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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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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芋菽”、“蛟龙”作“交龙”之类,特传写讹舛。至於“秦军”作“秦卒”、“人言”作“人谓”、“三两人”作“两三人”之类,尤无关文义。皆非有意窜改。思一一赘列,似未免稍伤繁琐。然既以“异同”名书,则只字单词,皆不容略。失之过密终胜於失之过疏也。至《英布》、《陈涉》诸传,轶而未录。
明许相卿作《史汉方驾》,始补入之。则诚千虑之一失矣。思字正甫,湖州归安人。乾道二年进士。历官宝文阁学士,谥文节。事迹具《宋史》本传。
△《后汉书》·一百二十卷(内府刊本)
《后汉书》《本纪》十卷、《列传》八十卷,宋范蔚宗撰。唐章怀太子贤注。
蔚宗事迹具《宋书》本传。贤事迹具《唐书》本传。考《隋志》载范《书》九十七卷,新、旧《唐书》则作九十二卷,互有不同。惟《宋志》作九十卷,与今本合。然此书历代相传,无所亡佚。考《旧唐志》又载章怀太子注《后汉书》一百卷。今本九十卷,中分子卷者凡十。是章怀作注之时,始并为九十卷,以就成数。
《唐志》析其子卷数之,故云一百。《宋志》合其子卷数之,故仍九十。其实一也。又隋、唐《志》均别有蔚宗《后汉书论赞》五卷,《宋志》始不著录。疑唐以前《论赞》与本书别行,亦宋人散入书内。然《史通·论赞篇》曰:“马迁自序传后历写诸篇,各叙其意。既而班固变为诗体,号之曰《述》。蔚宗改彼《述》名,呼之以《赞》。固之总述,合在一篇,使其条贯有序。蔚宗后书,乃各附本事,书於卷末,篇目相离,断绝失序。夫每卷立论,其烦已多,而嗣论以赞,为黩弥甚。亦犹文士制碑序终而续以铭曰,释氏演法义尽而宣以偈言”云云。则唐代范书《论赞》已缀卷末矣。史志别出一目,所未详也。范撰是书,以《志》属谢瞻。范败后,瞻悉蜡以覆车,遂无传本。今本八《志》凡三十卷,别题梁剡令刘昭注。据陈振孙《书录解题》,乃宋乾兴初判国子监孙姡Ыㄒ樾?保哉阉⑺韭肀搿缎菏橹尽酚敕丁妒椤泛衔槐唷0浮端逯尽吩厮韭肀搿缎菏椤钒耸恚短剖椤芬嗤K沃疚┰亓跽选恫棺⒑蠛褐尽啡恚胧椴恢肌J侵了谓龃嫫洹吨尽罚室埔圆埂逗蠛菏椤分凇F洳辉弧缎褐尽范弧逗蠛褐尽肥且巡⑷敕丁妒椤分埔印;蛭桔涝端ⅰ烦⒁韭肀搿吨菘ぶ尽罚善湎纫驯鹦小S治蕉庞印锻ǖ洹肥隹凭僦疲浴逗蠛菏椤贰ⅰ缎褐尽妨喽伲商埔郧耙巡恕吨尽啡敕丁妒椤罚莆慈芬病W园恕吨尽泛喜⒅螅钍獒缫狻逗蠛菏椤纺持尽H逭呋虿恢韭肀胧椋屎戊獭兑迕哦潦榧恰吩唬骸鞍恕吨尽罚韭砩芡持鳌#ò干芡潮胫忠病#┍竞耗┲钊逅鲮督酢
刘昭注补,别有《总叙》。缘诸本或失载刘《叙》,故孙北海《藤阴劄记》亦误出蔚宗志律历之文”云云。考洪迈《容斋随笔》,已误以八《志》为范《书》,则其误不自孙承泽始。今於此三十卷并题司马彪名,庶以祛流俗之讹焉。
△《补后汉书年表》·十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熊方撰。方字广居,丰城人,由上舍生官至右迪功郎,权澧州司户参军。
