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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插错电-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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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这也能笑个饱?”宋书愚强撑着笑意伸手过来把收音机关掉时,心眉还笑得窝在座椅里直打跌。

“最喜欢听见你笑,笑起来什么大事也不放在眼里的劲头。”

突如其来的寂静里是他的感慨,心眉脑子霎时短路。

……喜欢?她听到的是喜欢?

按照何心眉阅尽天下狗血言情书和黄金档主妇剧集的经验,每到对白出现“喜欢“一词的关键位置,男女主两张脸会缓缓拉近、放大,镜头从双方眼睛移向嘴巴,然后胜利会师,接下来交换口水。

可到她这就变了。

宋书愚往后仰,脑袋枕着手,懒洋洋地侧身望着她,眼睛半眯着,眸光微闪。“小屁孩,我年纪也大了,你又没人要,有没有想过不如我们俩搭伙过日子算了。”

心眉眨眨眼:“你开玩笑?我们俩搭伙过日子?那不天天上演全武行?还有,什么叫做我没人要?”

“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吧。”宋书愚径自说下去,“那会你还是个穿校服的黄毛丫头,凶巴巴的见人就喷粪——”

“我哪有?我就对你一个喷——算了,反正以前就是瞧你不顺眼。”

宋书愚停下来,微笑着,象是在想什么。

“你想想我们两个结婚对你多大的好处。多了张长期饭票,管吃管住管用;和亲戚朋友有了交代,也免了相亲的麻烦;还有,我们认识得够久了,不用象别人那样经历婚后适应期,一步到位。双方知根知底,甚至连一部分朋友也是共有的。总之,省钱省力省时,经济实惠方便。”

省钱省力省时,经济实惠方便。我顶你个肺!

心眉怒了,噌一下跳上座椅,面对无耻之尤的老宋,大有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说得你跟拯救我于水火的菩萨似的,你想娶我还没想嫁呢。林子大鸟多,你当全世界男人就剩你一个?”

他看着她笑笑说:“我还没说完,娶你我也有好处的是不是?人生苦短,天天有你逗闷子,日子也好过点。再来一晃眼就冬天了,我也该早点定个老婆暖被窝。还有,据说你这种身材——”他上下扫她两眼,严肃地说:“最适合生育。”

松鼠鱼是个大变态!

只有变态才会把神圣的婚姻当做交易一样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变态才会行无耻之事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有变态才会把老婆当娱乐工具生养工具暖被窝工具。最最变态的是,她何心眉枉称省实验一姐、东大一姐,竟然在认真考虑当变态的老婆!

长期饭票?嗯,老宋应该有点银两。

知根知底?你差点把人裤子扒下了,还不知根不知底?

认识够久远……那会她叛逆期还没过,放学穿朋克装招摇过市被他抓到几次现行。

可是他嘴巴坏。哦,何心眉,你嘴巴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不好相处。胡说八道,你自己明白他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了。

太老了。老宋除了年纪大点,其他的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不过九年是三个代沟,将来有孩子把爸爸叫成爷爷这么办?妈妈也一定不喜欢她找个老家伙的。

但是你不觉得以后再不用摆摊卖菜一样的相亲,这点很吸引吗?

但是,你最渴望的爱情呢?……

撕烤者何心眉松开被她咬得烂烂的被子角,看看钟,四点了。

公安家属区的上空回荡一阵哀鸣:松鼠鱼,我保证以后再不得罪你了。这绝对是你故意的!

何心眉急切需要找人倾吐心声。

她还在读书时就经常充当周围人的爱情参谋,长期以取经的心态听姐妹们诉苦,积攒了几年下来理论知识丰富,可切实到自身,半点辙也没有。

在MSN上守到小雅出现,那家伙听完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过来:“你和老宋玩疯了?连假结婚也想玩一把?还是何心眉你今天吃多了,忽悠我呢?”

就这么不象真的吗?心眉含泪关掉MSN。宁小雅,以后你们夫妻打架再别找我倒垃圾。

上了Q群,一问拿铁,众人说拿铁姐怀孕了。果然是春天,春意勃发春情盎然。

打电话给小婉,一听是耗子的声音,拉倒。

叶轻眉,死丫头,为什么还不回来?

心眉呆呆坐在桌前,看见小新的头像闪亮,她精神一振,抹抹嘴角的哈拉子,发了个笑脸过去。

扯东扯西后她忍不住,问小新:你们男人会不会随便向人求婚?

