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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胎 作者:[美] 大卫·肖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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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进度极快,再扣掉他昏迷的时间,或许还剩有几个钟头。无论如何,这总值得去查个究竟。他得尽快赶到医院才行。
  费尽千辛万苦、九牛二虎之力,布强生终于爬上了狭谷。
  衣物仍在原处,可是汽车钥匙失踪了。他急忙穿上衣服,并用毛毯裹往肩膀,然后打开手电筒,顺着来时的泥路半跑半爬回到了公路上。
  到了叉口后,他发狂地开始对每辆驶近的汽车招手,可是没有一辆停下来。
  不得已,他只好横下心来,姑且一试了。
  他横身躺在马路中央,祈祷下一辆闯过来的不是喝醉酒的驾驶人。万一他没听见刹车声,他会在最后关头滚出路中央,不久,两束车灯照到了他身上,一辆汽车减慢速度,跟着停下来。他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声,以及向前走近的脚步声。随后,他张开眼睛,看见一个长满粉刺的年轻人站在他身旁。
  “没事吧,先生?”
  “好得很。”他说完站了起来。
  那年轻人一见布强生并没有大伤。立刻提高警惕,退回到了驾驶座上,布强生跟着他走过去,不让他关上车门。
  “我有紧急事情,”他说,“尽快载我到裘伯利医学中心去。”
  “放手,不然我叫警察了。”
  布强生控捺不住了。他把那干瘦的年轻人硬拖出车外,自己跳到驾驶座上。
  一刻钟后,布强生把抢来的汽车停在了急诊室旁边的车场上。他的手掌红肿、断折,整件衬衫粘在背部的凝血上,就凭这副模样,他大可以把自己当成病人,要柜台职员为他办入院手贯的。但是他没有这个闲功夫。
  见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向前冲来,柜台后面的护士大惊小怪的直望着他,但在认出他后,她的表情转为好奇。
  “有没有一个叫姗曼莎的病人挂急诊?”
  “你是布强生大夫?”
  “我知道我的模样一塌糊涂,不过我没时间解释,这个姗曼莎,她究竟有没有来这里?”
  “名字我记不得,”她查对着住院表说,“她会在什么时候来?”
  “你要是看过她就会记得她的。年轻,怀孕,瘦弱。说话可能语无伦次。”
  “哦,你是说那个怪蛋。我当然记得她。”
  “她现在哪里?”
  “他们把她送到产房——”
  她话没说完,布强生掉头向电梯跑去。一会电梯门在四楼打开;他飞也似地冲过一个女接待生员身旁,直向一扇标志“产房,闲人勿进”的旋转门奔了过去。
  “嘿!”她大吃一惊的喊着,“你不能进去。”
  可是他已经穿过了旋转门。
  他冲向第一间产房里面窥看,只见一个黑人妇女躺在手术台上。他再往第二间产房走了过去。
  “我能帮忙吗?”那护士又说。
  布强生不睬她,迳自推开了“二号产房”的大门。一名不用药物分娩的妇女正在呼呼喘着气。
  “要是你跟我过来,说不定我能帮你。”护士也不客气地说。
  “不要管我。”他继续往下一间产房走去。
  “莎拉!”她向柜台喊着,“快叫警卫!”
  布强生发狂似的照查看不误。剩下那三间产房全都有人,可是仍旧不见姗曼莎。
  “她到底在哪?”他大声问。
  “谁在哪?”
  “姗曼莎!拜托拜托,那女孩病得很得!”
  两名护士不约而同的向右边那间标志着“特别区”的房产看去。这下,布强生话也没说就跑了过去,并且闯了进去,后面紧跟着两名护士。
  姗曼莎躺在一张推床上。
  布强生慢慢向床走了过去。在哪,姗曼莎的模样真是可怕极了。她的两眼紧闭着,嘴巴大张着。而那灰白的脸色就跟已经死了多时一样。
  “她的情况怎样?”他低声问。
  “我告诉你,先生,要是你不赶快出去的话,警卫会对你不客气的。”
  他仍然一步一步向前走近。另一位年轻点的医生始终专心看着他。
  “你是布大夫?”
  布强生抬起头来,认出了这位神经科的主治医师。“丁姆?”
