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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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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迹录》·六卷、《附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朱珪编。珪字伯盛,昆山人。旧本或题曰元人。观其首列洪武二年昆山城隍神诰,升於元代玺书之上,即徐坚作《初学记》,以唐太宗诗冠前代诸诗之例。
又顾阿瑛至洪武中尚随其子徙临濠,而书中有其墓志铭,其为明人确矣。称元人者,误也。珪善篆籀,工於刻印,杨维桢为作《方寸铁志》。郑元祐、李孝光、张翥、陆友仁、谢应芳、倪瓒、张雨、顾阿瑛诸人,亦多作诗歌赠之。又工於摹勒石刻,因裒其生平所镌,编为此集。题曰“名迹”者,其序谓取《穆天子传》“为名迹於弇兹石上”之义。考《穆天子传》,称乃“为铭迹於元圃之上”。其字作“铭”不作“名”,珪殆以《说文》无“铭”字,故改“铭”为“名”。然铭非弇兹所称,乃记其迹於弇山之石,又无名字,不知珪所据何本也。汉代诸碑,多不著撰人、书人,刻工尤不显名氏。自《魏受禅碑》,邯郸淳撰文,梁鹄书,锺繇刻字,是为士大夫自镌之始。欧阳修、赵明诚等辑录金石,仅标题跋尾而已。
自洪适《隶续》备列碑文,是为全录刻词之始。若自刻其字而自辑其文为一书,则古无此例,自珪是编始也。首诰一篇,御制祭文五篇,玺书七篇。盖尊帝王之作,不敢与臣庶相杂,虽篇页无多,而自为一卷。用元好问《中州集》冠以御制两页自为一卷例也。次碑十四篇,记二十九篇,墓表一篇,墓碣五篇,行状一篇,圹志二十三篇,墓志铭二十四篇,杂刻字画二十六种。末为《附录》一卷,则皆一时赠言也。原目注阙者,凡《石室铭》、《三佳铭》、《灵槎诗》、柯敬仲《题桃花鸟诗》四篇。今有录无书者,又御制祭文五篇,玺书七篇,碑八篇,记十四篇,碣一篇,行状一篇,圹志十四篇,墓志铭二篇,杂刻六种。其元《故处士易府君圹志》一篇在《故宜人李氏圹志》前,而目录列《青村场典史沈公圹志》后。又《金粟道人顾君墓志铭》后有《故王子厚墓志铭》一篇,而目不载。盖传写讹脱,非其旧本矣。魏张晏注《史记·儒林传》,据《伏生碑》,知其名胜。晋灼注《汉书·地理志》,据《山上碑》,知黎阳在黎山之阴。其曰阳者,兼取河水在其阳之义。唐司马贞注《史记·高祖本纪》,据班固《泗上亭长碑》,知“母媪”当为“母温”。宋方崧卿作《韩文举正》,亦皆以石本为据。
而欧阳、赵、洪诸家,以碑证史传舛误者,尤不一而足。是编所录,皆珪手镌,固愈於年祀绵邈,搜求於磨灭之馀者。如元末郭翼,诸书载其洪武中出为学官,非得是书载卢熊所作翼墓志,不知其卒於至正二十四年,未尝改节仕明也。足见其有资考证矣。
△《吴中金石新编》·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陈暐撰。暐字耀卿,河南人。弘治中官苏州通判,与吴县知县邝В偃似钟ο椤⒆T拭鞯龋煽ぶ惺蹋愣贾W匝!⒐儆睢⒉宙洹⑺⑶帕阂约办裘怼⑺鹿壑畋伲掷啾嗉G吣浚惨话兮牌跃咴厝模弥飓暋睹B肌分2杉鹗淖终撸黛端烟抻囊己司晌拧9逝费簟⒄浴⒑橹罴椅┲黛端亚蠊趴獭J潜嘁院禾凭杉6嗉钍椋廊∶鞒踔畋謇洳幻馍侔蝗黄渌迹缂门⒂琅┎种罴牵虮赋禄恍砥帧⒑ㄌ林罴牵嗑吡惺杩V=匀∑溆泄乜ぶ欣渍摺6端痰轮模哪怪鳎⑾鞫坏恰F溆靡馄奈餮稀G叶嘤兄境恕⑽募丛兀览荡艘曰翊撸嗥淖阄赝琳呖季抵省R允亲饔呒峭馄涛闯⑽匏砸嬉病