是书前后《进表》,不著年月。表中有“皇帝陛下奋神武以拨乱,致太平而中兴,仰稽圣功,同符光武”之语。又有“洒宸翰於九经,永光庠序;焕云章於八法,冠绝锺王”之语。御书《太学石经》乃高宗时事,则方为南渡初人矣。昔司马迁作《史记》,始立十《表》。《梁书·王僧虔传》称其旁行斜上,体仿周谱,盖三代之遗法也。班固八《表》,实沿其例。范蔚宗作《后汉书》,独阙斯制,遂使东京典故,散缀於范传之内,不能丝联绳贯,开帙厘然。方因作此编,补所未备。凡《同姓侯王表》二卷、《异姓诸侯表》六卷、《百官表》二卷。其所证据,一本范氏旧文,义例则仿之前书,而稍为通变。如《王子外戚恩泽诸侯表》皆不复分析,惟各书其状於始封之下,而以功以亲自可了如指掌。又百官虽因西汉,而废置不一。方取刘昭之《志》,自太傅至河南尹凡二十有三等,以系於年,而除拜薨免之实悉见。其贯穿钩考,极为精详。纲目条章,亦俱灿然有法。惟中间端绪繁密,故踳驳之处亦间有之。如海昏侯会邑、安众侯松,其肇封固自西汉,而前书皆云今见为侯。则明章以后尚嗣封弗绝,自应在东京列侯之数。虽史文阙略,不能得其传世之详。亦当标其国号名属,而注云后阙,始合史法。方乃因其世系无徵,遂黜其名,仅以“见前书《王子侯表》”一语附识篇末。审如是,则城阳恭王祉亦见前书《王子侯表》,何以此书又得载入乎?此其为例不纯者也。
又如伏完乃伏湛七世孙,袭封不其侯,见於《湛传》及《皇后纪》者甚明。惟袁宏《汉纪》有建安元年封董承、伏完十三人为列侯之文,范史误采入《本纪》中。
方不加考辨,於伏湛下既书侯完嗣爵,而孝献时诸侯表内又别出一列侯伏完,殊为复舛。又《皇后纪》称完为屯骑校尉,建安十四年卒,子典嗣。是曹操弑伏后时完已先卒,故史但称操杀后兄弟宗族而不及完。方乃误以为曹操所诛国除,而於侯典一代竟不列入。又如汉寿亭侯世但称寿亭侯,沿习旧讹,未能纠正。此其考核偶疏者也。又汉制以太傅至将军为五府。自大将军、车骑将军、度辽将军以外,其馀杂将军号随时建置,见於纪传者尚多。乃於《百官表》内概不之及,颇伤阙漏。此其采摭之未备者也。凡此数端,皆为所短。要其经纬周密,叙次井然,使读者按部可稽,深为有裨於史学。《丰城县志》称方作是书,自题其堂曰“补史”。其深自矜重,殆亦非徒然矣。
△《两汉刊误补遗》·十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宋吴仁杰撰。仁杰有《易图说》,已著录。是书前有淳熙己酉曾绛《序》,称仁杰知罗田县时自刊版。又卷末有庆元己未林瀛《跋》,称陈虔英为刊於全州郡斋。殆初欲刊而未果,抑虔英又重刊欤。旧刻久佚,此本乃朱彝尊之子昆田抄自山东李开先家,因传於世。据其标题,当为刘攽《两汉书刊误》而作,而书中乃兼补正刘敞、刘奉世之说。考赵希弁《读书附志》,载《西汉刊误》一卷,《东汉刊误》一卷,称刘攽撰。《文献通考》载《东汉刊误》一卷,引《读书志》之文,亦称刘攽撰。又载《三刘汉书标注》六卷,引《读书志》之文,称刘敞、刘攽、刘奉世同撰。又引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别本题公非先生刊误。其实一书。徐度《却埽编》引攽所校《陈胜》、《田横》传二条,称其兄敞及兄子奉世皆精於《汉书》。每读,随所得释之,后成一编,号《三刘汉书》。