山派弟子,他们是被魏山叫来的。
叫嚷声中,把侠义会诸侠包围起来。
“一个都不要放走!”
“全部拿下!”
“以命抵命!”
施永浩以内力发声,大叫道:“华山弟子休要乱叫乱嚷,静下来说话!”
众人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丁申钻进人丛,看了看地上的同门,又看看钟吟、方冕,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问方冕:“人是你杀的?”
“胡说八道!”丁辰也从人丛中挤进来。
他原在树上盯着山崖的,后听见人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正好姑娘们也闻声而起,便一道赶来。
丁辰对大家说道:“方冕兄弟是我让他过来看看的,我们听见有人惨叫,总不能装听不见吧?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方冕兄弟杀的人了?”
许天华道:“各位同门,方冕杀了两位巡山师弟,是我与五师弟魏山目睹,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丁申又气又恼,对钟吟道:“钟吟,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华山弟子与你何怨何仇?”
丁辰大怒:“二弟,你凭什么就信许天华的话?”
丁申道:“大哥,许师兄是我们华山派的大弟子,我凭什么不信?难道要我相信这个装作书生骗人,欺瞒我们丁家、来历身份不明的人?”
丁香气得尖叫:“二哥,你怎么这样说话?他哪一点对不起丁家?你还有没有良心?”
钟吟转身对丁香摇手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这时忽然有人喊:“师傅老人家来了,闪开!”
华山弟子纷纷禁声,齐齐躬身施礼,大气也不敢出。
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等掌门人过来才敢直起腰来。
只见一个方面大耳,身材中等壮实的五旬老者,满脸高傲神色,昂首挺胸大步走来,后面跟着僧俗一大群,少林罗汉堂首座广济大师也在其中。
钟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华山掌门,见他相貌堂堂、不怒而威,端的是一副宗师气派。
只听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许天华抢步进身,把适才所言讲了一遍。
云刚双目一瞪:“拿下!”
施永浩赶紧上前,道:“师兄,这只是一面之辞,也得听听方小侠怎么说。”
云刚正眼不看施永浩,道:“快说!”
他连谁是方冕都不屑认识一下。
丁辰忙道:“云师伯,小侄乃当事人之一,由小侄说吧。”
云刚仍然昂头对天:“你是谁?”
丁辰忍着气道:“九龙镖局丁辰。”
云刚这才把头摆平:“啊,原来是丁贤侄,令尊可好?”
丁辰见他认出了自己,心下略宽,道:“托师伯的福,家父安好,并令小侄代向伯父致意。”
云刚点点头:“好,你说吧,怎么回事?”
丁辰就把与方冕值夜,如何听见惨呼,自己和方冕如何商议,决定由他去探视,自己代他监视崖上动静一一说了。
云刚又把头一抬:“是这样的吗?”
许天华躬身道:“师傅,我华山派住地,自有我华山门人巡山,何须他们侠义会派人值更?分明没把我华山派放在眼里……”
云刚鼻子一哼:“什么?”
许天华知道这话犯了禁忌,怎能说有人敢把华山派不放在眼里,慌忙道:“弟子一时失言,望师傅恕罪!”
云刚道:“讲!”
许天华继续说:“他们侠义会分明还觉得不放心,试问当今天下,有谁敢上华山撒野?
哪里需要他们派人值更了?从师傅以博大仁慈之胸怀,接纳天下武林避难人士之日起,华山几曾有过意外之事?唯独侠义会不请自来,一来就在石坊大言不惭,说什么来华山助拳,区区一个侠义会,全是些少不更事的男男女女,又能助的什么拳?可就是这伙人一到,夜间就发生了此事。两位师弟发出惨呼时,弟子与五师弟正好在迎宾室休息,闻声立即跃出,这姓方的连剑都未来得及入鞘,就被弟子二人抓获,请师傅明察。”
云刚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钟会主,你与华山派有怨?有什么过节?”
这分明是认可了许天华的话。
钟吟十分沉稳:“云掌门,晚辈与华山无怨无恨,更未有任何过节。但华山弟子非我方冕兄弟所杀,凶手另有其人,望掌门人明察。”
云刚仍然不看钟吟:“那么,谁杀的?”