△《金薤琳琅》·二十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都穆撰。穆有《壬午功臣爵赏录》,已著录。是书仿《隶释》之例,取金石文字,蒐辑编次,各为辨证。凡周刻二、秦刻六、汉刻二十三、隋刻五、唐刻二十七,於古碑皆录原文。其剥落不完者,则取洪适《隶释》补之,不尽据石本也。《潜研堂金石文跋尾》论其载《韩敕造孔庙礼器碑》,不知《隶释》所录但有碑阴而无两侧,乃误合两侧於碑阴,更讥洪适之阙漏。又论其所释两侧之文,以“河南叄Α蔽昂悠滞耸Α保叭纬强焊浮蔽百钩山桓浮保睹馍酢=窨计渲腥舻谄呤哪凇皵濉弊窒乱蛔质淖鳌啊东缡ァ贰保ι泄ψ鳌坝恰保四俗鳌跋摹薄!痘峄獭贰拔揶f”之“辠”即“罪”字,此作“辜”字。
书体颇误。又《泰山石刻》“既天下”句,《秦篆谱》“既”字下有“平”字,与史合。而此碑於“既”字下不注阙文,疏略尚往往而有。然所录碑刻,具载全文,今或不能悉见。《金石文跋尾》谓所载贞元九年《姜嫄公刘庙碑》,今已损失三十馀字,是可以备参核矣。穆别有《南濠文略》六卷,其后二卷即此书。
所载诸碑跋,盖用《集古录》跋尾编入本集之例,然穆之文章,在可传可不传之间,不若以此本孤行也。
△《法帖释文考异》·十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顾从义撰。从义字汝和,上海人。嘉靖中诏选善书者入直,授中书舍人、直文华殿。隆庆初,以预修国史成,擢大理寺评事。此乃所作《淳化阁帖释文》。
於前人音注,辨其讹谬,析其同异,依帖本原次,勒为十卷,手自缮写而刊行之。
《阁帖》自米芾、黄长睿而后,踵而考订者寥寥无几。从义始参汇群说,辑成一编,评书者每以为据。然于考证颇疏,又不得善本校勘,故搜罗虽广,而精审未臻。今恭逢我皇上几暇临池,折衷艺苑,特取内府所储《阁帖》,遴其淳化四年赐毕士安者为初拓最佳之本,命内廷诸臣详加校订,选工摹勒,复还旧观。其间蒐集诸家释文,至为赅备。凡是非得失之故,仰荷睿鉴,勘核精详。凡从义之说,其是者已悉资采取,其误者亦已驳正无遗。是书原不过白茅之藉,特行世既久,其用心勤至,亦颇有可取者。故仍录而存之,以不没其薈稡之功焉。
△《金石林时地考》·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赵均撰。均字灵均,吴县人。寒山赵宧光之子也。宧光六书之学,虽强作解事,所著《说文长笺》,颇为论者所非。而篆隶笔法,尚能讲解。故均承其家学,亦喜蒐求金石。是编取《东观馀论》、《宣和书谱》、《金石略》、《墨池编》、《集古录》、《隶释》、《金石总要》、《菉竹堂碑目》、王世贞《金石跋》,以及各家书目所载,与近代续出耳目所及者,仿陈思《宝刻丛编》之例,编次郡省,分别时代,以便访求。其中如南直隶唐碑失载《岑君德政碑》等五种,颇有疏漏。福建《玉枕兰亭》作褚遂良书之类,亦不免失於考核。然亦有足订他书之讹者。明代去今未远,较陈思所记,固多可依据也。
