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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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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地,邓肯开始放心一些了,危机已经过去。要么她就是没猜到,要么即使猜到了,她也决定不采取什么行动。但是她读书的热忱一点也没减退。虽然邓肯有几次提醒她说,自己花了2360镑这样一大笔钱是为了让她给自己作伴,雷莉却始终不放下书本,仿佛下定决心非要把转运站的藏书读完不可。
  这件事情一点一点地退到幕后去了。等到下一艘飞船到达的时候,邓肯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雷莉,看她是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准备把自己的猜疑透露给船上的工作人员。但是,事实证明,邓肯的焦虑是多余的。雷莉根本没有谈论这件事的打算,等到飞船重新启航,随之也把泄露这件事的时机带走以后,邓肯长出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他的估计一直没错——她只不过是个愚痴的火星人罢了:她完全把阿兰·温特的事丢在脑后了,正像小孩子容易忘事一样。
  但是,随着邓肯的工作期不停地过去,又过了几个月,他发现自己不得不修正原来认为雷莉生性呆痴的估计。她正从书里面学到了邓肯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这倒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但是却使他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当她请他解释一些事情时(她现在有时这样作),邓肯发现自己竟被一个火星人考问住,心情很不愉快。邓肯一向从事实际工作,对书本知识总是抱着怀疑态度。他感到有必要给雷莉解释:书本里写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胡说八道,它们从来也解决不了他生活中的难题。他从自己的职业中援引了几件事例,又从自己的经历中举了不少例子;事实是,他感到他自己也在给雷莉上课了。
  雷莉学得很快,不论是实际知识还是书本上的东西。邓肯无法否认这一事实,他对火星人不得不再作一些修正——他们并不像他过去想的那样冥顽不灵,只不过他们一般过于鲁钝,不肯使用脑子罢了。但是一旦脑筋开动了,雷莉就像是一台真空吸尘器一样,把各式各样的知识一丝不漏地吸了进去。似乎没有用多少时间,她对于转运站的事就同她自己知道的一样多了。他起初一点也没有教她的意思,但是同开始那段日子整天无所事事、厌烦无聊比起来,他倒宁愿教她点什么,给自己找点事情作。除此以外,他还想到,她是一笔价值逐渐增长的财产……
  这件事倒有些滑稽了。过去,他一向认为教育只是浪费时间,但是现在他却在认真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当他再回到火星上时,他从花费掉的2360镑中收回的钱可能比他原来希望的要多一些。没准儿她可以给哪个人当个有用的女秘书……他开始教她簿记和会计的基础知识——在他自己的知识范围内……
  服务期限继续一个月又一个月地积累起来。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在他已经有了信心可以熬过在卫星上的工作期限不至精神失常以后,就产生了一种非常舒坦的情绪,觉得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心里还盘算着可以到手的越来越多的积蓄。卡里斯托星上开始开发一种新发现的矿产,他所在这颗卫星上的货运量比过去稍微多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一切工作都同老样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偶尔驶来一艘飞船,载上货,又飞走了。后来突然有一天,连邓肯自己都有点奇怪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等下一艘飞船来的时候,我的期限就满了。”更令人感到时间快得出奇的是,有一天邓肯站在半球形住房前面的金属坪上,看着一艘飞船在底层喷气的推动力下飞腾起来,在漆黑的天空中越来越小。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观望这幅景像了。当下一艘气船从这个鬼地方起飞的时候,我就也坐在里面,到那时候——哎呀,哎呀呀……!”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飞走的那只飞船,闪烁群星中的一个小亮点,直到转动的卫星把它甩到地平线后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转回身来,向密封室走去——走回去,发现密封室的门已关上了。
