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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兆头 作者:[美] 尼尔·盖曼、特里·普拉切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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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之一名叫克鲁利,穿着时尚,开的车是本特利,除了毁灭人类之外没有固定工作——因为他是魔王撒旦的手下。
另一位主角名叫亚茨拉菲尔,珍本书商,业余魔术师。他是个天使,给上帝干活儿。
还有一位主角名叫亚当,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孩。当然,这本书里没几个普通人,尤其是这一位。他的真实身份是:神之大敌、诸王的毁灭者、无底深渊的天使、名叫恶龙的猛兽、此界的王子、谎言之父、撒旦之种和黑暗之君。一句话,撒旦的亲儿子。
本书讲述的是世界末日的故事,也就是善恶大决战。问题是,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天使和魔鬼)本是几千年的老朋友,经常喝酒聊天,而且结成了同盟,对各自上司交办的差事都敷衍了事。还有,亚当这个撒旦之子也觉得地球挺不错,把它毁了怪可惜的……
一、起初
今天天气不错。
每天天气都不错。创世还没多久,至今也就七天出点头,雨还没创造出来。但浓云聚集在伊甸园东方,预示着第一场雷雨即将降临。而且很明显,势头不小。
东门天使抬起翅膀掩在头项,遮挡最初的几点雨滴。
“抱歉。他彬彬有礼的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家伙可算裁坑里了,摔得跟个秤砣似的。”蛇说。
“哦,是啊。”天使说。他名叫亚茨拉菲尔。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过了,反应过度。”蛇说,“毕竟只是初犯啊。再说了,我就搞不懂明辨善恶有何不好。”
“肯定不好。”亚茨拉菲尔分析道。但他的语气有点不自在,似乎自己也没搞明白有何不好,因此还有点担心,“要不然你也不会搅和进去。”
“他们只是说,到那儿去找点麻烦。”蛇说。他叫克蠕戾,不过现在正琢唐着改名。克蠕戾,他心想,这名字不像自己。
“对,但你是个恶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做好事。”亚茨拉菲尔说,“这关系到你的本能,你知道,天性。哦,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
“但你总得承认,这未免过于欢剧化了。”克蠕戾说,“指着一棵树说‘不要碰’,这三个字还都特别大。有点言不由衷,对吧?我是说,干吗不把这树放到山巅,或者特别远的地方去,老让人觉得好奇,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最好不要妄自揣度,真的。”亚茨拉菲尔说,“我总是说,别妄想看透他老人家不可言说的智慧。世上有对也有错。如果让你做好事,你却做了坏事,那就应该受到惩罚。嗯。”
他们陷入了难堪的沉默,都静静地看着雨滴捶打第一次绽开的花朵。
克蠕戾最终打破沉默说道:“你不是有把炎剑吗?”
“呃。”天使说。愧疚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很快又跑回来,盘踞在那儿不走了。
“你有,对吧?”克蠕戾说,“烧得跟什么似的。”
“呃。嗯……”
“我觉得它看起来相当驻人。”
“是的,但,嗯……”
“你弄丢了?”
“哦,不!不,不能算丢,更像是……”
“嗯?”
亚茨拉菲尔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他略显焦躁地说。“我把它给人了。”
克蠕戾盯着他。
“哦,我没办法啊。”天使心烦意乱地搓着手说,“他们看起来冷得要命,可怜的小东西们。而且她已经怀孕了。园子外面还有凶猛的野兽,雷雨也要来了。我就想,呃,这有什么害处呢?所以我说,听着,如果你们回园子来.恐怕大家都得受神罚.但你们也许用得着这柄剑。拿去吧,不用谢我,好好过日子就算帮大家的大忙了,愿阳光永远照耀在你们身上。”
他忧心忡忡地冲克蠕戾笑了笑,“这是最佳方案,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做坏事。”克蠕戾讥讽地说。但亚茨拉菲尔没注意到他的口吻。
“哦。希望如此。”他说,“真的希望如此。这事儿烦我一下午了。”
他们又看了会雨。
“有趣的是。”克蠕戾说,“我老在想苹果那档子事到底算不算好事。一个恶魔如果做了好事.那可有大麻烦。”他捅捅天使,“要是咱俩都做错了,就比较有意思,嗯?如果我做了好事,而你做了坏事,嗯?”
