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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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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雄性的世界一展风姿。我就像一支快节奏的曲子,明快而雄浑。可我又是个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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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瞎子的算盘噼啪响
陪同我奶奶去告妈妈的是我们大院里的一个瞎女人,瞎女人双目失明,两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仁,冲着太阳翻动的时候,白花花的眼仁就像鱼肚子。瞎女人叫淑英,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听奶奶说,这个女孩是一个乡下男人到城里做买卖时赐给她的。
乡下男人个子粗大,挑着两个箩筐到大院里找水,找到淑英家门口,淑英的母亲正坐在门口给淑英梳头。男人说:“行行好,给口水喝。”
淑英的母亲就扔下淑英进屋里舀水。
淑英说:“你凭什么喝我家的水啊?”
男人放下担子,这才看清说话的姑娘是个瞎子,再细看她的五官,除了眼球是两团混浊的液体,其余部位都长得还算匀称周正,不由暗自为她婉惜起来。男人将筐里卖剩的茄子拿了两个递给淑英说:“那就给你两个茄子吧。这是乡下的茄子,土生土长,又脆又甜,不信你尝尝。”
淑英接过那茄子一掰两半,咯吱咬了一口,一股山野的清香顿时沁入心脾。淑英问:“乡下好玩吗?”
男人说:“好玩得很。”
淑英接着问:“乡下都有什么好玩的?”
男人往淑英跟前凑了凑说:“有各式各样的果木,有山鸡野兔,还有鲜花香草……”
淑英未等男人说完就欢叫起来:“哎呀,我就是喜欢田野的气味。”
男人趁机说:“那你跟我到乡下去玩吧。”
淑英继续问:“你那里离城里远么?”
男人说:“不远,坐汽车一闭眼就到了。”
两人说到这里,淑英的母亲端水出来了,男人咕咚咕咚喝了一瓢水,仍没有走的意思。淑英的母亲看看日头已是快落山的时候了,便去柴垛抱柴禾烧饭。男人随之跟进屋,淑英也进了屋,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又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男人说:“你吃过狍子肉吧?”
淑英问:“狍子肉是啥肉啊?没吃过。”
男人说:“那可太遗憾了。狍子肉包饺子比猪羊肉的味道香多了,啥时候你到我们乡下去,我给你打一只狍子吃。那东西跑起来贼快,枪法不准真打不着呢。还有山兔,跑得也贼快。有句话说: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3枪打不着。别说3枪,有时10枪都打不着。有回我把子弹全打光了,连一只狍子一只兔子也未打着,我气得直拍枪栓,这时我听见了狼叫,吓人的狼叫。我就用力打磨了两块石头擦出火来,将身上带的松油火把点着了。我匆匆往家赶,狼嗥声越来越远了。”
淑英忍不住笑起来,这个陌生的男人把淑英的心拴住了。淑英那时已27岁啦,她这个样子在城里是很难找到婆家的。淑英的母亲就把淑英的未来寄托在这个乡下男人身上。男人在淑英家理所当然地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把淑英带到了乡下。3个月后,淑英回来了,肚里揣了那个男人撒的种儿。男人说要到很远的地方做买卖,怕淑英一个人在乡下受气。先把她送回娘家住一住,等他的买卖赚了大钱,他再来接淑英。
淑英从乡下回来,穿的是新衣服,青布裤子,一件素花小袄。这使淑英的母亲对那个男人分外满意,她的闺女总算没白翻一回身,置买了一身新衣服。淑英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服。男人放下淑英,轻轻松松就走了,一走就再无音信,淑英的孩子已长到5岁,却不知谁是她的爸爸。
淑英从姑娘变成了女人,最后又被抛弃,她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在满眼都是黑暗的世界里,寻找着自己的天地。她真的是没用吗?她心里绝不肯承认自己没用,跃跃欲试的欲望火一样在她心中运行,终于爆发了。
淑英在一夜之间就成了活学活用积极分子,她对朱娘声泪俱下地控诉使她很快成为县城的明星。她说她的母亲曾是朱娘家的女仆,受尽了地主的剥削和压迫。朱娘气得暗地里跟我奶奶说:“那淑英说话也没个准啊,她妈啥时给我家当过仆人呢,真是瞎说八道了。”
