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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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黄依惠沉默了，她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个弟弟爱说话，但说话不着谱，可是他有自己的原则，一旦触及到这个原则，她真的担心他会恨她。可转念一想，凭什么，明明是李骏阳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她，要不是李骏阳，她也不会遇到那些人。她的弟弟，时时刻刻照顾着的弟弟，竟然还因为这个李骏阳说她心狠。
　　“你真的没有一丝的触动吗？”黄辉看着挨打的李骏阳，又一次平静地说道。
　　没有触动？黄依惠也这样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她的确感动，她。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能够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挨打了也不还手。但感动归感动，她对他没感觉，她心目中的男朋友是一个风趣、长得帅的人，这个男生虽然长得不算差，但不够风趣。
　　“姐，我知道他不是你理想的男朋友，但我要去帮他。”黄辉说完，朝着李骏阳快步冲了过去。
　　黄依惠一惊，没拉住黄辉不由叫道：“黄辉，你给我站住。”
　　“楼上有人打架了，我们去看看……”
　　“七八个打一个呢……”
　　一楼，几个逛街的学生看到楼上发生的事情，急冲冲地往楼上赶。高江听到他们嘴里的话，下意识地就认为李骏阳在打架。
　　“不好。”高江立刻跑上楼，楼梯上正走着的学生被他拽下来好几个。
　　“急什么急啊，神经病。”几个学生看着高江的背影骂道。
　　徐晓芸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骏阳，想着刚刚触动她的那句话。又看了眼在他身边挥拳动腿的混混，不由眉头一皱。
　　“晓晨，你告诉那个傻虎，广场保安来了。”徐晓芸看着在一楼跑着的保安，对身边的徐晓晨说道。
　　她本没必要这么多事，再说保安什么的也不会拿小孩子怎么样。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就是想徐晓晨告诉二虎。是因为那个人吗？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骏阳，心里思忖着：“难道我想救下他？”想着想着，她不由想到在四楼看见李骏阳的情景。她发现，她从一开始就被他吸引了，她早就想救下他了。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骏阳，心想：“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关注的呢？”
　　徐晓芸朝李骏阳走了过去。
　　徐晓晨已经将保安来了的消息告诉了二虎，二虎听了也不慌张，倒是那几个动手的害怕了，跟二虎说了一声便急冲冲地跑掉了。
　　黄辉比徐晓芸快，他扶着李骏阳，瞪了一眼在边上笑的二虎，然后扶着他朝黄依惠的方向走去。这时高江也从楼下上来，他立马超过黄依惠，来到李骏阳身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李骏阳脸上被打了几拳，眼圈红肿，嘴角破了。他的身上被打了几十拳，疼得他只好用手捂住那些被打的地方。
　　路过黄依惠身边的时候，李骏阳忍着剧痛朝她笑了一笑，好像在说我没有打架。黄依惠看到他那牵强的笑容，内心不由一颤，没来由地替他感到心酸。
　　徐晓芸看到李骏阳被黄辉带走，也就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朝前走。二虎和徐晓晨两人走了回来，站在徐晓芸的边上。
　　“玲，你身上应该带药了吧？”徐晓芸继续说道，“你送几粒止痛药和消肿药水给他。”
　　那个叫玲的女孩疑惑地看了一眼徐晓芸，随后也没说什么，朝李骏阳追了过去。虽然当面没说，但她在心里却纳闷，徐姐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刚刚她也告诉她这个男生是警察的儿子，为什么还这么好心给他送药？玲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跟玲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徐晓晨，他也搞不明白徐晓芸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二虎，二虎看了眼送药去的玲，又看了眼只能被人扶着走的李骏阳，心里酸溜溜的，在酸溜溜的同时，他也责怪刚刚动手的几人下手太轻。
　　二虎看着徐晓芸，只见徐晓芸的目光一直盯着李骏阳，内心不好受的他不由开口说道：“徐姐这么关心那个臭小子，就不怕那个人回来后知道吗？到时候他就不是挨揍那么简单了。”
