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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伯利安 作者:[美] 丹·西蒙斯 完整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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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紧拳头。“你这该死的狗娘养的贱货。我干嘛需要这直接接口?啊?你这信口雌黄的杂种!”
  “不是和内核连接,”乔尼轻声说,“是和我。”
  “你?”我的手和拳头微微发颤,我打算砸扁他那容器中克隆出来的脸。“你?”我冷笑道。“你现在是人了,你难道忘了?”
  “我知道。但是某些赛伯体的功能仍旧存在。你记得几天前我碰到你的手,带你到数据平面上的事吗?”
  我盯着他。“我再也不会去数据平面了。”
  “不。我也不会再去了。但是我需要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将大量的数据传送给人。我昨晚带你到渣滓的一个黑市外科医生那去了。她给你植入了一个舒克隆环。”
  “为什么?”舒克隆环非常小,不会比我的拇指指甲大,而且那东西非常昂贵。它里面装着不计其数的磁泡存储器,每一个都能容纳近乎无穷比特的信息。舒克隆环是无法通过生物载体访问的,因此可以用来传送机密信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携带一个舒克隆环,就能把人工智能人格或者整个行星的数据网带在身上。见鬼,连一只狗也能携带这一切。
  “为什么?”我再次问道,我怀疑乔尼,或者乔尼背后的什么势力,是不是在利用我,把我作为送信人。“为什么?”
  乔尼靠近了些,他的手包住了我的拳头。“相信我,布劳恩。”
  父亲在二十年前打爆了自己的头,此后母亲隐居起来,退却至她那自私的生活中,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现在,这世界里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相信乔尼。
  但是我相信了他。
  我松开拳头,抓住了他的手。
  “好了,”乔尼说,“快把你的饭吃了,我们得行动起来,干点什么,来保全我们的小命了。”
  武器和药,是渣滓蜂巢里最容易搞到手的两件东西。我们花光了乔尼最后一点可观的黑市积蓄,买了些武器。

  二十二点整,我们两人都穿好了晶须钛聚乙烯的甲胄。乔尼戴着一顶打手的镜式黑钯头盔,而我戴着军部额外的控制面具。乔尼的动力手套真是大,而且是大红钯的。我戴着滤息手套,那东西带着夺人性命的小装饰。乔尼拿着一把驱逐者的地狱之鞭,那是从布雷西亚上夺得的战利品,他还在腰上别了根激光棒。我呢,除了父亲的自动手枪,还在回旋腰带上插了一把斯坦津迷你枪。我可能通过面具控制这把枪,甚至射击时不要用手。
  我和乔尼互相看着对方,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停止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吭声。
  “你确定卢瑟斯的伯劳神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吗?”这是我第三次问,或者第四次。
  “我们不能进行远距传输,”乔尼说,“内核只要伪造一个故障,我们就死了。我们甚至不能在这底层空间乘电梯。我们得找一条不受监控的楼梯,爬到一百二十层之上。到神殿去的最好的路,是中央广场的那条笔直的路。”
  “对,但是伯劳教会的人会让我们进去吗?”
  乔尼耸耸肩,这动作在它的战斗装甲中显得很奇怪。从打手头盔中发出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只有他们对我们的存活感兴趣。也只有他们有足够的政治影响力,可以帮我们找到去海伯利安的交通船,并保护我们不受霸主的侵害。”
  我拉起面具。“梅伊娜·悦石说未来不会允许飞船飞往海伯利安进行朝圣了。”
  镜式黑钯的圆顶明了地点点头。“去他妈的梅伊娜·悦石。”我的诗人爱人说。
  我深吸了口气,走到我们这个小小凹地的开口处,这是我们的洞窟,我们最后的避难所,乔尼出现在我身后。装甲摩擦着装甲。“准备好了吗,布劳恩?”
  我点点头,把迷你枪转到基点之上,迈步开始离开。
  乔尼碰了碰我,拉住了我。“我爱你,布劳恩。”
  我点点头,强忍着。我忘记了我的面具没有合上,他能看见我的泪水。




