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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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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将到哪里去?墨西哥城,还是尤鲁阿本?”
  “汽车还在汽车间里,工人们正在修理。”威廉说。“下午四点可以修好。车一修好,咱们就离开这里。”
  “咱们会不会再被人跟踪?除了西姆斯,是不是还会有别的‘搜索队’队员在跟踪咱们?”
  “我不清楚。”威廉回答说。“也许,咱们真地交上了好运。”
  威廉和苏珊走上旅馆的台阶,电影演员们正好要出门。
  “啊!”梅尔顿先生说。“我已经听说过那场车祸了,深深同情你们的处境。现在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我希望能帮助你们忘却这件事情,我们现在准备出去拍摄外景。你们愿意一起去看看吗?走吧!散散心,对你们会有好处的!”
  他们走了。
  苏珊一眼也没看摄影师和演员,她注意观察着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
  威廉问她:“你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现在几点了?”
  “3点。汽车大概已经修好了。”
  3点3刻。梅尔顿先生和其他演员结束了工作,高谈阔论,信步走回旅馆。威廉走到汽车间门口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来。苏珊问:“汽车修好了吗?”
  “还没有。”他面色忧愁。“不过6点钟光景,一定能够修好,别着急。”
  来到旅馆大厅,他们心神不定,四下张望,害怕看见别的‘搜索队员’。但是,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上楼梯的时候,梅尔顿先生招呼他们:“你们好!我们累了一整天了!一道喝上一杯,怎么样?”
  “只来一杯,多了不行。”威廉说。
  所有的人——演员和摄影师——都来到了梅尔顿先生的房间。他们开了几瓶法国葡萄酒,开始小饮。
  梅尔顿仔细打量了苏珊一番,举起酒杯。
  “让我来为这位美丽的太太干杯!她妩媚动人,完全可以成为一位电影演员。”他转对苏珊。“我想给你试试镜头。”
  苏珊笑了。
  “我不开玩笑。我的话是算数的!”梅尔顿说。“你风度翩翩,我可以使你成为第一流的明星。”
  “你会带我到好莱坞去吗?”苏珊大声地问。
  “没有问题!”梅尔顿说。
  苏珊看了看威廉,两人的脑子里都转着同一个念头:加入梅尔顿的电影公司。这样,他们就会受到保持,不再受2155年和未来国的侵害了!
  “实在太好了。”她说。酒精使苏珊浑身发热。多少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安全、舒适,生气勃勃,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的妻子适合演哪一类影片?”威廉一面喝酒,一面问。
  梅尔顿对着苏珊,审视了几分钟。霎时间,所有的人都停止谈话,注意倾听下文。
  “嗯”,梅尔顿开始说话了。“我打算拍一部历险片。故事写一对夫妇——跟你们一模一样”。
  “请往下说吧。”威廉说。
  “也许,这又是一部战争片。”梅尔顿一面说,一面对着酒杯出神。酒在阳光的折射下变了颜色。
  苏珊和威廉等着他说下去。
  “对了。”梅尔顿继续说。“也许,故事里的这对夫妇住在2155年的某条狭窄的街道上的一所小房子里——当然,故事是我现编的——他们厌恶2155年时代的生活,因而逃到了过去的年代。有个人跟踪他们。他们认为他是个恶魔,事实上他不过是试图提醒他们记住自己的责任罢了。”
  威廉手里的酒杯落到地下,摔了个粉碎。
  梅尔顿先生继续说:“这对夫妇遇到了几个电影演员。他们真心信任那位电影导演和他的演员们。他们自以为呆在人群中是安全的。这一下你们明白了吗?”
  苏珊跌倒在一张椅子里面,差点儿晕了过去。每一个人都看着梅尔顿先生。他呷了一小口酒。“啊,这酒可真香啊!”他说。“他们没有认识到自己对于未来国是多么的重要,而战争又是多么需要他们。因此,他们的政府派了一些人——我们大概可以把他们叫做‘搜索队员’吧?!——跟踪这对夫妇,把他们带回到2155年。‘搜索队员’们不得不把他们带到旅馆的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里,以便不让别人发觉事情的经过。‘搜索队员’有的单枪匹马,有的8人一组!苏珊,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部妙不可言的影片吗?威廉,你说呢?”他说着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
  苏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威廉掏出手枪,连发三弹。一个人倒下了,其他的人朝前面散开。苏珊尖叫了一声,她的嘴巴立刻被人捂住了。威廉也被人抓住,枪落到了地上。他死命挣扎。
  “小心,别胡来!”梅尔顿手指流血,但仍然站在原地,纹丝儿不动。“别把事态扩大!”
  这时候,外面有人用力敲门。
  “开门!让我进来!”门外的人大声叫唤。
  “这是旅馆的老板。”梅尔顿先生说。“咱们得马上离开!”
  “开门,让我进来!不然,我要叫警察啦!”门外的声音大叫。
  苏珊和威廉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
  “老板想要进来。”梅尔顿说。“你们手脚快一点儿!”
  有人拿来了一架摄影机,射出一道蓝光,朝每一个人扫去。人一旦被照到,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快!”梅尔顿又催了。
  最后的一分钟,苏珊朝窗外望去,看见绿色的大地,粉红的围墙,有人骑着毛驴跨进暖融融的山谷,一个小孩喝着桔子水,还有人在广场上弹奏吉他……
  然后,她消失了,他的丈夫也消失了。
  门被撬开了。老板和伙计冲了进来。
  屋子里空无一人。
  “但是,一分钟之前他们还在这儿!我亲眼看见他们进来的!而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老板大声嚷嚷。“窗外有成排的铁栅栏,他们是不可能跳窗逃走的。”
  事过之后,晚上他们请来了牧师。牧师走进屋子,祈求上帝保佑一切平安,并在屋子的四角酒了几滴圣水。
  “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呢?”一个女招待问。
  她指了指食橱。那里有63瓶各种各样的酒,160盒土耳其纸烟,198包黄壳包装的第一流古巴雪茄。





