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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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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述战功次第,虽不若国史所载见於奏报者明晰赅备,而情事之委折,节目之纤悉,土人得诸目击者,缕举为详。以与本传相校,亦时有足资参核者焉。书前原有《记略》一篇,别记贝子温、台二郡战绩。又《抚嵊事实》一篇,纪嵊县土寇应贼,贝子遣兵讨定之事,亦俱不言何人所撰。又《平闽功绩闻见录》一篇,为闽人金泳所作,乃记贝子自浙进兵平闽之事,其文亦颇详悉。谨各仍其旧,附录於末,以备互稽。惟原本各条下俱缀以七言绝句,凡九十六首,词旨浅俚,无足采录,今并从刊删云。
  △《朱子年谱》·四卷、《考异》·四卷、《附录》·二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国朝王懋竑撰。懋竑字予中,宝应人,康熙戊戌进士,授安庆府教授。雍正癸卯特召,入直内廷,改翰林院编修。初,李方子作《朱子年谱》三卷,其本不传。明洪武甲戌,朱子裔孙境别刊一本,汪仲鲁为之序,已非方子之旧。正德丙寅,婺源戴铣又刊《朱子实纪》十二卷,惟主於铺张褒赠,以夸讲学之荣,殊不足道。至嘉靖壬子,建阳李默重编《年谱》五卷,《自序》谓猥冗虚谬不合载者,悉以法削之。视旧木存者十七。然默之学源出姚江,阴主朱、陆始异终同之说。
  多所窜乱,弥失其真。国朝康熙庚辰,有婺源洪氏续本,又有建宁朱氏新本,及武进邹氏正讹本,或详或略,均未为精确。懋竑於朱子遗书,研思最久。因取李本、洪本互相参考,根据《语录》、《文集》,订补舛漏,勒为四卷。又备列其去取之故,仿朱子校正韩集之例,为《考异》四卷。并采掇论学要语,为《附录》二卷,缀之於末。其大旨在辨别为学次序,以攻姚江晚年定论之说。故於学问特详,於政事颇略。如淳熙元年劾奏知台州唐仲友事,后人颇有异论,乃置之不言。
  又如编类小学,既据《文集》定为刘子澄,而编类纲目乃不著出赵师渊。《楚辞集注》本为赵汝愚放逐而作,乃不著其名。至於生平著述,皆一一缕述年月,独於《阴符经考异》、《参同契考异》两书不载其名,亦似有意讳之。然於朱子平生求端致力之方,考异审同之辨,元元本本,条理分明。无程瞳、陈建之浮嚣,而金谿紫阳之门径,开卷了然。是於年谱体例虽未尽合,以作朱子之学谱,则胜诸家所辑多矣。
  ──右“传记类”名人之属,十三部、一百一十三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此门所录,大抵名世之英,与文章道德之士也。不曰名臣而曰名人者,其中或苦节卓行,而山林终老;或风流文采,而功业无闻。概曰名臣,殊乖其实。
  统以有闻於后之称,庶为兼括之通词尔。)
  △《古列女传》·七卷、《续列女传》·一卷(内府藏本)
  汉刘向撰。向字子政,本名更生,楚元王之后。以父任为辇郎,历中垒校尉。
  事迹具《汉书》本传。《汉书·艺文志·儒家类》载向所序六十七篇,注曰:“《新序》、《说苑》、《世说》、《列女传颂图》也。”《隋书·经籍志·杂传类》载《列女传》十五卷,注曰:“刘向撰,曹大家注。”其书屡经传写,至宋代已非复古本。故曾巩序录称曹大家所注,离其七篇为十四,与《颂义》凡十五篇,而益以陈婴母及东汉以来凡十六事,非向本书然也。嘉祐中,集贤校理苏颂始以《颂义》编次,复定其书为八篇,与十五篇者并藏於馆阁。是巩校录时已有二本也。又《王回序》曰:此书有《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辨通》、《嬖孽》等目,而各颂其义,图其状,总为卒篇。《传》如《太史公记》,《颂》如《诗》之四言,而《图》为屏风。然世所行向书,乃分《传》每篇上下,并《颂》为十五卷。其十二《传》无《颂》,三《传》同时人,五《传》其后人,通题曰向撰,题其《颂》曰向子歆撰,与汉史不合。故《崇文总目》以陈婴母等十六《传》为后人所附。予以《颂》考之,每篇皆十五《传》耳。则凡无《颂》者宜皆非向所奏书,不特自陈婴母为断也。向所序书多散亡,独此幸存,而复为他手所乱。故并录其目,而以《颂》证之,删为八篇,号《古列女传》。馀十二《传》,其文亦奥雅可喜,故又以时次之,别为一篇,号《续列女传》。又称:直秘阁吕缙叔、集贤校理苏子容、象山令林次中,各言尝见《母仪》、《贤明》四传於江南人家,其画为古佩服,而各题其《颂》像侧。