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缠着妈妈讲故事。妈妈曾讲过一个瞎子的故事,说有一个瞎子出远门,路上遇了两个学生。学生心软,就让瞎子与他们同吃同住。瞎子却起了歹意,将学生的钱偷摸出来塞在自己被子的四个角。学生发现钱丢了,就找瞎子算账。瞎子说:“你说我偷了你们的钱有何凭据?我的身上带了不少钱,缝在我那被的四个被角里,不信摸摸?”学生果然在被角里摸到了钱,学生明明知道这钱是自己的,可又找不出瞎子偷拿的证据,只好吃了哑巴亏。学生心里有气,就私下合计了一个阴谋,带瞎子到河里洗澡。*了衣服,两人跟瞎子说:“你先在这里慢慢洗,等洗好了,就喊我们俩,我叫‘都来瞧’,他叫‘都来看’。”说罢,两人就躲了起来。瞎子洗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便在河里大声喊起来:“都来瞧……都来看……”瞎子的喊声破锣一样在空中回荡,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许多行人,人们看西洋景似的对着河里光裸着身子的瞎子品头论足,两个学生躲在远远的地方开心地大笑。
这故事一直耐人寻味地存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只是没弄清那瞎子是男还是女,问过妈妈几次,妈妈都搪塞说:“管他是男是女呢。”有次我又问妈妈,妈妈说:“是女的。”
于是我就把淑英和那个喊“都来瞧……都来看……”的女瞎子合并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她光裸着全身,肚里的坏水从肉皮上一点一点渗出来,一会儿就被太阳烤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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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散乱的记忆(1)
蓉儿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妈妈讲秦香莲的故事,秦香莲是一位普通的女人,嫁给陈世美后,抚养儿女孝敬公婆。陈世美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却给皇帝当了女婿。秦香莲带着一双儿女去京城寻他,他不但不认,还派人暗杀秦香莲和她的儿女。……
杜小兰边讲边唱,讲到动情处,眼泪就哗哗地落在蓉儿和松儿的脸上。松儿已经睡着了,蓉儿还没睡,她看着母亲痛苦的一张脸想,妈妈为什么不能摆脱这种终日哭泣的生活呢?几十年后,当蓉儿长成大姑娘,有了自己的生活,杜小兰细数起往日的辛酸,总说:“我一抱起你就舍不得,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有多乖,晚上我抱你在院子里散步,你看着漫天的星星说:‘看那星星哟。’我的奶水不够,你吃不饱,就用手掐我的胸脯,手指甲尖尖的,掐得我胸脯斑斑点点殷血,可我也舍不得打你一下,更不敢把你的指甲剪秃,人说小孩子剪秃指甲不会说话。你小时候真淘气,把窗纸捅出一个又一个窟窿,你奶奶就用缝衣针扎你,把你的小手指扎出了一个个洞眼,又红又肿。我下班回来你举着两只小手让我看,我心疼得像有万箭穿心,一下子就哭了。蓉儿啊,妈妈养你不容易啊。好在你听话,懂事,体谅妈妈。那时,买一个烧饼,总是给松儿一大半,给你一小半,你从来不闹,小声地在一旁说:‘妈妈等我长大的时候,就跟弟弟吃一样大的烧饼了’……”
杜小兰的叙述让蓉儿有种缅怀往事的冲动,童年灰色的记忆泛起在心灵的深处,她想起一个黑色的夜晚,母亲带她行走在街上,路过一家吊炉烧饼铺,给她买了一个烧饼,里面夹了几片肉。杜小兰催促蓉儿说:“快吃,吃完再回去,别让你奶奶知道。”蓉儿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股喷香的芝麻味在头顶上空弥漫。
吊炉烧饼是北方县城的特产,将揉好的面饼贴在铁锅上,铁锅倒扣在烘烤的炉火上,烤熟以后又酥又香。还有一种好吃的东西是炸果子,一张面饼中间切割几道口子,周围呈圆形,放在烧热的油锅里炸,出锅后香酥扑鼻。这两样东西都是普通百姓解馋时的稀罕物,只有在头痛脑热四肢乏力不舒服时,家人才会慷慨解囊买来慰劳你。
