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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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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醉乡记》为苏轼所称。然他文亦疏野有致。其诗惟《野望》一首为世传诵。
  然如《石竹咏》,意境高古。《薛记室收过庄见寻诗》二十四韵,气格遒健。皆能涤初唐俳偶板滞之习,置之开元、天宝间,弗能别也。《唐书·艺文志》载绩集五卷,陈振孙《书录解题》亦云“其友吕才鸠访遗文,编成五卷,为之序”。
  而今本实止三卷。又晁公武《读书志》引吕才序,称绩年十五,谒杨素,占对英辨。薛道衡见其《登龙门忆禹赋》,叹为今之庾信。且载其卜筮之验者数事。今本吕才序尚存,而晁公武所引之文则无之。又序称“鸠访未毕,缉为三卷”,与《书录解题》不合。其《登龙门》一赋亦不载集中。或宋末本集已佚,后人从《文苑英华》、《文粹》诸书中采绩诗文,汇为此编,而伪托才序以冠之,未可知也。此本为明崇祯中刊本。卷首尚有陆淳序一首,晁、陈二家目中皆未言及。
  其真伪亦在两可间矣。
  △《寒山子诗集》·一卷、附《丰干拾得诗》·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案寒山子,贞观中天台广兴县僧。居於寒岩,时还往国清寺。丰干、拾得则皆国清寺僧也。世传台州刺史闾邱允遇三僧事,踪迹甚怪。盖莫得而考证也。其诗相传即允令寺僧道翘寻寒山平日於竹木石壁上及人家厅壁所书,得三百馀首。
  又取拾得土地堂壁上所书偈言,并纂集成卷。丰干则仅存房中壁上诗二首。允自为之序。宋时又名《三隐集》,见淳熙十六年沙门道南所作记中。《唐书·艺文志》载寒山诗入释家类,作七卷。今本并为一卷,以拾得、丰干诗别为一卷附之,则明新安吴明春所校刻也。王士祯《居易录》云:寒山诗,诗家每称其“鹦鹉花间弄,琵琶月下弹。长歌三月响,短舞万人看”,谓其有唐调。(案此明江盈科雪涛评语,士祯引之。寒山子即唐人,盈科以为有唐调,盖偶未考其时代。谨附订於此。)其诗有工语,有率语,有庄语,有谐语。至云“不烦郑氏笺,岂待毛公解”,又似儒生语。大抵佛语、菩萨语也。今观所作,皆信手拈弄,全作禅门偈语,不可复以诗格绳之。而机趣横溢,多足以资劝戒。且专集传自唐时,行世已久。今仍著之於录,以备释氏文字之一种焉。又案《太平广记》引《仙传拾遗》曰:“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好为诗,每得一篇一句,辄题於树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馀首。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桐柏徵君徐灵府序而集之,分为三卷,行於人间”云云。则寒山子又为中唐仙人,与闾邱允事又异。无从深考,姑就文论文可矣。
  △《王子安集》·十六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唐王勃撰。《唐书·文苑传》称其文集三十卷。而《杨炯集序》则谓分为二十卷,具诸篇目。洪迈《容斋随笔》亦称今存者二十卷,盖犹旧本。明以来其集已佚,原目遂不可考。世所传《初唐十二家集》,仅载勃诗赋二卷,阙略殊甚。
