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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前夜 作者:[日] 濑名秀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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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医生关切地问,利明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以示回答。
圣美死了!
利明感到自己像受了欺骗一般。这一切仿佛都是很遥远的世界里的事。利明的脑海里上下翻腾,理不出个头绪。
自己浑身为什么像被火烧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种灼热感又是如何产生?
第三章
下午六点钟,利明一行被带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在进入房间之前,医生要求他们穿上绿色的消毒衣,并且还要戴上消毒帽和过滤面具,手和脚也必须在消毒液里进行消毒。这一切对于利明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在利用无毛鼠进行动物实验的时候,为厂防止感染,工作人员在进入实验场地之前,也必须采取类似的防护措施。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在医院里,他也会被要求这样做。圣美的父亲由于是外科医生,所以对穿消毒衣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圣美的母亲对这一切非常不习惯,那种硬邦邦的消毒衣让她感觉很别扭。
房间比想象中的大。墙边并排着几张担架床,其中有一半都放置着输血和打点滴用的器具。旁边还有两台小型的监控器,好几根管子从那里面伸出来。不过,几乎所有的病床都空着,闲散地放置在房间中央。圣美就躺在从手边数过去的第二张床上。
圣美的鼻子里插着管子。利明的目光顺着这根管子望去,发现管子连在一个形状类似于小水桶的东西上,进而又与一个白色的机器相连。白色的机器上有几个看起来像是调节用的旋钮。而机器仪表上的指针每向前走一段,就会左右摇摆一阵,然后再又向前走。机器并不大,每当指针摇摆的时候,就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医生解释说,那就是人工呼吸器。另外,在墙边的监控器上,还不断地显示像是脑电波的曲线。利明他们在圣美的床边围成一圈,密切地注视着她。
圣美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缠着布和绷带;而胸部以下的部位由于盖着被单,所以看不见明显的伤口。除了头部的伤痕之外,她看上去跟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从重症监护病房出来后,利明他们在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请他们在椅子上坐下,随后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CT扫描得到的照片,插在墙壁上的观片灯箱里。一边看着脑电波的数据,一边向他们解释有关脑死的情况。
所谓脑死,是指以脑子为首的所有大脑机能全都不可逆转地处于停滞状态。脑死病人和植物人的不同在于,后者的脑干机能依然残留。根据厚生省制定的判定脑死的标准,医生对圣美进行了脑死判定的检查。此外,出于谨慎起见,医生还进行了听性脑干反应检查,并通过CT扫描进行了脑血流检查。 “这是下午五点钟第一次脑死判定的结果。”说着,医生把一张诊断书递到利明的面前,上面列出了瞳孔固定、脑干反应和呼吸测试等各种项目,并已填入了相应的结果。
医生就每一项结果都作了解释,还特别强调说,圣美现在即使受到外界的刺激,脑电波也没有任何变化,并且已经没有自主呼吸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脱离了人工呼吸器,她的呼吸就会停止,心脏也不会再跳动,体温也会随之下降。诊断书的右半部分还是一片空白,这里将填写预定于明天下午进行的第二次检查的结果。
“是否已经脑死,就是通过这样的两次检查来判定的。为了使判定更加准确,第一次和第二次检查的间隔时间在六个小时以上。”
利明只是呆呆地听着医生的解说,圣美那闭着眼睛、表情平静的脸庞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们将继续为圣美小姐使用人工呼吸器。至于何时停止使用,请你们自行商定……当然,在这期间,我们依然会尽我们的最大努力。我们会把营养液通过点滴的方式输入她的体内,并且定期为她翻身,以防皮肤出现褥疮等。但是,如果一直以这种状态维持呼吸的话,圣美小姐可以说是已经去世了。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那一夜,利明就这样一直待在医院里,连眼睛也没合一下。
他们进入重症监护病房围坐在圣美的床边,密切地注视着她。圣美的父亲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圣美的母亲却像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似的,只是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抽泣,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她不一会儿就因为精疲力竭而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先送她回家。”看到妻子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圣美的父亲对利明交代了一句,就抱起妻子离开了医院。
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一名护士走进房间,用热毛巾为圣美擦拭身体。这名护士个头小小的,模样很可爱,大概才二十出头。利明看到她非常温柔细心地擦着,不由得很感动。利明一边帮护士的忙,一边重新感受着圣美身体的温热触感。圣美的背上有少量汗水,嘴里还在继续分泌着唾液,皮肤依旧有弹性,脸颊上还有一丝红润。利明以前没有见过植物人是何等模样,但看着圣美的这种身体状况,他又确实不知道她与植物人有什么分别。
“和您的夫人说说话吧。”护士一边收拾圣美的排泄物,一边微笑着说,“她—定会很高兴的。”
听了这句话,利明一整晚都握着圣美的手,不断地和她说话,告诉她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回忆到现在为止两人所共同拥有的美好记忆,还有他是多么深切地爱着地。利明就这样不停地说话给圣美听。
圣美的体温透过她的手心清晰地传递过来。她的胸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静静地呼吸着,人工呼吸器发出的“扑哧扑哧”的声响。一直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回荡。
第二天早上,利明忽然想一个人静一下,于是驱车去了药学系。他穿过几乎不见人影的街道,直奔小山坡上的药学系。建筑物还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利明一边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一边进入药学系大楼,走向自己的研究室。研究室里当然是空无一人。利明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移向窗外。远处被白色层雾笼罩着的街景隐约可见。这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圣美的脸庞。
到现在为止,利明也经历过几次与亲人的生离死别。他们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衰老而去世。他们死去的时候,皮肤都已经失去了弹性,脸色也是一片苍白,身体变得又冷又硬,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对于死亡这件事,利明自认为可以坦然地接受和理解。但是,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圣美的状态,却和利明印象中的死亡有着太多的不同。圣美她真的死了吗?