第十二章

  蜂巢一天二十八小时,时时刻刻醒着;但是遵循着某些传统,第三层是最安静的,也是人烟最稀少的。如果在第一层,在高峰时间走在人行道上,我们的运气会好一点。不过如果打手和谋财害命的家伙正等着我们,那么平民的死亡丧钟将会敲得震耳欲聋。
  我们花了三个多小时爬到中央广场,没有走一条楼梯,而是行走在一系列无止境的机修通道中,爬进被遗弃的竖直入口,这些入口在八十年前已经被反对提高机械化和自动化的勒德暴动分子席卷一空了。最后走上了一条楼梯,上面生的锈比它的金属还多。从楼梯出来,我们进入一条输送走廊,离伯劳神殿只剩下半公里不到了。
  “这么不费吹灰这力,我都不敢相信。”我用内部通信器对他耳语。
  “他们很可能是把人都集中在航空港和私人远距传输器群组中了。”
  我们走在这个相当隐蔽的通道里,来到了中央广场,这地方位于第一购物层下方三十米,屋顶下方四百米。现在,伯劳神殿这幢绚丽、随意的建筑已经离我们半公里路不到了。不少错过高峰的购物者和慢跑者朝我们瞥来,但很快就走开了。我心里深信不疑,商场的警察被叫走了,但如果他们立马出现的话,我还是会感到惊讶的。
  一帮穿着鲜艳衣服的街头刺客从一个电梯中一哄而散,嘴里大喊大叫。他们身上带着脉冲刀,链条,动力手套。乔尼大吃一惊,他舞起地狱之鞭,朝他们挥去,鞭子发出几十发射击光束。我的迷你枪呼啦啦地在那急速旋转,随着我眼睛的移动从一个瞄准点移到另一个瞄准点。
  那七个家伙组成的一帮人猛然刹住脚步,举起他们的手,眼睛大睁,朝后退去。他们掉入了电梯,然后不见了。
  我看了看乔尼。黑以的镜影朝我回看过来。我们俩谁都没笑。
  我们穿赂北部的购物小巷。少有的几个步行者一溜烟跑到大门敞开的店堂里。我们现在离神殿的阶梯一百米来到了。通过军部的头盔耳机,我能真切地听到我的心跳声。离阶梯还有五十米时,似乎受到传唤,一名侍僧或者牧师什么的出现在神殿十米高的大门口,看着我们走近。三十米。如果有人打算中途截击我们,他们应该在这之前就截击了。
  我转身对着乔尼,打算说点好笑的话。突然,至少二十束光束及十多束的射弹瞬间击中了我们。钛聚乙烯的外层向外爆裂开来,在反气流的作用下偏转了大部分射弹的能量。之下的镜面反射掉了大多数的杀人光束。大多数。
  乔尼在这冲击力之下摔倒了。我单膝跪地,让迷你枪朝激光源瞄准。
  蜂巢住宅墙十楼之上。我的面具突然变暗。甲胄蒸发出反射而出的水汽。迷你枪的声音听上去完全就像是历史全息剧中的某种电锯的声音。十楼之上,一个五米的阳台和墙壁四分五裂,涌出爆炸钢矛的云团,发出一阵刺穿盔甲的声音。
  三个沉重无比的刺客从后面击中了我。
  我双手撑住地,摔在地上,压制住迷你枪,旋过身来。每一层上都至少有十几个他们的人,他们飞快移动,那是非常考究的格斗之舞。乔尼爬起身,跪在那,拿着地狱之鞭开火了,发出一连窜的激光束,他仿佛是在彩虹中穿行,敲打着反弹防御。
  其中一个跑动着的身影勃然起火,身后的橱窗成了一滩玻璃液,溅到十五米开外的中央广场上。又有两个人出现在平地的栏杆上,我发射出一阵迷你枪的弹药,让他们龟缩了回去。
  一架敝开的掠行艇从顶上的椽子那儿降落下来,阻种轮颠簸摇晃,倾斜在路标塔边上。火箭弹猛地冲击在我和乔尼身边的混凝土上。商店正门吐出无数块碎玻璃,
  将我们淹没。我抬头看着,眨了两下眼,瞄准,发射。掠行艇朝边上猛地歪去,撞到了电动扶梯,上面还有十几个畏首畏尾的平民。最后,它在一大堆扭曲的金属中打着滚。如军火库般轰然爆炸。我看见八十米下方的蜂巢地面上,有一个购物者在火焰中跳动着。
  “左边!”乔尼在密光束的内部通信器中朝我喊。
  四个穿着战斗装甲的人,用个人升降包从上面落了下来。聚合的变色龙装甲苦苦地跟上不断变化的背景的脚步,但仅仅是把每个人变成了闪耀的万花筒。其中一个来到我迷你枪的扫射范围之内,牵制住我,另三个朝乔尼跑去。
  这家伙冲过来,拿着脉冲刀,犹太风格。我任其嘶咬着我的装甲,我知道它会刺进我前臂的肌肉里,但是我得争取时间。有了。我举起戴着手套的手,用那钢硬之
  边砍死了这家伙,紧接着把迷你枪扫向三个正和乔尼搏斗的家伙。
  他们的装甲非常坚硬,我用枪扫得他们节节后退,就像用水管冲洗堆满垃圾的人行道。在我把他们全部打下这一层的突翼之前,只有一个家伙爬起了身。
  乔尼又一次摔倒在地。他的部分胸甲不见了,融化掉了。我闻到焦肉的味道,但是没有看到什么致命的伤口。我半蹲着,抱起了他。
