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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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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知道的,手还是抖个不停。
  “长姐。”顾延舟跪的笔直,“我要走了,特来辞别长姐。”
  顾文蕙仿佛被猫叼了舌头,半响说不出话。
  她与顾延舟相依为命多年,虽为长姐,却是如母亲一般的在养大他。她对顾延舟虽是严厉为多,但实际十分爱护。她逼着他读书,逼着他考科举,直到逼得他离家出走。这次回来,顾文蕙是下了万般的决心,顾家还可以继续,只要他开心快乐,没有科举也无妨。他若喜欢画画,就随他去,他中意那女子,也可娶进了门。
  可是,这次不行,顾家的媳妇必得身世清白,必得是个善良的女子。而不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妖孽。
  她看着顾延舟,他的腰挺直一分,她的眼神就悲伤一分。
  她放下了污迹斑斑的刺绣,“你可决定好了?”
  顾延舟点了点头,“特来向长姐辞行。”
  顾文蕙随着他的话苦笑了一声,“只是来向我辞行,不管我同意与否,你都要走!”
  是陈述的语气,顾延舟垂下了头。
  沉默间已经认可了这事实,顾文蕙的手还在抖,强装的表面却破裂了开来。
  “至亲者,总是希望你好的。”
  语调轻颤,到最后已经是哽咽,“上次你一走,就是数年。这次去,还打算回来吗?”
  “长姐。”顾延舟跪着,不假思索道:“她不是妖。”
  无论旁人怎么看林梨,他只记得承诺过,要与她一起做人。
  既是一起做人,又哪里来的妖邪一说。
  “好……好。”他的笃定叫顾文蕙无话可说,一张脸已是惨白如纸,“顾家的男人,的确要敢做敢当。”
  心口却疼痛难当,这就是顾家长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好弟弟,是她视为顾家的希望。他却放了一切不顾,置顾家于水火,置她这个亲姐伤心,忤逆家人,背德祖荫,毫不惜命,只是为了一个妖孽。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他心中,那妖孽竟赛过一切。
  顾文蕙紧紧咬牙,这样才能忍住不叫自己露出伤容。
  “你既决定,我也无话可说。”顾文蕙站了起来,在顾延舟身前,阴沉的一片影子盖住了他,“你已经大了,可以忤逆长姐,我是管不了你了。所以这次,我做不了决定,你去问一个人,只要他答应,我便随着你去。”
  顾延舟不解,顾家上下,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权利。
  疑虑间,顾文蕙已经走了出去,他虽不解,也只能紧紧跟上。
  他瞧着顾文蕙走向院中,也不知她脚步何去,只是疑着:难道她是要去找那老道?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看长姐虽信任他,但还远不到那个地步。
  他想了又想,低下头去,直到看见顾文蕙的素色衣裙,白底稠鞋,心头一跳,他想是猜到了。
  他随着顾文蕙进了最西边的一座屋子,一打开门,只能见屋中暗沉沉的。刚踏了房中一步,就是又阴又冷,稍稍站定,仿佛脖子后面在吹着一股冷风。整座屋子好似就是从黑暗中硬拉来的。
  很快,响了两下打火石的脆响,一小簇火燃了起来。顾文蕙取了两支香,借了火点上。
  两支星点亮在房中,又有香烛相继点起。在这阴暗的房中仿如一只只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顾延舟。
  顾家先祖,历代先人,包括父亲母亲,都在看着他。
  “你的事,我已经做不了主了。”顾文蕙举着香拜了三拜,“你要问父亲母亲,若他们同意,我才能同意。”
  “姐姐。”顾延舟没料得她是打的这个心思,分明是耍赖。可身在祠堂,他不能不敬。
  香烛亮堂了顾家一角,将他父母的牌位照的尤其清晰。顾家所有的先人都在他面前,仿佛都现了身,仿佛都睁着利眼,都在等他,都让他抉择,是选择顾家,还是那妖!