　　徐晓芸瞥了二虎一眼。
　　“你一直骚扰我，就不怕那个人回来后知道吗？”徐晓芸说道。说完后连她自己都纳闷，她为什么要接这个话茬，她觉得她自己今天太反常了。不由的，她又看了一眼李骏阳。李骏阳正好接过玲的药，朝这边看了一眼。两人对视，徐晓芸只感觉内心突然一跳，浑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不是骚扰，我是真的喜欢，想要照顾你。”二虎道，可徐晓芸不说话了。
　　二虎见了，心头有气，哼了一声就走了。徐晓晨看了姐姐和二虎，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一边没有开口。
　　“骏阳，那个女生是谁啊？”高江看了徐晓芸一眼问道。李骏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我们在逛逛吧！”高江道。
　　李骏阳看了死党一眼，心想知我者高江也，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跟黄依惠聊天呢，有高江在，他跟黄依惠说话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尴尬。一想到等下可以跟黄依惠聊天，他忘了身上的疼痛，不由大声道：“好啊。”
　　徐晓芸收回目光，跟徐晓晨离开了购物广场。这时，徐晓芸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到这条短信，她浑身一颤，脸上洋溢着一阵喜悦，喜悦的背后又带着些许担忧。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他回来了。
　　

☆、他

　　小镇的西边是一处施工工地，那里有不少废弃的钢筋、木材等建筑材料和很多搞了一半并没有完工的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杂很乱。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又杂又乱，所以那些拉帮结派的人在这里搞了一处处“据点”，东边属于什么派，西边属于什么帮，这些“帮派”将这里进行了划分。在这个划分下，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慢慢的，有些“帮派”人数增加，就不满足于小地方，寻思着抢地盘的念头。这么一来，之前的平静就过去了，这里闹腾起来，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救护车也时不时地光顾这个地方。不得已，工地在抓进度的同时招了几个保安天天在这里转悠。大家就多了共同的敌人，或许又不是敌人。
　　谁小的时候没有做过一些无厘头的事情，拜几个兄弟、姐妹，打几场畅快的架，有笑有泪。那个时候认为这是义气、骨气、志气，骄傲得不得了；等长大后有了一份担当和责任，回想到这些事情，是那么的荒唐，荒唐过后，哑然一笑，还是那么的美好。
　　招来的保安也是年轻人，他们刚刚踏入社会，并没有被社会“同质”化，他们有自己的梦想，同样还没有离了年少的天真。或许在他们年少时也有这么一帮好兄弟，一起欢笑一起歌唱。出于多种多样的原因，他们看到这些个什么帮什么派时，少时美好的回忆让他们血液沸腾。他们自从踏入社会，很少尝到这种血液沸腾的滋味，所以，他们没有赶跑他们，因为于心不忍。除此之外，他们也认识了社会的现实，可能赶跑他们之后就是他们走人的时候。为了生计，他们明面上做做样子，暗地里又和这群青少年们混在一起。
　　三虎帮在这块工地上能分到一个小房间，房间不大，四处散落着钢筋、沙土，还有一些施工人员休息时摊在地上的破纸板等。
　　今天，二虎闷闷不乐地来到他们的这个小房间。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家里感受不大的温暖，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
　　刚刚跟二虎出去的人都回到了这里，他们六个人和另外几个人围成一圈坐着。
　　在他们的中间摆着一箱啤酒和几只用袋子装着的烤鸭。这些东西都没有动，好像等着二虎来一起开动似的。
　　“二虎，这次叫他们出去找回场子了，怎么还闷闷不乐？是因为那娘们？”说话的人叫大虎，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疤，是帮二虎挡刀时留下的，二虎对他十分的敬重。他知道二虎这次出去教训上次让他吃瘪的臭小子，也从回来的人口中得知他遇见了心爱的徐晓芸。
　　“唉……别提了。”二虎走到大虎边上坐下，自顾自地拿出一箱啤酒用牙齿咬开，往口里灌下一大口。
　　大虎看了眼喝闷酒的二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扫了在座的十几人后，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是因为一个人。”
　　大虎说着，看了一眼二虎，二虎见大哥投来的目光怪异，隐隐猜到大虎接下来要说的话。果然，大虎说了四个字。
　　“他回来了。”