  在他认定阿兰·温特事件不会再有什么风波之后,他已经不照过去那样用石块把门顶住了。每次到户外作什么事情,他只是把门留一条缝;直到他回来,门也总是这样开着,因为在这个卫星上既没有风,也没有别的什么会把门弄动。邓肯气呼呼地握住门上弹簧闩,拚命往里推,门却丝毫不动。
  邓肯气得骂了几句。他走到房前金属坪的边缘上,借助喷气飞到房子的侧翼,从窗户里向室内看了一眼。雷莉坐在一把椅子上,膝上扣着弹簧罩,看来正陷入沉思。密封室通向住房的门敞开着,当然啦,这样外边的门是无法打开的,不只安全锁的装置在起作用,而且半球形建筑物内的全部气压也把门顶得死死的。
  邓肯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使劲敲打着双层窗户上的厚玻璃,想引起雷莉注意;她坐在屋子里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她所以抬起头来,一定是邓肯活动的影子映到她的眼睛里了。她转过头来,凝视着他,身体却没动。邓肯也盯住了她。她的头发仍然是波浪状的,可是涂的眉毛、脂粉以及所有邓肯坚持她打扮得尽量像一个地球女人的种种化妆,都已经不见了。在她的永远不变的略带惊讶的面孔上,她的眼睛回望着他,像两颗石子一样冰冷无情。
  邓肯像挨了一巴掌似的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几秒钟内,好像什么东西都停住不动了。
  他假装出他对双方的情况什么也不了解的样子,继续向她挥手示意,叫她把密封室里面的门关上。她只是继续盯着他看,一动也不动。这时他注意到了她手中拿的一本书,并认出了这是一本什么书。不是公司给转运站图书室购置的,而是一本蓝色封面的诗集,这本书一度是属于阿兰·温特的……
  恐惧一下子捏住了邓肯的脖子。他慌忙低头检查了一下胸前的一排小度盘,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雷莉并没有在氧气设备上捣什么鬼,根据气压计,指示还有30小时左右的空气可供使用。他又恢复了镇定,刚才额角上冒出的热汗也干了。他按了按喷气推进气,重新飘落在房前金属板地坪上,让带有磁铁装置的靴子落在上面。他要好好思索一下。
  这个狠毒的女人!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在欺骗他,让他认为她已经把那件事完全忘记了,可是她心里却一直念念不忘想对付他。一边让他把服务期限过完,一边却盘算着。一直等到他归家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才下这毒手。过了好几分钟,邓肯心里这种愤怒与恐惧交织着的感情才平静了一些,使他能定下心来寻思对策。
  30小时!30小时可以作许多事。即使他花费20来个小时仍然不能回到住房里,也还有最后一个孤注一掷的办法:乘上一只圆柱货箱把自己发射到卡里斯托星球上去。
  即使雷莉以后把温特的事讲出来,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呢?邓肯确信在这件事上雷莉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花招。再说,这不过是一个火星人同他自己在对质。很可能他们会认为雷莉害了空间癫狂症。
  ……话是这么说,身上总会沾上点泥巴的;最好还是此时、此地就和她把这件事和解了——再说,乘坐圆柱筒的事总要担些风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别考虑这一着。还有一些别的办法可以先试一试。
  邓肯又继续思考了几分钟,才用喷射推进器把自己转送到一个较小的半球形建筑物里面。在那里他关掉了借助日光发电机充电的电池的输送线路。他坐下来,等了一会儿。由于半球形房屋的绝缘设置,热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散尽。但是不需要多久就会感觉到热量在减少,从温度表上也能看得出来。备用的小功率、低压电池对雷莉起不了多大作用,即使她能想到把电池连接起来的话。
