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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科幻之路 第四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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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借着几处火炬式灯的灯光来进行的。透过屋顶的天窗,可以望见一颗颗星辰正在头顶闪烁。这会儿,森林里大概正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弥漫着一派神秘和美丽。刹那之间,我忽然非常渴望去那里一游,带上我的弓箭涉足那个奇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将会是一种力量、一个朋友,而杰利充其量不过是个跌跌撞撞的游客而已。
“克莉丝托?”我问道。
她似乎颇有兴趣,“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如果安全的话。”
“肯定不会有事,”我答道,“我会带上我的弓。”
我们全都站起身来,克莉丝看上去挺高兴的。我不由回想起了我俩过去多次探访杳无人烟的鲍尔德荒野的情形;一瞬间,我觉得非常开心,预期一切都将如我所愿的那样发展。杰利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令人不快的梦而已,她根本不会真的爱上他的。
我先找出了一些用来醒酒的药片;虽说我自我感觉还算良好,但由于刚喝过酒的缘故,头仍然有些发晕,不宜马上去森林中漫游。克莉丝托和我立即一人服下了一片,一眨眼功夫,我脸上的红晕就开始渐消渐散了。但杰利却挥手挡开了我递给他的那颗药片,“我喝得不算多,”他坚持说,“我用不着这个。”
我耸了耸肩膀,心想这真是越来越妙了。假如杰利像个醉汉似的在林中踉踉跄跄,这只会使克莉丝越发心生不悦,“随你的便吧,”我说。
实际上,他俩穿的这身衣服并不适合去森林里漫游;但我觉得这一点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我并没打算带他们在森林中走得太远。这将会是一次短暂、迅速的探访;我将带领他俩走过我熟悉的那条小径,让他们亲眼瞧瞧那奇异的灰堆和“梦蛛裂缝”,如果可能,为他俩捕捉一只梦蛛。这完全是小事一桩,我们将很快去而复返。
我套上一件深色工装,穿好厚重的猎靴,佩上箭筒,又递给克莉丝托一支手电以备在蓝色苔藓地带迷失路径之用,并随手操起了那张弓,“你真的需要那玩艺儿吗?”杰利问道,带着几分挖苦的语气。
“为了防身,”我答道。
“不至于那么危险吧。”
是不至于,如果你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的话。不过,这话我可没有对他说,“如果是这样,你们杰米人干吗总呆在岛上不肯挪窝?”
他微微一笑:“我宁愿带一把激光枪。”
“我还没变得那么喜欢赶尽杀绝。至少,使用弓箭能给猎物某种机会。”
克莉丝朝我含笑而视,我的话显然勾起了她对往事的记忆。“他只捕杀肉食动物,”她对杰利说。我微微躬身以示感谢。
“松鼠”同意留在塔内看家。我又佩上了一把刀,这才沉着、自信地走出塔楼,带着我的前妻和她的情人踏人了“杰米逊之世界”的森林之中。
我们三人在林中鱼贯而行,彼此靠得很近,我手中握着弓在前头领路,克莉丝紧紧相随,杰利走在最后。从我们出发时起,克莉丝就一直打着手电,四下探觅着林间的路径。我们的四周矗立着一片茂密的钉箭树林,仿佛一面倚海而立的大墙;唯有一条小路蜿蜒向前,穿林而过。这些钉箭树的躯干十分修长、挺拔,表皮呈灰色硬壳状,有几棵树粗壮得犹如一座座高塔;相形之下,它们的树冠却长得稀稀拉拉,一点儿也不茂盛。在有些地方,这些钉箭树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几乎把我们脚下的路也给挤没了;与此同时,在一片黑暗之中,冷不丁还会时时冒出一堵似乎无法逾越的篱墙,拦在了我们的面前。不过,每逢这个时候,克莉丝总能在我的指点之下再一次探照到那条迂回曲折的小径。
