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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康科幻作品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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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到疯人院了。
  当警察时间长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都能遇上。妻子南希是个虔诚的浸礼会教徒,对丈夫讲述的这些奇怪行为十分不解,她总是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道克调侃地说,这证明达尔文学说是正确的。人是从兽类进化而来,因此人类的某一部分(或是正常人在某种程度上),仍保存着几百万年前的兽性,在适当的环境下,这些兽性就会复苏。南希很生气,不许他说这些“亵渎上帝”的话。但道克认为,如果抛开调侃的成份,那么自己说的并不为错。确实,他所经历的很多罪行并不是因为“理智上的邪恶”,而完全是基于“兽性的本能”。
  他记录了格瑞戈罗的证言后便离开旅馆。
  第二天早上他赶到医院,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告诉他,那名女子早就醒了,她的伤势并不重,失血也不算太多,主要是因极度惊恐而导致的晕厥。道克走进病房时,那名女子斜倚在床头,雪白的毛巾被拥到下巴,脸上还凝结着昨晚的恐惧,她的左臂裸露在毛巾被外,肘弯处有几个明显的针眼,显然是静脉注射毒品留下的痕迹。听见门响,她惊慌地盯着来人。道克把一个塑料提袋递过去:
  “我是警官道克,昨晚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这是你的衣服,还有100美元,我想是那个男人留给你的吧。我已经在美元上取过指印,但在罪犯指印库中没有找到相合的。”女子眼神抖动一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她的声音很低,显得嘶哑干涩。道克拉过一把椅子,在她的床边坐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地址?”女子低声说:“我叫卡罗尔,是美国加州人,5天前来加拿大。”
  道克点点头,知道这个妓女是来淘金的“候鸟”,便继续向下去:“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请你尽量回忆一下。”
  卡罗尔脸上又浮现出恐惧的表情,脱口喊道:“他的性能力太强了!……就像是野兽,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是吗?请慢慢讲。”
  女子心有余悸地说:“我们是在街头谈好的,他答应付我100美元。一到房间,他就把我扑到床上,后来……我受不了,央求他放开我,我也不要他付钱。那个人忽然暴怒起来,用力扇我的耳光,咬我,掐我的脖子。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道克看看她:“恐怕不是用手掐你。医生没告诉你吗?他是用的牙齿,昨晚我就在你颈上发现两排牙印,很深,呈紫色淤斑。”
  女子打个寒战,用手摸摸脖子,把要说的话冻结在喉咙里。道克继续问道:“还是请你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辨认他的身份?听经理说他像是华人。”女子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回忆着:“对,他像是个华人,他能说流利的中国话和美式英语。”
  “是中国人还是华人?”
  “恐怕是华人,很可能是美国的华人。”停了停,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并不能完全肯定。”
  “经理还说,他很像是一个运动员。”
  “嗯,他的步态、肌肉,都像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我们上楼前,他还在看门厅里的电视,看得很入迷,那时正播送男子200米决赛的实况。”
  “还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卡罗尔迟疑地说:“他的精神……好像不大正常。他不能控制自己。”
  “是吗?”
  “他的表情一直很阴沉,说话很少,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他带我上车,为我开关车门,完全是一个有教养的绅士,可是后来……”道克点点头,在心中同意她的判断。想想床柜上放着的100美元吧,他把性伙伴几乎咬死,但临走时却没有忘记留下应付的嫖金,真是个诚实的君子!
  不知为什么,道克立即联想到3天前看到的100米决赛情况。起跑线上的8个运动员,7名是黑人,只有一名黄种人,是中国的田延豹。这也是多少年来第一个杀入决赛的黄种人选手。田延豹是个老选手,已经32岁,他只是在近年来才突破10秒大关,最好成绩是9。98秒。很可能,这是他运动生涯的最后一次拼搏了。他在起跑线上来回走动时,道克几乎能触摸到他的紧张。事实证明道克没有看错。发令枪响后,牙买加的奥利抢跑,裁判鸣枪停止。但是田延豹竟然一直跑到50米后才听见第二次鸣枪。等他终于收住脚步,离终点线只有20米了。他目光忧郁,慢慢地走回起跑线,走得如此缓慢,返回的时间足够他跑5次100米了。裁判同情地看着他,没有催促。
  那时道克就知道,这位不幸的中国人体力消耗和心理干扰太大,肯定与胜利无缘了。再次各就各位时,这个中国人恶狠狠地瞪着那位牙买加选手。很可能,因为这名黑人选手的一次失误,耽误了另一名选手的一生!