在利明的心中,理论上的脑死概念和他直到现在手上还能感觉到的圣美的体温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利明也曾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一些关于脑死方面的报道,还从临床医学杂志和启蒙书籍里获得过一些粗略的相关知识,并且到现在为止。他都对脑死持肯定的态度,甚至一度认为,那些针对脑死的批评,有些是非科学的,完全是感情用事。既然有需要器官移植的患者,那为什么要对及时地从脑死者身上取出所需要的器官犹豫不决呢?但是,摆在跟前的事情却让利明越来越不明白,这么做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圣美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却要从她的体内取出内脏器官。一想到这儿,利明不禁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虽然他每天都在进行小白鼠解剖,但是这次将被解剖的不再是小白鼠,而是自己的妻子。这一点光是想象一下,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利明从来没有尝试过人体解剖,而对于那些用于实验的动物的解剖,利明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由于并不是专门从事解剖学的专家,所以这些解剖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小白鼠被麻醉后切开腹部的样子浮现在利明的眼前,不经意中渐渐和赤身裸体的圣美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利明仿佛透过圣美的腹部看到了小白鼠的肝和肾。
肾脏!
利明闭上眼睛。
圣美生前曾在肾脏捐赠库登记过。利明清楚地记得,那是在去年年末的一个早晨,圣美突然说想在死后捐出自己的肾脏。利明当时想,器官移植应该得到推广,如果圣美的肾脏能够在圣美死后继续为别人服务,为别人减轻痛苦,那也是很好的事。但是现在,如果要从体温尚存、心脏还在强有力地跳动着的圣美身上取出肾脏,那么利明是无沦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而且,他更加无法接受圣美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他坚信圣美还没有死,一定有办法使她继续活下去。
利明睁开眼,发现窗外的晨雾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去了,远处的街景在阳光下变得有些耀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鸟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将是风平浪静的平凡的一天。而对于利明来说,如果不是圣美发生了意外的话,这一天也不会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什么印象。
利明突然想活动活动疲乏的身体,于是他站起来,出了研究室,向培养室走去。他想在回医院之前,再去确认一下细胞的状况是否良好。他想,如果细胞状况稳定的话,就让它们继续繁殖下去……利明一边透过显微镜仔细观察细胞,一边检查自己的培养用烧瓶。看起来一切状况良好,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利明松了口气,木然地望着那些杂种细胞和癌细胞。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利明将眼睛从显微镜上移开,紧紧地盯着烧瓶里的红色培养液,不经意地发出一声感叹。
“啊,圣美……”
利明的心跳不断地加快。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个突然产生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膨胀。利明摇摇晃晃地向后倒退,但视线却始终无法离开放在桌上的那个烧瓶。也许,圣美的肉体已经处于脑死的状态了,但是我能够以自己的力量使她继续活下去,圣美的所有身体机能都没死,都还活着!利明一边这样想,一边盯着烧瓶。他攥紧拳头,仰天长啸了一声。
利明心烦意乱,觉得到医院的路程变得很遥远。他踩下油门,不断地换挡,嘴里一直念着圣美的名字,想着现在有几件事悄必须去完成:一是征得圣美亲人的同意,捐出圣美的肾脏;二是和以前曾一起做过研究的第一外科的助手取得联系;还有就是得到医生的理解。这每一件事都不是很困难。圣美还活着,并且还能继续活着。一想到这一点,利明就热泪盈眶。圣美,以后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利明在心中呐喊着。
第四章
利明和岳父继续在医院守候圣美的期间,医生为圣美进行了第二次脑死判定检查。这次是由昨天见过的那个主治医师和另一位医生分工合作完成的。
利明留意到,虽然形式上是很夸张的彻底检查,但实际上也就是让她戴上耳机听声音,然后对她的皮肤进行刺激,看看她是否有反应而已。与上次检查一样,圣美的脑电波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主治医师一边看着脑电波图,一边填写昨天那张诊断书。利明心想,这真是不科学。所有的结果都和前一次是一样的。
主治医师在检查结束后将诊断书递给利明,并以眼神征求他们的谅解。利明看着诊断书上用圆珠笔填写的结果,再看看圣美的脸,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将诊断书还给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接过诊断书,在一个空格处签了名,并盖上了章。“圣美小姐被正式判定为脑死。”