出发十分钟后,林间的情形开始有了些变化。脚下的路面,还有林中的空气,都显得比刚才干燥了一些;阵阵寒风也不再带有大海的咸味。那些钉箭树已经汲取了空气中的大部分水分。它们的躯体渐渐地不再高大,彼此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得越来越开;这样一来,我们要辨认林间的路径也就容易得多了。我们的周围还出现了一些其他的树种:有形体矮小的“精怪树”,有枝权蔓生的“仿橡树”,还有一种形态优雅的“乌焰树”——当克莉丝托偶尔探照到它的时候,它那树身上的红色纹理仿佛跳跃起来,辉映着四周黑沉沉的树林。
对了,还有那蓝色的苔藓。
一开始,我们只能发现它们的一些零零星星的踪迹;只见这类苔藓或呈破网状在一株“精怪树”的枝头摇曳不定,或小片小片地从地面渐渐攀至一棵“乌焰”、或一痔萎零落的钉箭的树身之侧。但没过多久,它们的形迹就变得几乎无处不在了:只见地面犹如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之毯,连头顶的片片树叶表面也是如此;林梢上则仿佛悬挂着一层层苔藓之网,在阵阵冷风中不断地婆娑起舞。克莉丝托打着手电四下探照,发现周围还生长着一簇簇手感柔软的蓝色蕈类;它们比一些常见蕈类要大不少,长势也好得多。与此同时,我也朝四周张望着,很快就看见了那种奇异的光华。
“行了,就在这儿,”我说;克莉丝随即熄灭了手中的电筒。
我们眼前顿时漆黑一团;但这一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们三个的眼睛很快就捕捉到了某种比刚才手电的光线暗淡得多的亮光。此刻,只见周围那些蓝色苔藓正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磷火,浸润着我们的全身;就连四周原本黑沉沉的树林,仿佛也被抹上了一层色调柔和的异彩。当时,我们三人正好停步在一块小小的林间空地的近旁、一棵表皮黑亮的“乌焰”树下;然而,在周围那种倏明忽灭的蓝色磷火的衬映之下,就连“乌焰”树身那火焰般的纹理似乎也笼上了一层冷色。一株株树下到处生长着这类苔藓,根本瞧不见别的草本植物的踪迹;它们还攀上附近的一丛丛灌木,看上去好像变成了一堆蓬松的蓝色圆球。大部分树身的侧面也有它们的踪影;每当我们抬头凝望星空,就会看到它们在林梢闪烁不定,犹如一顶光彩熠熠的皇冠。
我小心地将手中的弓靠在“乌焰”树身的一侧,弯下身去,从地上拔起了一小把闪闪发亮的苔藓。当我把掌中那清凉、神奇的植物递到克莉丝托面前的时候,她再一次朝我嫣然一笑,脸色十分柔和。我当时心情很愉快;由于我带路,他俩才发现了这处独特的美。
可杰利只是咧开嘴冲着我发笑,“这就是你惟恐我们要毁掉的玩艺儿吗,鲍文?一片遍地都是蓝色苔藓的森林?”
我扔掉了手里的苔藓,“你不觉得它很美吗?”
杰利耸了耸肩,“不错,是挺美。但它也是一种真菌,一种危险的寄生植物,它会把其他形式的植物统统排挤掉的。这类苔藓在约洛星和巴比斯群岛上一度长得也很茂盛,你知道。我们把它们全部滞除掉了;要不然,一个月之内它们就能吞下一块很好的农田。”说完,他摇了摇头。
克莉丝托也跟着点点头,“他说得不错,你知道”,她说。
我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好长一会儿;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的头脑变得非常的清醒,今晚喝下的酒已在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建构了又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在这儿,在这个满是“梦蛛”和奇妙的苔藓的世界里,我曾以为自己能再次抓住久已逝去的幻梦,抓住水晶般美好的旧日恋人。我还以为,在这片永恒的、无始也无终的荒野中,她将会判明杰利和我究竟孰优孰劣,并再一次认识到她爱的人其实是我。”