  那次决赛田延豹是最后一名,而且这还不是不幸的终结。冲过终点线他就栽倒在地上,中国队的队医和教练急忙冲进赛场把他抬下去。刚才他榨尽了最后一滴潜力以求一搏,不幸又把腿肌严重拉伤了。
  这样,两天后,也就是昨天晚上的200米决赛他不得不弃权,可是按他过去的成绩来看,他在200米比赛中的把握更大一些。如果发挥正常,也许有希望拿到铜牌。在电视中看到这些情况时,道克十分同情和怜悯这个倒霉的中国人,但此刻他却不由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他。
  按体育频道主持人的介绍,田延豹恰是6英尺2英寸的身材,体型十分匀称剽悍。也许,一个在赛场上遭受毁灭的男人会怀着满腔怒火去毁灭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他问卡罗尔:“那人大约有多大岁数?面部有什么特征?”
  “大约有二十多岁,圆脸,短发,长得很英俊。至于别的特征……我回忆不起来。”
  “二十多岁?你能确定吗?”
  卡罗尔迟疑地摇摇头:“我不能,他没有给我足够的观察时间。”
  “他走路是否稍有些瘸拐?”
  “没有注意到。”
  “如果看到他的照片,你能认出来吗?”
  “我想可以。”
  “请你稍候。”
  道克离开病房,到值班室找到三天前的温哥华日报,上面有百米决赛的照片,但那个中国人在照片的角落里,不是太清晰。他拿着报纸返回病房,卡罗尔看到照片,似乎猛然一怔,迟疑良久才说:“不是他,我想不是他。”
  但那一瞬间的震惊已被道克尽收眼底,他冷冷地追问:“不是他?”
  “不是。虽然脸型很相似,但我看不是他。不过,这张照片太模糊了。”
  道克盯着她看了很久:“那好,你休息吧,我下午再过来,同时带来温哥华电视台的录像资料,你再仔细辨认。”
  他觉得卡罗尔的神态十分可疑。从她看见照片那一瞬间的眼神来看,她应该是认出了疑犯。但她为什么不承认?是对那人心存恐惧?
  当然,也可能确实不是此人,只是两人的相貌比较相像而已。他动身到电视台借来了百米决赛的实况录像光碟。中午在饭桌上,他向妻子讲了这些情况,南希迟疑地问:
  “你要把光碟拿去让妓女辨认吗?”
  “对。”
  南希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叹息道:“那个可怜的运动员。”
  儿子安迪问:“你们说的是谁?是那个跑到最后一名、又把腿拉伤的中国人吗?”
  道克听出了妻子的话意,他多少有点后悔。冷静地想想,他的推测纯属臆断,没有多少根据,卡罗尔叙述的疑犯形貌与田延豹并不完全贴合,而且……即使疑犯确实是这个不幸的中国选手,他也是在一时的精神崩溃状态下干的,很可能这会儿已经后悔了,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个肮脏的妓女毁掉一个优秀运动员的一生?
  等他迟疑不决地来到医院,那名妓女已经失踪。她趁护士不注意,穿上自己的衣裙溜走了,也带走了属于自己的100美元。这不奇怪,哪个妓女没有违犯过法律?她们不会喜欢到警察局抛头露面的。于是,道克警官心安理得地还了光盘,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三年后,在雅典奥运会,一件震惊世界的连环杀人案披露于世,几乎每家报纸、每家电台都频繁播送着两个死者(一个男人,一个姑娘)的头像。加拿大温哥华市皇家骑警队的道克·索恩警官自然也收看了这条新闻,开始他没有把雅典惨案与温哥华那件往事联系起来,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
  “是道克·索恩警官吗?”
  “对,请问……”
  “我叫卡罗尔,三年前,在温哥华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
  道克想起了那位几乎被咬死、后来又从医院溜走的妓女:“对,我想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虐待狂!他在雅典又害死了一名中国姑娘,自己也被杀死了。
  千真万确是他,我绝对不会认错!”