　　关于他的故事，三虎帮众人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等大虎说完，就有一个小弟问道：“就是那个与徐姐有过感情纠纷的他？”阿毛看了这个小弟一眼，这也是他想问的，而且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大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二虎，道：“有没有感情纠纷我不知道，我只听说他把徐姐当宝贝一样疼着。二虎你……”大虎知道二虎对徐晓芸的感情，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有拍拍他的肩膀。
　　二虎不语，但坐在大虎另一边的三虎却笑了，道：“二虎见那娘们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乱来的。”
　　他这么一说，在座的十几人都有同感，不由笑出声来，只有一个人没笑，那就是阿毛，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
　　二虎不悦，冷冷地看着三虎。
　　这三虎一头黄发，小眼睛尖下巴，一看就是个阴险小人。他见二虎瞪他，并没有什么惧意，反倒冷笑着说：“男人有时候就应该主动点，你是不是那个地方不行啊。”
　　二虎听了，顿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与三虎干上一架时，却听大虎和稀泥道：“三虎，你开玩笑注意点，别伤了兄弟和气。”
　　二虎和三虎听到“兄弟”二字，不由嗤之以鼻，二人不和已有一段时间了，所谓的兄弟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二人都不说话了，大虎笑着开口：“来来来，大家都给我喝酒。”
　　……
　　派出所在小镇的东侧，东侧都是老房子，小院子，那里住的是地地道道的小镇人。东侧的街道很旧，但却极为整洁，街道两旁高大的树木拥有茂密的枝桠。夏天的时候走在这里，树荫会给人一种十分清凉的错觉。
　　这天中午，在派出所值班的小宋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尖锐，让人听了是跟不舒服，他打电话来只说了四个字，话语里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小宋丈二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却只听见一阵盲音，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回来了，到底是谁回来了，小宋琢摸着。又是谁打了这个电话，他赶紧去查刚刚的电话，但遗憾的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得已，小宋只好放弃电话这条线索。
　　他想，既然对方打电话到派出所说了这四个字，就证明这四个字有用。对方说的果断，好像这四个字派出所里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个他似的。想到这，小宋意识到这个“他”一定非比寻常，这个“他”有可能在小镇名噪一时。可小宋来到这里的一年里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物啊。
　　“喂，是李队吗？”
　　李顾安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东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小宋这个人特别积极，李顾安很赏识，他打电话来绝不会是来找你聊天的。
　　“小宋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嗯。李队，我想问一下小镇有没有在逃疑犯？年纪不会太大，二、三十岁之间，犯的事应该影响极大。”为什么笃定对方年纪不大，小宋也不知道，他只是认为同龄人段举报的概率会比较大，那举报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岁数很大的那种。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顾安听小宋这么一说，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他眉头皱起，心道：“难道是他回来了？”
　　李顾安是所内德高望重的老人，并不是说他年纪大，而是他的资历老。小宋没有瞒他，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李顾安听完就沉默了，他告诉小宋，他马上到派出所，等见面后详谈。
　　一个上午过去了，李骏阳和黄依惠四人已经在广场内逛了一上午了。这个上午发生了这么多事，李骏阳是有点“受宠若惊”的，先是撞见大明星，然后整狗仔，最后还跟黄依惠逛街。
　　“要是二虎他们没有出现该有多好啊。”李骏阳摸了摸脸上红肿的块，黄依惠每次看见都会抿嘴笑。
