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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输,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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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没有问题,先生。”
  “好。必要时毫不留情。还有另一项命令……”他对坦纳说了10分钟,作了详细的指示。 然后,说了句“有情况随时告诉我”,M便挂上了电话,心里纳闷为什么在所有归他指挥的特工中, 他最牵挂的是007。难道他就是老人家一直想要的儿子吗?困难,这是不宜在此细说的事。
  在此起彼伏的干杯声中他听到女儿的汽车压在屋外碎石路上的嘎扎嘎扎声。把担心在遥远的伊斯基亚不知可能正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所有忧心忡忡的思绪驱赶掉,M露出笑脸到门口迎候。
  他们用从弗雷欧市场买来的廉价而俗丽的小玩意儿装点了那棵小小的圣诞树,为明天的圣诞晚宴作好一切准备,比阿特丽斯麻利地备好了一份清淡的快餐汤料,一边煮汤一边装点圣诞树。此外,还有面包和各种奶酪,再配上一瓶本地好酒。饭后,邦德舒展在安乐椅上,比阿特丽斯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他用手抚摸着她的肩,手指偶尔触到她的乳头。
  他一直有意不向她打听任何关于她和伦敦联系的事,现在他认为是该打听的时候了。“他们的反应如何?”
  “谁?”
  “伦敦对彭宁顿在这里出现的反应。”
  她扭了扭身子以便能仰头望着他。“你还是别知道为好。这事会有人处理的,詹姆斯。都布置好了。”
  他点点头,试图解释这一切对他都是很新鲜的事。“通常是由我来保护别人并给别人下达命令的。”
  “好的。”她声音中的沙哑是在前一夜以及今天早上他俩在一起时他才听到并喜欢上的。“好的,詹姆斯,有些命令可以由你向我下达。”
  “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是个漂亮而有支配力的年轻女子,甚至——”
  “甚至在床上?我知道,但我可以改变这一切,你要不要试试呀?”
  “马上。”他的声音异常轻松自如。“你知道,比阿特丽斯,我想——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话——这将是从未有过的最快乐的圣诞节。”
  她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拿下,放到她的嘴里,亲吻着,在拇指和食指间急促地轻咬着,然后轻柔软款地轮流吮吸着每一根指头。最后她问道,“到现在为止,你记忆中最好的圣诞节是哪一次?”
  邦德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我想是我和我父母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次圣诞节吧。”他的声音变了,话说得犹豫不决,仿佛发现这话题很难谈似的。“我也是个混血儿,比阿特丽斯。我父亲是苏格兰人,母亲是瑞士人。在卢加诺山中牧人小屋里度过的圣诞节。”他笑了一声,“奇怪为什么那次最好,因为我病了——正在恢复之中,就是这样。出水豆、麻疹之类的。”
  “为什么那是最好的呢?”
  他露出了几乎是孩子气的微笑。“我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们迁就我,我记得有一把气手枪。”
  “还有什么?”
  “我不得不睡在床上,但我父亲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放上几个空罐头。他让我将它们当靶子打掉,这样玩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晚上,他俩都呆在我的房间里吃着盘子里的圣诞晚餐。那是不同寻常的,爱的最后滋味,我永远忘不了。”
  “最后?为什么是最后?”
  “我的父母死了,爬山时摔死的,就在几个星期以后。”
  “喔,詹姆斯。”她似乎震惊了,好像后悔不该问的。
  “很久以前的事啦,比阿特丽斯。该你啦,说说你所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
  她扭身把他从安乐椅上拉下来,在地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这个圣诞节,我从未有过难忘的圣诞节,詹姆斯,而且以前我从未让事情这么快就发生。这是……这全都很奇怪,我无法完全相信。”她拉过他的手亲昵地放在自己身上。
  邦德在口袋里摸索着,拿出包好的礼品盒。“圣诞快乐,比阿特丽斯。”
  她像孩子似的将盒子的包装打开,撕开的模样就像她迫不及待要知道这盒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当她打开盒盖时她轻声叫道:“喔,喔,喔,我的上帝,詹姆斯。”
  “喜欢吗?”