  故皇甫汸作《杨炯集序》,称王诗赋之馀,未睹他制。此本乃明崇祯中闽人张燮搜辑《文苑英华》诸书,编为一十六卷。虽非唐、宋之旧,而以视别本,则较为完善矣。勃文为四杰之冠,儒者颇病其浮艳。案段成式《酉阳杂俎》曰:“张燕公尝读勃《夫子学堂碑颂》‘帝车南指,遁七曜於中阶。华盖西临,高五云於太甲’四句,悉不解。访之一公。(案一公谓僧一行也。)一公言:‘北斗建午,七曜在南方,有是之祥,无位圣人当出。’”“华盖”以下卒不可悉。洪迈《容斋随笔》亦曰:“王勃等四子之文,皆精切有本原。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盖一时体格如此,而后来颇议之。杜诗云:‘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正谓此耳。‘身名俱灭’以责轻薄子,‘江河万古’指四子也。”韩公《滕王阁记》云:“江南多游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及得三王为序、赋、记等,壮其文词。”注谓王勃作《游阁序》。又云中丞命为记,窃喜载名其上,词列三王之次,有荣耀焉。则韩之所以推勃,亦为不浅矣。夫一行、段成式博洽冠绝古今,杜甫、韩愈诗文亦冠绝古今,而其推勃如是。枵腹白战之徒,掇拾语录之糟粕,乃沾沾焉而动其喙,殆所谓蚍蜉撼树者欤。今录勃集并录成式及迈之所记,庶耳食者无轻诋焉。
  △《盈川集》·十卷、《附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杨炯撰。《唐书·文苑传》称其文集本三十卷。晁公武《读书志》仅著录二十卷,云今多亡逸。是宋代已非完本。然其本今亦不传。此乃明万历中龙游童佩从诸书裒集,诠次成编。并以本传及赠答之文、评论之语,别为附录一卷。皇甫汸为之序。凡赋八首、诗三十四首、杂文三十九首。《文苑英华》载其《彭城公夫人尔朱氏墓志铭》一首、《伯母东平郡夫人李氏墓志铭》一首,列庾信文后,明人因误编入信集中。此本收《尔朱氏志》一篇,而《李氏志》仍不载,则蒐罗尚有所遗也。《旧唐书》本传最称其《盂兰盆赋》。然炯之丽制,不止此篇。
  刘昫殆以为奏御之作,故特加纪录欤?传又载其《驳太常博士苏知几冕服议》一篇,引援经义,排斥游谈,炯文之最有根柢者。知其词章瑰丽,由於贯穿典籍,不止涉猎浮华。而《新唐书》本传删之不载,盖犹本纪不载诏令之意。是宋祁之偏见,非定评也。又新旧《唐书》并称炯为政严酷,则非循吏可概见。童佩序称盈川废县在瀫水北,其地隶龙邱,去郡四十馀里,今址岿然独存。炯令盈川,无何卒,县寻罢。民尸祝其地,至今春秋不辍。是则因其文艺而更粉饰其治绩,亦非公论矣。
  △《卢昇之集》·七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唐卢照邻撰。《唐书·文苑传》称照邻初为邓王府典签,调新都尉,以病去官。后手足挛废,竟自沉颍水而死。考集中《相里夫人檀龛序》,称“乾封纪岁”
  当为“乾封”元年丙寅。《对蜀父老问》称“龙集荒落”,当为总章二年己巳。
  皆在益州时所作,《病梨树赋序》称“癸酉之岁,卧病长安”。则其罢官当在咸亨四年以前。计其羁栖一尉。仅五六年。又《穷鱼赋序》称“曾以横事被拘,将致之深议”。则中间又遭非罪。其病废以后,与洛阳名流朝士乞药借书,至每人求乞钱二千,其贫亦可想见。盖文士之极坎坷者。故平生所作,大抵欢寡愁殷,有骚人之遗响,亦遭遇使之然也。史又称王、杨、卢、骆以文章齐名,杨炯尝谓“愧在卢前,耻居王后”。张说则曰:“盈川文如悬河,酌之不竭,优於卢而不减王。耻居后,信然;愧在前,谦也。”今观照邻之文,似不及王、杨、骆三家之宏放,疑说之论为然。然所传篇什独少,未可以一斑概全豹。杜甫均以江河万古许之,似难执残编断简以强定低昂。况张冻百菰亍芬嗉鞘怯铮髡樟谖健跋簿油鹾螅茉诼媲啊薄N娜似纺浚嘁皇毙说街裕任纯删菸垡病
  其集晁氏、陈氏书目俱作十卷。此本仅七卷,则其散佚者已多。又《穷鱼赋序》称“尝思报德,故冠之篇首”。则照邻自编之集,当以是赋为第一。而此本列《秋霖》、《驯鸢》二赋后。其《与在朝诸贤书》亦非完本。知由后人掇拾而成,非其旧帙矣。
