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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图-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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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早早的当上了将军,要订亲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做媒的人,要踩破了门槛儿呢。”若琳看到李昱神情恍惚的样子,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便取笑了他一句。
“那样的话,你也一样得给我当陪房丫头。”李昱回过神来,笑着回敬道。
“公子说差了,这陪房丫头,可是得新娘子房里带过来的,琳儿是轮不上的。”若琳笑道,“琳儿要去了,只怕是得给新娘子轰出来呢。”
“哪个敢轰我的琳儿?”李昱笑道,“我才不管,我洞房花烛那一天,非得要你陪着不可。”
“那琳儿可就等着了。”若琳听他如此说,心里不由得一甜,一张俏脸也微微发起烧来。
刚才说的虽是玩笑,但未必不代表她的心意。
李昱正要再逗逗她,院外突然传来了阵阵马嘶之声。
“老爷给昱少爷把马买回来了!”若琳高兴地说道。
若琳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父亲李庭瑞的呼唤声:“昱儿!快来!看看为父给你买的宝马!”
李昱起身和若琳一道出了庭院,来到大门前,这时大门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在看到李昱出现后,人们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
李昱第一眼便望见了在门前空地中不住的腾跃嘶鸣的那匹骏马,不由得吃了一惊。
李昱是在草原学会的骑马,也在草原见识过不少骏马,但眼前的这匹骏马,他以前却着实没有见过。
这匹马的个头不但比草原骏马都要高上一头,而且体型也要大上一圈,全身毛色纯白如雪,不住的昂首嘶鸣,看起来神骏非常。只是可能是没有喂饱草料的关系,这匹马显得有些瘦,但和一般马匹相比,仍极是壮硕。
但李昱看到这匹骏马,不知怎么,心中喜欢之余,却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因为这匹马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
“昱儿看看,这马如何?喜不喜欢?”李庭瑞不住地打量着这匹骏马,笑着对李昱说道。
“喜欢。”李昱使劲点了点头。
“昱儿,你还真有福气,你可知这马的来历?”李庭瑞开心地问道。
“儿子愚钝,请父亲详示。”李昱说道。
“此马乃是北极所产,名为‘天河马’,日行千里,耐力极强,且不畏虎狼,是极罕见的宝马。”李庭瑞道,“只是性子太烈,驯服不易。”
“老爷说的正是。”牵马的马夫陪笑道,“这马是难得一见的宝马,不是小的夸口,临江侯爷府上的那些个天河马,也罕有与之相匹者。”
马夫话音刚落,这匹骏马突然一声刺耳的长嘶,似要挣脱马夫手中的缰绳,马夫面色一变,赶紧用力收紧缰绳,才没有让马挣脱。
李庭瑞听到这有如龙啸般的马嘶声,看着这马跳动腾跃,好似要上天入地一般,不由得大喜过望,但又心忧李昱驾驭不住这样的马,他转头看了看李昱,正要说话,却发现李昱的目光,已然完全被这匹马吸引住了。
李昱紧盯着面前的这匹骏马,骏马一直狂躁不安,不住的甩着头,想要挣脱马夫的缰绳,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左右瞪视,似要吃人一般。但当这匹马看到李昱的瞳仁时,竟然僵了一下。
李昱的瞳仁,此时已然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若琳感觉到了李昱瞳仁中的变化,面色顿时变了,情不自禁的用手掩住了嘴巴。
“它叫什么名字?”李昱轻声问了一句,一步步向骏马走去。
“原来转到小人手里的时候,听说它的名字唤做‘雪猊’,就是雪狮子的意思。”马夫也注意到了骏马的异常,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收紧缰绳。
李昱点了点头,缓步来到了骏马面前,轻轻的向骏马伸出了手。
“公子小心!它咬人的……”看到李昱伸手想要抚摸马首,马夫大惊失色,急忙出言提醒。
“昱儿小心!”李庭瑞大惊道。
李昱似乎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慢慢的伸出手去,骏马的一双赤目紧盯着李昱,目光竟然渐渐变得柔顺平和起来,停止了跃动,只是在马夫的牵扯下,打了一个很响的响鼻。
看到这令人吃惊的一幕,马夫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他原本低价向李庭瑞兜售这匹已经成了“烫手热山芋”的马时,便害怕马会伤人,但却没想到,这匹暴烈得如同狮子一般的战马,竟然会向这个文静秀逸的年轻人低头。
第151章 剧变的前夜