  他若舍顾家于不顾,这祠堂,以后就由不得他再进了。
  他若舍林梨于不顾,不只是背弃诺言,以后再见也是难事。
  顾延舟一时也手足无措了,只能怔怔的,又跪。
  顾文蕙说,“过来,给父亲母亲上香。”
  顾延舟却愣了,他不动,只是跪着。倏地,两手撑地,只重重磕了下去。
  额头与冷硬石面相碰,发着“咚”的一声大响。一下两下,逐渐沉闷,仿佛地石也厌倦似的。
  “你知错了没有。”顾文蕙问道,声音就如他膝下的地板一样,又硬又冷。
  顾延舟只低着头,还是沉默。
  “你知错了没有?”顾文蕙又问,只是这个更为严厉。
  祠堂里只余回声,顾延舟还是不说话。
  “你若知道错,过来给父亲母亲上香。告诉二老,你会另择良缘,为顾家添继香灯。”
  既是对着先人,顾延舟若非不说,开口的,定然要是真言。
  他重重一跪,“求父亲母亲成全。”他仿佛也痴傻了,求着先人,一堆堆的上了漆的木头。
  “不肖子顾延舟,犯了人间大忌,不配再做顾家长子。”
  “只是父亲从小教训,为人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父亲良言,至死不忘。”
  顾文蕙猛变了脸色,身子一晃,却无地发作。
  “我与林家小姐已有生死盟约,言犹在耳,实不能忘。”
  额头已经泛了红,又是伏下,“求先祖成全,求父亲母亲成全。”
  要怎么说,真是有男子汉的担当?顾文蕙慢慢走到他身边,吞着气,“你果真是长大了。”她浑身瑟瑟不已,说罢,转身离去,保持了最后一丝强硬,“你便跪着,等到父亲母亲托梦与我,我就撒手不管,成全了你。”
  静默一响,顾延舟赶在她离开前说道:“长姐,长夜漫漫,可否与我些纸墨。”
  他是来真的,他是真真死磕了她,不愿屈服。
  “好。”顾文蕙嗓子发哑,还是应下了。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文房四宝尽到,只差将书房都搬了过来。厚厚的宣纸,浓乌的墨汁。极其刺目的颜色,取代了牌位上的点漆。
  祠堂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这里只剩着阴暗。有耳不能听,有口不能言,需要一年一度的祭拜,因为常人绝计呆不了三日。
  在顾延舟的记忆里姐姐从来没有一次气的让他罚跪在祠堂,从来都是罚抄写,罚戒尺,可见这一回,着实是气到了顶点。
  一日三餐还是都摆在了门外,她还是舍不得的。
  舍得的只有顾延舟。
  他仿佛着了魔,迷了魂,油盐不进,茶饭不思。满腔的心神都扑在了笔墨上。
  他沾墨提笔,又顿于宣纸。一笔一划都融在了墨上。
  阴暗的祠堂里,不用听,不用看,唯一能享受和折磨的,只有回忆。
  他忆起和林梨的初见,一强一弱,一盛一衰,明明病成那样也不肯示弱,眼中满盛着渴望,实在是美丽极了。
  还有她的不请自入,他原是怎么都想不通,林梨是怎么做到不露痕迹的潜入他住的地方。现在回想,其实倒不如不明白。
  昨日种种,实在回忆不及。顾延舟以为他可以想到很多很多,下笔画的最多的,却还是雨中西湖,繁华入梦,烟柳雨桥。只是稍稍篡改,笔下是他最为渴望的,一柄油伞一双人。
  画到西湖,他却是想起来了。那路程漫长,林梨缠了他讲了那白蛇与许仙。她仿佛问过:若世人笑你辱你,家人怨你阻你,你该如何?