△《石墨镌华》·六卷、《附录》·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赵崡撰。崡字子函,盩厔人。万历乙酉举人。崡家近汉、唐故都,多古石刻。性复好事,时挟楮墨访拓,并乞於朋友之宦游四方者,积三十馀年,故所蓄旧碑颇夥。自序称所收过於都穆、杨慎,而视欧阳修才三之一,视赵明诚才十之一。然宋、元以上多欧、赵所未收者,欲刊其全文,而力不足以供匠氏。
故但刻其跋尾,凡二百五十三种。其曰《石墨镌华》者,取刘勰《文心雕龙·诔碑篇》句,以所收有石无金故也。每碑目录之下,仿陈思《宝刻丛编》之例,各注其地。金元国书,世不多见,亦仿《集古录》摹载钟鼎之例,钩勒其文。体例颇为详备。惟所跋详於笔法而略於考证,故《岣嵝碑》、《比干墓铭》之类,皆持两端。而所论笔法,於柳公权、梦英、苏轼、黄庭坚皆有不满,亦僻於一家之言。然一时题识,语有出入,自《集古录》以下皆所不免,不能独为崡咎也。
至所载古碑,颇多未备。则由崡本贫士,其力止於如斯。观《附录》二卷所载三记及诗,其求索之劳,亦云备至,不必以挂漏为讥矣。
△《金石史》·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郭宗昌撰。宗昌字允伯,华州人。平生喜谈金石之文。所居沚园,在白厓湖上。尝构一亭,柱础墄磶,皆有款识铭赞,手书自刻之,凡三十年而迄不成。盖迂僻好异之士也。与同时盩厔赵崡皆以搜剔古刻为事。崡著《石墨镌华》,宗昌著此书,而所载止五十种,仅及赵书五分之一。上卷起周迄隋唐,下卷唐碑二十馀,而以宋《绎州夫子庙记》一篇间杂其中,殆仿原本《集古》目录不叙时代之例欤?其论《石鼓文》,主董逌《广川书跋》之说,据《左传》定为成王所作,已为好异。又谓以石为鼓,无所取义,石又不类鼓形,改为《岐阳石碣文》,则乖僻更甚矣。其论《峄山碑》一条,引唐封演说,谓其石“为曹操所排倒,而云拓跋焘又排倒之,何一石而两遭踣”云云。考封演《闻见记》云:“秦始皇刻石,李斯小篆,后魏太武帝登山,使人排倒之。”无曹操排倒之语。
殆宗昌所见之本,或偶脱“太”字,因误读为魏武帝,遂谬云两次排倒,其援引疏舛,亦不足据。然宗昌与赵崡均以论书为主,不甚考究史事,无足为怪。观其论《衡岳碑》、《比干墓》、《铜盘铭》、《季札碑》、《天发神谶碑》、《碧落碑》诸条,皆灼指其伪,颇为近理。其论《怀仁集圣教序》胜於《定武兰亭》,盖出於乡曲之私,自矜其关中之所有,不为定论。故后来孙承泽深不满之。
然承泽作《庚子销夏记》,其论列诸碑,实多取此书之语,则固不尽废宗昌说也。
惟其好为大言,冀以骇俗,则明季山人谲诞取名之惯技,置之不问可矣。
△《钦定校正淳化阁帖释文》·十卷乾隆三十四年,诏以内府所藏宋毕士安家《淳化阁帖》赐本详加厘正,重勒贞珉。首冠以御题“寓名蕴古”四字,及《御制淳化轩记》。命诸臣校正摹勒。
谕旨末载原帖旧跋及诸臣书后。其中古帖次第,一从旧刻。而於朝代之先后,名字之标题,皆援证史文,裁以书法,俾不乖於《春秋》之义。每卷皆恭摹御笔论断,昭示权衡。又参取刘次庄、黄伯思、姜夔、施宿、顾从义、王澍诸说,而以大观太清楼诸帖互相考校,凡篆籀行草,皆注释文於字旁,复各作订异以辨正是非,别白疑似。诚为墨林之极轨,书苑之大观。乾隆四十三年,侍郎金简,以石刻贮在禁庭,自宣赐以外,罕得瞻仰。乃恭录释文,请以聚珍版摹印,俾共窥八法之精微。由是流布人间,遂衣被於海内。