李昱的手轻轻抚过“雪猊”的面颊,“雪猊”象是孩童般顽皮的眨了眨眼,竟然用面颊顺着李昱的手轻轻的磨蹭着,崩紧的身子也渐渐的舒缓下来。
“它是不是吃过肉食?”李昱问道。
“呵呵,公子说的是,它的食性偏杂,不光是草料,这个……肉和鱼也都吃。”马夫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有时,还喝点……酒。”
李昱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拿碗黄酒来。”
一名仆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捧了一大碗黄酒过来,李昱接过酒碗,端到“雪猊”面前,“雪猊”先是用鼻子嗅了嗅,一双赤目随即精光暴涨,接着便就着李昱的手,大口大口的舔吸起酒来。
看到这匹马竟然会喝酒,周围的人们一个个全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多时,一碗酒便给喝光了,“雪猊”似乎意犹未尽,看着李昱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如同孩童吃完美食之后还想要的目光。
“够了,不要再喝了。”李昱将空碗递给了仆人,看着它,平静地说道。
“雪猊”似乎听懂了李昱的话,有些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垂下了头,用蹄子刨了刨地面。
“看样子它和公子缘分不浅,趁着它这会儿听话,就请公子试骑。”马夫也对这匹骏马竟然和李昱很对脾气惊奇不已,他有心想要看看李昱如何骑马,便将手中的缰绳递向了李昱。
李昱接过缰绳,轻轻的拍了拍“雪猊”的脖子,踩住马蹬,腾身上了马鞍。
可能是不习惯于有人骑它,“雪猊”猛地长嘶一声,双蹄前扬,立起身来,便要将李昱甩下背来。
李昱本能的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抱住了马脖子,随着马身激烈的颠簸,他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周身的血流也加快了。
伴随着心脏的跳动,他感觉到怀抱着的骏马的心脏,也在猛烈的跳动着,那坚强有力的韵律,渐渐的和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
不知过了多久,“雪猊”不再嘶鸣跳跃,而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在院内缓缓地踱着步,似乎认可了它背上李昱的存在。
李昱从马上直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真吾儿之龙驹也!”李庭瑞抚掌大笑起来。
“二百金铢,花得果然值!来人!去取钱来给他!”李庭瑞对仆人吩咐道。
听到这匹马竟然花了二百金铢的高价,周围的人们无不吃惊动容。
“这马现下便是公子的了。”马夫从仆人手中接过金票,谢过之后,便对李昱说道,“小的有几句话提醒公子,这马性子暴烈嗜血,肉食最好少喂,平时也不可喂得过饱,不然野性发作,难以控制。此外,此马因为生在北极苦寒之地,耐寒之故,体毛长厚,生长很快,如今来到暖地,体毛须得时时修剪,不然容易受热。”
“我知道了。”李昱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此时众人纷纷上前,庆贺李昱得了宝马,但李昱却感觉到从庭院的一个角落里,射来了两道冰冷的目光。
李昱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看到了李斌那阴沉的脸。
深夜,月明星稀。
就着月光,赫克托把最后一个包裹拴在马鞍上,扯了扯,确定了它跑上几百里也不会掉下来。
“都准备好了么?”他回头看着玉珠。
“好了,爷爷。”玉珠回答道。
玉珠的马是一匹青色的草原骏马,俊美而优雅,她身上换了的中原人的装束,以斗篷上的风帽盖住了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脸上蒙了面纱,那双深黯的碧蓝色的眼睛低垂着看着脚下。
“我们这就离开吗?爷爷。”玉珠抬起头。
赫克托点了点头,掷出手中的火把。火把落在屋顶上,淋了火油的茅草立刻被点着了,火焰迅速吞噬了整栋屋子,熊熊烈火在漆黑的夜色中亮得让人不敢直视。赫克托回想起八年前,他用了二百七十枚金铢买下了这栋屋子,如今如果出售它值四百六十枚金铢了,这些年里,玉珠从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公主殿下。这么回想起来,他才惊觉八年时间竟然是如此的漫长。
赫克托拉了玉珠坐马的缰绳,玉珠的马就跟在他的马后慢慢地走。
“真的不要去和那兄弟俩道别?”走了很久,赫克托忽然问她道。
“我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玉珠摇了摇头,“不如就这样吧,他们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就这样来了,也就这样走了。他们只知道我叫做玉珠,没有什么公主殿下,没有国王的女儿,也没有大力神和战神。”
“是担心为他们带来灾祸么?”