“唉……”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利明这样想道,一边冷漠地回答了—声,连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那么,请到医生办公室来一下。”主治医师催促利明道。
医生办公室已经有一位女士在等他们了。看到他们进来,那位女士从椅子里站起来,向他们鞠躬致意。利明也含糊地以微笑回礼。
“这位是负责内脏移植协调工作的织田梓小姐。”医生介绍道,”因为圣美小姐曾在肾脏捐赠库登记,承诺死后捐出肾脏用于移植,因此织田小姐特地前来向其家人确认,并取走肾脏。”
经医生介绍之后,那位女士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利明。她看上去年纪比利明小,穿着套装,给人—种能干的职业女性的印象;但她又有着与锐利的目光不相称的线条柔和的脸颊,这使人觉得她易于亲近。她的表情非常诚恳,而且又不失理性。
她再一次鞠躬道:“请多关照。”利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所谓的协调工作者,是日本最近才出现的一种新职业。”织田小姐首先对自己的工作做了介绍。
移植治疗,除了要有需要器官移植的人之外,还必须有能够提供器官的人才能成立。而除去活体之间进行的器官移植之外,能够提供器官的捐赠者就只有抢救无效的脑死者和心脏死亡者。进行抢救的医生负责医疗急救方面工作,他们并不主动积极地去参与器官移植手术。而另一方面,如果由进行移植手术的医生来与死者亲属交涉,然后取走死者的器官,又必然会引起死者亲属的不快。因此,在这两者之间,就需要一个中介,来使器官移植能够更加顺利圆满地进行。所谓协调工作者,从事的就是这种中工作。其涉及的方面很多,包括调整医生的日程、对死者亲属的关照等各个细小的方面。
“圣美小姐的肾脏将提供给两位肾透析患者。慢性肾功能不全这种病症没有发病年龄的限制,即使是小孩,也有患这种病的、但很遗憾的是,除了肾移植之外,这种病没有其他彻底医治的方法。如果想要将体内积压起来的废物排出体外,就只有通过透析来实现但是这种透析治疗会受到时间的制约,因此患者无法进行正常的社会活动;同时在饮食方面,患者也有严格的限制。这样的患者在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之后,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不仅可以在饮食方面不再受到约束,甚至还可以外出旅行。因此,圣美小姐的肾脏—定可以继续发挥它的作用的。”
利明听了这位协调工作者热心的说明,并确认了直到取出肾脏那天的所有日程安排,然后说道:“圣美的肾脏将为其他的病人解除痛苦这件事,我们很明白,也能够理解。我们愿意提供圣美的肾脏,因为她生前曾在肾脏捐赠库登记,这也算是尊重她的遗愿。因此,今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不过我们只希望捐出肾脏,至于其他的内脏器官,因为不清楚圣美本人的意愿,如果擅自取出的话,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圣美。”
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利明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岳父。岳父闭着眼睛,微微地点头示意。
“即使只是提供肾脏,我们也已经感激不尽。非常感谢。”负责协调工作的织田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示谢意,“我将尽我的最大努力,这件事一定会圆满地完成的。”说着。她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利明。
利明慢慢地填写着。这是一份提供内脏器官的协议书。在薄薄的B5纸的中央有一排横着的铅字,内容是:上面的捐赠人承诺,死后自愿为内脏器官移植提供()。
利明在这行宇的上一栏里,按照书写格式填入了圣美的姓名、住址、出生年月日和性别,然后在括号里一笔一画地用力写上了“肾脏”两个字。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在协议书的下面写下今天的日期、自己的姓名,住址,以及自己与死者的亲属关系。
“请在这里盖上章。”织田小姐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指向文件最后写着一个“印”字的地方。
利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印章。织田小姐从手提包里取出印泥,放到他的面前。
利明把印章在印泥里狠狠地摁了一下,然后盖在了协议书上。印章上“永岛”这两个字显出和文件内容有些不相称的鲜艳,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散漫和任性。
整个过程中,利明始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圣美的肾脏就这样简单地捐出去了?利明的心头不由掠过一个问号。
从还有体温的圣美身体里取出肾脏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这么重大的事情,就在这么薄薄的一张纸上由自己来决定了!是不是弄错了?利明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呀?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岂不就无法延续圣美的生命了吗?为了以后能继续和圣美生活在一起,那就必须这么做!圣美拥有的不光是她的身体外表,她还拥有她自己生命的每一个细胞。我必须拥有这种由一个个的细胞构成的圣美!我必须从刚才的想法里脱离出来!就在这时,利明感到身体里涌上一阵微热,那感觉就和当初被医生告知圣美已经死亡时所感觉到的灼热一样。他的头开始眩晕。
在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利明趁岳父不注意,悄悄地走到医生身边小声说道:“实际上,我有一件关于圣美的事想请求得到您的帮助。”
“什么事?”