考张彦远《法书要录》,末有《右军书记》一卷,所载王羲之帖四百六十五,附王献之帖十七,并一一为之释文。刘次庄之释《阁帖》,盖即以是为蓝本。然彦远书传写多讹,次庄书至南北宋间陈与义已奉敕作《法帖释文刊误》一卷,今附刊韦续墨薮之末。则次庄所释,不尽足据可知。第诸家虽知其有讹,而辨订未能悉当,递相驳诘,转益多岐。恭逢我皇上天纵聪明,游心翰墨,裁成颉籀,陶铸锺王。训示儒臣,详为厘定,书家乃得所指南。是不惟临池者之幸,抑亦汉晋以来能书者之至幸也。
△《求古录》·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顾炎武撰。炎武有《左传杜解补正》,已著录。炎武性好远游,足迹几遍天下。搜金石之文,手自抄纂。凡已见方志者不录,现有拓本者不录,近代文集尚存者不录,上自汉《曹全碑》,下至明建文《霍山碑》,共得五十六种。每刻必载全文,盖用洪适《隶释》之例,仍皆志其地理,考其建立之由,古字篆隶,一一注释。其中官职年月,多可与正史相参。如茶荼、准准、张彛茸郑嗫梢圆拐质橹铩Q孜浔鹩小督鹗淖旨恰罚匕衔玻蝗舸吮嘀昝饕病N恫苋诽庵衅蕉晔卤皆臁R浴逗蠛菏椤房贾读榈郾炯汀肥悄晔掠懈啾角岸铡!短煳闹尽肥悄晔掠泄锖ィ啾胶笃呷眨浼洳坏糜斜剑囊墒潜薄>荨肚毖刑媒鹗陌衔病罚猿だ浦贾悄晔卤晁罚轿轮蝗眨锖ノ轮巳眨滴薷2⒅ひ浴囤勖舯烦浦衅蕉耆戮湃瘴煲读榈郾炯汀芳啊段逍兄尽凡⒊浦衅饺晡逶氯沙交蓿芍帐灰幌喾D吮炯椭螅潜薄Q孜溆涛醇跋瓯妫窃蚩贾ぶ际瓒
△《金石文字记》·六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国朝顾炎武撰。前有炎武自序,谓抉剔史传,发挥经典,颇有欧阳、赵氏二录之所未具者。今观其书,裒所见汉以来碑刻,以时代为次,每条下各缀以跋,其无跋者亦具其立石年月,撰书人姓名。证据今古,辨正讹误,较《集古》、《金石》二录实为精核,亦非过自标置也。所录凡三百馀种。后又有炎武门人吴江潘耒补遗二十馀种。碑字间有异者,又别为摘录於末。亦犹洪适《隶释》每碑之后摘录今古异文某字为某之遗意。《潜研堂金石文跋尾》尝摘其舛误六条:一曰《齐陇东王孝感颂》,炎武未见其碑额,臆题为“孝子郭巨墓碑”;一曰《唐寂照和上碑》,本无刻石年月,炎武误记为开成六年正月,且未考开成无六年;一曰《后唐赐冥福禅院地土牒》,赵延寿、范延光皆押字,炎武视之未审,误以为无押字;一曰《周中书侍郎平章事景范碑》,本行书,而炎武以为正书,本题孙崇望书,而炎武失载其名,皆中其失;一曰《后汉荡阴令张迁颂》,炎武误以“既且”二字合为“暨”字;一曰《后汉州从事尹宙碑》,书“钜鹿”为“钜鏕”,证以《广韵注》、后魏《吊比干文》及《北史》,皆作“钜鏕”,炎武误谓不当从金。案《张迁颂碑》拓本,“既且”二字,截然不属,炎武诚为武断。然字画分明而文义终不可解,当从阙疑。《金石文跋尾》所释,亦未为至确。
至於“钜鹿”之“鹿”,自《史记》以下古书,皆不从金,《说文》亦不载”
鏕”字,自《玉篇》始载之。其为顾野王原本,或为孙强所加,或为宋大广益会《玉篇》所窜入,已均不可知。然其注曰钜鹿,乡名,俗作“鏕”,则从金实俗书,具有明证。北朝多行俗字,《颜氏家训》尝言之,此书亦颇摘其讹。北魏人书,似不可据为典要。《广韵注》尤不甚可凭,如开卷“东”字注,谓东宫,复姓。齐有大夫东宫得臣,亦可据以驳《左传》乎?是固未足以服炎武也。惟其斥石鼓之伪,谓不足侪於二雅,未免勇於非古。释校官之碑,谓东汉时有校官,亦未免疏於考据。是则其失之臆断者耳。然在近世著录金石家,其本末源流,灿然明白,终未能或之先也。