“我只希望他们兄弟俩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不要象仇人一样。”
“他们俩都喜欢你,在一起是注定不会开开心心的。”赫克托叹道。
玉珠不说话了,两个人任马儿慢慢地向前走。
又过了很久,赫克托忽然问:“玉珠,他们两兄弟里面,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玉珠低着头,很久没有回答,马蹄声滴滴答答像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李昱得了失忆症,忘掉了好多事,但他还是记得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只是为了照顾弟弟的感情,刻意的远离我,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李斌是真真切切的爱我,我能切实的感受到……”
“呵呵,那你自己呢?到底更喜欢他们哪一个多些?”
“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她很轻很轻地说。
赫克托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地笑笑:“知道就好了,用不着告诉我。玉珠知道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长大啦。”
“我们还会回来的!对不对?”玉珠抬起了头。赫克托觉得她的眼睛忽地亮了,有如这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赫克托沉吟了片刻:“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我不能许诺你任何事。可是你要面对的是整个许德拉族人的未来,你是大力神和战神的拣选者、公主、圣女,你所到的地方有人会跪下来把你看做神赐给万邦的救主,也有人会为了杀死你而引起战争,你一辈子总会跟灾难和荣耀同行……即使那样,你还想再回到这里么?”
“我知道许德拉是我一定要回去的地方,可是西京也是,”玉珠的声音轻且细,却带着十二分的郑重,不容丝毫拒绝和怀疑,“所以我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赫克托觉得自己心里忽然有块地方忽地颤了一下,像是坚冰被带着暖意的风吹化。他忍不住笑笑,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却会因为一个十六岁女孩一句天真的话而忽然觉得天地万物都温暖起来,他忍不住要嘲笑自己。
他收敛了笑容,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珠:“如果是这样,我的殿下,无论如何,你将会归来!无论有多少阻碍,赫克托将手持长枪做你归途上的扈从!”
玉珠触到了他的眼神,隔了一会儿,碧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
西京城门上挂着赤红色的旗幡。夜深人静,快到闭门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军士们透着一股喜庆劲儿,正围着一只大锅煮肉。
“军爷,我们是过路的商人,贩运货物出城,还要赶大兴城出港的大船呢。”
什长领着几个军士,围着三匹马转了一圈,最后目光汇聚到赫克托手中的长枪上:“带着兵器?行牒上写明了可以带兵器么?”
赫克托把两张行牒呈了上去:“两个人,带了一张弓、五十支箭和一支长枪,行牒上都写明了。我可是个白人族的护卫啊,没有兵器,怎么保护我的主人呢?”
“呵呵,这么老的护卫,吃这碗饭也不容易啊!”什长喟叹了一声,忽地又问,“那你们带的货物是什么?贩运货物出城,也不带马车?”
赫克托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指着隐藏在斗篷里的玉珠,露出市侩般的笑:“军爷,不是只有死的东西才能算货物的,活的也可以是货物啊!”
什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你们是……”
赫克托含笑拉住他的手,悄悄把一枚金铢滑到他手心里去。
“好,好!没问题,出城吧!走夜路可要小心啊!”什长会心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去冲自己手下的兄弟比了个眼色,炫耀地把那枚金铢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真是个好日子,一人一条猪肘子吃得你们舒服了,还有小笔横财!”
