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皇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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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港防守严密，此战杀伤东瀛水军二千余人，我军伤亡甚小，陛下不必担忧。”临江侯道。

“可这一次的胜利非常危险，靳流云靠的是塞北铁骑中弓骑兵的骑射，三千匹马在海边的驰道上来往奔驰，一刻不停。所以即使东瀛人的箭术远高于我军，却没有办法轻易命中目标，不过我军的弓箭射程远远高于东瀛人的普通长弓，靳流云不但以箭雨封住了东瀛人可以登陆的海滩一线，还以火箭使东瀛人的战船起火。最后东瀛人的箭支耗尽，且死伤惨重，不得不回撤。靳流云一度告急，下令点燃了青石山城城楼上的火鼎，大成立国五百年来，此是第三次东瀛人正式入侵的信号，火光一路传递到达东京城，安东都护以为青石山城已经被突破，亲率两万五千精锐兵马，即刻整备完成，即将出城之际，方才得到消息说靳流云已经成功把东瀛水军驱走了。”韦明宇言简意赅的向皇帝说明了青石港之战的情况。

“现在东征大军到了高俪没有？”皇帝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回陛下，东征大军船队现在已经到达青玉江口，全军在安东港登陆，待军粮辎重起卸完毕，便水陆并进，收复高俪旧王城柳京。”临江侯答道。

“如此甚好。”皇帝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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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遍布着怪石头的山。山上的石头都有着浑圆的外表和相似的个头，被风磨光了棱角，月光照在上面也打滑。如同一副副白花花的骨架半埋在山土中，大大小小的。看上去它们各就各位，从底盘开始，浑圆溜细，没有孔洞，一块圆突兀在另一个圆上头。像飞鸟纺锤的身躯，像走兽浑圆的轮廓，可以罗列出来的形状是无穷尽的。

可能只是空山的寂寞，让人从那些石头边走过时，觉得看见了什么，以为它们在摇头，在点头，或者对着风呢喃着含义不明的低语。一切都是不明显不确定的。这种感觉不能深究，当站住脚步，瞧分明了，其实就是凝固了的呆滞怪石。

天气很怪，一会儿月光满怀，一会儿又细雨朦胧。一名头戴高帽的宫廷侍卫模样的高俪武士领着一个白衣女孩儿从乱石堆里穿过，脚下的石缝里是刚形成的小溪在流淌。

细雨如同碎花一样从树上落下，或者说，碎花如同细雨一样从天空飘落。

一匹强壮的黑马背负着突然在云缝里闪现的月光急奔而来。

“什么人？”高俪武士鼓起战败者的余勇大声喝问。那一声呼喊在空旷的谷中穿过，好象一支利箭划过长空。

马上的黑影却巍然不动。等马儿缓缓地走到跟前，他们才看清鞍上坐着的是个死去的高俪国武士，看情形他已经死了两天以上了。

他的脸掩盖在铁盔的阴影里，在胸前随着马步摇来晃去，马嚼子上的流苏在被湿润了的空气里摇荡，飘向左边，又飘向右边。套在盔甲里的躯体虽然死了，外层精良的铁壳却不会倒下。盾牌上的徽记表明了他是高俪王京金吾卫的人。

高俪武士抓住马上人冰冷的脚踝，将他拖下马来。

不论是他拖人还是挖坑的时候，女孩儿都站在一边悄然无声。而当他将死尸翻了个身，预备将它推入坑里，月光斜着照耀在那个年轻人的脸上时，女孩儿却突然开口了。

“死人啊，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跑了这么多的路，就是为了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吗？你是特意来告知我命运的无奈和死亡的永恒吗？现在你将变成林间的清风，变成滋润大地的青草，你变成这世界的一部分，世间的动荡都与你无关——如果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真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去坦然面对啊……”