  “你到底怎么了,布大夫?你看来好象出了车祸似的。”
  “你认识他?”艾森保问说。
  “布强生大夫是这儿的一位神经科医师。他是睡眠研究实验室的主任。”
  “对不起,大夫。”艾森保说,然后又转向护士,“取消警卫。”
  “她的情况怎样,丁姆?”
  那位神经科驻医医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她现在昏迷不醒,可是我找不出神经上的原因。”
  “别找了,这是不神经上的原因。她的血压多高?”
  “你怎么知道她的高血压?”艾森保问。
  “别吵,我现在没法解释!不过我知道她高血压就是了,而且,要是还没发生的话,她马上就会得一种非常严重的并发症,要不是胎盘剥落、出血不止,就是肾力衰竭。所以,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她的血压多高?”
  “140 ——250 ”。
  “老天!”
  “她是谁?”
  “姗曼莎。是我实验室的一位助物。”他摸了摸她的面颊,只觉一阵冰冷,那胎儿监听器大声哔哔叫着,表示胎儿的健康良好。可是姗曼莎却在迅速恶化。“你们通知蒲里查大夫了没有?”
  “他是她的主治大夫?”艾森保问。布强生点了下头。于是,丁姆对剩下的一位护士说:“打电话给蒲里查大夫的办公室,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他。要是他在,请他立刻到医院来。”
  “你们难道不能自己想办法吗?你们看看她,她都快没命了!你们到目前做了些什么?”
  “我们甚至还不晓得她有什么毛病喏。”
  “你是聋了吗?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们吗?她要不是会胎盘剥落、肾力衰竭,就是会出血不止。现在,到底是那种?”
  “你凭什么推断的,布大夫?”
  布强生握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说:“我已经对你快没有耐性了,贱家伙。我说过我没空解释!我告诉你,那个胎儿在它生出来的时候要害死姗曼莎!我刚才告诉过你们她有什么毛病。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救她?”
  那几位住院医师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显然,布强生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我们会尽所有能力的,大夫。”
  “别跟我摆出这副老大的态度,你这混球!”布强生把他推向一边,然后拿起只有几滴尿液的排尿袋。“老天,她就排了这么多?”
  他摸了摸姗曼莎的脉搏,发现它的心动非常微弱。他已快失去她了。这一次,他用哀愁的口气对艾森保说:“你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
  “在蒲里查大夫来之前,我什么办法也不会去想。”
  “你狗屎!”布强生一面吼叫,一面猛捶胎儿监听器,并且怒目瞪视那位医生,紧握了拳想要揍他。他又再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姗曼莎一眼,怒气因而消了,打架终究是于事无补。
  他必须等待蒲里查大夫来。和这些住院医师搅和,他永远也搅和不出个名堂。
  “蒲里查大夫到这儿要多久工夫?”
  “大约半个钟头。”
  30分钟!对了,他忽然想到,他得找个帮手来作证才行。一想到这儿,他立刻冲出产房,向电梯跑了过去。不消几分钟,他就能到卢里太太家里。 

第二十四章
 
  他在卢里太太的空门上连连敲了几响,可是半天不见反应,或许她已经睡着了。他等了一会儿,再次碰碰敲个不停,可是仍然没有人应门。卢里太太显然是不在家。在半夜这个时候,她究竟会上哪儿去呢?
  思索了片刻后,布强生发现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当然是这样!卢里太太是跟他一样为姗曼莎担心。一想到这儿,他立刻冲回车里,飞速驶过校园。
  可是实验室内是一片漆黑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摸索到电灯开关,啪嗒一下把它打开。这一开之后,他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卢里太太的尸首躺在被扭弯的铁片和玻璃碎片中间,死状惨不忍睹。
  他傻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卢里太太,老半天没眨一下眼睛。然后,他才轻轻向前走去,跪在了她身边。一截截的电线和撕成长条的塑胶盖满了她一脸。她的身体已经冰冷,太阳穴上端的肤色也变为死白,而她身子下面的血迹也已凝固。布强生知道她至少已经死了12小时,或许更久。而且,他也知道是谁杀了她。
  天啊,为什么会是卢里太太!我亲爱、最亲爱的卢里太太!