  邓肯等了一个钟头。这时远处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卡里斯托星像一个月牙似的出现在天边以后,邓肯又回到住房的窗口外边,探视关掉电路的结果。他看到雷莉正借着两个c经打开的紧急照明灯的灯光,在系牢自己身上的宇航服。
  邓前气冲冲地骂了一句。这么一说,想用降低气温的办法把雷莉赶出室外是失败了。她不仅有保温的宇航服保护着自己,而且氧气供应也远比他的时间长。即使室内的空气冻得凝结起来,屋子里也还有许多备用的氧气罐。
  他等着雷莉戴上飞行帽以后,就把自己帽子里的通讯机打开。他看到雷莉一听见他的声音停了一会儿,但是她并没回答,现在她故意把自己的话机关上了。邓肯却没这样作,一直打开着话机,怀着侥幸以为雷莉也许会头脑清醒过来。
  邓肯又回到房前的金属坪上,重新考虑这一局势。他本来想,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在不使房屋受损坏的情况下闯进去。但是如果降低温度不能让她出来,要不破坏住房就困难了。在空气供应上她处于更有利的地位。她穿着宇航服固然既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可惜的是,他自己的情况也完全一样。惟一的办法似乎就是在住房上打上意了。
  他心有不甘地又一次回到小圆顶房子里面去,把电动切割器联结上。他利用喷气推进器重新回到住房旁边,电缆在身后一圈又一圈地盘绕着。邓肯停在弧形的金属板墙外边,考虑该怎样下手,以及采取这一措施可能发生的后果。在把外壁割穿以后,中间还有一个夹层。夹层里填满了绝缘物质,这倒不打紧,因为卫星上没有氧气,这些物质绝对不会燃烧。它们会像黄油一样溶化掉。比较棘手的是,如何对付里面的一层金属壁。最好是首先割儿个小切口,让气压逐渐降低,而自己则必须躲到一边去。如果气压呼的一下子冲出来,在完全失重的情况下,自己就不知会被吹到什么地方去。另一方面,这样作雷莉有什么对付的力、法呢?非常可能,他一边在外面打洞,她一边在里面设法堵塞——如果她有脑子想到用石棉衬垫的话,事情就麻烦了。那就势必非呼的一声叫气压一下子冲出来不可……事后,在把屋子重新用气罐充气之前,两层金属墙还都可以重新焊补上……损失一点绝缘物质关系不大……好吧,那就赶快动手吧……
  他把切割器的电路接上,自己找到一个能站稳脚的地方。他把切割器抬高,按了一下扳机开动。他又按了一下,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才把电路总闸关掉了,他赌气骂了一句。
  邓肯又沿着电缆走回去,把总闸打开。半球形住房里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外面的岩石。他怀疑电力的恢复会不会让雷莉猜到他预备作什么事。可是即使她猜到了又怎么样?反正迟早她会知道的。
  他又一次停落在住房旁边。这次切割器工作了。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割开了一个两英尺大小的不规则的圆洞。他把割下的金属板取下来,观察了一下这个切口。之后,他又举起了切割器,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收话机喀地响了一声:他的耳边响起了雷莉的声音:
  “最好不要采用硬闯的力、法。我已经有准备了。”
  邓肯犹豫了一下,已经触到开关的手指停了下来。他非常想知道雷莉想出了什么对付的办法。她的威胁的口吻使他非常不安,他决定再到窗口看看她耍的是什么把戏,如果她有把戏可要的话。
  她站在桌旁,身上依然穿着她的宇航服,手里抚弄着她摆在桌上的一些机件。他刚一看到还摸不清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桌面上,不知她用什么办法固定住一只部分充了气的塑料食品袋。现在她正把一块金属板安放在食品袋上面,中间隔着一点空隙。食品袋的顶层用胶纸粘住一根金属线。邓肯的眼睛顺着金属线望过去,看到了一组电池、一个线圈,又看到一个雷管连接着一束半打左右的炸药管。
  邓肯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马上紧张起来。雷莉的办法极其简单,但是万无一失。如果屋子的气压降低了,食品袋就会膨胀起来,金属线就要同金属板接触,而整所房子也就会一下子腾空而起……。
  雷莉已把准备工作作好,又把另一根线连在电池上。她转过头来,望了一眼窗外的邓肯。令人又气愤又无法相信的是,她的脸部永远挂着一副惊愕的呆痴相,心里却能想出这样精明的鬼主意。