以是数说推之,盖攽於前后《汉书》初各为《刊误》一卷,赵希弁所说是也。后以攽所校《汉书》与敞父子所校合为一编,徐度所记是也。然当时乃以攽书合於敞父子书,非以敞父子书合於攽书,故不改敞父子《汉书标注》之名,而《东汉》一卷,无所附丽,仍为别行,则马端临所列是也。至别本乃以攽书为主,而敞、奉世说附入之,故仍题《刊误》之名,则陈振孙所记是也。厥后遂以《东汉刊误》并附以行,而《两汉刊误》名焉。仁杰之兼补三刘,盖据后来之本,而其名则未及改也。
《文献通考》载是书十七卷,《宋史·艺文志》则作十卷。今考其书,每卷多者不过十四页,少者仅十二页,势不可於十卷之中析出七卷。而十卷之中补前汉者八卷,补后汉者仅二卷,多寡亦太相悬。殆修《宋史》时已佚其七卷,以不完之本著录欤。刘氏之书,於旧文多所改正,而随笔标记,率不暇剖析其所以然。仁杰是书,独引据赅洽,考证详晰,元元本本,务使明白无疑而后已,其淹通实胜於原书。虽中间以“麟止”为“麟趾”之类,间有一二之附会。要其大致,固瑕一而瑜百者也。曾绛《序》述周必大之言,以博物洽闻称之,固不虚矣。
△《三国志》·六十五卷(内府刊本)
晋陈寿撰,宋裴松之注。寿事迹具《晋书》本传。松之事迹具《宋书》本传。
凡《魏志》三十卷、《蜀志》十五卷、《吴志》二十卷。其书以魏为正统,至习凿齿作《汉晋春秋》,始立异议。自朱子以来,无不是凿齿而非寿。然以理而论,寿之谬万万无辞。以势而论,则凿齿帝汉顺而易,寿欲帝汉逆而难。盖凿齿时晋已南渡,其事有类乎蜀,为偏安者争正统,此孚於当代之论者也。寿则身为晋武之臣,而晋武承魏之统,伪魏是伪晋矣,其能行於当代哉?此犹宋太祖篡立近於魏,而北汉、南唐迹近於蜀,故北宋诸儒皆有所避而不伪魏。高宗以后偏安江左近於蜀,而中原魏地全入於金,故南宋诸儒乃纷纷起而帝蜀。此皆当论其世,未可以一格绳也。惟其误沿《史记》《周》、《秦》本纪之例,不托始於魏文,而托始曹操,实不及《魏书叙纪》之得体。是则诚可已不已耳。宋元嘉中,裴松之受诏为注,所注杂引诸书,亦时下已意。综其大致,约有六端:一曰引诸家之论以辨是非,一曰参诸书之说以核讹异,一曰传所有之事详其委曲,一曰传所无之事补其阙佚,一曰传所有之人详其生平,一曰传所无之人附以同类。其中往往嗜奇爱博,颇伤芜杂。如《袁绍传》中之胡母班,本因为董卓使绍而见,乃注曰:“班尝见太山府君及河伯,事在《搜神记》,语多不载。”斯已赘矣。《钟繇传》中乃引“陆氏异林”一条,载繇与鬼妇狎昵事。《蒋济传》中引《列异传》一条,载济子死为泰山伍伯,迎孙阿为泰山令事。此类凿空语怪,凡十馀处,悉与本事无关,而深於史法有碍,殊为瑕颣。又其初意似亦欲如应劭之注《汉书》,考究训诂,引证故实。故於《魏志·武帝纪》“沮授”字则注“沮音菹”。“獷平”
字则引《续汉书·郡国志》注“獷平,县名,属渔阳”。“甬道”字则引《汉书》“高祖二年与楚战,筑甬道”。“赘旒”字则引《公羊传》。“先正”字则引《文侯之命》。“释位”字则引《左传》。“致届”字则引《诗》。“绥爰”