  布强生用手指合上她张着的眼睑,不禁恨得咬牙切齿。他真想逃离实验室,此生此世永远关上这扇门。
  不过,卢里太太伸开的那只后后头的一堆皱方格纸吸住了他的眼光。就连断了气后,她似乎都还想再跟他说什么。布强生停下脚步,拾起那堆纸,并向最上面的一张瞥了几眼。这一看之后,他又吃惊得双瞳大张,急忙盘腿坐下,慢慢展开那叠被撕裂的纸张,目不转睛的读起了他那部迷你电脑的摘注。
  天哪!他屏住呼吸老半天后终于长叹,这叠纸竟然就是最终的对话!他手上握着的,就是“老梅”和那胎儿之间未用密码的对话的精髓!上面的日期全都正确,而且,他发现这些日期远从姗曼莎打算堕胎那天起。原来,姗曼莎为了睡眠期,几乎每天都潜入了实验室,难怪她对恢复睡眠研究是那么无所谓。这些对那胎儿已无意义,因为它在深夜就已经补足了它的需要。
  他咒骂自己是多大的一个傻瓜!他早该知道那胎儿绝不会让人阻止它跟“老梅”的联络,即使是在跟他一起的那些晚上,姗曼莎也一定是在他走后直接来到实验室的。想到这儿,他发现卢里太太实验上成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由他而死。因为在他决定介入对话并和电脑说话时,卢里太太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幸好,他们寻找了多时的答案,如今终于全部呈现在他眼前。那个胎儿毫无保留,明明白白地说出了它的打算。姗曼莎在分娩时不只是会遭受一种高血压并发症,而且将成为三种疾症的牺牲者!在那胎儿生下来时,它将改变并控制姗曼莎的生命机能;所以,她将同时遭受肾力衰竭,严重中风,并且流血至死!
  布强生赶紧把纸收好,塞到口袋里面。这些就是蒲里查或任何人所需要的证据。安息吧!卢里太太,上帝保佑你的灵魂,并感谢你甚至你死后还帮了我大忙。他喃喃祝祷。
  随即,他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间。
  布强生看见蒲里查在产房里面。他不顾警卫的大声抗议,猛然撞出了旋转门。蒲里查一看见他,立刻掉头就走。布强生急忙赶上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布强生。你那怪异的行为已经相当容易预测了。是我命令警卫挡住你,不准你进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来话长,蒲里查大夫。如果你——”
  “我不想再听什么故事,他们告诉我说,你仍然胡言乱语那个胎儿会害死它的母亲。够了,够了!我本想把你当成一个疯子不理你,布强生,只不过你显然未做检查就预测到病人会得高血压。现在,假如你愿意帮我,姗曼莎小姐和我都会感激不尽!”
  布强生从口袋中拿出描图,得意洋洋的展露出来。
  “这就是你需要的帮助!喏,答案全在这上面,白纸黑字!”
  蒲里查看了看那破破烂烂的纸团:“这是什么玩意儿?”
  “对话,你只要看看——”
  “我不相信鬼话。现在,假如你没事,我还要去救别人的命呢。”
  布强生这下终于神经错乱了。他努力试过。而且失败了。他一面咒骂着,一面跑出产房,向别处奔去。
  布强生三两步跳下梯阶,不久就到了一楼走廊。若是散步,电脑中心距此有五分钟的路程,不过以他这种速度,他在两分钟内就能到那儿。跑过走廊时,他一面寻找着一样武器。现在,“老梅”是他唯一的办法,他唯一的依靠。
  他打开橱门,抬起帆布消防水管,把它挂在肩上,扛到电脑中心门前。距离管嘴三尺的地方握着水管,他象挥斧似的舞起了黄铜水管。用沉重的铜块击打着门柄,发出如雷的哐啷声。门柄整个落了下来。他丢下水管,喘着气,用肩向门撞去,把门撞开了。
  即使是在深夜,电脑中心里面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喧声齐响。布强生向四周望望,端详这控制中心。屋子另一头,“老梅”的一些磁带正慢慢卷着,控制板上偶尔还有些灯光一闪一闪。他并没发现人。
  这是他掌握最后一点契机的时刻。
  “老梅”的主控板是在房子中央。他慢慢向那儿走去,坐在总开关面前,研究起控制板,并且祈祷他有足够的时间。
  控制板复杂得令人头晕眼花,不知如何着手。天哪!