  是回所见一本,所闻一本,所删定又一本也。钱曾《读书敏求记》曰:“此本始於有虞二妃,至赵悼后,号《古列女传》。周郊妇人至东汉梁嬺等,以时次之,别为一篇,号《续列女传》。《颂义大序》列於《目录》前。《小序》七篇,散见《目录》中间。《颂》见各人《传》后,而《传》各有图,卷首标题晋大司马参军顾恺之图画。苏子容尝见江南人家旧本,其画为古佩服,各题其《颂》像侧者,与此恰相符合,定为古本无疑”云云。此本即曾家旧物,题识印记并存。验其版式纸色,确为宋椠,诚希覯之珍笈。惟苏颂等所见江南本在王回删定以前,而此本八篇之数与回本合,《古列女传》、《续列女传》之目亦与回本合,即嘉祐八年回所重编之本。曾据以为江南旧本,则稍失之耳。其《颂》本向所作,曾巩及回所言不误。而晁公武《读书志》乃执《隋志》之文,诋其误信颜籀之《注》。
  不知《汉志》旧注,凡称“师古曰”者乃《籀注》,其不题姓氏者皆班固之《自注》。以《颂图》属向乃固说,非籀说也。考《颜氏家训》,称《列女传》刘向所造,其子歆又作《颂》,是讹传《颂》为歆作,始於六朝。修《隋志》时,去之推仅四五十年,袭其误耳,岂可遽以驳《汉书》乎?《续传》一卷,曾巩以为班昭作,其说无证,特以意为之。晁公武竟以为项原作,则舛谬弥甚。《隋志》载项原《列女后传》十卷,非一卷也。必牵引旁文,曲相附会,则《隋志》又有赵母《注列女传》七卷、高氏《列女传》八卷、皇甫谧《列女传》六卷、綦毋邃《列女传》七卷,又有曹植《列女传颂》一卷、缪袭《列女赞》一卷,将《续传》亦可牵为赵母等,《颂》亦可牵为曹植等矣,又岂止刘歆、班昭、项原乎?今前七卷及《颂》题向名,《续传》一卷则不署撰人,庶几核其实而阙所疑焉。
  △《高士传》·三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晋皇甫谧撰。谧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安定朝那人,汉太尉嵩之曾孙。尝举孝廉,不行。事迹具《晋书》本传。案南宋李石《续博物志》曰:“刘向传列仙七十二人,皇甫谧传高士亦七十二人”,知谧书本数仅七十二人。此本所载乃多至九十六人。然《太平御览》五百六卷至五百九卷全收此书,凡七十一人,其七十人与此本相同。又东郭先生一人,此本无而《御览》有,合之得七十一人,与李石所言之数仅佚其一耳。盖《御览》久无善本,传刻偶脱也。此外子州支父、石户之农、小臣稷、商容、荣启期、长沮、桀溺、荷丈人、汉阴丈人、颜斶十人,皆《御览》所引嵇康《高士传》之文。闵贡、王霸、严光、梁鸿、台佟、韩康、矫慎、法真、汉滨老父、庞公十人,则《御览》所引《后汉书》之文。惟披衣、老聃、庚桑楚、林类、老商氏、庄周六人为《御览》此部所未载。当由后人杂取《御览》,又稍摭他书附益之耳。考《读书志》亦作九十六人,而《书录解题》称今自披衣至管宁惟八十七人。是宋时已有二本,窜乱非其旧矣。流传既久,未敢轻为删削。然其非七十二人之旧,则不可以不知也。
  △《卓异记》·一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唐李翱撰。《唐书·艺文志》则作“陈翱”,注曰“宪穆时人”。案李翱为贞元、会昌间人,陈翱为宪、穆间人,何以纪及昭宗。其非李翱亦非陈翱甚明。《宋史·艺文志》作“陈翰”,而注曰“一作翱”,亦不言为何许人。其《序》称开成五年七月十一日,乃文宗之末年。其次年辛酉,乃为武宗会昌元年。