我就这样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幻想之网;它是那么绚丽、诱人,就像那些“梦蛛”编织的陷阱之网一样。然而,克莉丝只用一句话就把它那些柔弱的丝线扯得粉碎。她已经属于他了;她已不再属于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可能。也许在我眼里,杰利显得头脑简单、感觉迟钝、过于讲求实际;但说不定克莉丝正是因为他的这些品质才喜欢上他的。当然,她也可能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但我没有权利对此妄加猜测,何况或许我永远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奥妙呢。
我拂去了掌中残存的最后几片闪亮的苔藓;与此同时,杰利也从克莉丝托手中接过那支沉重的手电,重新将它扭亮。刹那间,周围那蓝色的童话世界就消融在一片自得耀眼的手电光亮之中了,“还去哪儿吗?”他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他的确根本没有喝醉。
我重新操起了那张搁在一旁的弓,“跟我来”,我迅捷、简短地说。他俩的兴致依然很高,但我自己的心情却已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突然之间,我觉得这次林间漫游根本毫无意义。我真希望他俩离开这儿,让我一个人留在塔楼里,和“松鼠”呆在一起。我的心仿佛正在不断地下沉,下沉……在这片遍地苔藓的密林深处,我们还发现了一条水声淙淙的小溪;碰巧一只孤零零的“铁角”正在溪边饮水,我们的手电那明晃晃的光亮可把它吓了~大跳。只见它先是面带惊恐地抬头望了我们一眼,接着就连蹦带跳地跃过树林不见了。有那么一瞬间,它瞧上去很像是古老的地球传说中的独角兽。我习惯成自然地向克莉丝托投去一瞥,却发现她正和杰利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我们三人又爬上一面乱石嶙峋的斜坡。就在咫尺之外的地方,赫然耸立着一个阴森森的岩洞;从气味来判断,这多半是一只“林吼”的巢穴。
我转过身想提醒他俩小心在意,却发现这两位并未紧随在我的身后。实际上,他们几乎还在离开我十步左右的坡底,手牵着手,一边缓步而行,一边小声交谈。
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扭转身子,继续往坡上攀登。一路上,我们三人一直没再开口说话,直到我瞧见了那个奇异的灰堆。
我在它的边上站住了脚,靴子陷入那奇妙的灰粉约一英寸深。他俩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到前头来,杰利,”我说,“用你的手电照照这~带。”
手电的光芒漫无目标地四下游移着。在我们的背后,峻增的山岩表面仿佛到处闪烁着蓝色苔藓那若隐若现的寒冷的火焰。然而,我们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荒凉;唯有一片广袤而空虚的原野,黝黑、荒芜、了无生气,横亘在星空之下。杰利拿着手电来来回回地探照着,时而近旁,时而远方。我们的耳边唯有风声在不断回响。
“这——?”他终于开口了。
“抓一把灰感受一下,”我告诉他。这一次我可用不着自个儿动手了,“待会儿回塔之后,你可以再捏碎一块砖比较一下。这两者是完全一样的,属于同一类灰粉。”我作了个颇有气派的手势。“我猜想,这儿曾经是一座城市,但现在它已化作一堆粉尘。或许,我习5座塔楼正是当年建立这座城市的外星生命的一个前哨站,你俩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森林里的那些‘知觉生命,现在已消失了?”杰利问,脸上依然挂着一丝微笑,“嗯,我得承认,在我们那些岛上确实看不到这类玩意儿。原因挺实在:我们可不愿让森林火灾如此横行无忌。”
“森林火灾!别扯淡了。森林火灾不会把一切都烧成这种灰粉的。如果这儿真的闹过火灾,你准还能再发现一些烧焦的树桩或别的什么东西。”
“噢?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据我所知,所有古代城市的遗址上至少还残留着几截残垣断壁什么的,供游客们拍照留念”,他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电来回探照着那堆灰粉,“而这儿只不过是一堆垃圾罢了。”