《湖》作者:雷·布雷德伯里

  Prayer Savan 译

  浪将整个世界与我隔绝开来。天空中的小鸟不见了,海滩上的孩子不见了,站在岸边的妈妈也不见了。有那么一会儿,幽绿的静寂包围了我。不久,浪退了下去,将我重新抛回那片有天空,有沙滩,充溢着孩子们笑语的天地。我向湖岸上走去,整个世界等待着我的归来。世间万物和我离去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我一路跑上沙滩。
  妈妈用一条毛茸茸的大毛巾给我擦了擦身子。“站在原地,把身上的水晾干。”她说。
  我乖乖地站着,只见阳光静静地抹去了我手臂上的水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鸡皮疙瘩。
  “起风了,”妈妈说,“套上毛衣吧。”
  “我正研究鸡皮疙瘩呢。”我说。
  “哈罗德。”妈妈埋怨道。
  我穿上毛衣。潮水一波波地抚上沙滩,又一波波地褪去。它的动作并不僵硬,并不笨拙,反倒显出种胸有成竹般的雅致风度来。这种幽绿色的优雅是踏着歪斜醉步的酒徒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时值九月。夏天最后的日子里,一切都无缘无故地让人黯然神伤。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滩上只有六个人,显得冷清而寂寥。呼哨着的凉风也许让孩子们也感到些许悲戚。他们不再一起玩球,而是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秋天的气息沿无尽的湖岸徐徐迫近。
  所有热狗店都已歇业,店外钉上了一条条厚木板。芥末,洋葱,和肉类的香味已经随漫长而欢乐的夏日一起,被封存在层层木板之后。夏天仿佛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塞进了一副副棺材里。其他店家也一个接一个地撤下招牌,关上店门。风拂过沙滩,卷走了七八月间沙地上那不计其数的脚印。九月时的水边清清冷冷,只剩下我那双橡胶球鞋留下的足迹,以及唐纳德与德拉斯·阿诺德的脚印。
  人行道上蒙着一层随风飘来的细沙。旋转木马已经被人们用帆布盖了起来。所有木马都穿在铜杆上,僵硬地停在半空。它们咧着嘴,依然在静态中奔驰。但音乐已经消逝,只有帆布下穿梭来去的冷风为它们伴奏。