蓉儿记得那个烧饼妈妈一口都没吃,香气久久留存在她的记忆深处。从那以后,她好像再也没有跟妈妈单独出来吃烧饼的机会了,妈妈白天上班,晚上不停地做家务。蓉儿更多的时间是跟奶奶在一起,奶奶是个把一分钱都攥出汗的女人,她绝舍不得给蓉儿买一块炸果子吃。有天下午,蓉儿在门口玩,忽然感到肚子疼就捂着肚子跑回屋,奶奶正盘膝坐在炕上,蓉儿一头扎在她的腿间,痛得在炕上来回滚动。奶奶就用长指甲捏她的额头,揉她的肚子。蓉儿小时候经常头痛,奶奶便经常捏她的额,以致蓉儿长大以后,额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又多又碎。杜小兰注解说:“都是你奶奶捏的,将肉皮捏松了。”蓉儿的肚子一直痛到杜小兰下班回来,她的脸色蜡黄,额上全是汗。杜小兰给蓉儿服了一片止痛药,就问蓉儿想吃什么?蓉儿说:“想吃炸果子。”杜小兰就匆匆去街上给蓉儿买来炸果子,蓉儿吃了炸果子,肚子果然不痛了。杜小兰说:“是肚里的馋虫闹事。”这以后,蓉儿想吃炸果子的时候,就盼着自己生病。
第八章 散乱的记忆(2)
现在当我穿行在灯红酒绿的大街,在士高广场欣赏摇滚,在万人体育馆观看流行歌星演出,在书店里选择自己喜欢的书籍,在家做减肥健美操,玩DVD影碟……我常常感觉我母亲杜小兰是一个没有精神生活的女人。
DVD影碟有一盘金嗓子周璇的怀念曲,屏幕上是30年代的电影镜头。周璇在《疯狂的世界》里,扮演一个疯癫的女人,唱着:“鸟儿从此不许唱,花儿从此不许开,你们太痛快太痛快!……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屏幕上是疯癫而惨不忍睹的女疯子,画面下是我被泪水浸淹的心。母亲杜小兰被情感折磨的当年,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吧?可谁能懂她理解她?谁又能帮助她?她与父亲黄启蒙撕打,想到自杀结束生命,唯独就没有好好静下来掂量生活,而后理智地做出选择,她舍不得自己拥有的一切,舍不得那习惯了的并未给她带来幸福的所有,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思维定式,有了这样的定式,便封堵了女人所有的出路。
杜小兰和黄启蒙因为殷女人的事争吵不休的时候,“*”开始了。
在蓉儿的记忆深处,杜小兰对她的情感培育是有限的,她甚至想不起哪首童谣是妈妈教的,小的时候,她牵着妈妈的手在月下散步,月亮是半边牙,清高地挂在天上,妈妈指着月牙说:“月亮牙本姓张,骑着大马去烧香,大马拴在梧桐树,小马拴在花枝上。”……蓉儿被童谣的境界所陶醉,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记。
杜小兰在门前的阴凉地里刷瓶子,酒瓶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闪光。刷好的瓶子堆在墙角,高高的一摞,像金字塔。这是一千只酒瓶,杜小兰自己用双轮车从酒厂推到家里,开始了一个一个的清洗。她白天上班,下班吃过饭就刷瓶子,从不睡午觉,赤日炎炎的正午,正是睡觉的好时光,杜小兰却把悠然的睡眠赐给了脏兮兮的酒瓶,让它随着清水流走了,而一只酒瓶的工钱是1角5分。
杜小兰就是从这时开始变得脾气暴躁的,她对婆婆、蓉儿、松儿都表现了极端的不耐烦。蓉儿就像一只听话的乖猫,蜷在家中的某个地方或角落,生怕招惹杜小兰,但杜小兰一经发现她,还是发怒地瞪起双眼。蓉儿怯怯地想,我怎么啦?我不是好好的吗?我并没招惹妈妈呀?
蓉儿最怕的是跟杜小兰去洗澡,浴室在一条叫太花池的胡同里。这个胡同解放前是卖淫嫖娼的“圣地”,解放后建了一座浴池,县城里有身份的人都到那里洗澡,每张澡票1角。浴室是一方形的水泥池,早晨和中午各放一次水,池边设几个洗头池,在池子里洗好的人就在洗头池冲淋。按现代人的眼光,这是极不卫生的浴池,老少妇女们泡在同一池水里,各种行当的人都有,如果逢上星期天,洗澡的人在池子里挤得水泻不通,身贴身、脸碰脸,屁股蹭屁股,污浊之气萦绕在浴室上空,呼吸之后让人有窒息之感,热腾腾的雾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杜小兰总是在星期天带着蓉儿和松儿去洗澡,星期天杜小兰休息,为了能把澡洗得干净彻底,杜小兰天不亮就喊醒蓉儿和松儿。母子3人行走在空旷寒冷寂静的街上,到了太花池天已经大亮了。杜小兰自己买一张票,又给松儿和蓉儿买一张票,松儿虽是男孩,但尚未懂事,还可以跟妈妈一起洗澡。3人站在门口等门开,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待浴池的门打开,大伙儿匆匆忙忙*下池,池里已是白花花一片。但水毕竟是清净的,杜小兰催促蓉儿快洗,她主要负责松儿。蓉儿在池子里首先要把身上的皴儿泡透,然后搓洗,再然后是打肥皂,最后一关才去洗头池冲淋。泡透皴儿没有问题,搓洗皴儿蓉儿就感到困难了,她的后背她自己的手够不着,蓉儿干着急。杜小兰一味地给松儿洗,待把松儿洗好抱出池子,她已耗去了不少的力气。于是腾腾雾气中,她再给蓉儿搓洗的时候就没有好性子了。她将毛巾拧干,拉蓉儿趴在池子边,弓着身子,毛巾在她的手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搓动,蓉儿痛得不由自主把身子塌下去,致使杜小兰的力气悬空了,她就一巴掌打在蓉儿的后背上,并没好气地嚷:“好好趴着!”