克莉丝托始终没有说话。
我开始往回走;他俩则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不时地自讨没趣;看来,带他俩到这儿来真是傻透了。此时此刻,我只希望能尽快回到我那座塔楼,再打发他俩回杰米逊港去,然后继续过我的流放式生活。
没过多久,我们三人又一次踏入了那片苔藓密布的森林。这时,克利丝托忽然在背后叫了一声:“乔尼。”我停下脚步,他俩赶了上来;只见克莉丝的手正指向林间的某个地方。
“把手电熄了,”我吩咐杰利。借着四周的蓝色苔藓那暗淡的光芒,我反而可以更加轻松自如地辨识暗夜中的目标。原来,克莉丝看到的正是一张纷繁复杂而又色彩斑斓的梦蛛之网;只见它正低低地悬挂在一株“仿橡树”的枝头,斜斜垂向地面。和这张网比起来,我们身旁那些柔光闪烁的苔藓顿时显得黯然失色。细看之下,根根蛛丝都和我的小指头差不多粗细,油光闪闪,仿佛正变幻看虹影股缤纷的色彩。
克莉丝向着那张网迈出了一步;我马上拉住了她,不让她再往前走,“那些‘梦蛛,就呆在附近某个地方,”我说,“别靠得太近。公蛛从不离开蛛网;母蛛则会乘着黑夜在树林里四处活动。”
杰利有点儿担惊受怕似地抬头望了望那张蛛网。他没有扭亮手中的电筒。突然之间,他似乎变得不那么夸夸其谈了,“梦蛛”是一种十分危险的食肉动物;我估计,杰利以前大概只是在某个展览会上看见过它。在那些岛屿上是没有这类生物的,“这张网可真不小,”他说,“那些‘梦蛛,肯定也挺大。”
“是挺大的,”我说。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张普通的蛛网就能把他唬成这样;假如带他见见那“梦蛛裂缝”,准能把他惊得膛目结舌。活该,谁叫他整个晚上一直烦我来着,“跟我来,我会让你俩见识一下‘梦蛛,的真面目。”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张蛛网;但始终没有发现它的守卫者的踪影。接着,我就带领他俩向那条“梦蛛裂缝”走去。
所谓裂缝,其实只不过是横亘在沙土上的一条宽阔的“V”形壕沟。从前,这儿曾经流淌过一条小河;但眼下河水早已干涸,沟中唯有各种各样的林木在繁衍生息。这条裂缝白天看上去并不很深;然而一到夜间,若是从两旁那些郁郁葱葱的小山包上往沟底张望,可就不免令人胆颇心惊了。在这条裂缝的底部,一丛丛黑沉沉的灌木彼此纠结缠绕,闪烁着点点幽灵般的光焰;再往上一些,则有不少树木的躯二F斜斜地探入沟内,几乎交汇在这条裂缝的中央。有棵树的树身甚至正好横架在沟的两沿。这是一株古老而朽腐的钉箭;由于缺乏水分的缘故,早已凋萎多年。如今,它那倾圮的树身横卧在沟上,恰好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桥梁,“桥”上也生长着蓝色苔藓,在暗夜中流溢着淡淡的光芒。
我们三人依次走上了那座呈弧形的、通体闪烁着微光的“桥”。我作了个手势,示意他俩往下看。
只见在我们脚下几码远的地方,正有一张色彩斑斓的蛛网半悬在空中熠熠发光。每根蛛丝都粗得犹如电线一般,表面还闪烁着油汪汪的光亮。在它的四周,那些地势较低的林木的枝枝权权被它牵扯得彼此交错、缠结。它高悬在这条裂缝的上方,仿佛一顶童话般奇幻的穹庐,在夜色之中流光溢彩。这张蛛网真的很美;它诱使你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它。
然而,这也正是那些“梦蛛”之所以编织它的原因,“梦蛛”是一种昼伏夜出的食肉动物;如此绚丽多彩的蛛网,在夜间自然会流泻出强烈的诱惑力。
“瞧,”克莉丝托说话了,“那只‘梦蛛’。”她随即抬手指向某个地方。原来,它正静静地隐藏在网上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身子恰好被一丛生长在山岩上的“精怪树”半遮半掩着。借着蛛网及苔藓发出的光芒,我也依稀瞧见了它——一只躯体庞大、长着八条腿的白色怪物,几乎和一个大南瓜一般大小。它一动不动地蛰伏着,等待着。
杰利再次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又抬头望了望半伸在我们头顶的一株树身弯曲的“仿橡树”的枝梢,“它的伴侣也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对吧?”
