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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实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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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冷冰冰的,非常严厉。我只好带头跨过密封门,伙伴们跟在后边。最后的孔茨
出来后,密封门刷地关闭,啸声被截住了。
由于每天进出,门外已被踩出一个小小的空场,我们茫然呆在这个空场里,
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窒息的感觉马上来了,它挤出肺内最后一点空气,扼
住喉咙。眼前发黑,我们张大嘴巴喘息着。忽然朴顺姬嘶声喊着:“我……受不
……了啦……”
她撕着胸口,慢慢倒下去,我和索朗赶紧俯下身。她的面孔青紫,眼珠凸出,
极度的恐惧充溢在瞳孔里。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出来还不到5 分钟,可是平时她
忍受15分钟也没出意外呀。我们急急喊着:顺姬,快吸气!大口吸气!
没有用。她的面色越来越紫,眼神已开始朦胧。我急忙跑到密封门前,用力
拍着:快开门!快开门!顺姬要死啦!若博妈妈,快开门!索朗已经把顺姬抱到
门边。索朗丹增是伙伴中最能适应外边空气的,若博妈妈说这是因为遗传,他的
血液携氧能力比别人强。他把顺姬举到门边,可是那边没有动静。若博妈妈像石
像一样立在门内,不知道她是否听到我们的喊声。我们喊着,哭着,忽然,一股
臭气冲出来,是顺姬的大小便失禁了。她的身体慢慢变冷,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门还是没有开。
伙伴们立在顺姬的尸体旁垂泪,没人哭出声。我们已经知道,妈妈不会来抚
慰我们。顺姬死了,不是在游戏中被杀死,是真的死了,再也不能活转。天房通
体透明,充溢着明亮温暖的红光,衬着这红色的背景,墙壁那边的若博妈妈一动
不动。天房,家,若博妈妈,这些字眼从懂事起就种在我们心里,是那样亲切。
可是今天它们一下子变得冰冷坚硬,冷酷无情。我忍着泪说:“她不会开门的,
走吧,到森林里去吧。”这时我忽然发现:我们出来已经很久,绝对超过15分钟,
可是,只顾忙着抢救顺姬和为她悲伤,几乎忘了现在是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我欣
喜地喊:“你们看,15分钟早过去了,咱们再也不会憋死了!”
大家都欣喜地点头。虽然胸口还很闷,头昏,四肢乏力,但至少我们不会像
顺姬那样死去了,很可能顺姬是死于心理紧张。确认这一点后,恐惧没那么入骨
了。大川良子轻声问我:顺姬怎么办?
顺姬怎么办?记得若博妈妈说过,对死人的处理要有一套复杂的仪式,仪式
完成后把尸体埋掉或者烧掉,这样灵魂才能远离痛苦,飞到一个流淌着奶汁和蜜
糖的地方。但我不懂得埋葬死人的仪式,也不想把顺姬烧掉,那会使她疼痛的。
我想了想,说:“用树叶把她埋掉吧。”
我取下顺姬的猎袋,挎在肩上,吩咐伙伴砍下很多枝叶,把尸体盖得严严实
实。然后我们离开这儿,向森林中走去。
大叶树和蛇藤互相缠绕,森林里十分拥挤和黑暗,几乎没法走动。我们用匕
首边砍边走。我怕伙伴们走失,就喊来乔治、索朗、萨布里、娜塔莎和优素福,
我说咱们还按玩游戏那样分成6 队吧,每队10个人,咱们6 人是队长,要随时招
呼自己的手下,莫要走失。几个人爽快地答应了。我不放心,又特意交待:“现
在不是玩游戏,知道吗?不是玩游戏!谁在森林中丢失就会死去,再也活不过来
了!”
大伙儿看看我,眼神中是驱不散的惧意。只有索朗和乔治不大在乎,他们大
声说:知道了,不是玩游戏!
当天我们在森林里走了大约100 步。太阳快落了,我们砍出一片小空场,又
砍来枝叶铺在地下。红月亮开始升起来,这是每天吃饭的时刻,大家从猎袋中掏
出圆圆的玛纳。我舍不得吃,我知道今后的6 天中不会有玛纳了。犹豫一会儿,
我用匕首把玛纳分成三份儿,吃掉一份,其余小心地装回猎袋。这一块玛纳太小
了,吃完后更是勾起我的饥火,真想把剩下的两块一口吞掉。不过,我终于战胜
了它的诱惑。我的手下也都学我把玛纳分成三份,可是我见三人没忍住,又悄悄
把剩下的两块吃了。我叹口气,没有管他们。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天房之外过夜。在天房里睡觉时,我们知道天房在护着我
们,为我们遮挡雨水,为我们提供充足的空气,还有人给我们制造玛纳。可是,
忽然之间,这些依靠全没了。尽管很疲乏,还是惴惴的睡不着,越睡不着越觉得
肚里饿。索朗忽然触触我:你看!