“首先,这只是我的一个愿望,希望您能向圣美的双亲保密……是有关提供圣美肾脏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你到底……”
医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利明很快便制止住他,然后悄悄走到医生身后,躲躲藏藏地贴近医生的耳边低声说道:“请帮我取出圣美的肝脏……我想进行肝脏的原代培养。”
第五章
篠原训夫完成病房区的工作之后,回到了临床研究大楼五楼的第一外科。出了电梯向右拐,最里头的那一间就是他的研究室。他取出钥匙,打开门,一边下意识地捏着肩膀,一边走进冷冷清清的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经过实验台旁边时,他看了看实验台上面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五点半了。他的桌上有两张秘书写给他的留言条,一张说没有找到他想复印的学术资料,另一张说制药公司的推销员来拜访过他。
篠原从白大褂胸部的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他再次捏了捏肩膀,以缓解肩周炎的疼痛。最近一段时间,每当从病房回来时,他都会下意识地重复这样的动作。奇怪的是,研究室里除了篠原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若是平时的话,总会有一两个年轻的研究生在做实验。或许他们今天早早地就吃饭去了。
篠原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端着杯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翻开笔记本,正准备往里面写日程安排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从沉闷的振铃声来看,不像是内线电话,而是从外面打进来的。
篠原端着杯子站起来,向电话走去。他喝了一口咖啡,拿起听筒。“……这里是药学系的……”
“啊,你不是永岛吗?”
篠原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虽然不是面对面地跟对方在说话,但他还是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
篠原与利明的交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篠原还是研究生的时候,为了获得博士学位,曾经在利明所在的研究所听过生理机能药学讲座。医学部的学生毕业之后,即使获得了国家医生资格合格证书,也不一定就能取得医学博士学位。某种程度上,他们必须在研究室待上一段时间,做实验,写论文,经过审察之后才能够获取博士学位,当时篠原已经二十九岁,为了取得博士学位,他拼命地学习着。即使因为帮学长们值夜班而弄得困兮兮的,也仍然坚持第二天去药学系作细胞培养研究。分派给篠原的研究课题是:测定伴随着肝细胞的癌化而出现的癌细胞基因产物的发现量。具体的步骤是:取出小白鼠的肝脏,从中回收细胞,进行原代培养,这时肝细胞还是普通的细胞;然后给普通的细胞注入发癌剂,促使其癌化,进而监视细胞表面出现的若干蛋白质,研究其发现量与癌细胞的演变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在当时,篠原所测定的癌细胞基因产物由于是尚未进行深入研究的蛋白质,所以有助于他取得博士学位。而制作确认这种蛋白质的抗体的,就是利明所属研究室的一位副教授。利明当时还是研究生,而且癌细胞基因并不是他的直接研究项目,但他却每天都在作从小白鼠的肝脏上取出细胞进行原代培养的实验。由于利明擅长此项试验,所以篠原经常向利明求助,他向利明学到了组织染色、流动细胞光度测定法等等不少东西。篠原作了两年研究生之后,回到了医学部,第二年好不容易取得了博士学位,但他跟利明的交往一直延续至今,并且经常相约去酒馆喝上一杯。两人虽然在年龄上有些差距,但都相互直呼其名。
篠原一边拿着听筒,一边喝着咖啡,苦笑着想,莫非又是约我去喝酒?但随后,他就发现了对方的情况异样。 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是一种异常扭曲的类似于呻吟的声音。难道是电话串线了吗?篠原皱了皱眉,试着摁了几下增音按钮,但是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变,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存在。
篠原感到,利明似平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没有说出口,双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热腾腾的咖啡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气,在杯子上方形成一个旋涡。
终于,篠原按捺不住了,想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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