  他顿住了,墨汁从笔下滑落到宣纸,先是一点子的墨点,一直晕染,直到毁了整张纸,成张黑黢黢。
  “林梨。”暗无天日里,他头一次惊慌失措了。
  被挤压的情绪都随着这一笔墨渗了出来,叫他跌倒在地。
  他也曾得偿所愿,他也曾两情缱绻。他指望着,林梨正式嫁入顾家,他能正大光明的拥着她,在她耳边喁喁情话。
  而不是像现在,阴暗到无地光明,相思无处消,更不知与她相隔何地。
  他狼狈的跌坐在一堆笔墨纸砚里,身上墨迹斑斑,手上黑白不清。一会痴痴而笑,一会愁容满面。像得了失心疯,像怔了魔……
  正午了,天难得的洒了晴。凉风也有,但受那艳晴盖着,倒也不是十分凉人。
  顾文蕙是怕冷的,即使放了晴还是在衣服里多加了一件坎肩。她手里捧着一件墨黑的斗篷,走走停停的,仿佛拿不定主意。
  若依她的心思,实在想让顾延舟再吃些苦头,好让他知道家训。可虽狠得下面子,却狠不下心肠。
  祠堂里又阴又冷,白日里都觉得寒气逼人。到了晚上更是要冷的冻骨。顾延舟可以要着强不说,可他的身子才受过重创,哪里能再受次煎熬。
  顾文蕙想了又想,等她意识了这等磨人心思,手里已经多了一件大氅。只能想着,罢了,总是来都来了。
  她一直走到了祠堂外,本来一切都无恙,都是同往日一样,静悄悄的。
  直到她走的近了,却见得祠堂外的那块空地上火光大盛,鲜红的火舌舔舐着常物,火光笼罩着乌黑片片。
  顾文蕙骇的脸色都变了,疯了似的一路跑过去。正急得六神无主,祠堂里又丢了些东西出来,都甩到了她面前。
  火堆只限在空地,其他并无遭及。从祠堂里丢出的那物,一张交着一张,一叠合着一叠,只向着空中这么一扔,猛失了重心,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飘浮成纸蝴蝶。
  顾文蕙只瞧了一张墨纸虚晃晃的一飘,就折进了火堆,顷刻间成了一张焦黑。
  火光冲天中,顾文蕙慢慢靠近,极力辨析着,只隐约瞧见了个边角。是一张女人的脸,低眉浅笑,没一会就被火光吞噬了。
  她忽地明白了,这是谁,再好猜不过了。
  她瞧着门前失魂落魄的弟弟,刚才一腔子的紧张散去,再也没力去支撑这副身躯,一脚跌在了地。
  天空碧波万顷,明晃晃的阳光照的她眼前发晕,不知怎么地,已流了满脸的泪。
  “烧了就好。”她也似痴了,“烧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相离

  顾文蕙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掐着指数着秒的还是慢。等真正到了第十日,又觉得,竟又过的如此之快。
  入了夜,她记着易天师说过的,紧锁了门,紧阖了窗,论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万事不理。
  她怕那妖孽再来,同时,又怕她不来。顾延舟也许会亲眼所见,但也好,总之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今日这天,看着就是不吉利的。日间一直都是灰蒙蒙的,等了又等,却始终不给得半滴雨来。直到日头落西,半点星光都不见,紧接着就是一声电闪雷鸣,浓烟滚滚而来,染透了整片天空,瓢泼大雨淋头落下。
  明明是这样的不祥,翻翻黄历,那上头却写明了黄道吉日。
  撰写的黄历的人,做梦也不知,今日也是群妖的天劫。
  外头雷雨震天,闷雷声一道接着一道,仿佛要将天劈开似的,暴雨如注的冲刷。院里头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闷响,不知是砸倒了花盆,还是被雨水冲了砖瓦。
  前几日,还是张灯结彩,喜字当头。现在,只空留了一地的琐碎。大雨的冷冽中,有未收拾的大红喜字被冲了出来,残红片片,似心头剜出的骨血。
  顾延舟只一人留在了房中,愣愣的对着这满天寒雨,惊雷炸响。
  明明是冷极,他还是有意开了窗,看着雨水滴答,一点点的顺着房檐,被夜风吹着,冷意都渗到了房中。一阵风吹过,他直打了个寒颤。
  顾延舟只着了件长衫,在这样的天是冷透了,他也恍若不知。
  手指一下下的敲在木桌上,顾延舟自桌上倒了茶来,却是两杯。自饮了一会,直倒的壶中空空。本是苦茶,喝多了,却又索然无味了。
  他换了杯盏,将苦茶撤了去,摆上玉壶骨瓷,还是倒了两杯。
  玉液倾倾,倒满了两个杯子。顾延舟摆了一杯在前,自己又留了一杯。这次却不敢喝的太猛,只呷了一口,又呷一口,始终也不敢倒第二次。
  他记得这个日子,是原本拟订好的大喜之日。本是他日日盼,夜夜等,只求着早些来的日子。现在,即使新人不再了,他还是固执的在房中贴了喜字,铺了锦被。将房中布置的红通通的。
  若是一切顺利,现在,该是锣鼓喧天,红烛高照。
  拜过天地高堂,送入洞房。