△《石经考》·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国朝顾炎武撰。考石经七种,裴頠所书者无传。开元以下所刻,亦无异议。
惟汉魏二种,以《后汉书·儒林传》之讹,遂使一字,三字、争如聚讼。欧阳修作《集古录》,疑不能明。赵明诚作《金石录》,洪适作《隶释》,始详为核定,以一字为汉,三字为魏。然考证虽精,而引据未广,论者尚有所疑。炎武此书,博列众说,互相参较。其中如据卫恒《书势》以为《三字石经》非邯郸淳所书,又据《周书·宣帝纪》、《隋书·刘焯传》以正《经籍志》自邺载入长安之误。
尤为发前人所未发。至於洪适《隶续》尚有《汉仪礼》一碑,《魏三体石经》一碑,又《开封石经》虽已汨於河水,然世传拓本,尚有二碑。炎武偶然未考,竟置不言,是则千虑一失耳。
△《石经考》·一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国朝万斯同撰。斯同有《声韵源流考》,已著录。石经之沿革异同,唐宋以来,论者龃龉不一。昆山顾炎武始辑诸家之说为《石经考》,实有创始之功。斯同是编,悉采炎武之说,又益以吴任臣、席益、范成大、吾衍、董逌诸家之论,并及炎武所作《金石文字记》,亦间附以己见。虽不若杭世骏《石经考异》之详辨,而视顾氏之书,已为较备。且炎武详於汉、魏,而略於唐、宋。斯同则於唐、宋石经引据特详。又斯同虽在世骏前,而世骏作《考异》时,未见此书,故此书之所详者,《考异》或转未之及。要之,合三家之书参互考证,其事乃备,固未可偏废其一也。
△《来斋金石考》·三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国朝林侗撰。侗字同人,侯官人。侗喜录金石之文,尝游长安,求得汉甘泉宫瓦于淳化山中。又携拓工历唐昭陵陪葬地,得英公李勣以下十有六碑,当时称其好事。是编乃总录古今碑刻,凡夏、商、周六,秦、汉十九,魏一,吴一,晋五,梁一,后魏三,北齐一,后周二,隋八,唐一百七十三,皆据目见者书之。
中间辨证,大抵取之顾炎武《金石文字记》,而颇以己意为折衷,多所考据。又录唐诸帝御书碑十四种,独斥武后不与,亦深合排抑僣伪之义。惟首列夏禹《岣嵝碑》,载其友刘鼇石说,谓当在祝融峰顶,未免失之好奇。又於各碑后载入赋咏诗篇,亦非欧、赵以来题跋之体。特其搜罗广博,鉴别尚颇详审,故考金石者亦有取焉。
△《嵩阳石刻集记》·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国朝叶封撰。封字井叔,黄州人。顺治己亥进士,官至工部虞衡司主事。是编乃康熙癸丑封官登封知县时作也。登封地在嵩山南,故其所录碑刻,以嵩阳为名。考此书初出之时,顾炎武、潘耒皆尝议之。炎武之言曰:“《开母庙石阙铭》‘重曰’二字出《楚辞·远游篇》,所谓言之不足而长言之也。井叔误以为重日,而言是年月一行。案此一行今存六字,二年之下,重曰之上,空石未镌,益明其非纪日矣。”耒之言曰:“太安二年《后魏中岳庙碑》,今在登封县。天宝十四载少林寺《还天王师子记》,今在少林寺。井叔《石刻集记》不知何以遗此?”