“不可能。”亚茨拉菲尔说。
克蠕戾看着雨。
“是的。”他严肃起来,“我想也不可能。”
灰黑色的雨帘在伊甸上空翻卷,雷电在群山间咆哮。刚刚得到名字的动物们都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远方雨水滴答的密林中,有个东西在树木间闪耀,明晃晃,热腾腾。
今晚会是个黑沉沉的雷雨夜。
二、剧中人物
人类史最后十一年某些事件纪实,与即将登场的:《艾格妮丝·风子精良准确预言书》完全吻合
由尼尔·盖曼及特里·普拉切特编汇校订,并添加富于教育意义之注脚及智慧箴言
超自然生灵
上帝(上帝)
米伦达(上帝之声)①
亚茨拉斐尔(天使,兼职珍本书商)
撒旦(堕天使,神之大敌)
别西卜(堕天使,地狱王子)②
哈斯塔(堕天使,地狱公爵)③
利古尔(堕天使,地狱公爵)
克鲁利(一个不能说堕落,更像是慢慢悠悠往下溜达的天使,)
天启四骑士
死亡(死亡)
战争(战争)
饥荒(饥荒)
污染(污染)
人类
不可奸淫·帕西法(猎巫人)
艾格妮丝·风子(女预言家)
牛顿·帕西法(工薪族兼职猎巫人二等兵)
安娜丝玛·仪祁(实用神秘学家兼职业后人)
沙德维尔(猎巫人中士)
特蕾西夫人(放浪女人[仅限每天上午,周四全天可以安排]兼灵媒)
玛丽·饶舌修女(圣贝利尔唠叨修会的拜魔教修女)
扬先生(一位父亲)
泰勒先生(居民委员会主席)
一位速递员
他们
亚当(敌基督)
佩帕(一个女孩)
温斯利戴(一个男孩)
布赖恩(一个男孩)
西藏人、外星人、美国人、亚特兰迪斯人及其他稀有奇异生物之最终审判日大合唱团
以及
狗狗(恶魔地狱犬及恐猫者)
注:
【① 米伦达:据称是上帝的代理人、书记官,象征智慧和博学。】
【② 别西卜:圣经中记载的鬼王,其名意为苍蝇之王。】
【③ 哈斯塔: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中的一个邪恶形象。哈斯塔的别名又叫“无以名状者”或“深空星海之主”。】
三、十一年前
现今的宇宙创造论指出,如果它真是被创造出来而非不经允许私自诞生,那么这个日期大概差不多是在一百到两百亿年前。基于同样的理论推断,地球本身大约有四十五亿年的历史。
这些日期都不对。
中世纪犹太学者将创世日推演到公元前3760年。希腊正教神学家将其推演到公元前5508年。
这些说法也不对。
爱尔兰大主教詹姆斯·尤赛(1580~1656)在1654年出版的著作《旧约及新约编年史》中推算出,天国和地球都是在公元前4004年创造出来的。之后,他的一位助手把这项演算又往前推了一步,最终得以诏告世人,地球于公元前4004年10月21日上午9点整诞生。因为上帝喜欢在精力充沛的上午把活儿干完。
这个结果同样不对。差了大概—刻钟。
那些恐龙骨骼化石不过是个玩笑,但古生物学家们至今还没看出来。
这证明了两件事:
第一,上帝行事深不可测,更不消说曲折迂回。上帝从不跟宇宙万物玩骰子;他玩的是一种自己设计的不可言说的游戏。从其他玩家(比如说所有人)的角度类比来说,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以一切为赌注,用空白纸牌玩一种复杂繁琐的牌戏;庄家不但没告诉你规则,而且脸上还总是挂着微笑。
第二,地球属天平座。
在这段历史开始的那天,《塔德菲尔德广告报》“今日星座”专栏中的天平座星运预告如下:
天平座。9月24日~10月23日
你可能觉得精力不济,生活乏善可陈。家庭问题会凸现出来,让人举棋不定。避免不必要的冒险。一位朋友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在前景明朗之前,暂勿做出重大决断。你今天可能易受消化不良的困扰,所以尽量别吃沙拉。帮助将来自意想不到的方面。
这则预告完全正确,除了沙拉那部分。
这并不是个黑沉沉的雷雨夜。
按理说应该是的,但天气就是这样。以全世界的疯狂科学家为例,当他们的旷世杰作最终完工躺在实验台上的那天夜里,每有一位适逢其会赶上便利的大雷雨,就得有好几十位茫然无措地坐在晴朗星空下,任由驼背侏儒助手在旁边计算加班时间。
