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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图-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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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望向安吉奥?斯科萨的眼光里充满惊讶,欢喜,感动,疑惑,甚至一点点嫉妒……安吉奥?斯科萨脸上木然,紧紧盯着那虚空之镜,眼睛变得很深很深。养父吐出几口血,身躯微微颤抖,缓缓低下头,头都伸进了胸衣里,好象垂死的狮子。

养父的嘴中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那是英雄临终前的慨叹?是垂死前的觉悟?还是未了心愿的倾诉?或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或者是一位养父对养女学生最后一次悉心教导?安吉奥?斯科萨突然双眼一闭,她狠狠的踩在养父身上,伏下身,双手摁住养父的头,又狠命抓住养父的脸,凶猛地挤压,摩擦,养父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对着自己的学生,眼角抽动,泪和血滴在岩石上。安吉奥?斯科萨双手发力,用这种古怪残酷的手段攫取着养父最后的生命……直到养父的脸完全变形,骨骼末端洞穿皮肉,断了的舌头和碎掉的牙齿混着血肉和唾液从嘴里流出……

“养父,你知道我不愿意杀你……我也给了你三次机会,就像小时候您对我一样……于你于我,原本会有更好的结果……”安吉奥?斯科萨在养父胸前的衣杉上擦擦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夜色之中。

养父的眼睛兀自瞪着,口里仍然有东西流出,一柄小小的造型怪异的利刃掉在地上。养父最后谋划的搏杀终于被学生的双手永远湮没在北极荒原上无尽的寂寞深处。

那一年,安吉奥?斯科萨十七岁,“阴魂”五十二岁,“阴魂”是养父的名字,也是令人生畏的称号,他本来的名字,已经无人想起。

很久以后安吉奥?斯科萨很偶然的知道了他叫“阴魂”,是杀手中的王者。

思绪回转,安吉奥?斯科萨收起了手中的“邀月”,她站起身,来到窗前,等待着母亲的归来。

今天母亲去得有些久,但她并没有不安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谁能从母亲的剑下逃生。

那柄“澄影”。

一个身影翩然而至。

母亲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莎莎。”母亲看到她在等自己,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亲的笑容还是那么美,虽然母亲常常说,莎莎的笑容才是最美的。

“今天顺利么?”她微微一笑,问道。

“还好。”母亲将剑放到了桌子上,“不过今天,迫不得已,杀了几个飞虎营的人,估计呆会儿就要搜到这里了。”

“我们今晚睡哪儿?”斯科萨并没有感到不安,而是淡淡的问道。

“我带你去宫里睡。”母亲又笑了,“你还没进过皇宫吧?我正好带你好好转转。”

斯科萨明白母亲的用意,也笑了起来。

飞虎营的人,再怎么也是不会搜到皇宫里面去的。

“我们现在就走吧。”母亲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女儿,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你可要小心,不要让皇帝或太子看到你。那对父子,可是真正的色鬼。”

“知道了。”斯科萨点了点头,“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她笑了笑,“以前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

母亲爱怜地抱过她,轻吻着她的额头。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东宫,万春园。

薄如蝉翼的绛红色轻纱围着女孩儿的肩膀转了一圈,莹白的肤色在纱下隐约浮动。女孩儿一双月白色的踏鞋在青石地面上轻盈地跳着,肩上的披纱起落如飘动的轻云。虽然还只是十五六岁还透着稚气的孩子,但却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风致。

“好极了,妙极了,小玉儿的肤肤最是白净细嫩,就是这个颜色衬她!”为她披上轻纱的少年拍着巴掌围着女孩儿转圈,眉梢眼角满是得意之色。

“太子爷,这绛红绫纱宫里剩下的就这一匹了,前些日子圣上想为皇后娘娘裁一件单衣还没有舍得的料子,怎么能穿到外边儿去野跑啊?”一个年长的女官拉着少年的手,惋惜地看着那幅精致的轻纱。

第88章 败家子

“你不说这种扫兴的话来好不好?”被称为太子的华服少年猛一扭头,不悦地挥开了女官的手,“母后上了年纪,怎么能穿这样的新鲜颜色?留下来不就是压箱子底儿?我现在就缺一幅红色的好纱,不拿这个来用,你去哪里找来给我?”