其说诚然。然炎武《金石文字记》,采此记者不一而足,而景日昣《说嵩·金石类》,亦全用此记。古今金石之书,其备载全文者,在宋惟洪适之《隶释》、《隶续》,在明惟陶宗仪之《古刻丛钞》,朱珪之《名迹录》,都穆之《金薤琳琅》。在国朝惟顾炎武之《求古录》,陈奕禧之《金石遗文录》,叶万之《续金石录》。其馀不过题跋而已。此书录取碑文,便於参考。《汉嵩山太室神阙铭》、《开母庙石阙铭》、《少室神道石阙铭》,以及唐之《则天封祀坛碑》、《夏日游石淙诗》,欧阳、赵、洪皆失载,而此记能收之。洪书但载汉魏,欧、赵二录仅迄五代,此书载及宋、金、元、明。东魏嵩阳寺碑文东讹柬,矩讹短,驯讹巡,苑讹菀,洋讹庠,此书能是正之。王士祯《蚕尾集》有封墓志,称其精《尔雅》、《说文》训诂,工於篆隶。又称其手辑《嵩志》二十一卷,复旁求汉、唐以来碑版文字,别为《石刻集记》二卷。辨证精博,人比之刘原父、薛尚功,则当时亦重其书矣。
△《观妙斋金石文考略》·十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光暎撰。光暎字子中,嘉兴人。嘉兴之收藏金石者,前有曹溶《古林金石表》,后有朱彝尊《吉金贞石志》。彝尊所藏金石刻,又归於光暎,遂裒辑所得,集诸家之论而为此书。前有雍正七年金介复序,称其不减曹氏《古林》之富。然《古林金石表》间有参差搘拄,且无论说,不及此书之有条理。
而《吉金贞石志》久无成帙,或疑彝尊当日本未成书,然此书内乃有引《吉金贞石志》一条,则或存其残稿之什一,未可知也。所采金石之书凡四十种,文集地志说部之书又六十种,可谓勤且博矣。惟於《瘗鹤铭》不引张弨释文,於《天发神谶碑》不引周在浚释文,《兰亭序》不引俞松《续考》,是为漏略耳。自昔著录金石之家,皆自据见闻,为之评说。惟宋陈思《宝刻丛编》,则杂取《金石录》、《复斋碑录》诸书,薈稡为之。是书亦同此式,每条下各注所出之书,间有光暎自识者,什一而已。金石著录之富,无过欧阳、赵、洪三家,而是书於《隶释》所引不及十之一。於《集古》、《金石》二录所引亦不甚详。至《隶续》暨娄机《汉隶字原》则皆未之及。盖诸书以考证史事为长,而是书则以品评书迹为主。故於汉隶则宗郑簠之评,於唐碑则取赵崡之论。虽同一著录,而著书之宗旨则固区以别矣。
△《分隶偶存》·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万经撰。经字授一,号九沙,鄞县人。康熙癸未进士,官翰林院编修。
是编上卷首作书法,次作分隶书法,次论分隶,次论汉、唐分隶同异,次汉魏碑考。下卷为古今分隶人名氏,始於程邈,终於明末马如玉。自邝露以前,皆引据诸书。惟如玉不著载何书,则经所自增矣。集录金石之书,梁元帝所辑不可见。
欧、赵以下,罕有论及分隶笔法者。经所录颇详晰有门径。所列汉、魏诸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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