我点了点头,“杰米逊之世界”的“梦蛛”和地球上那些异种蜘蛛并不完全同种同源。母“梦蛛”的天性虽然十分歹毒,但还不至于把自己的“丈夫”也当成口中的美食。恰恰相反,母“梦蛛”和公“梦蛛”之间通常是分工协作、相伴偕老的。光彩熠熠的蛛网通常由形体庞大、动作迟缓的公“梦蛛”吐丝编织而成;猎物一旦自投罗网,也是由公蛛吐出道道蛛丝将其牢牢缚住的。与此同时,形体较小的母“梦蛛”则在黑沉沉的枝头树梢四处逡巡,体侧的毒囊内贮满粘稠的“迷幻毒液”——正常人若是服下这种毒液,眼前就会冒出种种五光十色的幻景,继而心荡神迷,欣喜若狂,最后则以眼前一片黑暗告终。不少猎物都“栽”在了躯体比自身小得多的母蛛的毒螫之下,并被母蛛拖回网去,以备他日食用之需。
“梦蛛力可以称得上是一些宽厚、仁慈的“猎手”。假如它们喜欢吃活食,那也毫无问题;它们的猎物说不定还乐意就那样被它们吃掉呢。若按那帮子杰米人的说法,在那些猎物被“梦蛛”吞下肚的时候,这些可怜虫甚至还乐得直哼哼呢。这种说法未免太过夸张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的:“梦蛛”的猎物一旦被其捕获,就乖乖束手待毙、不作任何挣扎了。
然而,那天夜晚,却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脚下的网里不断地挣扎。
“那是什么?”我说,眨了眨眼睛。事实上,这张瑰丽多姿的蛛网中并不是空无一物的一头被吃得只剩一半的“铁角”的尸体就正躺在我们脚下几乎伸手可及的地方;离它稍远一些,还有某种大蝙蝠也正被闪闪发亮的蛛丝缠得无法脱身——但是,这两者都不是我瞧见的那个东西。只见它正半悬在西边一丛杂树的附近,在公蛛对面的某个角落里不停地扑腾着。我只瞥见了它那四下乱划的、苍白的肢体,它那一双灼灼如炬的大眼睛,以及某种很像是翅膀的东西。不过,我看得并不清楚。
就在这一刻,杰利的脚忽然滑了一下。
不知是酒喝多了、使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呢,还是因为我们脚下这棵树的树身太弯曲、树身上的苔藓太滑溜。或许,他只是试图绕到我身旁,瞧一瞧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总之,不知是什么缘故,他脚下突然一滑,身体随即失去了平衡,一声尖叫之后,他已经躺在下面那张离我们足有五码远的蛛网之中了。整张蛛网被他撞击得晃动个不停,但并没有撕裂——毕竟,“梦蛛”的网韧性很强,足以逮住像“铁角”和“林吼”那样大的动物。
“真他妈见鬼,”杰利尖声诅咒。他那副样子看上去十分可笑:一条腿正好陷在蛛丝里头,两只胳膊也全被蛛丝紧紧缠住,只有脑袋和肩膀尚能自由活动,“这玩意儿粘乎乎的。我几乎没法动弹。”
“别挣扎了,”我告诉他,“你越挣扎,事情就越糟糕。我会想个法子爬下去把你弄出来。我带着我那把刀呐。”我一边说,一边往四下里张望着,想找到一段可以供我攀援而下的树干。
“约翰,”克莉丝托的声音显得那样紧张、焦虑。
只见那只公“梦蛛”已从那株“精怪树”后的藏身之处爬了出来,正朝着杰利慢慢地、不慌不忙地步步逼近。在这张异常瑰丽的蛛网上,它那庞大的白色身躯每挪动一步,就会发出阵阵声响。
“见鬼,”我骂了一声。我倒并不怎么害怕,但这毕竟是件麻烦的事。这样大的梦蛛,我从未见过第二个;要杀掉它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公“梦蛛”虽然无毒,但也是一种食肉动物;它完全能够把人活活咬死,像这样大的“梦蛛”就更不用说了。我决不能让它爬近杰利的身边。
我平稳、小心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灰色的长箭,将它搭在了弦上。四周已是夜色深深,但我并不怎么担心这个。我的箭法一向不错,何况,我要射的目标也已被熠熠发光的蛛网映衬得一清二楚了。
正在这时,克莉丝托忽然尖声大叫。
我骤然停手,心中十分恼火:明明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她居然还如此惊慌失措。然而,我知道她向来就不是个脆弱的人;她这么激动,准是为了别的事情。一时间,我也猜不透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于是我也顺着克莉丝的视线回头望去——顿时,我也明白了:原来,一只肥硕得犹如壮汉的拳头一般的白色母“梦蛛”已从那棵“仿橡树”的枝头落到了我们脚下的“桥”上,距离我们还不到十步之遥!谢天谢地,总算克莉丝托是安全的,因为有我挡在她身前。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站了多长的时间?我不清楚。假使我当时能毫不迟疑地及时采取行动,这一意外是不难处理的。我本应先用手中的箭解决那只公蛛;然后,我本来完全有充裕的时间从箭筒里抽出第二支箭,把那只母蛛也消灭掉。
但我当时却没有这样做。相反,在那漫长的、若暗若明的一瞬间,我只是仿佛中邪似地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虽然握着弓,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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