蓉儿心里委屈起来,故意扭了扭胳膊。
杜小兰的火气更大了,使劲按住蓉儿搓,全身各个部位都不放过。
蓉儿感到浑身火辣辣地疼,但她已经不再委屈,她的心在雾气中凝固了。
第九章 肖家的故事(1)
肖家是朱家大院的神秘住户,他们不与任何人往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任外边锣鼓喧天、呼天响地;肖家好像理所当然不接受外边的世界。
肖家有两个主人;一个叫肖国泰;一个叫老袁。肖国泰是老袁的养子;老袁一辈子没结婚;有没有过女人大院里的人都不清楚;只听朱娘只言片语介绍,老袁曾给国民党当过伙夫;炒一手好菜。肖国泰不在县城工作;在距县城百十里的乡下供销社当销货员;他的女人和孩子就跟老袁住在一起。肖国泰有5个孩子;两儿三女从大往小数;大森、二子、小茹、小芹、小五,5个孩子有4个都像老袁;唯有小芹像肖国泰。院里的人就管肖国泰的女人叫小芹妈。
小芹妈是个模样不丑的女人;40岁上下的年龄;一头浓发乌黑闪亮;她的头发在脑中间一分两瓣;沿左右耳编成花;垂在两个肩膀上。她不多话;见人总是一笑;露出上下两排白白的牙齿;她的嘴不很好看;可越是不好看人们越是想多看几眼;看常了也觉不出难看了。她喜欢穿灯芯绒布的衣服;斜襟;偶尔也穿天鹅绒布的;也是斜襟。她的硕大的*从衣襟里鼓起来;颤颤的;在她身体的整个线条中分外突出显眼。她的右眉边侧有一颗痣;有人说是美人痣;也有人说是操心痣。小芹她妈确实很操心;半夜三更经常听见她呼喊孩子;她的几个孩子除了小芹、小五;其余3个都有毛病;大森耳朵背;说话口齿不清;二子吮手指;右手食指除了吃饭几乎从不离口;积年累月吮得又细又白;就像一段葱白;小茹五官没毛病;但好像天生心眼不全;按北方的话说就是发疲恍∏酆托∥宄は啾冉纤逞郏蝗艘不椋恍∥搴罄闯闪搜5某づ茉硕保辉谑〕堑脑硕嵘匣鼓昧私保凰聿男蕹ぃ桓鲎雍土扯伎崴评显豢梢运凳抢显丛斓募炎鳌P∏墼5个孩子中最好看;两弯秀眉;精巧的鼻子;嘴唇薄而红润;牙齿整齐光洁;个子中等;肩膀瘦削;人是一副古典的风韵。她的生身父亲肖国泰个子就不高;长相很精致;像南方人;没有北方男子的粗犷。他的女人只跟他生了一个小芹;他心里可能是知晓的。有天杜小兰跟朱娘哭诉自己的不幸;朱娘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一定把心放宽。你看肖国泰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他在外边能没有女人啊?他的女人跟老袁有一腿;他能不知道?”