但是,别让这雾气(再加上即将到来的雨水,气温已经降到七八度左右)使你产生虚假的安全感。夜晚气候温和,并不意味着黑暗势力不会出来活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活动。他们无所不在。
他们向来如此,这才是关键。
此时,就有两位潜伏在荒废的墓地中。两个阴沉沉的黑影,一个弯腰驼背又矮又宽,一个凶险邪恶又瘦又高,都是奥运选手级的潜伏高手。如果布鲁斯·斯普林斯汀①曾录制过《为潜伏而生》,出现在唱片封面上的就该是他们。这两位已经在薄雾中潜伏了一个钟头,但他们早已调整好节奏,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潜伏一夜,还能剩下足够的阴郁恶意,最后冲刺一把,潜伏过整个黎明。
【① 美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摇滚巨星。1975年的《为奔跑而生》既是其代表专辑,也是摇滚乐史上最伟大的专辑之一。】
又过了二十分钟,其中一位终于开口说:“真他妈不能忍了。那家伙几小时前就该到了。”
说话的名叫哈斯塔,是位地狱公爵。
很多现象——战争、瘟疫、审计抽查——都被视为撒旦在人世间做的手脚,但只要魔鬼学研究者们碰头聊天,他们都会一致认为,M25号环形公路——全英最拥堵的路段、伦敦驾车人的噩梦——才是幕后黑手A级杰作的最有力竞争者。
当然,他们还是搞错了。学者们认为这条恐怖环路之所以邪恶,只因它每天都会制造出无可计数的负面情绪和流血冲突。
实际上,M25大道的精确路线形状构成了古代姆大陆黑暗祭祀密语中的魔符印记odegra,意思是“万岁,地狱巨兽,世界吞噬者”。但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凡人中,很少有人清楚这一点。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驾车人喷着尾气绕行在这段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其效果和洒在转经轮上的水一样,制造出无尽的低浓度邪恶雾气,污染着方圆数十里内的超自然大气。
这是克鲁利的杰作之一。他花了数年时间成就此事,包括三次电脑入侵、两次非法闯入、一次小额贿赂。另外,当其他方案都失败以后,他还在某个潮湿的夜晚跑到一处泥泞的工地中,花了两个小时,把部分标志桩挪动了特别邪恶特别神秘特别不可告人的几米距离。当克鲁利观赏到世上首条三十英里长的塞车长龙时,心中洋溢着成就恶业的温情暖意。
这为他赢得了一次表彰。
克鲁利正以一百一十英里的时速,行驶在伦敦斯劳区以东。他身上没有什么恶魔特征,至少从经典定义来看是这样的。没犄角也没翅膀。诚然,他正在听一盘《皇后乐队精选辑》,但这算不上过硬的证据,因为任何磁带放在车里超过两星期,都会变形成《皇后乐队精选辑》。甚至连他脑袋里都没转什么特别邪恶的念头。
实际上,他正心不在焉地琢磨着密伊和钱登②到底是谁。
【② 皇后乐队单曲《杀手皇后》中有这样一句歌词:“她把Moet&Chandon(法国知名香槟品牌,国内惯译为酩悦)放在漂亮的橱柜里。”原唱歌手在此处的发音相当含混,不知道歌词的人很难完全听清。】
克鲁利有一头黑发和一副漂亮的颧骨,足蹬蛇皮鞋,或者至少可以说是穿着鞋。另外,他能用舌头做出特别古怪的动作,而且每到忘形时,就有发出嘶嘶声的冲动。
他还很少眨眼。
他开的是1926年产的黑色本特利古董车,出厂至今只有一位主人,这位主人就是克鲁利。他—直在打理这辆车。
克鲁利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他特别喜欢二十世纪。它比十七世纪强不少,比十四世纪强很多。克鲁利常说,时光的好处之一,就在于能带着他稳步远离十四世纪。那是这颗星球上最最无聊的百年——法国不算在内。二十世纪可一点都不无聊。说起来,后视镜中的一道蓝光通知克鲁利,在最近五十秒内,有两个人一直在追他,打算为他的生活再平添几分乐趣。
他看了一眼手表——这是为那种富有的深海潜水员设计的手表,这种人即使到了海底也想知道全世界二十一个首都的当地时间。