  我静静地站着。其他孩子都已经去学校了,只有我还没开学。明天,我将随一列横穿美国的火车去往西部。今天是妈妈和我最后一次来沙滩上玩。
  一片孤寂中,我突然想离开妈妈,自己待上一会儿。“妈妈,我想到沙滩那头去看看。”我说。
  “好吧,别去太久就行。还有,别到水边去。”
  我撒腿跑去。沙在我脚下飞溅,我乘着风飞驰。你一定知道那种感觉:张开双臂飞跑时,风吹过你的双手,让你觉得指间生出一层薄薄的纱幕,仿佛自己长出了翅膀。
  妈妈静坐着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她就成了我视野中一块小小的褐斑。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人。
  对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来说,独处可算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习惯于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能在臆想中缔造孤身一人的世界。现实中有太多大人包围着他,教导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此,想拥有自己的世界时,他只能沿着漫长的沙滩远远地跑开,或是在脑海中勾画出自己远离人群,跑过沙滩的情景。
  现在,我的的确确是孤身一人了。
  我向水中走去,直到冰冷的水漫过我的腹部。以前,周围往往交织着太多目光,我不敢向这边张望,不敢到这片水域来,更不敢念着那个名字在水中摸索。但现在——
  湖水仿佛一位不可思议的魔术师,将我生生分成了两半。我的身体好象从水面那儿一分为二。水下那一半身体犹如正在融化的软糖,静静地溶在水中。水波幽凉。不时有浪头带着优雅的力道涌过,浪尖上点缀着水沫缀成的蕾丝。
  我喊出她的名字,——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泰莉!泰莉!噢,泰莉!”
  小时候,你总是觉得只要呼唤什么人,就一定能得到回答。那时的你总以为自己想象中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的确,有时候这样的想法也算不上大错特错。
  我心里想着泰莉。去年五月,她一路欢笑着在水中游去,脑后拖着金黄的马尾辫。阳光照在十二岁女孩小小的肩膀上。我记起,她的身影消失在水中,救生员跳进湖里,泰莉的妈妈尖叫起来……但泰莉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救生员一定是去劝她回来的,但她不愿回到我们的世界来。救生员上岸时,他那双骨节粗大的手里只有几缕水草。泰莉走了。学校里我身边那张课桌后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夏夜的青砖路上再也不会有我们嬉戏时的笑声。她走得太远,湖把她留下了。
  在这孤独的秋日里,水面与天空显得无比辽阔,沙滩长得异乎寻常。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我孤身一人,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我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泰莉,噢,泰莉!
  吹过我耳际的风无比温柔。拂过贝壳们嘴边,聆听它们低语的,就该是这样的风。水升起来,漫到我的胸口,不久又沉下去,褪到我膝侧。水波来来去去,起起落落,轻吻着我的双脚。
  “泰莉!回来啊,泰莉!”
  我只有十二岁。但我很清楚我是多么爱她。这种爱无关欲望,无关伦常,如永远比肩而卧的风,海,沙一般纯洁无暇。这种爱来自我们在温暖的沙滩上共度的悠长假期,也来自乏味的学校里那波澜不惊的单调生活。多年来那些漫长的秋日里,我曾一次次地帮她从学校把书背回家……
  泰莉!
  最后一次喊出她的名字时,我不禁颤抖起来。我觉得自己脸上有水。真奇怪,浪不会溅得这么高。
  我转过身,走回沙滩上,在那里伫立了半小时之久。我希望能看到一些迹象,一些征兆,再次捕捉到泰莉存在过的证明。最后,我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堆起沙堡来。以前,泰莉和我在沙滩上垒过无数沙堡,但这次我刚垒好一半就站了起来。
  “泰莉,如果你听见我在喊你,就来把这沙堡盖完吧。”
  我向视野中那个褐色斑点走去。那是妈妈。水漫上沙滩,一圈圈地环绕着沙堡。小小的城堡一点点分崩离析,沙地逐渐平滑如初。
  我静静地沿湖岸向回走去。
  远远地,一只木马发出一阵干涩的轻响。但那不过是风开的玩笑。