  她抬起头望着他,他看到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淌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在黑洞洞的卧室里,在重要的时刻,她悄声说道:“圣诞快乐,詹姆斯,我亲爱的。”
  邦德未加思索地耳语道:“上帝保佑我们,我们俩。”
  弗朗哥、昂伯特和罗特威尔牧犬想必是在各尽其责。没有发生任何突然事件来扰乱这充满喜悦的夜晚,当这对恋人渐渐入睡时,他们是在宁静之中进入甜蜜的梦乡的。
  醒来已是10点半了,比阿特丽斯颇像个家庭主妇那样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连插在她腰带上的9毫米勃郎宁手枪看上去也不显得别扭。
  他们吃的是鸡,不是传统的火鸡。但是一只很大的鸡,这鸡是用据她说是她母亲的秘密的神秘方式作出来的。然而,这是一道有花色配菜的鸡,鸡吃完后是地地道道的圣诞布丁,圆圆的就像你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画中所看到的那种布丁,非常腻人,还有白兰地汁液。然后是切成小块的馅饼和核桃。
  “再来点薄脆饼干如何?”邦德微笑着问道。
  “对不起,我亲爱的。我一片圣诞薄饼也吃不下啦,什么也吃不下啦。”
  “我想我可以睡上一个星期。”邦德伸直胳膊打着哈欠说。
  “不,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她站了起来。“我打算让你开车把我带到伊斯基亚的另一头去,我们去散步,帮助消化,并让海风清醒一下我们的头脑。来吧。”她迅速走到前门,插进钥匙将它们拉开。“和你比赛看谁先到汽车那儿。”
  邦德拿起他的勃郎宁,扳起击铁,装进肩带枪套里,然后检查了一下是否带着车钥匙,便跟着她走了出去。当他爬上往下通向内门的石头台阶顶上时,她已将内门的锁打开。“停下来。等等我!”他大笑着喊道。
  他在她身后追赶着,她格格笑着朝汽车跑去。突然,邦德站住了,睁大恐惧的眼睛。 正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他喊道“不!”他看见她在用力拉车门,又喊道:“不。比阿特丽斯!”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和想到的一切。“比阿特丽斯,不!不!别去开——”
  但是车门被扳动并打开了。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欢快地笑着。紧接着,一团火球从菲亚特车身里迸发出来。爆炸的气浪瞬间就冲到他站的位置,将他掀了个仰面朝天,耳朵轰鸣,从炸飞的车子里迸出的火焰使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伸手掏出手枪,刚要举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了。
  接下来一切都变了。到处是车和人,穿着制服的男子,另外一些穿着便衣。有些人朝别墅后面冲去,邦德嗡嗡作响的耳朵听到从花园那边传来狗叫声和枪声。
  他呆呆地回到别墅里,坐在仍然摆放着圣诞晚宴的残羹剩饭的桌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推拉门大步走了进来。
  “龙牙,邦德上校,”克洛弗·彭宁顿说道。“对不起,但别无办法,这也险些没能成功。你在听我说吗,先生?龙牙。”
  邦德抬起头来嫌恶地看着她,喝道:“龙牙还有所有其他的魔鬼都跟你一起见鬼去吧!”他甚至朝椅子后面退缩着,好像要远远躲开她似的。
  第九节  诺桑格
  他曾亲眼看到救护人员、消防员和警察围着那堆曾经是菲亚特的烧焦变形的废铁壳,尽管如此,詹姆斯·邦德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他脑海深处,他含含糊糊地意识到自己想必是受到惊吓,但是每当他转过头来看着克洛弗·彭宁顿时,他总是希望看到的是美丽而飘香的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尽管克洛弗像是在对孩子说话一样对他一字一句慢慢地大声解释着,因为他的耳朵还在因爆炸而嗡嗡作响,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若不是野猫便是野猫最亲密的同谋,”克洛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这就像是在给他当头一棒。偶尔有便衣警察来到她的身旁对她低声说些什么并从她那儿得到答复。 “M曾经派了专人到这里来检查。我们的人在花园里看到了那个名叫弗朗哥的人之后使事情发生了转折。我们变得高度警觉了。没有任何人了解确切的情况,直到我昨天在街上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时情况才变得明朗了。”