少年的眼眉间满是怒气。他眉似春山,面如美玉,虽然是个非常秀气的男孩儿,但每当发怒时,眼中的暴戾之气甚浓,总是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年长的宫廷女官不敢再说,唯唯喏喏地退了下去。太子转过头,看着美丽的女孩子们,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推了小玉儿一下,要她转身,然后兴冲冲地打量着她周身上下。女孩们都围着小玉儿赞叹不止,没有人注意到,远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官和一位内监正注视着这里。

轻纱裹着小玉儿虽然稚嫩却已然微隆的胸部,太子的目光掠过那里,眼神不自觉的亮了一下,他在推她的时候,一只手暗暗的拂过小玉儿的胸脯。他的动作极其隐蔽,除了太子和小玉儿本人,周围的女孩子们谁也没有看到。但是,这小小的一幕,却没有逃过远远的看着这边的两个人的眼睛。

“小小的年纪,却是个风流胚子呢!”母亲——也就是那位年轻的女官——笑着看了看一身宫廷内监服色的女儿安吉奥?斯科萨,“他父亲小时候,也应该和他一样吧?”

“他叫什么名字?”安吉奥?斯科萨问道。

“成继先,继承的继,先人的先。中原人的名字,总是带有一些祝愿之意。”母亲笑着回答道,“中原有一句俗话,叫作‘从小看到大’,我看他啊,只怕不但不能够继承祖先的遗志,反而会败坏掉祖先的基业。”

“妈妈也有中原名字吗?”女儿转过头,看着母亲问道。

“有啊。”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之色,“还是你父亲给我起的呢。”

“叫什么?”女儿接着问道。

“安琪,平安的安,琪是一种美玉的名字……”母亲回答道,她的眼神也跟着焕发出了异样的神彩,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甜蜜回忆之中,“可他总叫我安琪儿……”

“真好听。”

“这个名字,是用西方语言的东土语音译,它的意思,是天使……”母亲说着,脸色也变得嫣红起来。

“那妈妈也给我起个中原名字吧。”安吉奥?斯科萨的目光又回到了和女孩子们嬉戏的太子身上。

“好啊!我的女儿,得有个好听的名字才行。”母亲笑着说道,“你的小名叫莎莎,就很好听,爸爸妈妈都取了安姓,你就叫安丽莎吧。”

“安丽莎?”女儿重复了一句。

“对,美丽的莎莎,呵呵。怎么样,好听吗?喜不喜欢?”母亲笑问。

“喜欢,谢谢妈妈。”

安吉奥?斯科萨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本来的名字,便被历史遗忘了,在今后的史书典籍当中,人们只会记得去搜索“安丽莎”这个神秘而可怖的女人的名字。

而没有人知道,大成朝的敬皇帝,第一次和这位女杀手的相逢,是在东宫。

安丽莎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太子的身上。

“母亲刚才为什么说,他守不住祖先的基业?”她问道。

“呵呵,莎莎,你知道,那件红色的纱,有多贵重吗?”

“看起来很轻,用来织它的丝线应该很细,应该是很贵重了。”

“‘明月瀑布下清泉,丹霞白烟花簇霜’,‘轻纱薄如空,举之若无有’,这些诗句,描写的就是这种绫纱,而且这样的描写,并非是诗人的想象,而是实情如此。”母亲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披着红纱的女孩儿身上,“这种纱料,是用最上乘的极细丝线织成,手艺最好的织娘,几个人合作,织成这样一匹纱,也需三年之久,其价可比黄金,可你看他,他的母后还不舍得用的料子,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了人,年少时便奢侈如此,不知体恤民力,将来做了皇帝,只怕更要变本加厉了。”

“是这样啊……”

“而且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好色,将来……瞧,他又开始做什么了?”安琪笑着向那边呶了呶嘴。

“好象……”安丽莎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我也想要这样红颜色的纱,殿下太过偏心小玉儿了。”一个美丽的小宫女好象很失望,撅着嘴扯住了太子的衣袖。

“小玟别生气,小玟你别生气啊!”少年太子急忙轻声软语地安慰她,轻轻摸着她低垂的眉毛,“这幅浅蓝的纱虽然赶不上那幅绛红绫纱,可是也是极细的好纱,最配你这身月白色的裙子和脖子里那串蓝宝石,若是配了红色的纱,反而不成个样子了。不过……”