高俪武士把土推在那张死灰般的脸上。林子里的树都很高，它们的枝桠隐藏在黑色的夜空里，所以那些花仿佛从天上落下。它们有两种颜色，淡红和灰蓝。

武士看到女孩儿伸手接住了其中的一朵。她凝视着花的清洌的侧脸在雨水里冻得发青，她那长长的黑色睫毛垂覆在苍白的脸颊上，他能清楚的听到她那柔软的呼吸声。

她的父王已经死了，她的王国已经崩塌了，她的臣民很多人成了叛徒，但她的容颜却还是如此美丽。

第177章　甲赫忍者

仅仅是这个女子的美貌就足以让那些东瀛大将派出成千上万的人马来搜求。这儿离关隘已经很远了，远远超出了东瀛军的势力范围，但只要她——玧儿公主还活着，还能吐出拂动花蕊的气息，东瀛人的追兵就不会放过这个已灭亡了的小封国的残存血脉。

年轻的高俪武士不想让她落到那些残忍暴虐的东瀛鬼畜手里，他想要寻找一个让她永远安全的方法，一个能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办法。他是如此爱她。这种爱如同阴燃的火焰，慢慢地吞食着他的心和血肉，这种爱是她饿了时轻触他手肘的动作，这种爱是她疲倦地蜷缩在湿漉漉的树叶上，这种爱是等候在小树林外，听着里面传出的淅淅沥沥的解溲声。

他压抑住心里这狂风暴雨般的爱，闷不吭声地扶她上马，只是用妒忌的目光看了看被她压在腿下的花瓣。

在细密的雨脚中，他们继续前行，但走了不久，他们就看到了可怕的景象。

一些人突然地出现在林间空地上，起初看上去只是些混沌的影像。

玧儿紧紧抓住他破碎的衣甲，用害怕而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们。

“金将军，他们都死了吗？”

高俪武士紧盯着他们，手开始摸向腰间的佩刀。

他们一动不动，模样看上去仿佛象是充满智慧的学者。他们破烂的衣裳上长出了石蔓和地衣，野杜鹃在他们的膝盖上开着花；他们的皮肤上布满了暗色的青苔，眼皮上则全是白色的鸟粪；他们的脚仿佛深入地下的烂泥，在那里扎了根。

那边有两人象是在松树下对弈，只是棋盘上已被蘑菇和绿萝所覆盖，看不清棋子的位置，他们似乎不为所动，依旧低头沉思；另有一位老者则似乎在盘膝弹琴，只是他们无法听清曲调。事实上，在踏入这片空地时，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孤零零的拨弦金属声，那声波慢悠悠地穿过林下幽暗的空间，如一条曲折的波浪线，随后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撞成两段，各自飘向左右。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第二声琴响。也许在第一声到达世界尽头前，另一声才会慢悠悠地追赶上去。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他知道，琴声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死尸还在雨中挨着淋，如同潦倒的石像，景象既诡异又可怖。

他有些害怕，急于离开这里，于是牵着玧儿的马继续朝林子深处走了一会。

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风正从树叶下跳过，把水滴吹落。月光开始明亮起来，穿过林间照耀在空地上，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玧儿在专注地向一处空地上的石头凝视着，而他的脖子发麻，于是厌烦起来，问道：“公主在看什么？”

玧儿对他的问话充耳不卫，她专注地盯着石头，好象看到点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而他的脚渐渐的发麻，眼皮子也开始酸痛起来。

“那石头，是一个人……”玧儿抬起了手，指着那里，低声说道。

他大吃一惊，转头望去，却见那石头忽然裂开了。

白色的碎片四散飞扬，瞬间化成了大群白色的蝴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青光。

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蝴蝶便飞了过来，瞬间便将他们包围了。

那些蝴蝶好似厚厚的布片一般，一下子便糊住了他们的头脸。

他感到一阵窒息，伸手想要拔刀，却发现更多的蝴蝶糊满了全身，令他的四肢也变得分外沉重。

公主座下的黑马显然也受到了攻击，猛地嘶叫着跃动起来，他感到缰绳从他手中脱出，接着便是身体摔倒和公主发出的惊叫声。

玧儿的声音令他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奋力的拔出了长刀，挥斩起来。

蝴蝶构成的厚厚幕障被劈开了，他挣脱了蝴蝶的缠绕，狂吼着，直向那个伪装成石头的人扑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竟然能够斩开蝴蝶的束缚，正要闪身后退，他手中的高俪长刀已经呼啸而至。

他感到刀刃劈开了对方的身体，喷涌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听到了对方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