  另外两个人从落地窗走了进来对她说些什么。克洛弗朝邦德瞟了一眼之后又将视线移开了。当他们走开之后,她很不高兴地说,和比阿特丽斯一起呆在这幢别墅里的那两个男子在枪战中被打死了。“我接到的命令是毫不留情,尽管我们力争抓到一个活的。很遗憾我们没能成功,我们还不能断定这个叫达里奇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野猫……而且”——她打住了,有些局促不安——“而且我估计我们再也无法确认了。她已经被炸得片甲无存,没有剩下什么,或剩得很少。对不起,”她补充了一句,仿佛在向他道歉。
  邦德坐在那里,目光茫然地盯着空中,仿佛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给我的日间联络暗号是正确的,”他说,像是个机器人发出的声音。
  “他们把这里的电话线都连上了。所有的电话都和大别墅的相通。”穿着打摺的灰裙子、运动衫和轻便鞋的克洛弗感到她仍然未能使他清醒过来。“邦德上校?詹姆斯?先生?”她想喊醒他。可是他仍然坐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有人打开了厨房里的收音机。唱的是最近流行的宾·罗斯比用英文唱的《祝你过个快乐的圣诞节》,她看到邦德抬起头来侧耳倾听。
  “把收音机关掉,你们这些蠢货!”克洛弗吼道,然后转过身面对邦德。“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安插在这里的暗探。至少他们还活着:被封住嘴捆住手关在酒窖里。等我们的人提供了他们的报告和说明之后我们将了解更多的情况。现在,我得把你从这儿带走,先生。你明白吗?我们的确必须听取你对情况的报告。”
  最后,邦德点点头,缓缓地,仿佛常情开始占了上风。在他的脑袋里,只要有人发出响声,掉下什么东西或是大声说话,他便会又听到那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并清晰地看到比阿特丽斯在向他微笑,拉开车门,然后被一团火球吞没。他耳朵里的轰轰声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哀鸣。他抬起眼,看着克洛弗·彭宁顿。“我要单独向M报告,”他冷冷地说道。
  “还不行,詹姆斯——呃,先生。还不行。我们必须马上将你带走,我们还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M的指示是你必须继续隐蔽。这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让你消失一段时间,这样在一个星期之后你才能重新出现在‘不可征服号’上。”
  邦德作了一个表示他理解了的动作。虽然他的下一个问题说明他还没有搞懂——“如果她是BAST,发生了什么?他们将她误杀了吗?”
  “以后再说,先生。拜托。我的确认为你继续呆在这里很危险,我们派了一架直升机来接你。他们将把你带到意大利的一个安全的军事基地。听取报告的小组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们那里还有很好的医生,万一你需要治疗的话——”
  “我不需要什么医生。大副彭宁顿。”
  “慎重起见,先生,你需要他们给你作一次身体检查。”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哒哒声,随着它从海上飞到别墅上空盘旋,声音越来越大。
  “我拿上你的手枪好吗,先生?”一个身着便服的最壮实的男子说。
  “你这辈子也休想。”邦德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我不是孩子,我也不会做任何蠢事。”他怒视着周围的人。“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走。”
  外面,一架在别墅上空盘旋着的带有意大利海军标志的老式奥古斯塔直升机开始下降。
  克洛弗·彭宁顿手下的一个人向直升机打了个手势,机上垂下一副绳梯,机员将绳梯上的邦德拉进了机内。当直升机调头飞离时,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堆曾经是菲亚特的焦黑扭曲的残骸,以及当地警察在各条道口设置的路障。