他围着这个美丽的小宫女转了一圈,“要是添上几分金色,那便美到极致了。”

他急急忙忙的又跑到一个大木箱子前,喝令女官打开,然后一头便拱在了里面,不停的翻弄,一幅一幅精美的轻纱和瑰丽的丝绢都被他给抛了起来,在他的身边散落了满地,却始终没有金色的。

他从锦绣堆里探出头来,气恼地把缠满脖子的锦纱全都扯了下来,跺着脚尖声叫喊了起来,“金色的呢?怎么就没有金色的?金色的都到哪里去了?”

“殿下莫要着急,别这么大声的喊,伤了嗓子便不好了,”年长的女官赶紧去哄他,“上次殿下不是说宫里要装金色,藻井都要赤金花么,所以订了几万张金色的帛纸糊墙,又把所有的金纱都挂在殿里了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头顶,“太子殿下请看,现在那些个金纱还在那里挂着呢。”

少年太子一抬头,果然在火炭楠木的椽子间,都装饰着纤薄的金纱。

“赶快给我拿梯子来!快拿梯子来!”他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女孩儿们七手八脚地抬来了扶梯,女官想拦又不敢,胆战心惊地看着少年太子高高地爬了上去,使劲去勾椽子间的金纱。他的个子不高,上到了梯顶,站在上面,勉强探直了身子,才将将勾住了金纱的一角。

他焦躁地在梯子的顶端跳了起来,想要勾到整匹的金纱,结果却把整个扶梯给跺倒下来。在女孩儿和女官们的惊呼中,连着数十尺长的耀眼金纱,少年太子重重地摔了下来,落在满地的锦绣里。

“殿下!殿下!”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锦绣里忽然钻出了一个蒙着金纱的脑袋,心悬在半空的女官这才喘了一口气。

少年太子跌跌撞撞地一扑,抓紧了一个小宫女,便紧紧地将她抱住。

“抓住了抓住了!你是不是小玟?披上给我看看。”少年抱着怀里的人又笑又跳。

看到少年太子的手抓紧了小宫女的胸口,安琪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女儿。

安丽莎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面色沉静如水。

※※※※※※※※※※※※※※※※※※※※※

李昱有些恍惚的随着父亲的脚步,走在庭院之中。

李府,西院。

两排人对立,一侧是拉着李昱的李庭瑞,一侧是府内服侍的人众。

“昱儿,这几位都是家里的主事人,有什么吩咐,你尽可以问他们,”李庭瑞一摊手,指向了一位颧骨高耸、灰眉低垂的夫子,“这位许文长夫子,是有名的饱学鸿儒,为父以重礼聘来教授你们兄弟的功课……”

“许夫子。”李昱低头行礼。

“怎么?昱少爷难道不认得老朽了?”许夫子看到李昱的表情,不由得惊诧不已,竟然忘了还礼。

“许夫子有所不知,昱儿患了失忆之症,过去的事情,大都忘记了。”李庭瑞对着许文长长揖,解释道,“他日后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许夫子多多包涵。他的功课,也就拜托许夫子了。”

“老朽自当尽力!唉!”许文长看着李昱,叹息道,然后才想起来还礼。

“昱儿,这位是膳房的主事老杨,以后你在膳食上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找他。”

年老的厨头上前一步行礼,退了回去。

“这几个是书房的洒扫,安排读书是他们的事情。”

年轻的书僮们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也是深深地行礼,凑近的时候斜着眼仔细打量了李昱。

“这两个是你房里的丫鬟,你以前都认识的……哦,你走之后她们改为服侍斌儿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孩子,现在还让她们来服侍你,以后你有什么杂事就交给她们料理了。”

李昱又是低头行礼,引来了仆人一阵低低的笑声,两个小丫鬟侧过身子,闪躲到了一边,不肯受他这一礼。

李昱抬起了头,忽地看见这两个小丫鬟的眼角都挂着泪珠,她们望着自己,手指都在轻轻地绞着自己的裙带,象是要有许多话和自己说。

李昱当然不知道,刚才她们在来见自己之前,已经哭过一次了。

李昱默默地看着他们,不知怎么,她们的眼神,让他忽地想起阿丽雅来。

离开草原,随同海都汗和明月公主前往成朝时,他最后一次登上车轼北望,曾经看着阿丽雅和红莺儿站在最高的草坡上,她拉着红莺儿的手,并没有哭,只是一个劲的向这边遥望,红色的裙子在风里翻飞,几回回出现在他的梦里。