小新思考了一会,打字过来:一辈子的事不会随便。有人向你求婚了?恭喜。

暴暴熊: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头疼死了。

小新:……想说说?

暴暴熊:Blablabla……就是这样,你说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是渣攻我不是贱受啊!(抓狂的表情)

小新:或者他喜欢你呢?觉得你很好,自己配不上,所以换一种方式表白。

暴暴熊:(望天)亏你想得出来。我有什么好?他以前的GF比我强一百倍。

小新:哦。

暴暴熊:真的。还是电视台的主持,呃,不能多说了,总之就是很漂亮很清纯。我感觉他喜欢的就是那种纯纯的、长腿长头发的女孩子,以前那个也是。

小新:以前那个?

暴暴熊:嗯。你说他这样是不是逗我玩的?

小新:……

暴暴熊:啊啊啊啊……烦躁啊,我想掐死他掐死他……

小新:那你喜不喜欢他?

心眉失语。

数公里外,某人在房里转圈圈:以前那个?以前哪个?死小孩,说话不说明白点?

暴暴熊:我想应该是不喜欢。不对,不是不喜欢,是不是那种的喜欢。见到他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在一起也不会特别兴奋,只是很开心很自在。不管是斗嘴还是聊天,老朋友那种自然的正常的开心。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上次你们接吻的时候可是过了电一样的。

心眉抚额继续撕烤:该怎么分辨接吻的触电感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单纯因为欲望?或者,再抓一个男人来亲亲试试?

……

暴暴熊:小新?小新?

小新:对不起,刚才离开了一会。

暴暴熊:没关系。太晚了,不打扰你了。

数公里外,宋书愚打了一行字: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我想,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他。

他瞪着显示屏上的那行字,犹豫了数秒,把它发了出去。

第16章

心眉发现自己竟然瘦了。

连续几天忘记称体重,今早往电子称上一站,她看了一下数字眼珠快掉出来,重新确认一次后才回过劲。五斤!松鼠鱼,你害我轻了五斤!不对,我为你瘦了五斤!

人家衣带渐宽,那是为情,她为毛啊?

自从那天和她慎密细致地商讨了一番搭伙的可能性后,那家伙就人间蒸发,连个电话也没有。她虽然是说了句“我考虑考虑”就夹着尾巴逃窜回家,可她确实是在认真考虑不是吗?老大你点了引信又隔岸观火,你是人不?

老是这样,逗弄挑衅,直到她发急抓狂跳脚,他站旁边闷笑不已,以此为生活的余兴。

但是结婚多大一件事,就算是我没人要,也别拿这个来开玩笑!

心眉望住阳台上那朵橘色的花,恶狠狠把手上最后一片奥利奥吞下肚。

谁也别把谁当盘菜!

老娘不想了!

不想了。

“心眉,一回家就躲屋里!出来帮你爸爸洗菜!”

她拖长声音应付妈妈在门口的嘶吼,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给爸爸当了几十年老婆,也没洗几次菜。”她小声嘀咕。

“我白养活你这么大!一颗心全长你爸爸那里去了。”

爸爸笑眯眼,“宝宝在外面跑了一天,也累了,爸爸洗爸爸做,好了出来吃。”

“爸爸。”她搂住爸爸的腰。

“心情不好?工作不顺利?”爸爸问。

她开了水龙头,胡乱嗯了一声。“天太热了,热得我心里烦躁。”

吃饭时,她妈看她怏叽叽的样子,停了筷子数落:“这才五月就犯暑气,再过一两个月怎么过?辞职在家避暑?年纪轻轻的一点苦也不能吃,想当年你妈生了你连月子也没坐满就开始上班。蜜糖泡着养大的一代,都丢穷山沟里自生自灭,看你们怎么办。”

心眉撇撇嘴,继续埋头扒饭。

“孩子难得回来一次,白天满大街跑一天,也够累的了,你少说两句。”

“我是为她好。”心眉妈说着夹菜给她,语气温和了些:“你宋老师搬家,等会上去问问有什么要帮忙的。麻烦人也不少了,有什么活能帮的多干点。”

心眉一口饭早噎在喉间。搬家?

“你宋老师早两个月就递了辞呈,他这两年没有签正式聘用书,只是客座教授的身份和待遇,所以院里也没办法过多干涉,马上就批了。老何,小宋外公和我们老爷子算是校友,这些年老爷子去了,还是走动不少,我们要不要以私人的名义请他吃顿饭?”