  何以书中两称武宗。则非惟名姓舛讹,并此《序》年月亦后人妄加,而书则未及窜改耳。其书皆纪唐代朝廷盛事,故曰《卓异》。然中宗、昭宗皆已废而复辟,一幽囚於悍母,一迫胁於乱臣,皆国家至不幸之事,称为《卓异》,可谓无识之尤矣。又《读书志》称所载凡二十七事,今检其标目,仅有二十六条。或佚其一,或中宗、昭宗误合两事为一事,均未可知也。
  △《春秋列国诸臣传》·三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王当撰。当字子思,眉山人。元祐中,苏轼以贤良方正荐。廷对策入四等,调龙游县尉。蔡京知成都,举为学官,不就。及京为相,遂不仕。事迹具《宋史》本传。史称其尝举进士不中,退居田野,叹曰“士之居世,苟不见用,必见其言”,遂著《列国名臣传》五十卷。则此书其未仕时作也。所传凡一百九十人,各以《赞》附於后。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其议论纯正,文词简古,於经义多所发明。
  今核其书,如谓鲁哀公如讨陈恒,即诸侯可得之类,持论不免踳驳,殊非圣人之本意。史称当博览古人,惟取王佐大略。盖其学颇讲作用,故其说云然。然其编次时世,前后证引《国语》、《史记》等书,补《左传》阙略,该备无遗,於经传则实有补。《宋史·艺文志》载是书作五十一卷,本传则作五十卷,均与此本不合。殆“三”、“五”字形相近,传写误欤。《玉海》又载当同时有长乐郑昂字尚明者,亦作《春秋臣传》三十卷,以人类事,凡二百十五人,附名者又三十九人。《宋志》亦著於录。与此书同名,但无“列国”字。后人传录此书,或省文亦题《春秋臣传》,溷昂书矣。今仍以旧名标题,俾有别焉。
  △《廉吏传》·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费枢撰。枢字伯枢,成都人。《自序》题宣和乙巳,盖作於宋徽宗末年。
  前有《辛次膺序》,称其以艺学中高第。其仕履始末则无考也。是书《书录解题》作十卷,此本只分上下二卷,与旧目不符。然断自列国,讫於隋唐,凡百十有四人,与陈振孙所记人数相合。则卷数有所合并,文字无所删薙也。大旨以风厉廉隅为主,故但能谨饬簠簋,即略其他事,节录一长。每传各系以论断。如华歆、褚渊之属,皆极为扬榷,褒贬或偶失谨严。如史称盖宽饶深刻喜陷害人,枢既病其太清介,不能容物。库狄士文史亦称其深文陷害,枢又惜其公正受祸。持论亦自相矛盾。然如载公孙弘并著其忌贤之谋,载牛僧孺亦书其朋党之罪。综核大致,其议论去取,犹可谓不谀不隐者矣。
  △《绍兴十八年同年小录》·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宋王佐榜进士题名录也。考刘一清《钱塘遗事》,宋时廷试,放榜唱名后,谒先圣先师,赴闻喜宴,列叙名氏乡贯三代之类具书之,谓之《同年小录》。是科为绍兴戊辰,南渡后第七科也。所取凡三百三十人。又特奏名四百五十七人。
  其四百五十六人原本佚阙,《录》内仅存一人。首载前一年御笔手诏,次载策问及执事官姓名,又次载进士榜名,末乃载诸进士字号乡贯三代。后又有《附录》,记董德以下三十二人之事,而状元王佐等三人对策之语,亦载其略。皆附会和议甚力,不知何人所记。疑宋元间相率而成,非出一人之手也。宋代同年小录,今率不传。惟宝祐四年榜以文天祥、陆秀夫、谢枋得三人为世所重,如日星河岳,亘古长留,足以搘拄纲常,振兴风教。而是榜以朱子名在五甲第九十,讲学之家亦自相传录,得以至今。明弘治中,会稽王鉴之重刻於紫阳书院,改名曰《朱子同年录》。夫进士题名,统以状头,曰“某人榜进士”,国制也。标以年号,曰“某年登科小录”,亦国制也。故以朱子传是书可也,以朱子冠是书而黜特选之大魁,进缀名之末甲,则不可。以朱子重是书可也,以朱子名是书而削帝王之年号,题儒者之尊称,则尤不可。鉴之所称,盖徒知标榜门户,而未思其有害於名教。今仍以原名著录,存其真焉。