第89章 万古楼藏珍

这个他救下的女孩儿,一直不肯和任何人说话,但在那一天,尽管她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却知道,从此以后,他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

在父亲李庭瑞的带领下,他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算熟悉了自己的家。

李昱从自己所见到的,就能够知道,李家在京城,绝对是不一般的世家大族。

想到自己竟然重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当中,他既感到庆幸,又感到不安。

一想起那些已经死了的想杀自己的“兄弟”,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自己”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令他们如此的憎恨呢?

而那天,和李猛一起的那个弟弟,对,他叫李斌,直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他。

这本身就表明,他对自己深深的敌意。

从这一天起,李昱为了不惹上新的麻烦,也为了养伤,便一直没有外出,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和书房。

书房里,阳光透过窗子,映照在屋中的青石板上,布下团团耀眼的亮迹,一个身穿淡碧色纱衣的女孩轻盈地走进屋来,那是他的书房丫鬟若琳。她的手背在后面,轻轻浅浅地笑着。踮着脚走向书案前沉思的李昱。

李昱正在案前凝视着自己的画卷。阳光照在画布上,又映在他的脸上,那眉宇间,一时却显出了几分儒者沉笃的风度。

“琳儿,又给我偷什么好吃的来了?”李昱看见那俏丽的影子移上了他的画布,就丢了笔,笑着来捉她。

“呵呵,你还会缺人给你送好吃的么?我带的可是你喜欢的东西呢。”若琳把一只手藏在身后,一只手掩口笑道。

“我最喜欢的?快,给我看看……”

她笑着来到书案前,把手一伸:“看,你要的《皇舆全图》,是用宫廷的珍本摹画的呢。”

“哦?真的?”李昱眼睛一亮,伸手去拿,哪知道她下一个动作就是转身逃跑。

李昱的腿竟然比手还快,抢先迈了出去。从穿越到这里到现在,他经历了连场的恶战,加上前世的记忆,他的步法已经练得相当灵敏,而若琳穿着长裙,不能快跑,是以没几步若琳就被他抱住了。

他的手不自觉的挠到了她的痒处,她一下子笑着软倒在了地上。李昱拿过画稿,展开来看,却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赝品?”若琳注意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立刻问道。

“不是……”李昱摇了摇头。

李昱当然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因为在这幅地图上,竟然连南北美洲和大洋洲都画出来了!

而他手中的那本和红莺儿一道买来的内容也是相当详尽的地图册,却根本没有这三大洲!

“这些地方……有人去过么?”李昱喃喃自语道。

“呵呵,大概只有游方和尚去过那里吧?”若琳李昱手指的地图上的南北美洲,笑着说道,“听说,慧显大师去过那里,往返历经二十年,他回来的时候候,头发都白了,地图上的这部分,就是慧显大师画的,后来为钦天监补充进了《皇舆全图》。”

“原来是这样……”李昱注意到白令海峡的地方是由冰原连接着的,不由得问道,“难道……这位大师是徒步走过去的?”

“当然不是啦?是坐船。”若琳笑道,“《外洋****记》,你难道没看过?”

“没有。”李昱摇了摇头。

“来吧!我们去‘万古楼’吧!那里有这本书。还有好多画儿,你可以看看。”

“万古楼?”

“我忘了,老爷交待过……”若琳想起了李庭瑞说过李昱失忆的事,微微吐了吐舌头,“少爷就随我来吧。”

“好。”

若琳笑咪咪地拉着他出了门,故意多绕几个弯,好让园中其他的女孩儿们看到李昱现在和她在一起。绕来绕去,二人来到后花园偏僻处,走过一道门,眼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型殿阁。

“有锁……”李昱注意到了门上的巨大铜锁和上面的灰尘,显然已经有阵子没有人来过了。

“我有钥匙!”若琳笑着扬了扬手,手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刚从老韩大爷那里要来的。”