借着从树叶缝隙中透出来的月光,我看见十几条双口蛇分布在周围。白天,
当我们闹腾着砍树开路时,它们都惊跑了,现在又好奇地聚过来。它们把两只嘴
巴吸咐在地上,身子弯成弧形,安静地听着宿营地的动静。索朗小声说:明天捉
双口蛇吃吧,我曾吃过一条小蛇崽,肉发苦,不过也能吃。
我问:能逮住吗?双口蛇没眼睛,可耳朵很灵。还有它们的大嘴巴和利牙,
咬一口可不得了。索朗自信地说:没事,想想办法,一定能逮住的。身边有索索
的声音,是孔茨醒了,仰起头惊叫道:这么多双口蛇!英子姐,你看!双口蛇受
惊,四散逃走,身体一屈一拱,一屈一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天亮了,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射下来,变得十分微弱。林中阴冷潮湿,伙伴
们个个缩紧身体,挤成一团。索朗丹增紧靠着我的脊背,一只手臂还搭在我的身
上。我挪开他的手臂,坐起身。顺着昨天开出的路,我看见天房,那儿,早晨的
阳光充满密封的空间,透明的墙壁和屋顶闪着红光。我呆呆地望着,忘了对若博
妈妈的恼怒,巴不得马上回到她身边。
但我知道,不到7 天,她不会为我们开门的,哪怕我们全死在门外。想到这
里,我不由怨恨起来。
我喊醒乔治他们,说:今天得赶紧找食物,好多人已经把玛纳吃光了,还有
6 天呢。我和娜塔莎领两队去采果实,乔治、索朗你们带四个队去捉双口蛇,如
果能捉住一条,够我们吃三四天的。大伙儿同意我的安排,分头出发。
森林中只有大叶树和蛇藤,枝叶都不能吃,又苦又涩,我尝了几次,忍不住
吐起来。它们有果实吗?良子发现,树的半腰挂着一嘟鲁一嘟鲁的圆球,我让大
伙儿等着,向树上爬去。大叶树树干很粗,没法抱住,好在这种树从根部就有分
杈,我蹬着树杈,小心地向上爬。稀薄缺氧的空气使我的四肢酥软,每爬一步都
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我越爬越高,树叶遮住了下面的同伴。斜剌里伸来一支蛇藤,
围着大叶树盘旋上升,我抓住蛇藤喘息一会儿,再往上爬。现在,一串串圆圆的
果实悬在我的脸前,我在蛇藤上盘住腿,抽出匕首砍下一串,小心地尝尝。味道
也有点发苦,但总的说还能吃。我贪馋地吃了几颗,觉得肚子里的饥火没那么炽
烈了。
我喊伙伴:注意,我要扔大叶果了!砍下果实,瞅着树叶缝隙扔下去。过一
会儿,听见树底下高兴的喊声,他们已尝到大叶果的味道了。一棵大叶树有十几
串果实,够我们每人分一串。
我顺着蛇藤往下溜,大口喘息着。有两串大叶果卡在树杈上,我探着身子把
它们取下来。伙伴们仰脸看着我。快到树下我实在没力气了,手一松,顺着树干
溜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等我从昏晕中醒来,听见伙伴们焦急地喊:英子
姐,英子姐!英子姐你醒啦。
我撑起身子,伙伴们团团围住我。我问:大叶果好吃吗?大伙儿摇着头:比
玛纳差远啦,不过总算能吃吧。我说,快去采摘,乔治他们不一定能捉到双口蛇
呢。
到下午,每人的猎袋都塞满了。我带伙伴选一块稀疏干燥的地方,砍来枝叶
铺出一个窝铺,然后让孔茨去喊其它队回来。孔茨爬到一棵大树上,用匕首拍着
树干,高声吆喝:“伙伴——回来哟——玛纳——备好喽——”
过了半个小时,那几队从密林中钻出来,个个疲惫不堪,垂头丧气,手里空
空的。我知道他们今天失败了,怕他们难过,忙笑着迎过去。乔治烦闷地说,没
一点儿收获,双口蛇太机警,稍有动静它们就逃之夭夭。他们转了一天,只围住
一条双口蛇,但在最后当口又让它逃跑了。索朗骂着:这些瞎眼的东西,比明眼
人还鬼灵呢。
我安慰他们:不要紧,我们采了好多大叶果,足够你们吃啦。孔茨把大叶果
分成40份,每人一份。乔治、索朗他们都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着。我仰着头想