剩下的话心眉没听入耳,默默地一粒一粒数碗里的饭,眼睛不争气地有点潮。

好家伙,你还傻乎乎地纠结着,人家连搬家辞职这么大的事也没告诉你。搭伙过日子,狗屁!就滚了滚床单,你就把自己当盘菜了,何心眉?人家那是身体反应,“我就是喜欢你肉乎乎的……家里抱枕没你抱着舒服……”哄你玩呢!男人蛋疼蛋痒的时候对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说的话,你还当真了,何心眉?从来就把你当个乐子,讽刺打击嘲笑,说结婚,那是因为……因为只进行了一半,骗你继续下一半,你还屁颠颠往套里钻,你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何心眉?

她呼一下站起来,“我不吃了,爸爸妈妈,我出去一下!”

电梯蹭蹭往上窜,心眉不耐烦地踢着墙壁一角。

按响了门铃,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杀气腾腾冲上来做什么?你们只是朋友,他没有第一时间向你报备未来的走向,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其他的,就是平常说笑的节目之一而已。

门铃响完归于沉寂,何心眉怔怔望着脚下,前些天还坐在这个位置,边挠门边恐吓老宋“小心你镜子旁边那只穿白衣服最猛的……”,抬头就是老宋的大便脸。

哈哈哈,说不准那天老宋被她吓得一晚上不敢闭眼睛。

心眉抱腿蹲下,吸了吸鼻子心想:其实,就只是个朋友是不是?

何必呢,伤情感怀不是你的风格。

她一冲进巩香居就直嚷嚷饿。

巩香居快到收市的时候,陈婉正在算账,眼皮也没抬:“自己去厨房里找。”

说着陈婉舅舅出来,见到心眉直乐:“干闺女,要吃啥直管说,老舅给你做。”

心眉一蹦三尺高:“老舅,酱牛肉!酱牛肉!陈婉,你别对我翻白眼,我在家吃了两口就出来了。前胸贴后背的来找你,你好意思不管饭?”

陈婉叹气:“早上才和我说瘦了五斤,你打算补回去是不是。”

“不吃饱我哪儿有力气减肥?”

陈婉再叹:“那你稍微等会,耗子才打了电话,说和宋老师过来吃宵夜,一会就到。”

心眉傻眼。

陈婉拿眼睛锁住她,“别想躲,要躲也先和我说说最近你犯什么病,见了老宋就拔脚。”

“不是说了欠债未还寝食难安吗?豆丁呢?见不到我儿子呢?”

“豆丁我舅妈带着呢,别扯些有的没的。”

心眉对手指,“老宋,老宋是不是去老叶家的安信联投了?”

陈婉笑一下,“听耗子说是。”

“老宋要攒老婆本,东大那点薪水根本不够。”

心眉回头,说话的秦大耗子身边那个,微扬嘴角望着她的那个,不是那混账是谁?

“怎么晚上跑小婉这来?我下楼时遇见何老师,还说起你晚上要回家吃饭。怎么,和妈妈又吵嘴了?”

靠,哪有人做了亏心事还浑不自觉的?心眉感觉自己濒临爆发边缘。一顿饭之中,她甚少说话,只是静静听宋书愚和秦昊谈公事。宋书愚越是气定神闲,她越郁卒。如果有透视眼,一定能看见她周身的火焰充盈鼓荡。

“我来找小婉是因为憋屈得慌,有个认识了十年八年的朋友,突然辞职突然搬家,亏他还住我家楼上的,反而是我最后一个知道消息;亏他前些天还和我说结……做朋友做成这样,太不厚道太不仗义了。”

宋书愚笑笑,“忙——”

“别拿忙当借口。”

“才接手,太多的人要接触了解,太多资料要重新查阅。我这些天把公司历年的交易记录全部过了一道,目前的仓位和持仓量也要一步步调整。前几天不还和你说连续通宵几晚上吗?就没往心上放?”

心眉的火一下子灭了。“……那不是、那不是在想着别的吗?”

他乜她一眼。

“可你搬家也该事先提一句啊,我蹬蹬蹬上楼按门铃,还是对面王伯伯出来和我说已经搬了。”

“搬家全交给了搬家公司,说给你听你能帮什么忙?”