  顾延舟想着,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雨水骤急的夜里,这一声给掩得无影无踪,几不可闻。
  他想的出了神,却另有一道声音传来,“你笑的倒是开心。”
  顾延舟手中的酒杯顿时就掉了下来,顺着地上滚了一圈,还是落到了脚边。
  是从他有意敞开的窗子飘进来的,他看得一抹异色入来。似青烟,又似白云,或者只是那天边的乌云太多,被吹了一朵进来。
  一个修长身影隐隐现出,迷胧中仿佛还带着外头的水汽。顾延舟看了又看,心跳的越来越快,他直直盯着那若隐若现,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原是空落落的房中,显现了一抹衣角,由下至上,那颜色顾延舟是认得的,鹅黄的衣裙。
  他只紧紧盯着,拳头攥在两侧握的铁紧。
  过了仿佛有半世之久,一直到那叫他魂牵梦萦的人出现。
  他只是看着,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却不敢唤她。
  他努力睁着眼,嘴唇欲启未启,即便是幻觉,也只求着多留一刻。
  他最终还是道:“你终于来了。”
  他终是高兴的,几是忘形。顾延舟一举走近了她,仔细端详起来。
  “古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原是不信的,现在看来,这话是真真的不假。”
  他一伸手按了林梨的肩膀,只一轻触,就再也忍耐不住,一用力就将林梨拥在了怀中。
  他埋首在林梨发中,他想念这股清冷的味道想到发狂。他久不愿松手,将满腹的思念一一耳语。
  “我就知道你会来,便是等多久也是愿意的。”
  听他言之凿凿,林梨却奇了,“你就这么肯定?”
  顾延舟终于舍得松手,目光还是贪恋。
  屋里,他还是点了那对红烛。烟红烛光,他才能看的清楚。林梨依是他最熟悉的模样,面莹如玉,螓首蛾眉。一双眸子也依是冷冷的,仿佛是嵌入了两颗寒星。一点绛唇,赛过龙凤双烛。
  顾延舟倾身上前,在她唇边轻轻一贴,笑道:“我是跟你提过的,你若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一定会来的。”
  说罢,已握了她的手,“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你也是放不下我的,对不对。”
  林梨睫毛微颤,只低了头。
  她自是知道的,顾延舟早早的提过数次,每一次都带着无限的期盼和兴奋。即使林梨对这桩婚事从不关注,听多了也就记得了。
  她确实想过几次今夜会有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
  只剩了暴雨和冷清。
  林梨没有回答,现在也是不重要的事了。
  顾延舟只是捧着她的手,一遍遍的细看,“伤可都好了吗?”
  一个凡夫俗子,却来问妖。林梨有些好笑,双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抚了顾延舟的肩。这里,明明比她伤得更重。
  还有,却看他的额头,也是青肿难分。
  窗外的雷声轰隆而过,炸的顾延舟的声音不清不实,林梨任由他拥着,“顾延舟,再没有下一次了。”
  顾延舟的心猛地就被吊了起来,他喝道:“别说了。”
  “林梨。”他猛吸了一气,只将她的手紧紧握着,“我甘之如饴。”
  林梨眉头一跳,又听到他道:“我知道你最想做人,人有爱恨贪嗔,我私心里,只想你占一份就是了。只是跟着我,却偏偏要你受苦。”
  他抚了抚林梨的脸,“现在这样,你定是不愿的,我逼不了你,只盼你记着,不管你哪日回心转意,顾家族谱上的名字我会一直替你留着。”
  他想了又想,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们便像密林那样隐居吧,你若喜欢我们就去山下,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见客。只要……只要你随着我做人。”
  他越说越乱,要长姐接受林梨,难之入骨。要林梨受顾家委屈,更是不愿。
  顾延舟用力抱着她,只觉得林梨又瘦了,肩胛骨只剩了硬邦邦的骨头。他狠狠抱着,只恨不能将这副荏弱的身躯揉进他身子里算了。他就不用患得患失,苦思冥想。
  林梨察觉他的不对,推了推他,“顾延舟……”笑在唇边却瞬然凝住,她一怔,仿佛被什么击中似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冰入骨节,连呼吸都是疼的。
  顾延舟也被吓住,“怎么了?”他急切。
  林梨生生受着,却一把推了顾延舟,跌撞的朝了门外扑去。
  这一片全是危机感,就连高空落下的雨点子都带了杀意。