心事,刚才乔治讲双口蛇这么机灵,勾起我的担心。等他们吃完,我把乔治和索
朗叫到一边,小声问:你们还看到别的什么野兽吗?他们说没看见,英子姐你在
担心什么?我说:“是我瞎猜呗。我想双口蛇这么警惕,大概它们有危险的敌人。”
两人的脸色也变了,“不管怎么样,以后咱们得更加小心。”
大家都乏透了,早早睡下。不过一直睡不安稳,胸口像压着大石头,骨头缝
里又困又疼。我梦见朴顺姬来了,用力把我推醒,恐惧地指着外边,喉咙里嘶声
响着,却喊不出来。远处的黑暗中有双绿荧荧的眼睛,在悄悄逼近——我猛然坐
起身,梦景散了,朴顺姬和绿眼睛都消失了。
我想起可怜的顺姬,泪水不由涌出来。
身边有动静,是乔治,他也没睡着,枕着双臂想心事。我说,乔治,我刚才
梦见了顺姬。乔治闷声说:英子姐,你不该护着若博妈妈,真该把她……我苦笑
着说:“我不是护她。你能降住她吗?即使你能降住她,你能管理天房吗?能管
理那个‘生态封闭循环系统’吗?能为伙伴们制造玛纳吗?”
乔治低下头,不吭声了。
“再说,我也不相信若博妈妈是在害我们。她把咱们60个人养大,多不容易
呀,干嘛要害咱们呢。她是想让咱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早点回家。”乔治肯定
不服气,不过没有反驳。但我忽然想起顺姬窒息而死时透明墙内若博妈妈那冷冰
冰的身影,不禁打一个寒颤。即使为了逼我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她也不该这么
冷酷啊。也许……我赶紧驱走这个想法,问乔治:“乔治,你想早点回‘故土’
吗?那儿一定非常美好,天上有鸟,地上有汽车,有电视,有长着大乳房的妈妈,
还有不长乳房可同样亲我们的爸爸。有高高的松树,鲜艳的花,有各种各样的玛
纳……而且没有天房的禁锢,可以到处跑到处玩。我真想早点回家!”
索朗、良子他们都醒了,向往地听着我的话。乔治刻薄地说:“全是屁话,
那是若博妈妈哄我们的。我根本不信有这么好的地方。”
我知道乔治心里烦,故意使蹩劲,便笑笑说:“你不信,我信。睡吧,也许
10天后我们就能通过生存实验,真正的爸妈就会来接咱们。那该多美呀。”
第二天,我们照样分头去采大叶果和捉双口蛇。晚上乔治他们回来后比昨天
更疲惫,更丧气。他们发疯地跑了一天,很多人身上都挂着血痕,可是依然两手
空空。好强的乔治简直没脸吃他的那份大叶果,脸色阴沉,眼中喷着怒火,他的
手下都胆怯地躲着他。我心中十分担心,如果捉不到双口蛇,单单大叶果的营养
毕竟有限,常常吃完就饿,老拉稀。谁知道妈妈的生存实验要延续多少轮?59个
人的口粮呀。不过我把担心藏到心底,高高兴兴地说:“快吃吧,说不定明天就
能吃到烤蛇肉了!”
第三天仍是扑空,第四天我决定跟乔治他们一块儿行动。很幸运,我们很快
捉到一条双口蛇,但我没想到搏斗是那样惨烈。
我们把四队人马撒成大网,朝一个预定的地方慢慢包抄。常常瞥见一条双口
蛇在枝叶缝隙里一闪,迅即消失了。不过不要紧,索朗他们在另外几个方向等着
呢。我们不停地敲打树干,也听到另外三个方向高亢的敲击声。包围圈慢慢缩小,
忽然听到了剧烈的扑通扑通声,夹杂着吱吱的尖叫。叫声十分剌耳,让人头皮发
麻。乔治看看我,加快行进速度。他拨开前面的树叶,忽然呆住了。
前边一个小空场里有一条巨大的双口蛇,身体有人腰那么粗,有三四个人那
么长,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双口蛇。但这会儿它正在垂死挣扎,身上到处是伤
口,流着暗蓝色的血液。它疯狂地摆动着两个脑袋,动作敏捷地向外逃跑,可是
每次都被一个更快的黑影截回来。我们看清那个黑影,那是只——老鼠!当然不
是天房内的小老鼠,它的身体比我们还大,尖嘴,粗硬的胡须,一双圆眼睛闪着
阴冷的光。虽然它这么巨大,但它的相貌分明是老鼠,这没任何疑问。也许是几
年前从天房里跑出来的老鼠长大了?这不奇怪,有这么多双口蛇供它吃,还能不
长大么?