蓉儿在一旁把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她开始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肖家。
肖国泰平时从不回家;春节回来过年;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样子;穿一套青色的中山装;人又小又瘦;与小芹妈站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弟弟。老袁做一手好菜;据说他的“炒改刀”曾得到过老热河府某位大人物的赞赏。“炒改刀”的材料首先是用猪的里脊肉和笋丝;刀口要细;炒时用麻油。这道菜与世界最短的河——热河一样齐名;老袁所在的饭馆“五魁园”就出售这道菜;老袁是这个饭馆的名厨。老袁自然承包了肖家的“烙桌”;烧肉、煮肉、蒸年糕;这让肖国泰显得无所适从;于是他就这家那家地问安;嗓音又细又小。
正月里;时兴请客;一年的奢侈都集中在辞旧迎新的正月。平时再没有什么物质往来的人;到了正月也要走动一下;朱家大院立刻有了浓郁的人情味。
肖国泰家从不与大院的人往来;这年的正月初二突然要请一桌客;是老袁的意思。肖国泰就这家那家地上门邀请;俗话说:请客容易候客难。你想邀请;人家如果不接受你的好意;你的感情受挫就会使请客的气氛降温;弄得心情不愉快。肖国泰是第一个赶到黄启蒙家的;在朱家大院;黄启蒙是最有身份的男士之一;他医生的职业和爱干净的癖好;使他成为卓尔不群的人物;不论谁家邀请去都是贵宾。肖国泰见到黄启蒙的时候;黄启蒙正在给蓉儿和松儿讲故事;他难得有空闲给孩子讲故事;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情;在蓉儿的眼里;爸爸黄启蒙本身就像一则读不懂的心情故事。
第九章 肖家的故事(2)
黄启蒙说:“古代一个大官人要秀才把诗改成词;诗是这样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秀才想了想;遂改成一首词:‘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大官人一听;立刻拍手叫好;于是秀才被封了官。”
肖国泰在黄启蒙家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开着;黄启蒙正背对着门;他的后脊背平展得像一扇门板;使他的男性美得到充分的展示。男人的肩膀是男人身架中最重要的部位;男人长一副好的肩膀就像一棵树挺直在原野;任凭风吹雨打。肖国泰见黄启蒙正在给孩子讲故事;有知识的故事;他羡慕地听了一会儿;对黄启蒙油然升起一番敬意。
“黄大夫——”他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黄启蒙止住话;回身一看是肖国泰;便礼貌地让坐。
蓉儿见家里来了客人,立刻拉着松儿出去了。
第二天;黄启蒙准备到肖国泰家赴宴;他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丝动摇。他坐在炕沿儿上跟杜小兰嘀咕:“他家脏乎乎的;实在不想去吃。”黄启蒙天*干净;从不轻易端别人家的饭碗。
杜小兰说:“你不是爱吃‘炒改刀’吗?你就吃吃老袁的‘炒改刀’好了;别的不要动筷子。”
黄启蒙想着老袁的炒改刀;也就不再犹豫了。
黄启蒙到肖国泰家的时候;屋里已有了几个客人。身份显然都不及黄启蒙;黄启蒙是主宾;要坐上位。客人依次坐好;肖国泰就不停地斟茶递烟;屋里一会儿就烟熏火燎起来。大家说些过年的话题;黄启蒙也插不上话;就那样干坐着;等待“炒改刀”。一会儿;凉菜端上来了;小芹妈用一块脏黑的抹布将桌子抹了一遍;显出木纹的清晰。凉菜有六个;咸鸭蛋、炒花生米、粉丝拌白菜芯、猪口条、猪肚丝、黄瓜丝拌豆腐片。凉菜经小芹妈的手一一摆好;看上去清爽且散发着香油味。黄启蒙的视觉好起来;他想六个凉菜一定要配六个热菜。
二子突然出现在屋里;他的食指吮在口中;露出半截发白的指头;蓝棉袄的袖子是炸开了花的;白花花的棉絮露在外边;像两朵残败的花摇曳着凋零的花瓣。二子先是对着桌子周围的客人嘿嘿一笑;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伸出那根白花花的指头偷袭那盘猪口条;快速地撮了几块放进嘴里;又嘿嘿一笑转身出了屋。
黄启蒙惊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食欲似乎再也提不起来了。等老袁的“炒改刀”端上来的时候;黄启蒙仍对二子的食指心有余悸;觉得这道菜已被二子白花花的食指侵略过;好像那黏稠的唾液已润在自己的喉咙;弄得他不停地咳嗽。
黄启蒙回来时;夜已深了;杜小兰已哄着蓉儿和松儿入睡。肖家猜拳行酒的声音响彻朱家大院;蓉儿始终被这猜拳行酒声牵动;没有睡着;但也不敢动弹;怕杜小兰吵。直至黄启蒙回来跟杜小兰说话;她就知道了吮指的二子当着客人的面偷袭猪口条的举动;那番不雅使父亲黄启蒙没品尝出老袁“炒改刀”的真正味道。
以后黄启蒙家与肖国泰家往来的次数越发少了;蓉儿也就不再注意肖国泰一家人。肖家似也过着不打不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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