  △《骆丞集》·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唐骆宾王撰。《唐书·文苑传》称:“中宗时诏求其文,得百馀篇,命郗云卿编次之。”《书录解题》引云卿旧序,称“光宅中广陵乱,伏诛”。盖据李孝逸奏捷之语。孟棨《本事诗》则云:“宾王落发,遍游名山。宋之问游灵隐寺作诗,尝为续‘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之句。今观集中,与之问踪迹甚密,在江南则有投赠之作,在兖州则有饯别之章。宜非不相识者,何至觌面失之。封演为天宝中人,去宾王时甚近,所作《闻见记》中载之问此诗,证月中桂子之事,并不云出宾王。知当时尚无是说。又朱国桢《涌幢小品》载:“正德九年,有曹某者,凿靛池於海门城东黄泥口,得古冢题石,曰骆宾王之墓”云云,亦足证亡命为僧之说不确。盖武后改唐为周,人心共愤。敬业、宾王之败,世颇怜之,故造是语。孟棨不考而误载也。其集新、旧《唐书》皆作十卷。宋《艺文志》载有《百道判》三卷,今并散佚。此本四卷,盖后人所裒辑。其注则明给事中颜文选所作。援引疏舛,殆无可取。以《文选》之外别无注本,而其中亦尚有一二可采者,故姑并录之,以备参考焉。
  △《陈拾遗集》·十卷(内府藏本)
  唐陈子昂撰。子昂事迹具《唐书》本传及卢藏用所为别传。唐初文章,不脱陈、隋旧习。子昂始奋发自为,追古作者。韩愈诗云:“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柳宗元亦谓“张说工著述,张九龄善比兴,兼备者子昂而已”。马端临《文献通考》乃谓子昂“惟诗语高妙,其他文则不脱偶俪卑弱之体”。韩、柳之论不专称其诗,皆所未喻。今观其集,惟诸表序犹沿排俪之习,若论事书疏之类,实疏朴近古,韩、柳之论未为非也。子昂尝上书武后,请兴明堂太学。宋祁《新唐书》传赞以为“荐圭璧於房闼,以脂泽汙漫之”。其文今载集中。王士祯《香祖笔记》又举其《大周受命颂》四章、《进表》一篇、《请追上太原王帝号表》一篇,以为视《剧泰美新》殆又过之。其下笔时不复知世有节义廉耻事。今亦载集中。然则是集之传,特以词采见珍。譬诸荡姬佚女,以色艺冠一世,而不可以礼法绳之者也。此本传写多讹脱,第七卷阙两叶。据目录寻之,《礻马牙文》、《禜海文》在《文苑英华》九百九十五卷,《吊塞上翁文》在九百九十九卷,《祭孙府君文》在九百七十九卷。又《送崔融等序》之后,据目录尚有《饯陈少府序》一篇,此本亦佚,《英华》七百十九卷有此文。今并葺补,俾成完本。
  《英华》八百二十二卷收子昂《大崇福观记》一篇,称武士彟为“太祖孝明皇帝”。
  此集不载其目,殆偶佚脱。今并补入,俾操觚挥翰之士知立身一败,遗诟万年,有求其不传而不能者焉。
  △《张燕公集》·二十五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唐张说撰。说事迹具《唐书》本传。其文章典丽宏赡,当时与苏颋并称。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号曰燕许。《唐书·艺文志》载其集三十卷,今所传本止二十五卷。然自宋以后,诸家著录并同,则其五卷之佚久矣。集中《元处士碣铭》称,序为处士子将作少监行冲撰,而《唐书·行冲传》乃不载其为此官。《为留守奏庆山醴泉表》称,万年县令郑国忠状,六月十四日县界霸陵乡有庆山,见醴泉出。而《唐书·武后传》载此事乃作新丰县。皆与史传颇有异同。然说在当时,必无讹误,知《唐书》之疏舛多矣。此书所以贵旧本也。集首《永乐七年伍德记》一篇,称兵燹之后,散佚仅存,录而藏之。至嘉靖间,其子孙始为梓行,而讹舛特甚。又参考本传及《文粹》、《文苑英华》诸书,其文不载於集者尚多。今旁加搜辑,於集外得颂一首、箴一首、表十八首、疏二首、状六首、策三首、批答一首、序十一首、启一首、书二首、露布一首、碑四首、墓志九首、行状一首,凡六十一首。皆依类补入。而原集目次错互者,亦诠次更定。仍厘为二十五卷,庶几复成完本焉。
  △《曲江集》·二十卷(广东巡抚采进本)
  唐张九龄撰。九龄事迹具《唐书》本传。徐浩作九龄墓碑,称其学究精义,文参微旨,而不及其文集卷数。唐、宋二史《艺文志》俱载有九龄文集二十卷。
  其后流播稍稀。惟明《文渊阁书目》有《曲江文集》一部四册,又一部五册。而外间多未之睹。成化间,邱濬始从内阁录出,韶州知府苏恚兄F渚砟坑搿短浦尽废嗪希怯趟我岳粗杀疽病>帕涫卣敌埃缘揽镥觯瓶拖唷