玉珠知道他们把她当成了什么人,有些恼怒地率先走出城门,赫克托赔着笑,最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一人一条猪肘啊?真是好日子。”
“今天是高俪国的玉贞公主到京的日子啊!上边有令,守夜的人一人赏赐一瓶酒、一条猪肘子,这都快炖烂了,你们赶路的就快走吧,不然也留你们喝一口,添个热闹。”
“公主到京?是要给皇帝当妃子吗?”玉珠好奇地转过头,问了一句,她的风帽这时落了下去,面纱也滑开了,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在夜风里轻轻地扬起来。
第152章 东瀛刺客
“哪里,公主是来求救的!”什长笑道。
“求救?”赫克托一愣。
“高俪国被东瀛国占了大片疆土,连王京都丢了,眼看便要亡国了,所以玉贞公主才跑来向帝朝恳求救兵。”什长道。
“原来是这样……”玉珠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
赫克托有些紧张起来,急忙纵马上前,去扯她的胳膊,可他拉不动,玉珠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哟,你们贩的……怎么是个‘玉眼猫’啊……还用得着贩‘玉眼猫’去那么远么?西京里头就没有出高价的?”什长呆呆地看着玉珠,似乎被她那令人心悸的美震惊了,“生得当真是美啊……”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传令的军士高举金螭虎令牌,在城门口勒马人立起来,大声呼喊:“闭城!闭城!圣上有令,今夜就此封城!快闭城!”
什长急忙上去行礼:“怎么又要闭城?不是大好的日子么?兄弟们正在煮肉喝酒,还想休息休息呢!”
传令军士低头在什长耳边说了些什么,什长的脸色忽地变了。
“闭城!闭城!”他对着军士们大吼,“赶快闭城!”
赫克托的脸色也变了,他握着长枪的手上青筋跳动。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大胆,试图骑马出城,其实他们本可翻越西京城墙,但是根据韦明宇的消息,追杀而来的“幽暗”的人已经赶到西京,在这样明朗的月夜翻城墙也有不小的风险。
“你们几个,什么人?”传令军士瞪着赫克托。
“唉,几个商人,已经验过行牒了,走吧走吧!”什长上来拦在中间,用力在赫克托的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闭城!快闭城!”
赫克托的白马长嘶着冲过城门,他猛地扯过玉珠的马缰,带着她飞奔起来。他回头关切的看着她,却看到了令他既吃惊又心痛的面容。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公主这样的脸,像是心头被针扎了一样。她的美丽是神赐的礼物,又是致命的毒药,令人惶恐、惊悚,又痛苦。
两骑马没入了漆黑的夜色,城门在他们背后缓慢地合拢。
“到底为什么闭城?”军士们抱怨着推动城门。
“高俪国公主的随众当中有东瀛刺客!他们混进了宫里头刺杀圣驾!羽林卫死了好多人,都没拦得住!幸亏韦将军等一干武将当时在座,挺身护驾,才将刺驾之人杀死!但还是跑了三个!”什长大声地抱怨,“混战之中公主受了重伤,宫女内监也给伤了不少,圣上震怒,下令封闭九门,满城搜查呢!”