　　因为四个人在，李骏阳见到黄依惠没有之前的那种紧张，反倒和她侃侃而谈，惹得高江和黄辉不断地开他俩的玩笑。他跟黄依惠也没有说什么，至少表面上很平和。
　　李骏阳趁这个机会请黄依惠喝奶茶，她接受了。当然，高江跟黄辉是不会放过宰他的机会，两人除了奶茶，还点了不少吃的，把李顾安给李骏阳的毛爷爷花得所剩无几，反正李骏阳他高兴。
　　李骏阳时不时地偷看黄依惠，可谓是越看越喜欢。
　　黄依惠一开始就打算回家，碍着高江的面子才留下来。就当是逛街吧，她在心里说道。这一上午下来，她认认真真地逛街，根本没仔细听李骏阳说得是什么。他说得天花乱坠也好，说得妙语连珠也罢，她都礼貌性地微笑，俨然一副淑女的形象。这一形象深深地打动了李骏阳，他发现他心中装的都是黄依惠，满满的。
　　身为淑女，黄依惠应该拒绝李骏阳请的奶茶的，毕竟和他没有到请客的地步。可她正如黄辉所说，是个吃货，一方面的确想吃，不吃白不吃，反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谁。另一方面，她想早点回家，吃了东西后肯定就能回家，顾及了同学高江的面子，也没有让李骏阳难堪，反正她是下定决心了，以后绝对不见李骏阳，今天就先应和着。
　　没办法，谁叫她讨厌打架的人呢，虽说李骏阳后来一直没有还手，但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一个坏学生。陪着一起逛街也是怕他生气，做出过分的事情来。总之这一上午下来，她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怜我们的李骏阳还以为他俩的关系进了一步。
　　

☆、那个本子

　　李家老屋在小镇东侧，距派出所并不远，李顾安收拾了一下从屋内走出。
　　这座老屋带有一个小院，小院里种了两棵梧桐树，这两棵树是李顾安和骏阳他妈妈结婚那年中的，现在已经长得老高老高了。
　　这里，有着属于他的回忆，他每次想老婆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看看，进屋里打扫打扫，在院内摸摸这两棵梧桐。因为在这里，他能感受呆老婆那沁人的体香和她那温柔的怀抱。
　　李骏阳的妈妈做了他爸爸不敢做的事情，李顾安由心而发对她的佩服，他支持她，同样他恨自己不能够给她实质的帮助。
　　李顾安走出小院，将院门合上锁好。
　　不能说李顾安和徐慧慧没有感情，他跟她交往了一年多，尽管最后分手，但交往这段日子的感情是一直留在李顾安心里的。
　　他跟她说分手的理由是性格不合，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总之强扭的瓜不甜。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看上了李骏阳的妈妈。有了这个因素在，他总感觉内心愧疚，好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他总希望可以为徐慧慧做点什么来弥补错误。可是，分手后徐慧慧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次重新相见，李顾安内心是慌张的，紧张的，也有点开心。老情侣相见，他并没有想和徐慧慧重修于好，毕竟都是为人父为人母的人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说骏阳他妈妈已经死了。事后想到这个，他觉得可能会造成误会，尤其是对徐慧慧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来说。怎么能说她没有脑子呢？李顾安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徐慧慧顶多是一个不懂人□□理的人，还是聪明的。
　　他跟徐慧慧说李骏阳他妈妈死了，主要是他好面子，不想让徐慧慧认为只有她徐慧慧才能愿意不离不弃跟他在一起。这个不离不弃是两人交往时徐慧慧一直挂在嘴边的，她总说她对他不离不弃。要是徐慧慧真的这么想了，李顾安会感觉面子挂不住，而且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徐慧慧就不会去听李顾安那些尊重老婆的解释了。可李顾安事后又想到徐慧慧会想这是不是他在暗示她什么，他总感觉她对他余情未了。
　　走出这间老屋，李顾安看到了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
　　“果然。”李顾安不由火大，这徐慧慧该不会又跟踪他了吧，大学的时候他就经常被她跟踪，搞得什么事都做不成。
　　徐慧慧并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和李顾安重归于好，她从他家出来，突然觉得李骏阳父子很可怜。出于对他俩的同情，又出于心中对李顾安念念不忘的情怀，她就想着要去照顾他们，反正她在家也没什么事。这样一想，她就感觉很可心，然后就想着要怎么去照顾他们，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她是一个有想法就憋不住的人，想到要买东西就会去买东西。她想到李顾安一直很喜欢吃苹果，立马就去水果摊上买了一袋苹果返回李顾安的住处，刚巧看见李顾安匆匆走出小区。出于好奇，她跟着李顾安走，但她没想到，他会待在那个老屋里一上午不出来，她傻乎乎地等了一上午。