  邓肯想同她对话,但是她已把收话机关上,而且一点也没有重新打开的意思。她只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任他在外面发威、冒火。过了几分钟,她走到一把椅子前面,把弹簧罩往膝上一搭,于脆坐下来等着事态发展。
  “好吧,”邓肯在飞行帽里喊着,“但是你也得陪着一起爆炸,你这个混帐女人!”当然,这话等于白说,因为他绝对不想让房子或者自己毁掉。
  邓肯从来也说不清那张愚痴的面孔后面想的是什么——她也可能下了狠心,也可能只是作作样子。如果需要由她来扳动开关,炸毁房子,他还可以冒冒险,也许在最后一刹那她又胆怯了。可是照现在这样,扳动开关的是他自己——只要他割开一个切口,让空气跑出来,等于把炸药装置的电闸合上了。
  邓肯又一次回到房子前面的金属板地坪上。一定还有个什么办法,有办法走进房子,而不让空气跑出来。……他竭力思索了几分钟,但是如果有这样的方法,他却一点也想不出来——再说,如果把她吓坏了,也难保她不会让炸药爆炸……
  不成,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看来只有用圆柱货箱飞往卡里斯托星这一条路了。
  他抬头看了看悬在天际的硕大无朋的卡里斯托星,相形之下,远处的木星反而比较小一些,但亮度却较强,现在飞行倒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在那里着陆,也许他把所有能找到的防震填料都塞进去会保险一点……着陆以后,他会让卡里斯托星上的人再把他运回来,他们会想出办法走进屋子里去的,到那时候雷莉可就要倒霉了……
  跑道边一排停着三只圆柱货运箱,已经充好电,随时可以起飞。邓肯承认他非常担心到了那里能不能平安着陆;然而,害怕也好,不害怕也好,如果雷莉根本不肯打开话机,连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肯听,他为了逃生,也只有走这一步棋了。再拖延下去,除了继续消耗已经不多的氧气供应外,没有别的好处。
  他把心一横,迈步离开了金属地坪。接着就打开喷气推进器,越过跑道向圆柱筒飘游过去。他选中离他最近的一只圆柱飞行筒,由于已经有了几年的操纵经验,他很容易地就作好一切起飞前的准备工作。他又看了看卡里斯托星的倾斜角度,更加有了信心。至少他会安全地飞到那里。如果他们没有打开导航信号,不能指挥他的飞行简降落,等他飞近的时候,他还可以利用宇航服里的通讯机同他们联系。
  圆柱筒里的防震填料并不多。他又把其他两个圆柱飞行筒里的取出来,添加进去。但是,正当他盘算一下如何坐在里面扳动简外的开关让它起飞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冷起来。他把旋钮捻大了一格,看了着胸前指示温度的仪表——马上什么都明白了……雷莉已经知道他每次出来都更换、检查新气罐的习惯,因此这次她是在电池上或者更可能是在线路上作了手脚。电压已经降到最低点,指针只是微弱地跳动。宇航服里热量一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一点点地散失了。
  他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了——也许没有几分钟好活了。恐惧像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但是,转瞬间,又突然转化为一种束手无策的气愤。她耍弄了他,使他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好吧,上帝可以作证,他绝不会让她活下去。他自己固然要死,可是只要在房子的墙上开一个小洞,他就不会单独一个人去死……
  寒气正往他的身体里钻,仿佛正透过宇航服用冰冷的舌头在舐他的全身。他按了一下喷气开关,飘飘忽忽地向半球形住房飞回去。寒气正在啮咬着他的骨髓。他的两脚和手指首先失去了知觉。只是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后,他才能操纵推进器在住房的旁边停下来。但是还需要再作一次努力,因为他的身体现在还只是悬在半空,离地面还有3~4英尺高。切割器放在他刚才扔掉的地方,离他的手也还有几英尺远。他拚命挣扎着,想再按一次按钮,让身体落到地面上来,但是他的手指这时已经完全冻僵了。因为无法让手指工作,又因为整个胳臂都冻得疼痛不堪,他喘着气,急得落下眼泪。突然间,他感到胸口像被撕裂开似的一阵剧痛,不由得喊叫起来。他喘了一口气——一股寒冰一样的冷空气立刻冲进他的双肺,把它们冻结了……