  而文章高雅,亦不在燕、许诸人下。《新唐书·文艺传》载徐坚之言,谓其文“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今观其《感遇》诸作,神味超轶,可与陈子昂方驾。文笔宏博典实,有垂绅正笏气象,亦具见大雅之遗。坚局於当时风气,以富艳求之,不足以为定论。至所撰制草,明白切当,多得王言之体。本传称为秘书少监时,会赐渤海诏,而书命无足为者,乃命九龄为之。被诏辄成,因迁工部侍郎知制诰。今检集中有《渤海王大武艺书》,当即其时所作。而其他诏命,亦多可与史传相参考。如集中有《敕奚都督府右金吾卫大将军归诚王李归国书》,而核之《唐书·外国传》所载奚事,自开元以后,仅有李大酺、鲁苏、李诗延、宠姿固诸酋长名,而不及归国。知记载有所脱漏,是尤可以补史之阙矣。
  △《李北海集》·六卷、《附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李邕撰。邕事迹具《唐书》本传。邕文集本七十卷,《宋志》已不著录。
  此本为明无锡曹荃所刊。前有荃序,称绍和徵君刻唐人集,初得《北海集》,而余论之。不言为何人所编。大抵皆采摭《文苑英华》诸书,裒而成帙,非原本矣。
  史称邕长於碑颂,前后所制凡数百首。今惟赋五首,诗四首,表十四首,疏状各一首,碑文八首,铭、记各一首,神道碑五首,墓志铭一首。盖已十不存一。
  《旧唐书》称其《韩公行状》、《洪州放生池碑》、《批韦巨源谥议》为当时文士所重。李白《东海有勇妇》一篇称:“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杜甫《八哀》诗称:“朗咏六公篇,忧来豁蒙蔽。”赵明诚《金石录》亦称:“唐六公咏,文词高古。”今皆不见此集中,殊可惜也。刘克庄《后村诗话》讥其为叶法善祖作碑,贻千载之笑。然唐时名儒硕士,为缁黄秉笔,不以为嫌,不似两宋诸儒视二教如敌国。此当尚论其世,固不容执后而议前。且克庄与真德秀游,德秀《西山集》中,琳宫梵刹之文,不可枚举,克庄曾无一词,而独刻责於邕。是尤门户之见,不足服邕之心矣。卷末附录,载新、旧《唐书》邕本传及赠送诸作,而别载《文苑英华》所录邕《贺赦表》六篇,题曰“纠缪”。谓考其事在代宗、德宗、宪宗时,邕不及见。其论次颇为精审。然考彭叔夏《文苑英华辨证》曰:“《贺赦表》六首,《类表》以为李吉甫作,而《文苑》以为李邕。按邕天宝初卒,而六表乃在代宗、德宗、宪宗时。况《文苑》於三百五十九卷重出一表,题曰李吉甫。又第二表末云‘谨遣衙前虞侯王国清奉表陈贺以闻’,正与吉甫《郴州谢上表》末语同,则非邕作也”云云。是宋人已经考证,编是集者用其说而讳所自来,亦可谓攘人之善矣。
  △《李太白集》·三十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唐李白撰。《旧唐书》白传称山东人,《新唐书》则作陇西成纪人。考杜甫作《崔端薛复筵醉歌》有“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句。杨慎《丹铅录》据魏颢《李翰林集序》有“世号为李东山之文,谓杜集传写误倒其字”。似乎有理。然元稹作杜甫墓志亦称“与山东人李白”,其文凿然。如倒之作东山人,则语不成文,又不得以魏序为解。检白集《寄东鲁二子诗》,有“我家寄东鲁”
  句。颢序亦称“合於鲁一妇人,生子曰颇黎”。盖居山东颇久,故人亦以是称之,实则非其本籍,刘昫等误也。至於陇西成纪乃唐时李氏以郡望通称,故刘知几《史通·因习篇》自注曰:“近代史为王氏传云:‘琅邪临沂人。’为李氏传云:‘陇西成纪人。’非惟王、李二族久离本郡,亦自当时无此郡县,皆是魏、晋以前旧名。”今勘验《唐书·地理志》,果如所说。则宋祁等因袭旧文,亦不足据。
  惟李阳冰序称“凉武昭王暠之后,谪居条支。神龙之始,逃归於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颢序称白本陇西,乃因家於绵,身既生蜀”云云。
  则白为蜀人,具有确证。二史所书,皆非其实也。阳冰序不言卷数,《新唐书·艺文志》则曰《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编。案宋敏求后序曰:“唐李阳冰序李白《草堂集》十卷,咸平中乐史别得白歌诗十卷,合为《李翰林集》二十卷。”