他抹去脸上的鲜血，看到了在地上蠕动挣扎着的敌人。

那是一个全身白衣的蒙面忍者，刚才的一刀给了他严重的伤害，可能是血流得太多的关系，白衣忍者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了，只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年青武士。

蝴蝶突然全都散开了，他看着面前的敌人，知道对方已经活不了太久，他没有上前去象东瀛武士那样的，倒转刀尖，刺入敌人的心脏，而是直向坠马的玧儿跑去。

“公主！……”他刚来到玧儿的身边，伸出手臂想要扶起她，却突然看到了玧儿的剪水双瞳中满是惊恐。

“金孟！小心！”玧儿嘶声道。

弦声再次响起，他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后背穿过，从前胸透了出来，卡在了胸甲之上。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尖锐的钢刺在月光下闪着青光。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黑暗中几双狼一样的眼睛。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他的身子慢慢的软倒。

他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但迎接他的，是令他魂萦梦系的温暖怀抱。

他转过头，看到了玧儿那满是泪痕的脸。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转。

依然是冬至，紫澜花盛开的季节。少年躺在庭院的轩亭里，小溪未冻，雪花飘零，宛若仙镜。少年摊开手掌，一片冰晶轻轻的触碰，一阵灼热，仿佛回到神的天空，消失不再。

一阵风微微吹散了纷乱的雪花。女孩娇人的身影迷离若现，鹿皮的短靴，白狸绒的短裙和纹边的护肩，柔美白净的脸颊透着稚气和任性。女孩小心翼翼不被滑倒，等上了石阶，才一蹦一跳的进了亭子。

“公主来晚了。”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笑意流转。

“哼，不就是让你多等了一会吗。难道你还委屈了？”玧儿发着公主脾气。“为了惩罚你，今天你要带我出去玩。”

“嗯，带你去一个地方。”少年不等女孩反应就拉起她的手跑了出去。女孩被紧紧拉着，在纷繁的雪中不知方向的奔跑。但是她知道，她是快乐的。只要牢牢抓住他，就不会走散。

“玧儿。”

“恩？”

“你真美。”

“金孟！就知道瞎闹。”

少年的细语和女孩的娇嗔恍惚在空气中，天也似乎不太冷了。不知跑了多久，雪也渐渐小了。他凑近她的耳朵，温柔的说着。

“闭上眼睛。”白色的雾气轻抚过微红的脸颊。

“嗯。”女孩乖巧的照做了。

少年向前一步，飞翔一样的张开双臂。雪幕拉开！零落的雪花向着两旁狂舞，揭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快看！”

她自是没有老实的闭上眼，却是被眼前的景色愣住了——那美的让人心悸的紫澜花海。恍如梦中的紫色河流，凝固着，流动着。

“真美！”女孩感叹，纵身跃进了花丛，惊起了数只彩色的蝴蝶。

他却一把将她拉住，女孩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真美。”少年望着女孩，带着淡淡的笑意。

回忆渐渐的远去，他看着面前不住的流着泪的她，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那温馨的味道，心中满是安祥宁静。

故乡的残垣还在，战乱的血还没流完，而这一刻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不再理会叛乱和战火。皎洁的月光中，两个年轻的身影紧紧相拥。

他就这样在最幸福的一刻死去，并没有看到她被敌人掠走。

“他不行了。”一名白衣忍者上前，看了看躺在血泊之中的同伴，转头对位身后的首领说道。

首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一个手势，白衣忍者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在死去的同伴脸上滴了几滴黄色的液体，死者脸上顿时冒出了阵阵烟气，接着便好似融化了一般，慢慢向下塌陷。

“公主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护卫。”有人叹息。

“这个人是金吾卫的将军，出身武将世家，武艺自然比平常人厉害些，只是碰上了我们，没有用处。”

“竟然会被一个高俪人轻易看破伪装并杀死，真是丢脸，传出去只怕伊赫的人要笑话我们甲赫家了。”

“伊赫的人只知道用铁炮解决问题，他们如果在这里，只怕会死更多的人。这样的天气，他们的铁炮能打响才怪。”

“听说他们又研制出了能在雨天打响的‘雨铁’。”

“呵呵，‘雨铁’和‘骑铁’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别说了，这里也许会碰到成军的斥候。赶紧带公主离开。”首领制止住了手下人的议论，命令道。