  △《伊雒渊源录》·十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宋朱子撰。书成於乾道癸巳,记周子以下及程子交游门弟子言行。其身列程门而言行无所表见,甚若邢恕之反相挤害者,亦具录其名氏,以备考。其后《宋史》《道学》、《儒林》诸传多据此为之。盖宋人谈道学宗派,自此书始。而宋人分道学门户,亦自此书始。厥后声气攀援,转相依附。其君子各执意见,或酿为水火之争。其小人假借因缘,或无所不至。叶绍翁《四朝闻见录》曰:程源为伊川嫡孙,无聊殊甚,尝鬻米於临安新门之草桥。后有教之以干当路者,著为《道学正统图》。自考亭以下,剿入当事姓名。遂特授初品,因除二令。又以轮对改合入官,迁寺监丞。是直以伊雒为市矣。周密《齐东野语》、《癸辛杂识》所记末派诸人之变幻,又何足怪乎。然朱子著书之意,则固以前言往行矜式后人,未尝逆料及是。儒以诗礼发家,非诗礼之罪也。或因是并议此书,是又以噎而废食矣。
  △《名臣言行录前集》·十卷、《后集》·十四卷、《续集》·八卷、《别集》·二十六卷、《外集》·十七卷(浙江郑大节家藏本)
  《前集》、《后集》并朱子撰。《续集》、《别集》、《外集》李幼武所补编。幼武字士英,庐陵人。据其《续集序文》,盖理宗时所作。其始末则未详。
  观其《外集》所录皆道学宗派,则亦讲学家矣。赵希弁《读书附志》载此书七十二卷。今合五集计之,实七十五卷。殆传刻者误以“五”为“二”欤。朱子《自序》,谓读近代文集及纪传之书,多有裨於世教,於是掇取其要,聚为此书。乃编中所录如赵普之阴险,王安石之坚僻,吕惠卿之奸诈,与韩、范诸人并列,莫详其旨。明《杨以任序》,谓是书各胪其实,亦《春秋》劝惩之旨,非必专以取法。又解“名臣”之义,以为名以藏伪,有败有不败者。其置词颇巧。然刘安世气节凛然,争光日月,《尽言集》、《元城语录》今日尚传,当日不容不见,乃不登一字,则终非后人所能喻。考吕祖谦《东莱集》,有《与汪尚书书》曰:近建宁刻一书,名《五朝名臣言行录》(案祖谦所见乃《前集》,故但称“五朝”),云是朱元晦所编,其间当考订处颇多。近亦往问元晦,未报。不知曾过目否?
  《晦庵集》中亦有《与祖谦书》曰:“《名臣言行录》一书,亦当时草草为之。
  其间自知尚多谬误,编次亦无法,初不成文字。因看得为订正,示及为幸”云云。
  则是书瑕瑜互见,朱子原不自讳。讲学家一字一句尊若《春秋》,恐转非朱子之意矣。又叶盛《水东日记》曰:今印行《宋名臣言行录前集》、《后集》、《续集》、《别集》、《外集》,有景定辛酉浚仪赵崇硂引云,其外孙李幼武所辑。
  且云朱子所编止八朝之前,士英所编则南渡中兴之后四朝诸名臣也。今观《后集》一卷有李纲,二卷有吕颐浩,三卷有张浚,皆另在卷前,不在《目录》中。又阙残脱版甚多。颇疑其非朱子手笔,为后人所增损必多。盖朱子纂辑本意,非为广闻见,期有补於世教,而深以虚浮怪诞之说为非。今其间吕夷简非正人,而记翦髭赐药之详;余襄公正人,而有杖臀怀金之耻;苏子瞻苏木私盐等事亦无甚关系;若此者盖不一也。李居安所谓翦截纂要,岂是之谓欤。尝见章副使绘有此书,巾箱小本。又闻叔简尚宝家有宋末庐陵锺尧俞所编《言行类编举要》十六卷《前后集》。尚俟借观,以祛所惑云云。则盛於此书亦颇有所疑。顾就其所录观之,宋一代之嘉言懿行,略具於斯。旁资检阅,固亦无所不可矣。幼武所补,大抵亦步亦趋,无甚出入,其所去取,不足以为重轻。以原本附骥而行,今亦姑并存之,备考核焉。
  △《名臣碑传琬琰集》·一百七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宋杜大珪编。大珪,眉州人。其仕履不可考。自署称进士,而《序》作於绍熙甲寅,则光宗时人矣。墓碑最盛於东汉,别传则盛於汉、魏之间。张晏注《史记》,据墓碑知伏生名胜。司马贞作《史记索隐》,据班固《泗上亭长碑》知昭灵夫人姓温。裴松之注《三国志》,亦多引别传,其遗文佚事,往往补正史所不及。故讲史学者恒资考证焉。由唐及宋,撰述弥繁。虽其间韩愈载笔,不乏谀言;李蘩摛词,亦多诬说,而其议论之同异,迁转之次序,拜罢之岁月,则较史家为得真。故李焘作《续通鉴长编》,李心传作《系年要录》,往往采用,盖以此也。