  道克这才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但他并没有怎么重视,仅把有关情况输入电脑便告完事。以后,随着雅典一案的逐层剥露,他才知道洛基旅馆那件小小的案件只是冰山的一角,在它的下面,隐藏着叫全世界都瞠目的人类剧变。


 


 


    
  


豹人 
  
  二  惊人的突破
  两辆奥迪一前一后滑停在北京机场门口,8个人都下了车。费新吾把大伙儿拢到一块儿,相随着进了候机大厅。大厅里熙熙嚷嚷,到处是扎堆的人群,扎堆的行李。对面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世界各大城市的当地时间。一对青年恋人在窗前旁若无人地亲吻。一个疲惫的母亲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正在闹瞌睡的儿子。七八位来接班的空姐拉着同样的行李车走过来,她们都化过晚妆,面容娇艳,穿着天蓝色的空姐服,薄如蝉翼的丝袜裹着健壮润泽的腿部,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显得十分晃眼。进口处,值勤人员耐心地用金属探测器检查着旅客。向远处看,一架巨大的波音757正缓缓开出停机区,驶入跑道,飞机上灯火辉煌。
  费新吾把大伙儿领到一个空场,说:“去雅典的班机还有50分钟起飞,我们就要进去了,你们请回吧。”
  他是一名老牌体育记者,刚办完退休手续,中等身材,眉肃目正,穿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这次雅典之行算是中国体育报社对他的临别赠礼:“退休了,再出去玩一趟——不过别忘了交两篇能叫座的专栏文章,不交文章就不给你报销旅费。”报社主编威胁地说。费新吾说行啊,准定交两篇,每篇带标题30字。说笑归说笑,他对报社的情意是很感激的。这会儿他接过老伴手里的小皮包,笑着问:
  “你到底去不去?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老伴于香雯也是文人,不过一辈子都是“值内勤”(作编辑)的,从未踏出国门。这次费新吾一心要拉老伴同去,但儿媳临产在即,老伴坚决打消了出国的念头。她笑道:“奥运会能有小孙孙重要?你一个人去吧,一定要照料好田歌。”田歌正倚在父母怀里,她今年22岁,北京邮电学院四年级学生。田歌具有上天垂赐的美貌,虽然不重脂粉,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光芒四射,艳惊四座。她穿一身白色的亚麻质地的宽松式休闲装,显得飘逸灵秀,白皙的脖颈上挂一串极细的金项练。她父亲田子野笑着再次嘱托:“费老,歌子就托付给你了,她是第一次出远门。”
  费新吾佯怒道:“还这样称呼?我没老到这个程度吧。”
  田子野不好意思地改口说:“老费,拜托了。”
  田歌把妈妈谷玉芬手中的马桶包要过来,背到身上,夸张地同妈妈吻别。说起来,这次雅典之行全是她哄起来的。按说她已过了追星族的年龄了,但她对近年崛起的华裔美国选手鲍菲·谢却有着近乎痴狂的崇拜。得知鲍菲争到了进军奥运的资格,她就开始打工来凑路费。当然这只是个象征性的举动,绝大部分路费最后还是父母赞助的。她不屈不挠地化解着父母的反对,还缠着奶奶为自己说情。奶奶已经82岁,又瘦又干,一阵风都能吹走,但头脑清晰,说话既幽默又入木三分。她端详着孙女送来的一大叠关于鲍菲·谢的剪报,笑嘻嘻地说:“小妮子春心动啦!”