  “别管我,布劳恩。快跑。上楼梯。”密光通讯结束了。
  “滚蛋,”我叫道,我用左手抱住他,支撑住他的身体,而又让迷你枪有地方追踪,“我还是你付钱找来的保镖。”
  他们在蜂巢的两面墙上,在椽子上,在我们头顶的购物层上狙击我们。人行道上至少有二十具尸体;其中一半是穿着鲜艳衣服的平民。我左脚装甲上的力量辅助器被碾碎了。挺着那条腿,我笨拙地拉着我们两个跑了神殿阶梯的最后十米。现在,阶梯上出现了好几个伯劳牧师,他们看上去对他们身边的炮火毫不在意。
  “上面!”
  我旋过身,瞄准,开火,这些动作瞬间完成,射出一枪后,我听见枪空掉了,然后我便看见第二艘掠行艇发射出了火箭弹,刚一射出,那艘艇便立刻化作一千片急速飞动,毫无关联的金属和粉身碎骨的血肉了。我重重地把乔尼摔在走道上,向他身上叭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他暴露在外的血肉。
  火箭弹也同时爆炸了,好几个在空中爆炸,至少有两个潜进了乔尼的身体,我被轰向了空中,掉在了十五到二十米之下的倾斜走道上。好家伙。一秒钟之前我们还站过的合金钢筋混凝土人行道,现在被烧焦了,沸腾了,软瘫了,滚到了下面熊熊燃烧的走道上。在那形成了一条自然的城壕,一条天堑,把我们和其他地面军隔开了。
  我站起身,一掌掴掉那无用的迷你枪,开始向上爬,我拉掉身上装甲的无用碎片,双手抱起乔尼。他的头盔被炸飞了,脸上血肉模糊。血从他装甲的几十条小缝中渗出来。右手和左脚被炸掉了。我转过身,抱着他,沿着伯劳神殿的阶梯,向上爬去。
  现在,警报声比比皆是,中央广场的高空中都是空全掠行艇。打手在上层,在糊掉的走道远侧四处寻找掩护。有两个突击员,使用升降包掉了下来,紧紧跟在我身后,向阶梯上爬。我没有转身。每走一步,我必须抬起我直挺挺的无力的左腿。我知道我背上和两肋已经严重烧伤,到处都是弹片的伤口。
  掠行艇呼啸、盘旋,但是没有停在神殿的阶梯上。炮火在中央广场上不停回响。我听见身后金属鞋的脚步声,在急速朝我扑来。我费尽力气又迈了三步。上面二十步的地方,不可思议的遥远地方,伯劳主教正站在一百名神殿牧师中间。
  我又迈了一步,低头看着乔尼。他睁着一只眼,抬头望着我。另一只眼紧闭,满是血污,满是肿胀的组织。“没事的,”我轻轻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盔也不见了。“没事的,我们就要到了。”我又使尽力气迈了一步。
  那两个穿着明亮黑色战斗装甲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两个带着的面甲都掀了起来,上面一条条偏转痕,两张铁板无情的脸。
  “婊子,放下他,也许我们会给你条活路。”
  我疲惫不堪地点点头,太累了,再也迈不了一步路,太累了,什么事也不能估,但是我仍旧站在那,双手抱着乔尼。他的鲜血滴在洁白的石头上。
  “我说,把这狗娘养的放下……”
  我射中了他俩。一个正中左腿,一个右眼,我手里握着父亲的自动手枪,一直摆在乔尼的身体下面,从未举起来过。
  他们倒了下来。我又迈了一步。然后再一步。稍稍喘口气,抬起脚再来一步。
  阶梯顶端,穿着黑袍红袍的那群人朝两边分开。门道非常高,也非常暗。我没有回头,但是我能听见背后的喧嚣,我知道中央广场肯定挤满了人。主教陪在我边上,伴着我走入大门,走入那片朦胧。
  我把乔尼放在凉爽的平地上。袍子在我俩边上瑟瑟作响。我拉掉自己的装甲,然后扯着乔尼的。那装甲有好几处粘在了他的身上。我用我仍旧好使的手臂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颊。“对不起……”
  乔尼的头微微动了动,他睁开眼睛,举起剩下的那只左手,碰了碰我的脸颊,我的头发,我的脑后。“芬妮……”
  我感觉到他在那时死了。我也感觉到他的手摸到神经分流器,涌过的一股电流,随着约翰·济慈曾经拥有的东西和将要拥有的东西猛地进入我,我感觉到这股电流的白亮暖意。这几乎……几乎就像是两夜前他在我身体内的高潮,那湍流,那悸动,那突然的暖意,那之后的寂静,还带着感情的回响。
  我把他慢慢放到地上,任侍僧把他的尸体带走,把它带到外面,给人群看,给当局看,给等着想知道结果的人看。
  我任他们带走了我。