字,“率俾”字,“昏作”字则皆引《书》。“纠虔天刑”字则引《国语》。至《蜀志·郤正传·释诲》一篇,句句引古事为注,至连数简。又如《彭羕传》之“革”不训老,《华佗传》之“旉”本似专,《秦宓传》之“棘”、“革”异文,《少帝纪》之“叟”、“更”异字,亦间有所辨证。其他传文句,则不尽然。然如《蜀志·廖立传》首,忽注其姓曰“补救切”。《魏志·凉茂传》中,忽引《博物记》注一“繦”字之类。亦间有之。盖欲为之而未竟,又惜所已成,不欲删弃。故或详或略,或有或无。亦颇为例不纯。然网罗繁富,凡六朝旧籍今所不传者,尚一一见其厓略。又多首尾完具,不似郦道元《水经注》、李善《文选注》皆翦裁割裂之文。故考证之家,取材不竭,转相引据者反多於陈寿本书焉。
△《三国志辨误》·三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亦莫详时代。《苏州府志》载陈景云字少章,吴江县学生,长洲人。少从何焯游,博通经史,淹贯群籍。长於考订,凡讹谬处能剖析毫芒。
所著书凡九种,其四为《三国志校误》,似即此书。然考《义门读书记》中有何焯所校《三国志》三卷,其《魏志·杨阜传》“阜尝见明帝著帽披缥绫半褎袖”
一条,称“褎”、“袖”古今字。少章疑下一字衍,检《宋书·五行志》果然云云。此书不载此条,则又似非景云作。疑不能明,阙所不知可也。《三国志》简质有法,古称良史,而牴牾亦所不免。如孙权之攻合肥,魏、吴二《志》先后不同,当时已为孙盛所议。明以来南北监本,传写刊刻,脱误尤多。是书所辨陈书及裴注之误,凡《魏志》二十八条、《蜀志》八条、《吴志》二十一条。其间於字之讹异者,如《三少帝纪》“定陵侯繁”,“繁”当作“毓”:“少府褒”,“褒”当作“袤”之类。於文之倒置者,如正元二年八月戊辰不当在辛未后之类。
於正文与注淆乱者,如《王肃传》评末附刘寔语,本裴注所引之类。於原本之阙佚者,如徐详不当附《胡综传》之类。并参校异同,各有根据。虽所辨仅数十条,不能如何焯书校正之详,而不似焯之泛作史评。又大抵以前后文互相考证,参以《后汉书》、《晋书》,不能如杭世骏书徵据之博,而亦不似世骏之蔓引杂说。
其抉摘精审之处,要不减三刘之於《西汉书》、吴缜之於《五代史》也。
△《三国志补注》·六卷、附《诸史然疑》·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杭世骏撰。世骏有《续方言》,已著录。是书补裴松之《三国志注》之遗,凡《魏志》四卷,《蜀志》、《吴志》各一卷。松之注捃摭繁富,考订精详,世无异议。世骏复掇拾残剩,欲以博洽胜之。故细大不捐,瑕瑜互见。如某人宅在某乡,某人墓在某里,其体全类图经。虞荔之《鼎录》,陶弘景之《刀剑录》,皆按年编入。而《锺繇》等传《书评》、《书品》,动辄连篇。其例又如杂记。
至於神怪妖异,如嵇康见鬼、诸葛亮祭风之类。稗官小说,累牍不休,尤诞谩不足为据。他如魏文帝角中弹棋,裴注已引《博物志》,而又引《世说》。曹操之发邱摸金,裴注已载陈琳檄,而又引《宋书·废帝纪》。书各有异,而事迹不殊,亦何取乎屋上之屋。至於崔琬捉刀,刘孝标《世说注》中已辨裴启《语林》之误,乃弃置刘语而别引《史通》之文。张飞豹月乌本出叶廷珪《海录碎事》,乃明标叶书,又冠以《汇苑》之目。大抵爱博嗜奇,故蔓引卮词,多妨体要。又《异苑》王粲识礜石事,佚其荆州刘表数言。诸葛亮《梁甫吟》不载出《艺文类聚》。辗转稗贩,疏漏亦多。然如《魏文帝纪》之王凌谢亭侯一条、《明帝纪》之孔晏乂一条、陈泰年三十六一条、《臧洪传》之徐众一条、《崔琬传》之陈炜一条、《华歆传》之东海郡人一条、严包交通一条、《蒋济传》之弊勉一条、《张辽传》之大呼是名一条、《楚王彪传》之徙封白马一条、《蜀志·先主传》之谯周为从事一条、《后主传》之不置史官一条、《诸葛亮传》之躬耕南阳一条、《邓芝传》之廖化襄阳人一条、《吴志·孙休传》二子之名一条、《太史慈传》之神亭一条、《黄盖传》之黄子廉一条、《贺齐传》之徐盛失矛一条,皆参校异同,颇为精核。