  第二天,我乘着火车出发了。
  火车的记忆力总是很糟糕。它把一切都留在身后。伊里诺斯州的棉花田消失了,童年时嬉戏的小河不见了。小桥,湖水,山谷,农舍……痛楚和欢乐纷纷隐没。火车沿路抛洒着记忆,很快就将它们遗落在地平线后。
  我身材逐渐高大,换上了一幅更为强健的躯壳,同时也用成熟的思想取代了童年的稚拙。我扔掉不再合身的旧衣服,从初级学校转入高中,后来又上了大学。再后来,我在萨克拉曼多结识了一个年轻女孩。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就结婚了。二十二岁时,我几乎把东部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玛格丽特建议我们去东部度次迟来的蜜月。
  火车是可以双向运行的,——和记忆一样。它可以埋葬过去,也可以把长年来尘封的一切瞬间拉回你面前。
  拥有一万人口的布拉夫湖城出现在天穹下的地平线上。玛格丽特穿着新衣服,显得温柔而美好。旧世界的一切将我向它们身边拉去,她静静地打量着我。火车驶入布拉夫站时,她一直挽着我的手。我们的行李被人运了出去。
  漫长的岁月间,时间改变了人们的脸,重塑了他们的身形。我们并肩从小镇中走过时,我放眼看去,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有些人脸上飘荡着缥缈的回声。——那是多年前谷中远足时遥远的笑语。有些人脸上藏着微弱的笑声。——以前,初级学校放假时,往往有这样的笑声回荡在金属链条下的秋千旁,萦绕在一上一下的跷跷板上。但我什么也没说。我走着,看着,用记忆填充着自己,一如收集着待烧的秋叶。
  我们在镇里待了两星期,故地重游,看遍了所有老地方。那些日子里,我非常快乐。我觉得,我是爱玛格丽特的。——至少,我觉得我爱她。
  还有几天就要离开镇子时,我们从湖边走过。和多年前那天比起来,夏天的脚步还没有走远。然而,沙滩上已经出现了寂寥的先兆。人已经稀少下去,几个热狗摊子外也已经钉上了木板。只有风声一如平常,徘徊在沙滩上,为我们歌唱。
  我仿佛看见妈妈还坐在她以前常坐的地方。那种促使我独处的冲动又一次从心底泛起来。但是,我不能对玛格丽特说这些。我只能握着她的手,无声地等待着。
  天渐渐晚了。大部分孩子都回家了。只有寥寥几个大人还在夹杂着风声的阳光中伸展着身子。
  救生艇靠岸了,救生员步伐迟缓地从船里走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样东西。
  我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就这样缩小下去,变回了十二岁时的模样。我渺小得微不足道,心中充满了恐惧。风声呼啸。玛格丽特不见了,我的视野里只剩下沙滩和救生员。他抱着一个灰色的袋子,缓缓从船里出来。那袋子并不重,但他脸上铅云密布,严肃得可怕。
  “站在这儿别动,玛格丽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
  “待在这里就好,别问别的——”
  我穿过沙滩,向救生员走去。他抬头看着我。
  “那是什么?”我问道。
  救生员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他的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地上。湖水低语着漫过来,环着布袋,不久重又褪了下去。
  “那是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真奇怪。”救生员静静地说。
  我等着他的下文。
  “真奇怪,”他柔声说道,“这算是我见过的事里最奇怪的啦。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他点了点头。“我想她已经死了十年了。今年这里还没有孩子溺水。1933年以来,在这里出事的一共有十二个孩子。一般来说,不出几小时,我们就能把他们捞起来。我记得,只有一个孩子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袋子里装的就是她。她已经在水里待了十年……这可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我看着他怀里那个灰色袋子。“打开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风声更大了。
  他犹豫地托着袋子。
  “快点,老兄,打开它!”我吼道。
  “我想我最好别这么干。”他说着,随即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她还这么小——”
  他把袋口拉开一半,但那已经足够了。
  沙滩上一片荒凉。我的世界中只剩下天空,风,湖水,以及在孤寂中徐徐迫近的秋天。我低下头,看着她。
  我反复默念着什么。那是一个名字。救生员看着我。“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我问道。
  “那边的沙滩下,浅水里。她已经在那儿躺了很久,很久了,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
  “是的,很久了。上帝啊,很久了……”
  人人都在变。我长大了,她却一如往常。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死亡的字典里没有成长,也没有改变。她的头发还泛着金色的光泽。她将永远年轻下去,我也将永远爱她。上帝啊,我将永远爱她。
  救生员又将袋口合了起来。
  几分钟后,我孤身一人沿着沙滩走去。突然,我停下脚步,低头向脚边看去。救生员就是在这里发现她的,我对自己说。
  那里,立在水边的,是一座盖了一半的沙雕城堡。以前,泰莉和我在沙滩上垒过无数这样的沙堡。她盖一半,我盖另一半。
  我看着沙堡,屈膝跪了下来,只见一串小小的脚印从湖中延伸到我面前,然后又折回了湖中。
  ——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会帮你盖完这城堡。”我说。
  我没有食言。轻手轻脚地盖好沙堡后,我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我不想看见身后的沙堡在浪花中倾圮。——万事万物,都有在浪花中倾圮的一天。
  我沿着沙滩向回走去。那里,一个名叫玛格丽特的陌生女人正微笑着等待我的归来。