第十三章

  我在伯劳神殿的疗养所待了两星期。烧伤治愈,疤痕除去,异金属挑去,皮肤移植好,肌肉重新长好,神经重新编好。而我依旧伤痛不止。
  所有人都对我没了兴趣,除了伯劳牧师。内核确信乔尼已死;他在内核中的踪迹无处可寻了;他的赛伯体也死了。
  当局记下了我的笔录,吊销了我的执照,尽全力把事情摆平了。环网新闻报导说,渣滓的一层蜂巢的黑帮发生了火并,搅到了中央广场里。有好几个黑帮成员和无辜的旁观者死于非命。其中还包括警察。
  一周前,消息传来,说霸主允许“伊戈德拉希尔”载着朝圣者到海伯利安附近的战区去。我用神殿里的远距传输器传送至复兴之矢,然后花了一小时时间,在那独自翻寻道档案。
  文件是通过真空挤压保存着的,所以我没法碰触到它们。笔迹是乔尼的;我以前见过他写的字。由于年岁久远,纸张泛黄,脆弱不堪。我找到了两段文字。第一段写道:

  白天消逝了,甜蜜的一切已失去!
  甜嗓,甜唇,酥胸,纤纤十指,
  热烈的呼吸,温柔的低音,耳语,
  明眸,美好的体态,柔软的腰肢!
  凋谢了,我眼睛见过的美的景色,
  凋谢了,我双臂抱过的美的形体,
  凋谢了,轻声,温馨,纯洁,快乐——
  这一切在黄昏不合时宜的消退,
  当黄昏,节日的黄昏,爱情的良夜
  正开始细密的编织昏暗的经续
  以便用香幔遮住隐蔽的欢悦;
  但今天我已把爱的弥撒书读遍,
  他见我斋戒祈祷,会让我安眠。

  第二段文字的笔迹非常狂野,那纸张了更为粗糙,似首是匆匆忙忙在记事本上乱涂而成的:

  这生命之手,温暖能干,诚挚欲攫取,
  但若身处冰冷寂静之坟茔,这冰手仍欲去,
  白天多寒峻,梦夜多凄苦
  汝欲汝心血不流,
  甘愿让我红色血脉再次流,
  汝内心平静我能见,我把你紧紧拥在手。

  我怀孕了。我想乔尼是知道的。我不太确定。
  我怀了两次。一次是怀了乔尼的孩子,另一次是在舒克隆环中怀有了他的记忆。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意要联系起来。孩子还有几个月才会生下来,而几天之后,我就会去面见伯劳鸟。
  但是我清楚地记得那几分钟,当乔尼伤痕累累的尸体被带出去面对众人后,当我被带走送去治疗前。他们都在那,站在黑暗之中,许许多多的牧师、侍僧、驱魔师、守门人、信徒……他们开始异口同声地吟唱,就在那伯劳鸟的旋转雕像下的红色朦胧中,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哥特式的拱顶之下。他们所吟唱的是仿若如下这些话语:

  “赐福于她,
  赐福于我们救世主的母亲,
  赐福于我们赎罪的工具,
  赐福于我们创造物的新娘,
  赐福于她。”