  田歌娇羞地嗔道:“奶奶!”但她并没有反驳。奶奶眯着眼审查一会儿说:“不错,小伙子挺精神,又是个外国的中国人,这点对奶奶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人品咋样。”田歌妈插了一句:“人家可是世界名人。”
  “名人?名人咋的,”奶奶抢白她,“你说说咱小歌子配不上谁?我就看不得你们这种贾桂模样。”
  有了奶奶的支持,这事算定下了。不过当爹妈的很不放心,毕竟田歌一直没出过远门,连上大学也是在家门口,属于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宝宝,咋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国?于是他们想到了田歌的堂兄田延豹,他当运动员时走南闯北,对国外很熟悉。田家住在一幢四合院内,这种独门独姓的四合院在北京已经很少见了。田歌比哥哥小13岁,是豹哥看着长大的。
  兄妹感情极好,可以说,她在豹哥面前是说一不二的。但这次请豹哥出山却费尽了口舌,田歌顿着脚下了最后通牒:
  “豹哥,你要是不去雅典,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35岁的田延豹唯有苦笑。不谙世事的小妹啊,3年来,温哥华那个失败之夜像红灼的铁条一样,时时刻刻烙着他的心房。一辈子的追求和奋斗,就这么轻易地断送在“偶然”和“意外”上。谁说上帝不掷骰子?……那晚,他违犯了团组纪律,单独一人外出,在酒吧中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焦灼的领队和老费在警察局的收容所里找到了他,那时他对头天晚上的事情已经没有一点记忆了。
  回国之后他就挂靴了,也辞谢了让他作教练的决定,彻底告别了田坛,到一家合资公司作一名职员。他看着娇嗔的妹妹,心中暗暗叹息,小歌太单纯太天真,她怎会知道,再次面对朱红色的塔当跑道,对我是怎样的精神酷刑!但他显然错怪了田歌,田歌并不是不理解他的内心痛苦,那天她跺完脚后,又乖巧地挽着他的胳臂劝说着:“豹哥,我知道你忘不了那次失败,这几年,你连有关田径的电视节目都不看,你是在逃避。但逃避不是办法!陪我去吧,也许这一趟雅典之行能帮你跳出失败的阴影。”耐不住她的缠磨,也感激她的关切,田延豹只好答应了,而且执意不要叔叔垫付路费。此后他又打听到老相识费新吾也要去,于是便三人结伴同行。
  麦克风里已经在通报,飞往雅典的航班开始检票。三个人都没有大件行李需要办托运,便拎上自己的随身行李,走向检票口。在检票口告别时,田延豹的妻子夏秋君递过才两岁的孩子牛牛:
  “亲亲爸爸,跟爸爸再见!”
  牛牛早就困了,浑身酥软地伏在妈妈肩头。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睁开睡眼,应付其事地在爸爸脸上啄了一下,几个人都笑了。
  “跟爸爸说,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别把咱娘儿们忘了!”
  两岁的牛牛显然学不来这大套的词令,田延豹没有回话,笑着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作为最后的告别。田家三人都装着没有听见这句稍显粗俗的、半真半假的玩笑,但费新吾敏锐地发现了他们与夏秋君之间的距离。
  中航波音757客机正飞在北京-雅典的航线上,高度1万5千米。从舷窗望去,外边是一片深蓝色的晴空,光度暗弱的夕阳几乎静止地挂在天边,脚下很远的地方是凝固的云海,云眼中镶嵌着深兰色的黑海。
  晚餐已经结束,空姐推着镀铬的餐车走过来。费新吾用餐巾纸揩揩嘴巴,把杯盏递给空姐。
  看看他的两个同伴,已经闭着眼睛靠在座背上,专心听着耳机里的新闻广播或音乐。田歌靠窗坐着,挨着老费的是田延豹,圆脸,平头,穿着式样普通的夹克衫。他退出田径场后身体已经稍有发福,但行为举止仍带着运动员的潇洒写意。
  飞机上乘客不多,不少人到后排的空位上观景去了。留在原位的乘客大多调暗了灯光,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前排几个小伙子,年龄都是十七八岁,穿着李宁运动衫,听口音是东北人。他们正神情亢奋地大摆龙门阵,其中一个人的嗓门特别大:“这叫哀兵必胜!雅典1996年申奥失败,2000年照样申请;2000再失败,2004年还接着干,这不把奥运会争到手了?再看咱们,一次申奥失败就等十多年。中国人的面子值钱哪,操!”