“我可以帮你告别。”她心里忿忿的,什么都有道理,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也能撇得一干二净。“忘了告诉你了,你家客厅红衣服红鞋子吊死在吊灯上的那个一直在哭,说你没和她说再见,说不管你走哪里她就追到哪里。”

宋书愚一踩刹车,气结不已:“死小孩,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心眉嘿嘿笑,叫你混账叫你把我丢脑子后面不把我当回事叫你见天嘴巴闲得发慌笑我胖说我懒骗我结婚玩害我吃不下睡不着,吓死你!

“开车。”她笑眯眯地拍拍老宋肩膀,指指路边,“撞烂了一半脑袋的那个盯着你在呢。”

宋书愚一路郁着脸。

心眉也不痛快,什么人啊?没风度。他高兴的时候她不开心,难得她开心起来了,他又摆什么臭脸?

她再次佩服自己强大的心灵力量。想当初,看陈婉与她家耗子那场恋爱,惨烈得随便翻翻就是一道道血迹,那会她就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男人是什么?一个能说会走热乎乎的JJ而已,至于为它痛彻骨髓吗?至于为它肝肠寸断吗?

小新说的太TM正确了,谁先认真谁就输。她何心眉如果把宋书愚发嘴贱的求婚当真,那今天郁闷憋气输掉的绝对是她!

“何心眉,你站住。”

下车说了拜拜没走几步就被他唤住,心眉慢慢转身,老宋脸上郁气褪尽,却又有些喜怒难辨。抱胸倚在车边,煞人眼球的姿态卓然。心眉脑中不纯洁地晃过他黑裤裤下的翘臀。

“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她瞪大眼装无辜。

“还不到一个星期你就给忘了?”他的样子象是想掐她脖子,凑近她的脸:“敢说忘?”心眉头往后仰,避开他的脸继续瞪眼:“你说了好多,我怎么知道你指哪一桩?”

宋书愚半晌没说话,然后又渐渐回复到之前淡然的样子。“结婚过日子的事。”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我们玩惯了也不是能随便说说的。”心眉脸上嬉笑着,小心肝却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干嘛一直盯着我啊!

周围的所有似乎淡化成一团轻雾,宋书愚的眼神就是雾中连接着她的一根绷紧的弦。心眉惶惶意识到马上就要断了要断了,正寻思着拔脚跑路,突然,弦放松了,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回来。

“星期天我来接你。”

“啊?!”

“不是说帮我搬家?”

“可你不是已经搬了吗?”

“搬过去的所有东西还没归置,我没时间。”

心眉张嘴想反对,宋书愚放下开车门的手转过身来:“第一,你欠我的钱按劳力抵债算了;第二,我答应过,这个星期天要好好陪你。”

我……X!

宋书愚笑意盎然瞅着她再次叮嘱:“星期天,早上八点,我去你租的房子门口等你。”

我……狠X!

第17章

车进宋书愚新居,心眉心中已经泛起疑惑。上了楼,眼里跳跃的全是小问号。三楼面湖,四间房,这不是传说中他帮她找的房子?

“松鼠鱼,你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宋书愚扬扬眉,步履闲适走来她身边,望了望大露台外的明月湖,又转向她:“放心,我没打算把你丢湖里喂鱼。”

“这是你说帮我找的房子,前两月说租给我的!”

“是啊,你不住那我就要下来了。”

鬼才信!她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过来干活!”前面那位头也不回,地主老财似的吆喝。

“这不都收拾好了吗?”心眉收回探进客房里的脑袋,继续往前走,“奢侈。”整个房间就一套音响器材和一张沙发,“有人没房住,有房没人住。”

继续往前,宋书愚凑近她耳边低声问:“帮我鉴定一下新买的床?”

“不要。”她快步越过明显是他卧房的门,听见身后一串闷笑。

“好了,这就是你今天干活的地方。”宋书愚拿脚尖指指书房里堆满的箱子,“什么时候整好了,什么时候下班。”

心眉抽冷气,“罢工呢?”

“无效。哦,忘了说,何师母嘱咐过,以前你这孩子麻烦了我不少,这回让我尽管使唤你。”

心眉凄厉惨叫。

要按门别类、尺寸规格,还要按新旧程度,他常看的要放在最外面顺手的位置,龟毛到这种程度也算绝无仅有的了。好在心眉家的书房少说也有三面墙,做起来是熟练工。

“松鼠鱼,放歌来听,我快睡着了。不要ABC大调。”她甩甩手,又猫腰从箱子里取了几本往架上搬。《博弈论》《亚洲大趋势》……她不屑地撇嘴,迈过满地的箱子走到房间另一头,翻了翻,抽出一本残旧的《乱马1/2》,就地坐了下来。

“摸鱼?”