钟吟道:“晚辈不知。”
施永浩急忙道:“侠义会武林正道,有目共睹,怎会滥杀华山弟子,师兄,这其中必有阴谋。”
“什么阴谋?”
“嫁祸于人。”
“为的什么?”
“瓦解武林正道联盟,挑拨离间。”
“证据?”
“暂时没有。”
“好,凶手不能确定,但嫌疑难免,把人扣下,若如你所言果有正凶,那就放了此人,如果查实凶手就是其人,那就抵命!”
陶森道:“师兄,证据不足怎能扣人,侠义会千里奔.波,助华山与无名岛人决战,这样做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施永浩道:“师兄,情势凶险,万万不可中了奸人挑拨之计,大敌当前,须团结对敌啊!”
两人诚恳情切,心如火焚。
云刚一皱眉:“两位师弟不必多言,只扣凶手,不将侠义会众人扣下,已是看九龙镖局丁家金面,否则,哼!竟敢到华山行凶杀人,胆子也太大了,这其中必有缘故,待审问嫌疑犯后,再作论处!”
他口口声声都认定方冕是凶手,而且话中有话,把侠义会全扯在内,只除了丁家兄妹。
钟吟就是涵养再好,也不能容忍,因为他是侠义会首领,代表侠义会全体人员,事关侠义会声誉,怎能让人轻看,若再谦虚待人,莫被人当作理亏才冤呢。
当下,他面色一沉:“云掌门,侠义会成立以来,所作所为,世人共睹,怎会做此阴险狠辣之事,况侠义会与华山派素日友好,副会主丁老前辈与云掌门更有私人情谊,丁辰兄今晚也在当场,明明听见惨呼后,方冕兄弟才赶到现场,怎能硬将方兄弟列为嫌疑犯呢?云掌门作此结论,不是太过匆忙了么?”
云刚眼一番:“丁老镖头与本座有交情,却与你无干,你做的事怎往丁老镖头身上扯?
这场杀人案,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给我留下!”
丁辰急了,道:“云师伯,你……”
云刚手一摆:“贤侄不必再多言。”
丁香叫道:“云伯伯,你怎么一点也听不进我兄妹之言,倒对那个诬人的小人……”
云刚岔断道:“贤侄女,休要口没遮拦,谁是小人,谁又是君子?你云老伯自信老眼不花,比你这小小年纪毫无阅历的人强了许多,许天华是我华山派首徒,未来的掌门,连他都信不过,还有谁可相信?贤侄女,不是伯父说你,你择婿不慎,才是误信了小人呢,乘现在还未完婚,早把婚事退了,免得以后悔之不及!”
丁香气得再也忍不下这口气:“掌门人,丁香的事丁香自会处置,不劳掌门人费心的,掌门人只要管好华山派的事就可以了。”
丁申大怒,道:“三妹,你怎敢用这种口气对师尊讲话,你丢尽了丁家的脸!”
丁香立即回击:“你是华山弟子,我丁香不是,用不着战战兢兢奉承,谁要是不尊重我丁香,我丁香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丁申喝道:“你再敢口不择言,我今天就要教训你!”
丁香叱道:“就怕你不敢!”
丁辰也无法忍下这口气,喝道:“丁申,你也太放肆了,自家兄妹岂可如此说话!”
丁申冷笑道:“不要说是兄妹,就是爹妈也不能对我师尊不敬!”
这话说得太过火,但云刚心中却很受用。
他道:“申儿,不必再多言,他两人年轻,说话无规矩,也不必太计较。”
一声“申儿”把丁申听得心花怒放、热泪盈眶。自入华山门以来,他从未受过师傅如此亲切对待,连传艺都由大师兄代授,平日很少与徒弟们见面。在他心中,师尊是天上的神,高不可攀,仰不可视,越是接触得少,师尊的形象越是神圣。所以,丁申此刻的心情非笔墨可以形容,倘若云刚让他立刻死去,他也会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去死的。
这时,丁香对钟吟叫道:“吟哥,人家如此对待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走吧!”
男女众侠早就憋满了气,一听此言,马上纷纷叫道:
“走!哪里见过如此不明事理的人!”
“快走、快走,理他们作甚!”
“血口喷人,安的什么心,走吧、走吧!”