《户外》作者:布莱恩·奥尔迪斯

  星河 译

  布莱思·奥尔迪斯是英国著名的“新浪潮”科幻大师,他的《户外》以简洁凝练的笔调勾画出一群伪装成地球人的外星人的非人本性,揭示出外显形象与内在人性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令人在拍案叫绝之后不禁掩卷沉思。

  他们从不走出这所房子。
  哈利总是第一个起床,接着其他三男两女也陆续醒来,每天都是如此。他们六人不是感觉天快亮了应该起床,而是一直睡到再也不能睡着了方才起来。他们白天从不做任何事,但不知为什么,一挨着床却睡得很香。
  他们没必要做什么,因为仓库每天都为他们提供一切。每天晚上他们锁上仓库。待第二天早晨开门时,所需的东西——比如食品、衣服,以及一台新的洗衣机——应有尽有。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却从没深究过。
  然而,今天早晨那里没有出现食品,仓库里空空如也。事实上已经有三天没供应食物了,他们默默地忍受着饥饿。
  这所房子设计得不好,它几乎没有窗户。仅有的几扇也打不开,这样既不会被打破,也不能射进光线来。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但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光线?每间房间里都有家具,但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件。互相之间也不配套,好象是毫无目的地摆在房间里似的。为漫无目的的人布置好的房间都是这副样子。
  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或是长长的不放置东西的阁楼。都看不出有什么规划。至少需要一段时间熟悉了解,才不至于把房间与走廊弄混。
  哈利两手插兜,踱步良久。他脑际间的东西,就象墙角蜘蛛网上的蜘蛛一样没有头绪。他走进一间房间,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到那架钢琴上,发现钢琴上有一件陌生东西。
  那是一个宇宙飞船模型,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它看上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哈利也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能查明它的来路,大胆地面对着它,他一定会采取……一些措施。可惜他不能,这里被一种神秘包围着。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哈利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开始运用已经了解到的情况,从纷乱中理出头绪来:

  1.目前地球正逐步陷入与外星人的冷战;
  2.外星人能伪装成地球人形渗透进人类社会,并且伪装时间越久其形象越酷似地球人;
  3.面对外星人的渗透地球人无计可施;
  4.每天午夜都有一个黑影离开房间,第二天拂晓前又悄然而返。

  天哪,哈利突然醒悟,这里是外星人的聚居地,这帮家伙都是外星人伪装的!
  快跑!
  哈利冲出户外,外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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