(它是专为克鲁利定制的。定制一块手表价钱相当昂贵,但他负担得起。这块表可以显示全世界二十个首都的当地时间,外加一个异界首都,在那里只有一种时间,那就是“太晚了”。)
本特利车窜出闸道口,两轮着地拐了个弯,随即扑进—条布满落叶的小路。闪烁的蓝光还跟在后面。
克鲁利叹口气,从方向盘上抬起一只手,略微转向后方,在肩头做了个异常复杂的手势。
闪烁的光芒倏忽远逝。警车嘎然而止,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但这算不了什么,等他们打开车盖,发现引擎变成了什么东西,那才真要吓一跳呢。
墓地中,高个恶魔哈斯塔把烟头递还给个子较矮、技术更精湛的潜伏者。
“我看见一点光。”他说,“他终于来了,这个赶时髦的杂种。”
“他开的是什么?”利古尔说。
“是辆车。一种不用马的车。”哈斯塔解释说,“我想你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这玩意儿,起码还没普及。”
“那时候前面会坐个人,举着小红旗。”利古尔说。
“我估摸着,他们后来又有所发展了。”
“克鲁利这人怎么样?”利古尔说。
哈斯塔不屑地说:“他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了。打一开始就在。要我说,已经被同化了。开着辆带电话的汽车。”
利古尔思忖片刻。跟大多数恶魔—样,他对科学技术知之甚少。他正要开口说些类似”我打赌肯定需要不少电线”之类的话时,本特利车停在了墓地门口。
“他还戴着墨镜。”哈斯塔不屑地说,“其实根本没必要。”他说着提高了声音,“撒旦万岁。”
“撒旦万岁。”利古尔附和道。
“嗨。”克鲁利冲他们挥了挥手,“抱歉来迟了,但你们也知道德纳姆区的那条A40公路,我试着拐进乔利乌德,然后……”
“吾等齐聚于此。”哈斯塔意味深长地说,“必当细数今日恶行。”
“对,恶行。”克鲁利说。他略显内疚,像个好几年没去过教堂的人,已经忘了该在什么时候站起来。
哈斯塔清清嗓子。
“我诱惑了一名牧师。”他说,“他走在街上时,看到一群漂亮女孩沐浴在阳光中,我把疑虑注入他的心灵。他本会成为一名圣人,但不出十年我们就能得到他。”
“干得好。”克鲁利帮衬道。
“我腐化了一名政客。”利古尔说,“我让他觉得接受一次小额贿赂算不了什么。不出一年我们就会得到他。”
两位恶魔都期待地望向克鲁利。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们肯定会喜欢这个。”他说。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也更加阴险。
“吃午饭的时候,我让伦敦市中心的所有移动电话全部占线,长达四十五分钟之久。”他说。
四下夜阑人静,只偶尔隐约传来远方车辆驶过的声音。
“嗯?”过了一会儿,哈斯塔说,“然后呢?”
“你们看,这可不简单。”克鲁利说。
“就这些?”利古尔说。
“你们看,人们……”
“这能帮我们的主人争取到更多灵魂吗?”哈斯塔说。
克鲁利冷静下来。
怎么跟他们说呢?有两万人怒火冲天?你几乎可以听到气炸了肺的声音在城市间回荡?他们转回头把火撒在秘书、交管员之类的人身上,这些人又把火撒在别人身上?用尽各种报复性小手段,还全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这才叫绝呢。余波久久不息,后续影响难以估量。成千上万的灵魂都蒙上了薄薄一层黯淡的锈色,而你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用动。
但这些话没法讲给哈斯塔和利古尔之流的恶魔听。
这帮家伙,十四世纪的脑袋瓜。经年累月只知道对付一个灵魂——诚然,这也算门手艺;但如今你得转换思路。不用大,但要广。在这拥有五十亿人的世界上,不能再一粒一粒捡芝麻;你必须扩大影响。但像利古尔和哈斯塔这样的恶魔是不会理解的。比方说,他们绝对想
不出威尔士语电视广播。或是增值税。或是曼彻斯特。
克鲁利特别钟爱曼彻斯特。
“身处上位者似乎很满意。”他说,“时代在改变。好了,到底有什么事?”