“……”
许天华嚷道:“杀了人就走?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云刚一摆手:“嫌疑犯留下,姓钟的留下,其余自便!”
钟吟再也忍不住:“云掌门,你真要偏听偏信,是非不分?”
云刚斥道:“小子,你敢骂本座?”
钟吟冷笑一声:“侠义会肝胆照人,匡扶武林正义,是非分明,决不向人寻衅闹事,但也不是任人欺凌、忍气吞声之辈。本座亲临华山,为的协助华山派与无名岛人一决雌雄,将彼等狂妄之徒,驱出中原。是故千里迢迢从金陵奔波至此,未料想奸人售计,诬我侠义会残害同道中人,你身为一派掌门,断事却如此马虎糊涂,偏听偏信,不作调查,对侠义会口出不逊,对本座更是口不择言,本座本着侠义道同道之谊,再三忍让,好言相劝,你掌门人不但不听,还涉及本座婚姻私事,太也目中无人。如今本座再次申言,华山弟子非我侠义会所杀,若要强行扣人,目无同道,休怪本座眼中认不得人!”
这番话声调严厉无情,听得大家心中一颤,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反应。
在侠义会诸侠来说,从未见钟吟如此声色俱厉地对人,特别是对一位武林前辈说过这样的话。这番话吐出了众人心中的恶气,免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哪像一个在江湖上受人尊重的组织?简直一文不值,受人瞧不起。如今钟吟拿出颜色,义正词严,这才像个大帮派首领应该说的话。特别他把那些“晚辈”“在下”之类的酸话收起,改称“本座”,以示侠义会应有的尊崇地位,端出一个名门大派首领该有的架子,否则,谦让过甚,谁还把你当回事?
另外,大家首次看到他如此生气,那神态、那言词,的确使人害怕。特别是女侠们,这一点印象最深。
而在那些各门各派的散兵游子或是少林、峨眉等名门大派的人看来,虽觉他说得义正词严、颇有道理,并且维持了一个帮会应有的尊严,但语气未免过于托大。云掌门人何等人物,你这么一强硬,岂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还有,不过是一群年轻人凑热闹组成的帮会,又怎能口出大言要驱赶无名岛的煞星?
这时,云刚也怔住了,他没想到钟吟敢对他,华山派的掌门人,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不禁勃然大怒。
“小子,你好狂!”他喝道:“来人,把这小子拿下!”
华山弟子几十人齐声吼应:“尊命!”
一个个抢上步来,摩拳擦掌大有动武之势。
侠义会众姐妹首先沉不住气,“唰”一声,齐齐亮出兵刃。男的稍后都长剑出鞘。
姚菊秋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比勾魂叟、拘魂姥姥、鬼王、胭脂三煞怎么样?
那些大魔头都被姑奶奶们宰了,你们难道还比他们厉害?”
这话她本是顺口说出,却惊得一干人众“啊”了一声,纷纷议论起来。
连少林广济大师也吃了一惊,心想,莫不是这小姑娘口出大言,吓唬华山弟子的?
许天华骂道:“小妮子,你吹破天也没有人信!”
方冕道:“不会吹的没人信,会吹的就有人信,你许大侠不是吹得人人相信了么?可惜太湖边又被人家一个小角色打得不亦乐乎,差点呜呼哀哉哩!”
许天华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上!捉拿杀人凶手!”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钟吟一提真气:“站住!”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人人都听见了。
“云掌门人,”钟吟厉声道:“你真要不顾江湖道义要与侠义会过不去么?”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声若洪钟,震得在场诸人耳边嗡嗡直响。
少林罗汉堂广济大师说话了:“云施主、钟施主,且听贫僧一言。今日之事,各执一词,是非一时难明,但云施主好友之子丁施主作证,言方施主在闻惨嚎声之后才往现场,若当时不是方施主前往,而是丁施主前往,云施主大约就不会相信丁施主是凶手了。因此,断言方施主杀人,证据确也不足。而今大敌当前,倘若华山派与侠义会动起手来,必然两败俱伤,待无名岛人前来时,何以拒敌?不如看在贫僧薄面,此事暂且搁过,待以后慢慢察访,此事定会水落石出。”
峨眉静因师太接着说道:“少林大师之言有理,大敌当前,同仇敌忾,则武林之幸!”
云刚傲然道:“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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