  一小时之后他到达卡塞塔附近一个小小的军事基地。邦德对当地的地理知识足以使他看出一路的航程,从空中俯瞰,这仅仅是个地道的军事基地,有几所长方形的房屋,三道安全围栏——两道高高的铁链栅栏之间加一道带刺的粗铁丝网。大门的警卫拿着枪,但好像并没有穿制服。
  他们给他安排了一间宽敞明亮、舒适实用的房间,带一间小浴室,没有电视,墙上也没有画。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别墅把他的箱子收拾好的,现在就规规矩矩地放在门口。邦德伸开四肢躺在床上,将勃郎宁手枪放在随时能拿到的地方。至少他们还没有解除他的武装。有十几本平装本小说码在床头柜上,有几本是恐怖小说,还有一本戴顿的小说,一本格林童话,两本厚厚的福塞斯的作品和包括詹姆士·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和《战争与和平》在内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他从自己行动迟缓拖拉的状态知道需要用什么东西来使脑子开动起来,但是这些书希奇古怪,再说他感到很累了,累得无法看书,却又没有到倒头便睡的地步,无奈之中,他还是翻起这些书来,只是没有去碰那本由一个不知名的作家写的题为《月光和创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说。
  回忆在他脑子里萦绕。那辆菲亚特,那台阶,那铁栅栏大门,那微笑着的比阿特丽斯和她打开车门的瞬间,然后便消失在一团火球之中。不,是记忆在捉弄他吗?事实并非如此。她挥手微笑,后来怎样?猛烈的爆炸气浪将他掀倒?不,还有别的。她朝他笑着并将车门拉开。浓烟,与爆炸的火球同时冒出的是大量的浓烟。他们用的是什么炸弹,会冒出如此浓烈的烟雾呢?旋风炸药爆炸时不会如此。这件事他需要向上报告。有可能某些恐怖组织在使用新型炸药,或许是过时的老炸弹发出了异常的烟雾?不管怎么说,它把一位非同寻常的冷血的恐怖分子的王妃炸死了。
  要几个恐怖分子王妃才能把一枚定时炸弹接上呢?三个:一个接线,一个拿金罗莱克斯表,另一个叫专家。有人敲了一下门,他应道“进来”,用一只手掏出勃郎宁打开保险盖,枪口指向门口。
  来的是个高个子,穿着消闲裤和汗衫。他肤色黝黑有点像中东人,但他操一口纯正的牛津…剑桥英语。
  “邦德上校吗?”他询问道,可是邦德一眼看出他这只不过是在遵循某种礼仪。
  他点点头。
  “我叫法西。”他大概40岁左右,一言一行透露出警觉的军人作风,但又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平民模样。当他笑时,他的笑声缺乏真实的幽默。“朱利安·法西,但朋友们都叫我西红柿。你知道的,他们是在玩弄字眼。西红柿·法西。法兰西西红柿——古老的法式番茄酱。明白了吗?”
  “什么事?”邦德问道,他的语调干脆并有点凶狠。
  “医生打算给你作个检查。我特地来看看你情况如何,是否可以去接受检查了,对吗?”
  “那么你究竟是谁,朱利安?你从哪里来;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情况?”
  “呃,实际上我是老二,对吗?”“老二”是军队对副司令官的戏称,就像在皇家海军里称杰米老大时,他可以是海军上尉,他可以是指挥官甚至有上校的官衔,有时甚至指海军少将。有些人感到这种称呼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什么地方的副司令官,确切说?”
  “这个地方。”法西对着窗外挥挥手说。
  这就像从桃子里面吃出了个葡萄籽儿。“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没人告诉你吗?”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你啦,朱利安。”
  “喔,对,正确。实际上我们稍稍有点不那么正规。”
  “有多不正规?”
  “这是属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军事设施,对吗?你可以说,是高度保密的,绝密的。正如他们所说的,我们甚至在书中也找不到,对吗?”
  “说明白点!”邦德几乎吼了起来。他对雅皮士能忍受到一定程度,但却不能容忍军队的雅皮士。
  “美国人的指挥部,对吗?”
  “干什么的指挥部?”
  “处理某种特别事务的指挥部。把某些我们不愿意让世界看到的人藏起来——或者我应该说当某些特工人员不愿意让世界看到他们时。”
  “比如像我这样?”
  “对。喔,对,正确,邦德上校。听着,你准备好让医生检查了吗,呃?”