若琳打开了门,二人推门走了进去,随着门“吱呀呀”的开了,一股尘灰的味道扑面而来。

“原来是仓库啊……”李昱挥手扇着风。

“是啊,好多好玩的东西啊。”

“嗯?有……耗子!虫子!”李昱故意四下乱指。

“哇……”若琳惊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李昱,她眼也不敢睁,也不知她当初是怎么一个人跑进来乱翻的。

“好了好了,你叫得这么尖,它们都被你吓跑了。”李昱笑着拍着她的头。

若琳还是紧紧地拉着他,两人在箱柜杂物间寻找着。

“咦?有佛像啊?这么多,我上次记得没看到有佛像啊?”若琳说着,放开了李昱,双手合什,恭敬地在摆放佛像的立柜前拜了拜。

“这边还有好多瓷器……”李昱欣赏着那一件件造型秀美光洁华丽的瓷器,他对古董文物很喜欢,但研究不是很多,但在这里,他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些瓷器。

“这些瓷器真好看,我一直非常喜欢,听说都是宫里赏的贡瓷呢。”若琳拿起一个红得鲜艳欲滴的瓷瓶,小心地把玩着,赞叹道。

李昱点了点头,信步向前走去,若琳动作轻柔地将瓷瓶放回原处,跟在了李昱的身后。

“哦,这里还有一大箱子铜炉啊。”李昱伸出手,拿过一个造型古朴的方形铜炉,铜炉入手极沉,他拿第一下的时候险些没有托住。

“呵呵,这些炉子好沉的,是用西越国进贡的风磨铜铸造的,据说铸造的时候在里面混合了黄金,所以份量才这么重。”若琳笑着提醒他,“小心脱手砸到脚,上次打扫的时候,听说有人不小心,让它砸到了脚背呢。”

“噢?那估计砸得很重吧!”李昱吃了一惊。

“呵呵,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我上楼去瞧瞧……你去过吗?”

若琳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昱走上楼梯,二楼更是一股腐味,不过还算干净,似乎新被人打扫过。

李昱四处乱翻着,若琳忽然拉拉他的袖子。他转回头看她,她的脸有些红,眼睛忽闪着。

“那边有很多画。”

她拉着李昱走过几重大柜,另一侧窗边,摆着几张木案,上面堆着许多画卷。

李昱拿过几卷展开,很多都是临摹本,它们当中有山水,有人物,有花鸟走兽。他又从另一堆卷稿中拿过一帧展开,背后的若琳却尖叫了一声。

原来那是一张男女合欢的图画。

李昱呵呵一笑,仿佛饶有兴趣似的,一张张翻看过去。若琳满头是汗,红着脸紧紧抓住李昱的衣角。从李昱的肩后望过去。

李昱看了好多张,他感觉到了她轻轻的喘息声,不由得恶作剧心起,想要逗逗好她。

虽然说他在后世已经达到了“阅尽天下h片,心中已然****”的无上境界,可是不知怎么在这里,看着这些画法很是写意的合欢画儿,他还是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原来还有画这样儿的画的……可是画得却不好,人形的比例都不对,笔也用得太简单,人物也不传神……”

“是……是么?原来你……你在研究画工?”若琳抬头望着他,脸蛋儿仍是红红的,但却象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当然了,你以为我在研究什么?”

“我以为……”她的脸更红了,垂下了头。

“这上面的姿势也太过离奇了,实际根本弄不来的。”李昱继续逗她。

“什么……弄不来?”

“呵呵,其实啊,最好玩的姿势,也就是几种……”

“怎么个好玩法儿?”她明知道有些不对,但还是忍不住问下去。

“当然好玩儿了,夫子都说过,这是人一辈子最美的事……瞧,这样才舒服,我要是画啊,能画得比他们好得多……咦,你怎么了?生病了么?你的脸好红,满头大汗的……”

“昱少爷,你千万不要对人说我带你看过这些啊,我会被我爹给打死的。”

“对了,琳儿,”李昱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生得这么美,不如我以你的容貌身体为样子,画一张吧……”

“人家才不要呢!啊!……”看李昱作势伸手来吓她,若琳象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的蹿了出去。

两个人在充满尘灰的阁楼上追逐打闹,用画卷互相丢掷嬉戏,腾起大片的烟尘。

李昱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旧储物间里捉迷藏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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