黎明渐渐的到来了。
现在正是夏季,黎明的时候并不算冷,但李斌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要冻住了。
他坐在地上,靠着一块倒伏的石碑,呆呆地看着阳光照在焚烧后的废墟上,残烟仍在袅袅升起。
阳光盖过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跑到这里来,存着一线希望说玉珠还没有走,可如今那个树荫掩映的小院落只剩下一片焦土,他看着石墁地上刻着的剑圈枪圆,恍惚有种错觉,觉得这一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远得不真实。
也许赫克托和玉珠根本就是他的一个梦而已,他在这个西京城里没有朋友,他是一个大家族里的最小的孩子,孤独地生活在这个城市里。那些曾经让他觉得可寄托的东西,歌声、笑声、朋友、师长,其实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本不存在。
现在这个梦醒了,于是他们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心里少了什么,他一直把这些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存在一个梦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于是他的心空得生疼。
他抬头看着天空里火烧般的霞光,竭力回忆那个女孩的美丽笑容。
无数的记忆在同一个瞬间向他汹涌而来,像是冰流一样穿透了他的胸口。他的心里空空如也,他一无所有,他在西京城里只是个孤独而自卑的少年,日复一日,拖着他的落寞身影在夕阳里走过。他忽地有种巨大的恐惧,他要离开这片荒凉的林子和废墟,他要找一个暖和一些的有人的地方,他需要找个人跟他说话。他跳了起来飞快地越过了树林,越过了池塘,越过了街道……可是街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跑,去找那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他就这么发疯般地迎着曙光奔跑,张大了嘴去呼吸微冷的空气。
“玉珠不见了……赫克托爷爷也不见了……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我跑到哪里去……我该跑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的李府,正因李斌的失踪而上下慌乱不已。
“这个时候,他会去了哪里!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李庭瑞在大厅里烦燥的来回的踱着步,恨声道。
“他……现在已然关了城门,可别给当成刺客抓起来啊!”李夫人满面愁容的说道。
“昱儿,你刚从禁卫大营回来,没有看到他?”李庭瑞转头向侍立于一旁的李昱问道。
“回父亲的话,儿子直到下了值,在营中一直未见弟弟。”李昱恭声答道。
他有心想说李斌可能是去找玉珠了,但他思虑良久,还是没有说。
“好容易给他弄到了偏将的职位,过些日子兴许便要随我出征,可他……唉!都是你给惯的!”李庭瑞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便冲着夫人去了。
见到丈夫发火,李夫人不敢说什么,只是在那里默默的流泪。
“我已经给他说了亲事!是承天府尹王大人家的小姐,约好的今天晚上见一面,可他竟然没了影子!叫我如何是好!”李庭瑞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老爷,若是斌儿不回来,呆会儿让昱儿先去应付一下不成么?”李夫人收了泪,轻声问道。
“你说的轻巧!昱儿是兄长,怎么能替弟弟前去?再说昱儿我也已经给说好了,要见的是光禄寺孙大人家的小姐,也约好了,明天相见,怎么能一个人见两家?传出去人家会如何说我们李家?”
李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父亲就这么给自己订了亲事,心里没来由的还是剧跳了一下。
明月公主的笑靥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庭瑞正说着,一位仆人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承天府尹王大人派人来传话儿,说王家小姐身子不方便,今儿的相见,取消了……”
“什么?”李庭瑞一愣,“身子不方便?”
“王家来人还说,小姐一直身有宿疾,怕配不上斌公子,所以这亲事,就取消了……”
听了仆人的话,李庭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正要发作,又一名仆人跑了进来。
“老爷,光禄寺孙大人派人来说,孙家小姐忽然得了急病,明天的相见,先取消了,还说,孙家小姐这一次病得很重,恐命不久,怕误了昱公子的亲事,所以这事儿就作罢了,改日他亲自登门赔礼……”
听到这名仆人的话,李庭瑞象是明白了什么,眼中的怒火顿时消失了,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两名仆人如临大赦般的告退,这边李昱在心里也是如释重负。
但父亲李庭瑞的苍白脸色,却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两家突然反悔了呢?”李夫人惊奇的问道。
“他们当然是得了什么消息了。”李庭瑞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两家之所以会如此,应该是知道这一次怕是要打大仗,他们怕我们父子不那么容易回来,自己的女儿将来当了寡妇,所以才临时反悔的!”
“朝廷要打大仗了?”李夫人惊问道,“现下边关并无警报啊?邸报上只说东瀛国入寇帝朝属国高俪,朝廷不是已然派兵前去助战,不日即可平定吗?”
“只怕战事不妙。”李庭瑞说着,皱紧了眉头,“今儿又出了东瀛刺客混于高俪公主随从当中行刺的事……”
“那只怕朝廷要派大军征伐东瀛了。”李夫人叹道,“老爷这一次出征,只怕时日不会短了……”
李庭瑞当然明白夫人话里之意,也是长叹一声,默坐不语。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重而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仆人来报,李斌回来了。
看到失踪多时的小儿子一脸阴郁之色的回来了,李庭瑞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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