  顾石本不尽拓摹,文集又皆散见,互考为难。大珪乃搜合诸篇,共为三集。上集凡二十七卷,中集凡五十五卷,下集凡二十五卷。起自建隆、乾德,讫於建炎、绍兴。大约随得随编,不甚拘时代体制。要其梗概,则上集神道碑,中集志铭、行状,下集别传为多。多采诸家别集,而亦间及於实录、国史。一代钜公之始末,亦约略具是矣。中如丁谓、王钦若、吕惠卿、章惇、曾布之类,皆当时所谓奸邪,而并得预於名臣,其去取殊为未当。然朱子《名臣言行录》、赵汝愚《名臣奏议》亦滥及於丁谓、王安石、吕惠卿诸人。盖时代既近,恩怨犹存。其所甄别,自不及后世之公。此亦事理之恒,贤者有所不免,固不能独为大珪责矣。
  △《钱塘先贤传赞》·一卷(浙江郑大节家藏本)
  宋袁韶撰。韶字彦纯,庆元人,淳熙十三年进士,授吴江丞。历参知政事,赠太师、越国公,事迹具《宋史》本传。韶尝知临安府,请於朝,建许由以下三十九人之祠,而各为之《传赞》,事在宝庆丙戌。至景定五年甲子而祠毁。至正二年,有吕渊者,复其祠,重鋟传赞。后二年丙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班惟志叙而行之。是编犹元时旧刻。所纪录者虽止及一乡之耆旧,其中郎简、谢绛等十馀人,又俱见於正史。然是书为宋人所撰,又在元人修史之前,於事实多所综核。
  如《东都事略·谢绛传》,称阳夏人,是书称富阳人。考《宋史》本传,谓其先阳夏人,祖懿文,为杭州盐官令,葬富阳,遂为富阳人,则是书较为得实。又《东都事略》绛本传,不载绛判吏部流内铨及太常礼院,亦不载覈吏部官职田及使契丹事,此书详之。又是书《钱彦远传赞》,载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乃除入内副都知,内侍黎用信以罪窜海岛,赦归,遽得环卫官,许怀德高年未谢事,彦远上疏极论之。又言杨景宗、郭永祐小人,宜废不用,而《东都事略》彦远本传不载。又《钱藻传赞》,载藻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审官东院卒,神宗知其贫,特赙钱五十万,赠太中大夫,而《东都事略》藻本传不载。又《钱勰传赞》,载王安石许用以御史,勰辞谢,安石知不附己,命权盐铁判官。又载奉使高丽,却岛王金银器事,而《东都事略》勰本传不载。《沈遘传赞》,载知开封府后迁右谏议大夫,丁母忧,上赐黄金百两,居丧,日一食,既葬,庐墓侧以卒,而《东都事略》遘本传不载。凡此多得之故老流传,颇为详赡。修正史者因采以入传,故与《宋史》颇相吻合,《传赞》亦古雅可诵,固非后来地志家夸饰附会之比也。
  △《庆元党禁》·一卷(永乐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宋史·艺文志》亦不著录。惟见《永乐大典》中,题曰沧州樵叟撰。盖与《绍兴正论》均出一人之手。《序》称淳祐乙巳,则作於宋理宗十八年也。考党禁起於宁宗庆元二年八月,弛於嘉泰二年二月。是书之作,盖距弛禁时又四十四年矣。宋代忠邪杂进,党祸相仍,国论喧呶,已一见於元祐之籍。
  迨南渡后和议已成,外忧暂弭。君臣上下,熙熙然燕雀处堂。诸儒不鉴前车。又寻覆辙。求名既急,持论弥高。声气交通,贤奸混糅,浮薄诡激之徒,相率攀援,酿成门户。遂使小人乘其瑕隙,又兴党狱以中之。兰艾同焚,国势驯至於不振。
  《春秋》责备贤者,不能以败亡之罪独诿诸韩侂胄也。且光、宁授受之际,赵汝愚等谋及宵人,复处之不得其道,致激成祸变,於谋国尤疏。恭读御题诗章,於揖盗开门,再三致意。垂训深切,实为千古定评。讲学之家不能复以浮词他说解矣。书中所录伪党共五十九人,如杨万里尝以党禁罢官,而顾未入籍。其去取之故,亦颇难解。盖万里之荐朱子,实出至公,与依草附木,攀援门户者迥异。故讲学之家,终不引之为气类。观所作《诚斋易传》,陈栎、胡一桂皆曲相排抑,不使入道学之派。知此书之削除万里,意亦如斯,未可遽执为定论也。至如薛叔似晚岁改节,依附权奸。皇甫斌猥琐梯荣,偾军辱国。侂胄既败之后,又复列名韩党,与张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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