  数道光符骤起,将这一片房屋团团围住,待林梨发现时,原来她已无处可躲。
  连烛光都承受不住的忽闪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冷冷凝结。林梨无助的在原地打转,四周被筑起的无形的墙,她想破墙而入,却次次都被撞回了原地。
  顾延舟从未见过这种诡异,他怔忡瞬间却忽然想起什么。
  “林梨!”他实在吓坏了,大喊着冲过去,依是无功,只撞得满头晕眩。
  一定是他,顾延舟状若疯狂,恶狠狠地喊道:“你出来,贼老道,你出来。”
  他向来温文尔雅,只有这次是恨不得说尽他所有听过的污秽,哪怕如此,却还是不足以形容那老道。
  他悔恨交加,如此重要的事他竟忘的干净。他明明见过那老道,他早该提起警觉,他竟该死的忘的一干二净。
  顾延舟又如何想到,不仅是今天,这顾家上下早就易天师的法术包围了。
  他又冲过去,只是被撞的满头包。他不甘心,他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林梨,却隔着一层,只能远远的看着,连声音都听不见。
  林梨被暴雨淋着,头顶闷雷阵阵,她才骤然惊觉,锦禾说的都是真的,偏是她执意。
  四面都是符咒,铺天盖地的袭来,林梨伸手去挡,稍稍轻触,手上就是一片火烧火燎,焦灼的她只能缩了回去。
  惊雷仿佛不会止歇,林梨一阵阵的发抖,忽地一道光劈来,她躲闪不及,受了这一击直向后倒去。
  她仰躺在地,又阴又冷,全是天上的无根水,快的她根本看不清由头。
  卷轴一样的朱砂符向她铺来,却又堪堪停住,自半空横出一条人影,虎目铮铮,中气十足。
  原来是他,可谓新仇旧恨。林梨怒目,她不想再如板上肉由他□□,拼着命想要搏一搏,却悲哀的发现,今次还是那日,竟都是一样的命运,她根本动弹不得。
  他道法之高,究竟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这老道究竟修炼了多久,是不是收了她,就可功德圆满,早早的飞天登仙。
  她执意成人,哪怕是个表面都可。但绝对不是成为供他人修行的牺牲。
  林梨怒了,再一再二,用力撕扯,背后和地面却仿佛相合似的,毫无余地。
  顾延舟已是连呼吸都快忘了,他满脸的雨水也顾不得抹去,胸口一下下跳动的不安,寒气源源不断的灌输到全身。
  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个老道,更能看清林梨挣扎。但仅仅是看着,全程他都是个局外人,一点也参合不进。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林梨被制服在地,惶恐却无力为之的迎上那一剑。
  易天师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他一把扯住那卷轴似的朱砂符,就势一翻,将黄符裹了一身,一举一动,都带着催枯拉朽的气势。
  他同这暴雨一样,凶猛的让人窒息。
  “林梨。”意外的,他竟是亲口唤了一个妖的名字,“你莫再流连,乖乖伏诛,我会为你念下往生咒,助你投胎轮回。”
  但,林梨却讽刺一笑,“不愧是师徒,连台词都说的一样。”
  易天师也不怒,却是走了个神,那混小子,也不知是跑到哪里去了。前些个日子明明是看到他了,他却跟见了鬼似了,脚底抹油溜了。
  罢了,等收了这妖,再去寻他的徒弟。
  此时,瓢泼连天,急雨惊雷。闪电在天边炸开了花,又仿佛朝着这场斗妖而去,林梨恍惚了错觉,它们都在向着自己而来。
  被雨水模糊的眼睛却突然看清了,异光一闪,易天师手持着桃木剑劈了过来。
  上千年的桃木,驱邪法器中的极品。便是出动了这等法器,林梨即使身怀异骨,依然无计可施。
  她只能受了这一击,剑心扎在了腹上,重重的,着实要将她剖开。
  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雨点的声音也不见,痛意也不再,意识都是混沌的。她知道,那剑只稍再重一些,再扎一寸,她立刻就是无踪。
  易天师已经开始念起了往生咒,对他来说这不过是积年来最熟悉的一项。凡人眼中的惊心动魄,对他来说已如白开水一般,收妖,事成,还人间太平。
  “砰!”的一声,一声重重的炸响在阵外炸开。易天师不让自己分心,却接二连三,他拿余光一瞥,只见一个接一个的酒坛子被狠狠摔碎。
  是顾延舟。易天师直觉了不好,他意外的停下桃木剑,转头看去,一时之间竟被那凡人眼中的阴鸷惊到了。
  顾延舟周身都是碎瓷,一并的酒坛子都给他砸了个粉粉碎。他注意到易天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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