  你这堆该死的铁块。他心中咒骂,你他妈的十分清楚那胎儿的计划。说,你这个混蛋,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他按下“阻断”按钮,再按下“输入”,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接着,他敲下“输出”,结果光线立刻变为绿色,控制板也闪出了亮光,而且上面出现了一个“指示”。
  布强生的手指不禁抖了起来,时间不容许他再耽搁。他非得第一次就做对才行。小心谨慎的,而且故意慢慢的,他打给了“老梅”一行指令:睡眠研究对象姗曼莎分娩之时间与其将遭受之并发症。
  一收到指令后,这部电脑又发出了磁带转动的呼呼声,而控制板的光线也立刻由绿变黄。不久后,光线又闪出绿色,而且一切都转动不止。这时,报表终于吐了出来:
  姗曼莎预定于午夜12时开始分娩。凌晨2 时10分子宫扩张4 公分。初期倾斜时,胎盘局部剥落,并分泌出凝血质。凝血结果,肾皮质引起肾血管紧张,造成急速高血压、脑病及昏。凌晨3 时5 分,肾脏变化导致逐不无尿。胎盘凝血激素引起凝固物暴减,以及纤维蛋白原渐渐枯竭,凌晨4 时20分,子宫完全扩张,4时30分,胎盘完全剥落,胎儿颅顶站立,后顶在前。子宫强直性痉挛挤出胎儿,并造成血液凝固病及肾皮质坏死症。凌晨4 时32分,心动停止。
  最令他怵目惊心的,是报表的最后一句话:心动停止。
  布强生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距离姗曼莎的心脏停止跳动还有多少时间?快,他心想,快点!
  困难的是蒲里查大夫可不理睬他布强生,但是若由“老梅”直接把讯息显现在他的荧屏上,那他非得相信不可。
  到底该怎样用这玩意儿传送讯号?
  布强生感到五内如焚,悲哀欲绝。红色按钮,黄色开关,终端机打字键……他真想放声嘶叫!就在这当儿,他看到控制板较远的一个角落上有一张标笺:“仅可用于紧急传送:所有终端机。”这下,他终于毫不犹豫的敲下了那下面的按钮。
  紧接着,警报器突然放声大作,响彻云霄。精疲力竭的布强生不觉双手合十,低声褥告起来。
  整个医学中心内,不计其数的粒子输出荧屏同时发出了灿烂的亮光。这些荧屏以往极少使用过,不过此刻正打在它们上面的讯息却丝毫无误。
  产房内,蒲里查医生正在为他的病人大伤脑筋。姗曼莎垂命悬丝,奄奄一息。她的血液无法凝固,肾力又快衰竭。她再过多久才能产下孩子?一小时?两小时?但他不可能熬到那时候的。要不是那胎儿的情况奇佳,他或许就会认真考虑她的胎盘是在剥落。他放快了一瓶静脉液剂的流速,又减慢了另一瓶的。
  手术台边,只有华小姐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粒子荧屏上的讯息。奇怪,她心想,那上面的名字不就是这个病人的名字吗?她向蒲里查走了过去。
  “对不起,大夫,这个病人的名字是不是——”
  “现在别吵,密斯华。”
  “大夫,你看!”
  “该死,到底是——”他一边说,一边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念着荧屏上的句子时,他的脸色越变越白。“噢……我……我……我的天啊!”
  念完后,他立刻大声叫出了命令。“艾森保,马上把病人推到解剖室去!不必消毒了,只要穿上外袍,戴上手套就可以了。密斯华,我要小儿科和麻醉科到那儿待命。叫另一个护士去找他们,你来拿用具盘。艾尔……”他的声音随着他向手术室冲去而渐渐消失了。
  布强生终于抬起了头。不知是不是有奇迹使他的讯息传送出去了?要是没有,那姗曼莎就死定了。
  想到这儿,他的两眼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因此,他尽力挥开这些思绪,却反而想起卢里太太,并对她所勾起的回忆摇了摇头。这是告诉别人她的事的时候了,可是他却轻得走不动。
  紧急传送的嘈声震耳欲聋。一阵疲惫感悠然袭上他全身。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分。他有多久没睡觉了?他的身体渴望休息,可是他的大脑却拒不答应,并继续不停为姗曼莎褥告。不久,布强生终于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第二十五章
 
  进入手术室不到两分钟,蒲里查已经汗流浃背,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头顶上的水银灯太亮热了,而是由于他发现自己突然遭受的巨大压力所致。妇产科上鲜有情况如此讲求速度,因此护士省略了平常手术前的例行工作,就急忙用碘酒浸洗姗曼莎腹部。
  一切准备好后,蒲里查看着麻醉师说:“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就告诉我。”
  麻醉师终于把管子插进姗曼莎的气管里面。“开始。”
  “刀。”
  护士递给蒲里查一把解剖刀,他立刻大胆的在姗曼莎下腹划开了一道缝。靠着艾森保的协助,他剥开了好几层肌肉和皮下组织。两分钟后,他们找到了子宫。正当蒲里查在横切子宫壁时,小儿科大夫走进了手术室。他问:“怎么回事?”