馀如黄初五经课试之法,王昶考课五事之目,司马芝复钱之议,王肃秘书监之表,王象、缪袭之撰《皇览》,引《正义》辨郑玄解稽古同天之讹,引《后汉书注》证宗贼之义,引《风俗通》证周生为复姓,引《困学纪闻》证况长宁为蜀人,亦皆足以资考证。故书虽芜杂,而亦未可竟废焉。
末附《诸史然疑》一卷,亦世骏所撰,皆纠史文之疏漏。凡《后汉书》十四条、《三国志》六条、《晋书》三条、《宋书》三条、《魏书》八条、《北史》六条、《陈书》三条,盖后人抄其遗稿,录之成帙。其中引《史通》一条,云:“习凿齿以刘为伪国者,盖定邪正之途,明顺逆之理尔。而檀道鸾称其当桓氏执政,故撰此书,欲以绝彼瞻乌,防兹逐鹿。审若所言,则凿齿似未尝尊蜀者。”
案:此条见《史通·探赜篇》。核其上下文义,盖传写《史通》者误於“以刘”
二字之上脱一“不”字。其《称谓篇》中自注有曰:“习氏《汉晋春秋》以蜀为正统,其叙事皆谓蜀先主为昭烈帝。”本书之内,证佐甚明。近时浦起龙刻《史通》,以此句文义违背,改刘为魏,犹无大害。世骏竟据误本,遽发创论,殊失之不考。牛继马后一条,责《晋书》不当袭旧史。全因《史通》之说,亦不免剿袭。至於三老五更一条,据《杨赐》、《伏恭》、《周泽》三传补杜佑《通典》之阙,则蔓延於本书之外,於《后汉书》绝不相关。亦为自乱其例。然大致订讹考异,所得为多,於史学不为无补。以篇页无多,附载《三国志补注》之后。今亦并录存之,以资参订云。
△《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
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然唐人如李善注《文选》,徐坚编《初学记》,白居易编《六帖》,於王隐、虞预、朱凤、何法盛、谢灵运、臧荣绪、沈约之书,与夫徐广、干宝、邓粲、王韶、曹嘉之、刘谦之之纪,孙盛之《晋阳秋》、习凿齿之《汉晋阳秋》、檀道鸾之《续晋阳秋》,并见徵引。是旧本实未尝弃。毋乃书成之日即有不惬於众论者乎。考书中惟《陆机》、《王羲之》两传其论皆称“制曰”,盖出於太宗之御撰。夫典午一朝,政事之得失,人材之良楛,不知凡几,而九重掞藻,宣王言以彰特笔者,仅一工文之士衡,一善书之逸少。则全书宗旨,大概可知。其所褒贬,略实行而奖浮华。其所采择,忽正典而取小说。波靡不返,有自来矣。即如《文选注·马汧督诔》引臧荣绪、王隐书,称马汧立功孤城,死於非罪,后加赠祭。而《晋书》不为立传,亦不附见於《周处》、《孟观》等传。又《太平御览》引王隐书云:“武帝欲以郭琦为佐著作郎,问尚书郭彰。彰憎琦不附己,答以不识。
上曰:‘若如卿言,乌丸家儿能事卿,即堪郎也。’及赵王伦篡位,又欲用琦。
琦曰:‘我已为武帝吏,不能复为今世吏。终於家。’”琦盖始终亮节之士也。
而《晋书》亦削而不载。其所载者大抵弘奖风流,以资谈柄。取刘义庆《世说新语》与刘孝标所注一一互勘,几於全部收入。是直稗官之体,安得目曰史传乎?