巨鼠也看到我们,但根本不屑理会,仍旧蹲伏在那儿,守着双口蛇逃跑的路。
双口蛇只要向外一窜,它马上以更快的速度扑上去,在蛇身上撕下一块肉,再退
回原处,一边等待一边慢条厮理地咀嚼。它的速度、力量和狡猾都远远高于双口
蛇,所以双口蛇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乔治紧张地对我低声说:“咱们把巨鼠赶
走,把蛇抢过来,行不?够咱们吃四天啦。”
我担心地望望阴险强悍的巨鼠,小声说:“打得过它吗?”乔治说,我们40
个人呢,一定打得过!双口蛇终于耗尽了力气,瘫在地上抽搐着,巨鼠踱过去,
开始享用它的美餐。它是那么傲慢,根本不把四周的人群放在眼里。
三个方向的敲击声越来越近,索朗他们都露出头,是进攻的时候了。这时,
一件意外的小事促使我们下了决心。一只小老鼠这时溜过来,东嗅嗅西嗅嗅,看
来是想分点食物。这是只普通的老鼠,也许就是三天前才从天房里逃出的那只。
但巨鼠一点不怜惜同类,闪电般扑过来,一口咬住小老鼠,卡卡喳喳地嚼起来。
这种对同类的残忍激怒了乔治,他大声吼道:打呀!打呀!索朗,萨布里,快打
呀!40个人冲过去,团团围住巨鼠,巨鼠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胆怯,它放下食物,
吱吱怒叫着与我们对抗。忽然它向孔茨扑过去,咬住孔茨的右臂,孔茨惨叫一声,
匕首掉在地上。它把孔茨扑倒,敏捷地咬住他的脖子。我尖叫一声,乔治怒吼着
扑过去,把匕首扎到巨鼠背上。索朗他们也扑上去,经过一场剧烈的搏斗,巨鼠
逃走了,背上还插着那把匕首,血迹淌了一路。
我把孔茨抱到怀里,他的喉咙上有几个深深的牙印,向外淌着鲜血。我用手
捂住伤口,哭喊着:孔茨!孔茨!他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想向我笑一下,可是
牵动了伤口,他又晕过去。
那条巨大的双口蛇躺在地上,但我一点不快乐。乔治也受伤了,左臂上两排
牙印。我们砍下枝叶铺好窝铺,把孔茨抬过去。萨布里他们捡干树枝,索朗带人
切割蛇肉。生火费了很大的劲儿,尽管每人都能熟练地使用火镰,但这儿不比天
房内,稀薄的空气老是窒息了火舌。不过,火总算生起来了,我们用匕首挑着蛇
肉烤熟。也许是因为饿极了,蛇肉虽然有股怪味,但每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把最好的一串烤肉送给孔茨,他艰难地咀嚼着,轻声说:“不要紧,我很
快会好的……我很快会好的,对吗?”