  从姗曼莎的子宫取出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孩。
  “你刚才亲眼目睹了一次胎盘剥落,”蒲里查对艾森保说,“说不定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剥落法。要是它早5 分钟发生,我们就会有个死婴了。胎剥时间?”
  “1 点26分。”
  “我们把血止住,好吧?让那瓶血继续流,不要超过压力。什么人去叫血液大夫赶快上来好吗?缝线。”
  “缝快点,蒲里查大夫,血压只有60了。”护士在喊。
  “这怎么可能?一分钟前心跳还超过两百下的。”
  “我查过两次了,而且也看了心脏监听器。她的脉搏是160。”
  片刻之间心脏监听器有哗哗声静止下来,吓得医生、护士们都屏气凝神,倾耳静听,等待它再出现。刹那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全都把脸转向了心脏监听器。
  荧幕上出现的只是一条平线。
  “糟糕,事情发生啦!”蒲里查急切的说,然后一下子把姗曼莎胸上的遮盖布扯了下来。扩音器传来了产房有心动停止的广播。血液大夫开始姗曼莎做心脏按摩,麻醉师则不停给她的肺部灌入氧气。小儿科大夫把新生婴儿推到了育婴室。紧跟着,四位驻院大夫推着心动停止车——一辆装满药品和用具盘的小车——进入了产房。
  “大家退后。我们准备电击。”
  这支救生小组的领队把两个心脏纤维分离棒放到姗曼莎的胸壁上,然后放出电流,使得姗曼莎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节律?”
  “仍然是心瓣纤维颤动。”
  “把电流加大。”
  然后,他又电击了姗曼莎一次。她的身躯变为僵硬,而且,她还从手术台上坐起来了一刹那。不久后,姗曼莎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血压有了吗?”
  “40——80。 ”
  “看来她的血开始凝结了。”蒲里查说。
  接着又花了十分钟,他们才完成了手术。这段期间,蒲里查一直迅速缝合着,血液不凝症随之慢慢减轻,姗曼莎的血液终于开始正常凝结了。她的血压已上升到接近正常程度。而且不再是高血压了,一道浓稠的尿液开始流入了导管内。
  精疲力竭的蒲里查向后退离手术台,监督别人为姗曼莎敷药,然后,他扯下他的胶皮手套,用手抹了抹额头,心中真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
  “护士小姐,”他说,“你们谁去找布强生大夫,告诉他姗曼莎会活下去了。”
  校园另一边的研究中心内,一个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悄悄地向实验室走近。实验室大门仍半掩半张的开着。那个人影探进头去,认定里面的混乱情形。心中记好实验室的物品后,这个人影关上电灯,再按下锁钮,使劲把门关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这真是一个平平稳稳的好觉:4 个小时既未做梦,亦未被人打扰。他在他的汽车上醒来时,天已微亮,他看了看仪器板上的钟,时间是6 点12分。这一看,他的思绪立刻飞回到姗曼莎身上,或许,她现在正在康复中。
  自从按下紧急传送的警报后,布强生就想赶回她的身边。只要确知姗曼莎仍然活着后,他就会把卢里太太的事通知当局,因此,布强生急忙离开电脑中心,向他的车子跑去。可是这时,他的手掌却难忍的疼了起来,所以,他去停车场的路上,先在急诊室停了一会儿。
  急诊室的人给他的手上了石膏,给他的背抹了药,另外还在他的臀部打了一针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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