黄朝英《缃素杂记》诋其引《世说》“和峤峨峨如千丈松,礧场嘟谀俊保仍厝搿逗歪酱分校忠葬阶窒嗤⒃厝搿段箩酱分小5叩光跺茫共患凹欤唐渲σ吨。瞧涓局∫病U分校┐耸榧啊端问贰泛笕朔追赘淖湟嘤杏梢印L匾允思抑椴⑼觯冀抡呱岽宋抻桑世嬷环隙
《音义》三卷,唐何超撰,超字令升,自称东京人。杨齐宣为之序。其审音辨字,颇有发明,旧本所载,今仍附见於末焉。
△《宋书》·一百卷(内府刊本)
梁沈约撰。约事迹具《梁书》本传。约表上其书,谓《本纪》、《列传》缮写已毕,合《志》、《表》七十卷。所撰诸志,须成续上。今此书有纪、志、传而无表。刘知几《史通》谓此书为《记》十、《志》三十、《列传》六十,合百卷,不言其有《表》。《隋书·经籍志》亦作《宋书》一百卷,与今本卷数符合。
或唐以前其《表》早佚,今本卷帙出於后人所编次欤。以《志》序考之,称凡损益前史诸志为八门。曰《律历》、曰《礼》、曰《乐》、曰《天文》、曰《五行》、曰《符瑞》、曰《州郡》、曰《百官》。是《律历》未尝分两门。今本总目,题“卷十一志第一志序,卷十二志第二历上,卷十三志第三历下”,而每卷细目,作“志第一律志序,志第二历上,志第三历下”。则出於后人编目,强为分割,非约原本之旧次,此其明证矣。八《志》之中,惟《符瑞》实为疣赘。《州郡》惟据《太康地志》及何承天、徐爰原本,於侨置创立,并省分析,多不详其年月,亦为疏略。至於《礼志》合郊祀、祭祀、朝会、舆服总为一门,以省支节。《乐志》详述八音众器及鼓吹铙歌诸乐章以存义训,如《铎舞曲》、《圣人制礼乐篇》,有声而词不可详者,每一句为一断,以存其节奏,义例尤善。若其追述前代,晁公武《读书志》虽以失於限断为讥。然班固《汉书》增载《地理》,上叙九州;创设《五行》,演明鸿范。推原溯本,事有前规。且魏、晋并皆短祚,宋承其后,历时未久,多所因仍。约详其沿革之由,未为大失,亦未可遽用纠弹也。观《徐爰传》述当时修史,议为桓玄等立传。约则谓桓玄、卢循等身为晋贼,非关后代;吴隐、谢混等义止前朝,不宜滥入;刘毅、何无忌等志在兴复,情非造宋,并为刊除,归之晋籍。其申明史例,又何尝不谨严乎?其书至北宋已多散失,《崇文总目》谓阙《赵伦之传》一卷。陈振孙《书录解题》谓独阙《到彦之传》。今本卷四十六有《赵伦之王懿张邵传》,惟《彦之传》独阙,与陈振孙所见本同。卷后有《臣穆附记》,谓此卷体同《南史》,传末无论,疑非约书。其言良是。盖宋初已阙此一卷,后人杂取《高氏小史》及《南史》以补之,取盈卷帙。然《南史》有《到彦之传》,独舍而不取。又《张邵传》后附见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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