  雷莉站在半球形住房的起居间等待着。她已经看见户外那个穿着宇航服的人形以不正常的速度飞过了圆柱形飞行箱的跑道。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把爆炸装置的电线拆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块厚橡皮垫于,准备随时堵住墙上可能出现的破孔。她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以后,她走到窗户前面。当她把脸紧紧贴着窗玻璃向一侧斜望过去的时候,她看到穿着宇航服的一条腿,另一条只能看到一部分。它们水平地悬在那里,离地面有几英尺高。她继续凝视了几分钟,她几乎觉察不出,它们正一点点地向下飘落。
  雷莉离开了窗户,把手中的橡皮垫向外一推,让它飘浮到屋子的另一头。她又站在那里想了一会。之后,她走到书架前面,取出百科全书的最后一本。她翻了一阵,找到“遗孀”这一词条,并且查明了这个词所表示的确切身份及其应得的权利。
  她找到一本拍纸簿和一支铅笔,犹豫了一会儿,尽量回忆她学到的方法,以后,她开始在纸上写下一些数字,便专心计算起来。最后她抬起头来,默想演算的结果。每年5000镑,为期5年,按复利6厘计算,数目相当可观——对了个火星人说来,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是,她又踌躇起来,如果她的面孔不是永远镶嵌在这样一个天真中略带惊愕的模子里,说不定这时还会皱一下眉头。当然,这是因为,总数中还需要扣掉一个数目——一笔2360镑欠款。




《黛安娜与大精灵》作者:帕梅拉·萨金特

   几扇窗户都向夜晚的微弱光亮敞开着,法蒂玛·萨达赫走到门口去迎接客人。夏天日照长,窗棂凹处的黑暗也比平常长一些。入夜后,法蒂玛常常想象到她离开的世界的大墙仍在围裹着她,而窗外的黑暗又使她想起国内妇女们所戴的黑面纱。她想到那些躲藏在大墙后面的妇女们正在写她们的日记,写下的思想与感情将成为永久的秘密。
  她无法再回到那个世界。
  通过窥镜,法蒂玛见到了她从前的教授朱莉亚·卡帕特利斯轮廓分明的脸;她身旁还有一位有浓密黑发的美女,头上戴着一顶黄金的环形饰物。法蒂玛怀疑她父亲会作出最后的努力让她回国,但未想到父亲会把卡帕特利斯教授请到她家来,也未想到黛安娜公主会站在朱莉亚一边。她父亲不可能出于真正关心她,他准是因女儿不愿回国而感到羞耻,怕他的兄弟与侄子们讥笑他太惯宠女儿。
  “情况变了,”她父亲宣称。妇女们、姑娘们回到老家来,试试这件或那件西方服装,但一出门仍要戴上面纱。
  她们成天坐在电视机前没完没了地凝望着电视屏幕,它所显示的是一个她们无法得到的自由世界。“情况变了”,她父亲这么说,也许真是那样,但是,那里的人民的生活因情况改变而有了改善了吗?祖先骑着马和骆驼穿越沙漠,如今人们坐在长长的黑色大轿车里穿过玻璃塔楼高耸的亮如白昼的大街。从前老听老太婆讲故事的女孩子们,如今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进口录像带的画面之中。
  卡帕特利斯向她介绍了黛安娜公主,法蒂玛引领二位女客穿过房子来到了花园。朱莉亚像往常一样,穿着缝制普通的衬衣和长裤;而黛安娜不顾夏夜的灼热,却穿着一件有兜帽的绿色长袍。也许公主以为她那套更引人注意的服装——新闻广播与杂志封面上曾多次刊载以祝贺她的功绩——对法蒂玛会显得不那么谦虚。新闻记者称她为神奇女郎,人们在波士顿大街上只要走一小段路就不会见不到她的招贴画:黛安娜公主穿着鲜艳的带黄金徽纹的红背心,缀着白星的蓝裤子,腰带上有一根金绳,手腕上戴着银色的手镯。
  法蒂玛使自己保持镇静。她不能允许这位著名的、勇敢的女人把自己从既定的道路上拨转开。
  她们在小花园中央一张小桌旁坐下。朱莉亚要了一杯冰咖啡,黛安娜喝热茶——香草茶。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朱莉亚说,“大使要我跟你讲讲。”
  法蒂玛朝这位苗条的中年妇女点点头。“我父亲认为你也许可以说服我按他的意思去做,但是他错了。我已经作出了选择。你难道要我放弃我已为自己制定的生活道路吗?”
  卡帕特利斯教授皱起眉。“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你父亲说了什么,而是为了你。我同情你的想法,但你也许会失去一个机会去做对你真正重要的事情。萨达赫大使某次同我谈起过新埃米尔想改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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