  邦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带我去。”
  医生对他检查了3个多小时。 这是一般的全身检查,还作了一些化验。耳科专家说他是幸运的:“耳膜完整无损,就我所听到的情况说来简直是个奇迹。”这位专家颇具军人气派。
  当邦德被带到医院的一排具有浓厚精神病科气氛的病房时他生气了。你首先能从墙上挂着的画里感受到这种气氛:浅灰色的天空和宁静的风景。其次,病房里养了大量的植物。你简直就像是走进了幼儿园,一个年轻的医生靠在可调节高矮的医用椅上,外表平静,内心忧虑。但正是罗夏测验①将他搞成这样的。这一天,当专家们拿出墨迹图案时,邦德看到了他们是如何作弄精神病人的。他还知道了如何用疯狂和聪明的答复供分析者进行罗夏测定。
  ①罗夏测验:一种关于人格和智力的心理测验。——译者
  “你只需看一看每副图案并告诉我们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年轻人将墨迹图案每次一张地放在桌上。如果你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精神病人,你会将一只蝴蝶看成是一只正在祈祷的螳螂;一对接吻的情人看上去就像是什么肮脏的武器。邦德告诉他们这墨迹图案看上去像是女人乳房,所以在检查结束时,精神病学家笑了——“你在装疯卖傻,是吗,邦德上校?”
  “一句话——是的。听着,大夫,我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外伤。是的,在突然失去了一个我很喜欢的女人之后,我的感觉和大多数人一样。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刚发生时我感到悲痛,还有一点自怜。震惊,如果你喜欢用这个词的话,现在我只感到愤怒,恨自己无能。恨他们,让我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很自然,对吗?”
  精神病学家微笑着点点头。“你有你的方式,邦德上校。愤怒是最健康的反应,所以咱们就不要再互相耽误时间了吧。”
  朱利安在等着他。“我想指挥官要和你句话,先生。”
  “一句话还是几句话?”
  朱利安像驴子叫似的应道:“喔,对对对,说得好。对对对。”
  几栋房屋都相当长, 全是砖结构,而且排列无序,就像设计者随手将6块模型扔进围墙里。房屋全是一层的,邦德注意到房屋虽然两旁都有窗户,但里面的房屋却根本没窗户,屋外的自然光线只能照到走廊。在宿舍和医院都有一些不同语言的布告禁止人们在走廊交谈,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内层的房间都有不同类型的防窃听屏蔽保护。
  当他们穿过院子时,他试图鉴别每栋房子的用途。一栋是给一般人员用的;一栋是给高级人员用的;医院;一栋伸出各种天线的无疑是通讯中心了;还有一栋可能是招待所(正是他住的那栋),还有离大门最远的一栋,便是指挥官办公室了。
  看来没错,因为朱利安正在将他领到最远的那栋。朱利安,邦德想,并不像他刚露面时那样是个白痴。
  指挥官有一间很大的房间,被其他指挥官的房间围在中心。朱利安敲了敲门,一个美国人——很可能是美国南方人——的声音应道“Okey”。这声音低沉圆润犹如蜜糖。
  “皇家海军詹姆斯·邦德到,先生,”朱利安驴叫般说道。邦德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并发现朱利安把门关上就离开了,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盆栽的植物;也没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图画。两副地图覆盖了整整一面墙——一幅意大利地图,一幅欧洲地图。后者是一幅详细的军事地图,上面注满了各种军事标记。其他都是一些美军军事图片,放得很大的黑鹰和奇努克直升机,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从奇努克的机舱门里冲出来,周围有炸弹在爆炸。
  “进来进来,邦德上校。你来了我很高兴。”当他走到办公桌旁才发现这个指挥官就像是从专门向百万富翁介绍服装的时髦杂志的光彩照人的广告里走出来似的。米褐色的西眼看上去是货真价实的名牌“巴蒂斯托尼”,那是用军队的薪俸望尘莫及的,从任何情报部门所拿到的薪水更是买不起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衬衣是杰明街的等外品;真丝领带有可能是特别订做的,十有八九是在古吉订做的。
  在这身衣服里的人矮小、打扮整洁、秃顶,尽管他身上隐隐有一丝科隆香水的味道,像通常的电影对白说的那样,他给人一种傲慢而难对付的印象。“真高兴见到你,上校。对你今天早上的遭遇我深感遗憾。这样度过节日不太合适,但我想,干我们这行的在圣诞节多多少少要工作,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有一次我听到一个作家说他也这么干,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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