　　虽然徐慧慧下定决心要去照顾李顾安父子，但是看到李顾安的时候还是慌张了。她提着一袋苹果，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李顾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李顾安他朝我走来了。他肯定认为我跟踪他，他最讨厌别人跟踪他的，大学时跟他总要发脾气。”想到这，徐慧慧不由一愣，近二十年不见，为什么她还这么清楚地记得他的脾性，她突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从没有忘记过他，好像一直在等着和他重聚。“他喜欢吃苹果，他喜欢穿牛仔，他喜欢……他讨厌说话拐弯抹角，讨厌动不动生气，讨厌……”
　　就在徐慧慧愣神的时候，李顾安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徐慧慧，她还是早上的那个装扮，但手里多提了一袋苹果。
　　看到这袋苹果，李顾安不由在心里自责起来，“我这么这么了，我就这么讨厌她吗，她手里提着东西肯定不是跟踪我嘛？”
　　他明明对徐慧慧感到愧疚，却又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一开始打算质问他的，但看到这袋苹果后，他的声音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那样严厉，听上去倒有些温柔。
　　徐慧慧自然不会说是跟着李顾安到这里来的，她很清楚这样说的后果。她也想过这么多年李顾安可能变了，但她不敢赌，要是没变呢。她自己就没变多少。
　　“过来看一个朋友。”徐慧慧道，“好巧啊。”
　　人活在这一片蓝天，走在人生的路上，怎么可能没有撒过谎？她也撒过谎，她对老公徐文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理直气壮，就算徐文知道她在撒谎也没脾气。但是对李顾安撒谎，她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头偏一边不敢去看他。
　　李顾安急着赶去派出所，倒也没看出徐慧慧的异样，他指着老屋对她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屋，以前一直住在这里，后来李骏阳要上学就搬走了，现在算是一个小仓库。”
　　“哦。”徐慧慧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间老屋，其实她看了一上午了，她感觉这间屋子比李顾安现在住的地方要好，至少比较透气、宽敞。“为什么搬走啊，学校又不是很远，这里的环境比你那个小区要好多了。”
　　李顾安没有告诉徐慧慧他是因为李骏阳他妈妈走了才搬出去的，他也不会告诉她。
　　“主要是感觉这间屋子太旧了。”他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又继续道：“慧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他匆匆跑开了。
　　看着李顾安的背影，徐慧慧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咬牙追了过去。她将苹果塞到李顾安手里，然后像一个小女生似的羞答答地抛开了。
　　李顾安一愣，没有多说，看了一眼离开的徐慧慧便继续赶路了。
　　李骏阳在高江家混了一顿午饭，高江妈妈看到他脸上的淤青急了好一会，细心地帮他处理脸上的红肿。看得一边的高江唏嘘不已，他在一旁嘀咕道：“还是不是亲妈了，都不问问你儿子有没有受伤。”
　　高江妈妈笑了，没好气地说道：“你和李骏阳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我的儿子。你皮厚，妈妈放心。”
　　李骏阳听到这句话后鼻子一酸，两只眼睛泪汪汪。他从小没有妈妈的照顾，高江妈妈的这句话让他感动不已，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你瞧这孩子，干什么呢？是不是眼里进沙子了？”高江妈妈打趣道。李骏阳笑了，眼泪却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一旁的高江看到这场景，跟着李骏阳一起笑，附和着他妈妈的话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把眼里的沙子吹出来？”
　　“滚……”
　　“哈哈……”
　　“你们两个别闹了，高江，别碰到骏阳的伤口。”
　　……
　　李骏阳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虽然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但他还是开心的，他觉得他跟黄依惠靠近了不止一点点，他甚至有这种错觉，只要他一表白，黄依惠就会答应他。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