  我伤痛难忍,震惊异常。当时,我毫不明白。现在,我也不明白。
  但是我知道,时机来临,伯劳鸟到来之时,我会和乔尼一起面对它。
  时近深夜。缆车行驶在群星和冰雹之间。这伙人坐在那,个个沉默不语,只有缆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过了许久,雷纳·霍伊特对布劳恩·拉米亚说:“你也带着十字形。”
  拉米亚盯着牧师。
  卡萨德上校朝女人靠过来。“你觉得海特·马斯蒂恩是那个跟乔尼讲话的圣徒吗?”
  “很有可能,”布劳恩·拉米亚说,“我不知道。”
  卡萨德盯着他。“是你杀了马斯蒂恩吗?”
  “不是。”
  马丁·塞利纳斯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离日出还有几个小时,”他说,“你们谁想睡个觉?”
  不少人都在点头。
  “我不睡,我来站岗,”费德曼·卡萨德说,“我不累。”
  “我陪你。”领事说。
  “我来热点咖啡。”布劳恩·拉米亚说。
  当其他人睡着,瑞秋在睡梦中发出轻轻的咕咕声,他们三人坐在窗边,望着夜晚高空的群星在远方发出冷冷的光芒。




第六部 第一章

  时间要塞矗立在伟岸的笼头山脉的极东边缘:由一堆煅烧石建成,面目狰狞,带着巴洛克风格。它有着三百间房间和厅堂,迷宫般的黑暗走廊通向深厅、城堡、角塔,阳台俯瞰着北部荒野,半公里高的通风管道升向光明,据说也下降到这个世界的迷宫中。栏杆被顶上高峰吹来的寒风长年累月的侵蚀着,楼梯——里面和外面都有——是在山石上凿刻出来的,却完全不知通向何地。彩色玻璃窗高一百米,它们可以捕获第一缕夏日阳光,或者第一缕仲冬月光,而有些无玻璃的窗户,仅有人的拳头那么大,往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墙上,浅浮雕无边无际展示陈列,壁龛里,奇异的雕刻半隐半现。屋檐和栏杆、左右两翼和圣物储藏所之上,屹立着一千多只笕嘴,朝下凝视,目光穿越巨厅中的木椽,它们坐在有利的位置上,以便能窥到东北面带着血色的窗户,它们展翅俯背的影子就像严厉的日晷之影,在那 移动,那影子在白天由日光投下,夜里则由燃烧着煤气的火炬投下。时间要塞的所有地方,都能看出伯劳教会长期把持的迹象——赎罪圣坛上盖着红色天鹅绒布,天神化身的雕像有的挂着,有的自由站立,彩饰钢铁作刃,血红宝石作眼。狭窄楼梯和黑色大厅的石头中,雕刻着更多的伯劳鸟雕像,所以在夜里,你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脱离恐惧的地方,每个地方都会有手从岩石中伸出,向你抓来。从石头上落下尖利弯刃,四条手臂包裹,作为最终拥抱。似乎是为了用作最后的装饰,曾经呆过的大厅和房间里,装饰着血红的细丝;墙壁和通道天花板上,则装饰着红色的蔓藤花纹,那式样几乎可以辨认的出;铺盖凝结成一大块锈红的东西;中央大餐厅中,充满了恶臭,那是几星期前剩饭的腐烂臭气;地板和桌子,椅子和墙壁,都装饰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和撕成碎片的长袍,它们无声地躺成一堆。到处都是苍蝇的嗡嗡声。
  “真他妈是个好地方,不是吗?”马丁·塞利纳斯说,声音在要塞里面回荡。
  霍伊特神父迈入巨厅的内部。那里有一扇面朝西方的天窗,高四十米,午后的阳光从中洒落进来,落在布满灰尘的圆柱上。“真是不可思议啊,”他小声说,“新梵蒂冈的圣彼得也比不过它。”
  马丁·塞利纳斯放声大笑。闪耀的光线色勒出他的脸颊,以及他色帝的前额。“此物专为活神而造。”他念念有词。
  费德曼·卡萨德把他的旅行包放在地板上,清清嗓子。“这地方想必建于伯劳教会之前吧。”
  “的确,”领事说,“但是伯劳教会在过去两个世纪里占领了这地方。”
  “可现在看上去没人居住了。”布劳恩·拉米亚说。她左手拿着她父亲的自动手枪。
  来到要塞后的最初二十分钟里,大伙都在里面又叫又喊,但是回声慢慢消弱,然后沉默,加上餐厅里苍蝇的嗡嗡声,让他们显得更加寂静无声了。
  “这天打雷劈的东西,是悲王比利的机器人和克隆人奴隶建造的。”诗人说,“总共花了八个当地年,在回旋飞船到来前就建好了。这应该是环网最伟大的旅游胜地,是通往光阴冢和诗人之城的起点。但我怀疑,即使在那时,那些可怜的笨机器人劳工也早就知道当地居民口中的伯劳鸟故事了。”
  索尔·温伯特站在一面东窗旁边,举起他的女儿,让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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