  另一个人说:“对,萨马兰奇退休前还几次劝中国再申奥呢。”
  第三个人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希腊这次成功,有一个女士占了一大半功劳,就是吉亚纳·安格洛普洛斯,希腊船王西奥多·安格洛普洛斯的第二任妻子。吉亚纳自己掏出200万美元用作申奥经费,又坐私人飞机到各个国家进行穿梭外交,这才把举办权争到手。外电评论说是她的微笑和谦让征服了奥委会的委员们。咱们行吗?伍绍祖也没私人飞机。”
  费新吾微微一笑,他想这个小伙子无意中正说出了中国的一个弱项:尽管中国国力日渐强盛,但中国的外交更多的是国家外交,很少有私人外交,中国人还远远未融进世界的主流社会中去。中国外交官的形象过于“标准”,过于整齐划一,很少有靠个人魅力取胜的。其实,民间的人际关系网是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你不妨看看英国和以色列这两个蕞尔小国吧,它们在世界上的重要影响,很大一部分基于这种私人关系。
  看来,机上不少人是去观看雅典奥运会的,他们属于迟到的观众,奥运会早在三天前就开幕了。不过费新吾是有意为之的,因为他和两个同伴主要是冲着田径之王——男子百米决赛而去,不想多花三天的食宿费。
  男子百米半决赛定于今晚,决赛定于后天晚上举行。
  从头等舱里出来一个老人,大约65岁,面目清癯,银发,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藏蓝色西服,细条纹衬衣,淡蓝色领带,显然都是名家产品。他举止优雅,目光十分锐利。这位老人径直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含笑打量着费新吾和他的同伴。费新吾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是不是一个熟人,这时老人已立在他身旁,抬头看看座位牌,微笑着俯下身:
  “如果我没有看错,您就是著名的体育记者费新吾先生吧。”
  费新吾赶忙起身:“不敢当,我曾经当过体育记者,现在已经退休了。先生……”
  老人接着向田延豹示意:“这位先生……”费新吾忙触触同伴,田延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老人在笑着看他,忙取下耳机,欠过身子。老人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就是中国最著名的短跑运动员田延豹先生吧。”田延豹的目光变暗了,这句赞扬实际是一根赤红的铁棒,无情地烙着他的心房。他惨然一笑,对老人说:“一个著名的失败者。”
  老人在前排空位坐下,慈爱地看着他:“失败的英雄也是英雄,折断翅膀的鹰仍然是鹰。毕竟你是在奥运会上‘听四枪’的第一个中国选手,也是少数黄种人运动员之一。历史不会忘记你。”
  费新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所谓“听几枪”是体育界的行话,比如听两枪是进入预决赛,听三枪是进入半决赛,听四枪则是进入决赛。看来这位老人对田径比赛比较熟悉。老人看见了两人的询问目光,自我介绍道:“我姓谢,双名可征,美国马里兰州克里夫兰市雷泽夫大学医学院生物学教授,也是去看奥运比赛的。”靠窗坐的田歌忽然扯下耳机,兴奋地喊:“半决赛刚结束,他已经杀入决赛了!”田延豹急忙问:“成绩呢?”
  “10。02秒,仍是最后一名——最后一名也是英雄,飞得再低的雄鹰也是雄鹰!”
  她刚才并没有听见三个男人的谈话,所以这番关于鹰的话纯属巧合,三个男人不由得笑了。
  田歌不知道笑从何来,诧异地睃着三个人,眼珠滴溜溜的像只小鹿,三个人又一次笑起来。
  前边的三名小伙子耳朵很尖,立即回头没头没脑地问:“进入决赛了?”
  田歌很默契地笑着点点头。三人高兴地说:“我们也是冲着他去的。”
  谢教授微笑着,目光被田歌吸引住了,她的美是天然的,就像山中的清泉,荷叶上的露珠。她身上的穿戴都不是名牌,但穿在她身上便自有一番风韵。费新吾为老人介绍:
  “这个漂亮姑娘是田先生的堂妹,一个超级田径迷,虽然她自己的百米成绩从未突破15秒。
  后来田先生为她找到了其中的原因:老天赐给她的美貌太多,坠住了她的双腿,所以她只好把对田径的一腔挚爱转移到她的偶像身上。”
  这番亦庄亦谐的介绍使田歌脸庞羞红,她挽住哥哥的手臂说:“豹哥是我的第一个偶像。”
  谢教授微笑着问:“你刚才谈论的是谢豹飞的成绩吧。”
  “对,美国运动员鲍菲·谢,那是我的第二个偶像,他和我豹哥是奥运史上仅有的杀入决赛的两名中国人,而且名字中都带一个‘豹’字,真是难得的巧合!我想他们的父母在为儿子命名时,一定希望他们跑得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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