  史又云:“杂著为别集十卷。”然则《草堂集》原本十卷,《唐志》以阳冰所编为二十卷者,殊失之不考。今《草堂集》不传,乐史所编亦罕见。此本乃宋敏求得王溥及唐魏颢本,又裒集《唐类诗》诸编洎石刻所传,编为一集。曾巩又考其先后而次第之,为三十卷。首卷惟载诸序碑记,二卷以下乃为歌诗,为二十三卷。
  杂著六卷,流传颇少。国朝康熙中,吴县缪曰芑始重刊之。后有曰芑跋云:“得临川晏氏宋本,重加校正,较坊刻颇为近古。”然陈氏《书录解题》、晁氏《读书志》并题《李翰林集》,而此乃云《太白全集》,未审为宋本所改,曰芑所改,是则稍稍可疑耳。据王琦注本,是刻尚有《考异》一卷。而坊间印本皆削去曰芑序目,以赝宋本,遂并《考异》而削之。以其文已全载王琦本中,今亦不更补录焉。
  △《分类补注李太白集》·三十卷(通行本)
  宋杨齐贤集注,而元萧士赟所删补也。杜甫集自北宋以来注者不下数十家,李白集注宋、元人所撰辑者,今惟此本行世而已。康熙中,吴县缪曰芑翻刻宋本《李翰林集》,前二十三卷为歌诗,后六卷为杂著。此本前二十五卷为古赋乐府歌诗,后五卷为杂文。且分标门类,与缪本目次不同。其为齐贤改编,或士赟改编,原书无序跋,已不可考。惟所辑注文,则以“齐贤曰”、“士赟曰”互为标题以别之,故犹可辨识。注中多徵引故实,兼及意义。卷帙浩博,不能无失。唐觐《延州笔记》尝摘士赟注《寄远诗》第七首“灭烛解罗衣”句,不知出《史记·滑稽传》淳于髡语,乃泛引谢瞻、曹植诸诗。又如《临江王节士歌》,齐贤以为史失其名,士赟则引乐府《游侠曲》证之。不知《汉书·艺文志》《临江王》及《愁思节士歌》原各为一篇,自南齐陆厥始并作《临江王节士歌》。后来庾信、杜甫俱承其误。白诗亦属沿讹。齐贤等不为辨析,而转以为史失名。此类俱未为精核。然其大致详赡,足资检阅。中如《广武战场怀古》一首,士赟谓非太白之诗,厘置卷末,亦具有所见,其於白集固不为无功焉。齐贤字子见,舂陵人。士赟字粹可,宁都人,宋辰州通判立等之子。笃学工诗,与吴澄相友善。所著有《诗评》二十馀篇及《冰崖集》,俱已久佚,独此本为世所共传云。
  △《李太白诗集注》·三十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王琦撰。琦字琢崖,钱塘人。注李诗者自杨齐贤、萧士赟后,明林兆珂有《李诗钞述注》十六卷,简陋殊甚。胡震亨驳正旧注,作《李诗通》二十一卷。
  琦以其尚多漏略,乃重为编次、笺释,定为此本。其诗参合诸本,益以逸篇,厘为三十卷,以合曾巩序所言之数。别以序志、碑传、赠答题咏、诗文评语、年谱、外纪为附录六卷。而缪氏本所谓《考异》一卷,散入文句之下,不另列焉。其注欲补三家之遗阙,故采摭颇富,不免微伤於芜杂。然捃拾残賸,时亦寸有所长。
  自宋以来,注杜诗者林立,而注李诗者寥寥仅二三本。录而存之,亦足以资考证。
  是固物少见珍之义也。
  △《九家集注杜诗》·三十六卷(内府藏本)
  宋郭知达编。知达,蜀人。前有自序,作於淳熙八年。又有曾噩重刻序,作於宝庆元年。噩据《书录解题》作“字子肃,闽清人”。凌知迪《万姓统谱》则作“字噩甫,闽县人。庆元中尉上高,复迁广东漕使”,与陈振孙所记小异。振孙与噩同时,迪知所叙又与序中结衔合,未详孰是也。宋人喜言杜诗,而注杜诗者无善本。此书集王洙、宋祁、王安石、黄庭坚、薛梦符、杜田、鲍彪、师尹、赵彦材之注,颇为简要。知达序称“属二三士友随是非而去取之。如假托名氏,撰造事实,皆删削不载”。陈振孙《书录解题》亦曰:“世有称东坡事实者(案当作老杜事实),随事造文,一一牵合,而皆不言其所自出。且其词气首末出一口,盖妄人伪托以欺乱流俗者。书坊辄钞入集注中,殊败人意。此本独削去之”
  云云。与序相合,知其别裁有法矣。振孙称噩刊版五羊漕司,字大宜老(案宜老谓宜乎老眼,刻本或作可考,非),最为善本。此本即噩家所初印,字画端劲而清楷,宋版中之绝佳者。振孙所言,固不为虚云。
  △《黄氏补注杜诗》·三十六卷(内府藏本)
  宋黄希原本,而其子鹤续成之者也。希字梦得,宜黄人。登进士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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