我忍着泪说:“对,你很快会好的。”
乔治闷闷地守着孔茨,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他没有杀死巨鼠,匕首也让巨鼠
带走了。我从猎袋里摸出顺姬的匕首递给他,安慰道:“乔治,今天多亏你救了
孔茨,又逮住这么大的双口蛇。去,烤肉去吧。”
深夜,孔茨开始发烧,身体像在着火,喃喃地喊着:“水,水。”可是我们
没有水。大川良子和娜塔莎把剩下的大叶果挤碎,挤出那么一点点汁液,摸索着
滴到孔茨嘴里。周围是深深的黑暗,黑得就像世界已经消失,只剩下我们浮在半
空中。我们顺着来路向后看,已经太远了,看不到天房,那个总是充盈着红光的
温馨的天房。黑夜是那样漫长,我们在黑暗中沉呀沉呀,总沉不到底。
孔茨折腾一夜,好容易才睡着。我们也疲惫不堪地睡去。
有人嘁嘁喳喳地说话,把我惊醒。天光已经大亮,红色的阳光透过密林,在
我们身上洒下一个个光斑。我赶紧转身去看孔茨,盼望着这一觉之后他会好转。
可是没有,他的病更重了,身体烫人,眼睛紧闭,再喊也没有反应。我知道是那
只巨鼠把什么细菌传给他了,若博妈妈曾说过,土里、水里和空气里到处都有细
菌,谁也看不见,但它能使人得病。乔治也病了,左臂红肿发热,但病情比孔茨
轻得多。我默默思索一会儿,对大家说:“今天是第5 天,食物已经够两天吃了,
我们开始返回吧。但愿……”
但愿若博妈妈能提前放我们进天房,用她神奇的药片为孔茨和乔治治病。但
我知道这是空想,妈妈的话从没有更改过。我把蛇肉分给各人,装在猎袋里,索
朗、恰恰、吉布森几个力气大的男孩轮流背孔茨,59人的队伍缓慢地返回。
有了来时开辟的路,回程容易多了。太阳快落时我们赶到密封门前,几个女
孩抢先跑过去,用力拍门:若博妈妈,孔茨快死了,乔治也病了,快开门吧。她
们带着哭声喊着,但门内没一点儿声响,连若博的身影也没出现。
小伙伴们跑回来,哭着告诉我:若博妈妈不开门!我悲哀地注视着大门,连
愤怒都没力气了。实际上我早料到这种结果,但我那时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伙伴们问我怎么办?索朗、萨布里怒气冲冲,更不用说乔治了,他的眼睛冒火,
几乎能把密封门烧穿。我疲倦地说:“在这儿休息吧,收拾好睡觉的窝铺,等到
后天早上吧。”
伙伴们恨恨地散开。有了这几天的经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蛇肉烤好
了,但孔茨紧咬嘴唇,再劝也不吃。我想起猎袋里还有两小块玛纳,掏出来放到
孔茨嘴边,柔声劝道:“吃点吧,这是玛纳呀。”孔茨肯定听见了我的劝告,慢
慢张开嘴,我把玛纳掰碎,慢慢塞进他嘴里。他艰难地嚼着,吃了半个玛纳。
我们迎来了日出,又迎来了月出。第7 天的凌晨,在太阳出来之前,孔茨咽
下最后一口气。他在濒死中喘息时,乔治冲到密封门前,用匕首狠狠地砍着门,
暴怒地吼道:“快开门!你这个硬帮帮的魔鬼,快开门!”
透明的密封门十分坚硬,匕首在上面滑来滑去,没留下一点刻痕。我和大川
良子赶快跑去,好好歹歹把他拉回来。
孔茨咽气了,不再受苦了,现在他的表情十分安详。58个小伙伴都没有睡,
默默团坐在尸体周围,我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是悲伤还是仇恨。当天房的尖顶接受
第一缕阳光时,乔治忽然清晰地说:“我要杀了她。”
我担心地看看门那边——不知道若博妈妈能否听到外边的谈话——小心地说
:“可是,她是铁做的身体。她可能不会死的。”
乔治带着恶毒的得意说:“她会死的,她可不是不死之身。我一直在观察她,
知道她怕水,从不敢到湖里,也不敢到天房外淋雨。她每天还要更换能量块,没
有能量她就死啦。”
他用锋利的目光盯着我,分明是在询问:你还要护着她吗?我叹息着垂下目
光。我真不愿相信妈妈在戕害我们,她是为我们好,是逼我们早点通过生存实验
……可是,她竟然忍心让朴顺姬和孔茨死在她的眼前,这是无法为她辩解的。我
再次叹息着,附在乔治耳边说:“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学会控制室的一切,你再
……听见吗?”
乔治高兴了,用力点头。
密封门缓缓打开,嗤嗤的气流声响起来,听见若博妈妈大声喊:“进来吧,
把孔茨的尸体留在外面,用树枝掩埋好。”
原来她确实在天房内观察着孔茨的死亡!就在这一刻,我心中对她的最后一
点依恋卡喳一声断了。我取下孔茨的猎袋,指挥大家掩埋了尸体,然后把恨意咬
到牙关后,随大家进门。若博在门口迎接我们,我说:“妈妈,我没带好大家,
死了两个伙伴。不过我们已学会采摘果实和猎取双口蛇。”
妈妈亲切地说:“你们干得不错,不要难过,死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乔治,
过来,我为你上药。”
乔治微笑着过去,顺从地敷药,吃药,还天真地问:“妈妈,吃了这药,我
就不会象孔茨那样死去了,对吧。”
“对,你很快就会痊愈。”
“谢谢你,若博妈妈,要是孔茨昨晚能吃到药片,该多好啊。”
若博妈妈对每人作了身体检查,凡有外伤的都敷上药。晚上分发玛纳时她宣
布:你们在天房里好好休养3 天,3 天后还要出去锻炼,这次锻炼为期——30天!
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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