脑门上挨了一记,她把漫画丢进箱子,小声嘀咕说:“你有什么好摸的?”

“早点完事早点回家,你慢悠悠的是打算今晚上在这里留宿?”

心眉往后一跌,宋书愚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头对着她的脸继续说:“敢情你来的时候已经打好主意了。”

“老宋,”何心眉膜拜地仰望:“知不知道,你已经成功地晋身为我的呕像。”

中午心眉捧着一碗打卤面,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还提供午饭。

盘腿坐在书房地板上,稀里哗啦吃完,见宋书愚进来,她马上汇报情况:“还有两箱半的书,估计三点能完工。”

宋书愚拎着一包外卖,在桌旁坐下点点头:“挺快。”

当然快了,谁要留宿你这破房子?我可是良家好不好?她目光锁定在老宋手中,餐盒打开,满鼻子香味。

“松鼠鱼,我是干活的那个,你待遇不公。”

宋书愚瞟她一眼,“我问你吃什么,面有打卤面和泡面,你自己选的。”

“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我话没说完被你抢了。我后面还想问你,不愿意吃面的话要不要吃片皮鸭。”

我、我、心眉握紧的拳头忽地松开,算了。

宋书愚手递过来,千层饼里是金黄的鸭皮。“喏。”

心眉看也不要看,突然把头扭开。不差他这一顿饭,她是有骨气的。“我要干活了,你出去吃。”

“生气了?”他把整包东西移来她身边,也在地上坐下,“真生气了?逗你玩呢。”

她不明所以的有些悲从中来。

“平常不就这样玩的吗?按以往你应该扑过来和我抢才是。”宋书愚收起笑,脸色郑重地望着她,“真生气了?”

“有什么是你不玩的吗?”

“有。”

她等他继续,他却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把手上的鸭卷喂到她嘴边,“别气了,我给你赔不是。最多,晚上我亲自下厨。”

心眉瞪大眼,嘴里含着东西吐字不清地问:“真的?”

他认真点头,“不过,还有活——”

“我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

心眉望着面前两大捆电线,万分沮丧。

她感觉自己已经编了一个世纪的辫子了。

老宋说这两捆音频线卖了能养她小半辈子,她瞅来瞅去也看不出值钱在哪。玩个音响玩到败家的程度,如果老宋是她妈的儿子,早被口水淹死了。

初夏傍晚湖上的风清凉,拂过窗楣,吹起淡青色纱帘一角,远处有细微的水声。她昏昏欲睡,偷眼看宋书愚,打算趁他不注意眯个小觉。

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睛时,她心里打个突。他不是在看书喝咖啡顺便做监工吗?看她多久了?

“累了就歇会,不急。”

你当然不急了。她斜他一眼。

“怎么了?”他过来蹲在她旁边。

心眉可怜巴巴摊开手,“有点疼。”

专业音频线不同平常的电线,特别韧,手上要用巧劲,编了一下午指间已经泛红。宋书愚叹气,将她手合在自己掌心里。心眉微微脸热:“还没编完呢。”

“算了,看你这样我也不忍心再欺负你了。”

她一听就想抽回手,他使劲握着不放,细细揉捻起来。

掌心温热,指尖象攒动着簌簌小火苗,她越来越觉得脸上发烧,头也越来越低。忽地觉得脖子被他轻嘬了一口,她抬头瞪大眼,宋书愚嘴角噙笑,说:“帮你赶蚊子。”

胡说八道!脖子上他吻过的那处发烫,她用力把手挣脱开,听他又说了句“脸红了?”她全身更象是烧着了一般,怒目说:“松鼠鱼做饭去,我饿了。”

“好。”他笑意吟吟,“吃了饭我们看碟喝茶聊天。”

心眉稀里糊涂竟然也答了个好字。

宋书愚少小离家,煮饭是一把好手,只是天性犯懒,所以他的手艺心眉也只尝过几次,那是她高中爷爷第一次重病时。

她倚在厨房门边嘿嘿笑,“和我爸爸好象,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他围着围裙转身向她挤眼:“还有呢?”

心眉啐他一口,眼前他暧昧的笑幻化成那早幽深的眼睛急促的呼吸,“松鼠鱼我去看电视。”她捧着跌跌撞撞的心逃窜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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