哈斯塔弯腰从—块墓碑后面拿起个东西。
“这个。”他说。
克鲁利盯着那个篮子。
“哦。”他说,“不。”
“是的。”哈斯塔阴笑着说。
“到时候了?”
“是的。”
“而且,呃,这要交给我去……?”
“是的。”哈斯塔欣然答道。
“为什么是我?”克鲁利绝望地说,“你了解我,哈斯塔,不是吗?你知道,我的舞台是……”
“哦,是的,是的,”哈斯塔说,“你的舞台。你是明星。拿去。时代在改变。”
“对。”利古尔阴笑着说,“首先,时代快走到头了。”
“为什么是我?” 。
“你显然极受宠信。”哈斯塔恶狠狠地说,“我敢说这位利古尔情愿拿他的右臂交换这样的机会。”
“没错。”利古尔说。反正是某个人的右臂,他心想。世上有那么多右臂,没必要浪费—条好的。
哈斯塔从雨衣污浊肮脏的暗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板。
“签字。这里。”他在两个词之间留下了恐怖的停顿。
克鲁利心不在焉地从内袋掏出一支钢笔。笔杆修长,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看上去仿佛可以突破速度极限。
“钢笔不错。”利古尔说。
“可以在水下写字。”克鲁利嘟囔道。
“他们还会想出什么鬼玩意儿来?”利古尔思忖着说。
“不管是什么,他们最好快点想。”哈斯塔说,“不,不是A·J·克鲁利。你的真名。”
克鲁利沮丧地点点头,在纸上画了个复杂扭曲的符号。它在黑暗中闪出微微红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我该拿它怎么办?”克鲁利说。
“你会接到指示的。”哈斯塔板着脸说,“有什么可担心的,克鲁利?我们为之奋斗几千年的辉煌时刻近在眼前了。”
“哦,对。”克鲁利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几分钟前轻快地跳下本特利车的那个他了,脸上挂着被逼入死角的表情。
“不朽的胜利在向我们招手!”
“不朽。是的。”克鲁利说。
“而你将是这光辉使命的—件工具!”
“工具。是的。”克鲁利嘟囔道。他小心翼翼地捡起篮子,就好像它会爆炸。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快炸了。
“呃。好吧。”他说,“那么我该,呃,走了。对吗?把它应付过去。当然我没有应付差使的意思。”他意识到如果哈斯塔向上头作出负面报告,会有多么麻烦,忙不迭地加上最后这句。“反正你们懂我的意思。
这真是太棒了。”
两个高阶恶魔什么也没说。
“那么我也该走了。”克鲁利胡言乱语道,“回头见。再见。呃。很好。绝妙。Ciao①。”
【① 意大利语,意为再见。】
本特利车猛地一窜,消失在黑暗中。利古尔说:“Ciao是什么意思?”
“意大利语。”哈斯塔说,“是指‘食物’。”
“这话说得真是莫明其妙。”利古尔看着渐逝渐远的尾灯说,“你相信他?”
“不。”哈斯塔说。
“嗯。”利古尔说。如果恶魔相信彼此,他寻思着,那才叫世界真奇妙呢。
安莫森区以西某处,克鲁利在夜色中疾驰。他—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便抓起一盘磁带,试图把它从易碎的磁带盒里揪出来。一束车灯的光芒让他看清这是意大利作曲家维瓦尔第的《四季》。舒缓的音乐,正是他需要的。
克鲁利把磁带捣进车载音响系统。
“哦该死哦该死哦该死。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我?”他喃喃自语道。皇后乐队熟悉的旋律席卷而来。
突然间,乐队主唱弗雷迪`墨丘利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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