此时两名白衣忍者已经将玧儿从金孟身边拖开，玧儿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金孟的尸体上。

第178章　王师奇兵

一名白衣忍者熟练的用绳索将她捆好，搭在黑色战马的马背上。首领看了看周围，摆了摆手，示意部下赶紧离开这里。

山路崎岖不平，伏在马背上的玧儿渐渐的从惊恐状态当中恢复了过来。

和她原来想象的不同，这些人并没有对自己施加任何的凌辱。

她知道，这些行踪诡秘的可怕忍者武士一定是接受了某位东瀛将军特殊的命令，专门来抓自己。

如果这一次碰到的是那些戴着鬼脸面具的东瀛武士，她知道，自己除非立刻自尽，才能够解脱。

一想到那些东瀛鬼畜们对待高俪妇女的野蛮手段，她的心便阵阵紧缩。

而现在，这些忍者又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她又一次想到了死，可是她的嘴已经被堵死，想要咬舌自尽，已经不可能了。

她流着泪，就这样慢慢的睡着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朝阳在望。

“禀报首领，西北方向来了一支成军骑兵，人数约五十人左右。”一位忍者的声音传来，令玧儿睁开了眼睛。

忍者们藏身在一片矮丘后，从那里可以俯视数里以内的风吹草动。一名忍者将玧儿抱下，放在地上，然后又抱住黑马的头，将黑马缓缓的按倒。

玧儿飞快的用眼光扫了一下周围，她看到十余名精悍的忍者在她身后，静静的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一个敏捷的身影不住的闪动，自天地相交之处奔来。玧儿眼尖，她一眼便认出那是东瀛军队的斥候。来人跑到小丘上，一名忍者挥了挥旗子，引他过来。待那斥候跑近了，玧儿才看清他的样子。他没有穿护身的铁甲，身着薄薄的灰色衣服，上上下下把身体藏得很是严实。一个大得可笑的护目镜从厚厚的头巾中间露了出来，既不象是忍者，也不象是武士。

“首领，小股骑兵尚在五里之外，正向这里赶来。对方约有五十人，为首的是一名偏将，甚是厉害，我的同伴，都死在他手中。”

“对方是成军的骑兵么？”首领问道。

“装备皆是成军骑兵的制式，但可能有诈。”

“辛苦了，立即回柳京复命吧，骑这匹马走。”

玧儿看着他缠好头巾，然后对首领再次行礼，一名忍者将玧儿原来骑的那匹黑马拉了起来，带到他面前，他翻身上马，信手挥鞭，扬尘而去。首领扭头看着身后的部下，说道：“准备战斗。”

“不过是小股的成军，尽可放他们走，让小路将军的大军吃掉他们，为什么要拦截他们呢？”有人问道。

“对方也许是亲自探查战场态势的成军大将。”首领只说了这一句，就令所有的部下全都闭上了嘴巴。

忍者们很快散开了，连忍者首领也隐藏了起来，只有两名忍者留在玧儿的身边看着她，防止她逃走。

草丛中的虫儿在宽阔的落叶上散步，忽然机警的站住身子，仔细的听着那一丝不协调的声响。转瞬间展翅疾飞，冲出了密集的草丛。就在它飞走的一瞬间，一支铁蹄踏了下来，撕碎了草丛的宁静。战马毫不停息，在即将枯萎的草从上奔驰，劈开了清的劲风，战士铁甲的磨擦声铮铮作响。

玧儿清楚的看到，一队大成帝国王师的骑兵出现在了远处。

可能是觉察到了危险，领头的骑兵忽然打出停止的手势，几十匹战马便同时止步，把一匹白马团团围在中间。白马上的人没有穿铁甲，只是裹着厚厚的布袍，但不难看出这人的身材娇小，完全不是武士的体形。而身边的骑士异常的紧张，把白马和他的主人团团护在阵列中心。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马刀出鞘，强弓上弦。骑兵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远处枯黄的山丘上，立着一匹高大的白色神骏，马上的骑士铮亮的钢甲护身，精悍的胸甲上，依稀认得出青鳞飞龙的军徽，青色的披风随着劲风烈舞。他手中提着一根金色的长枪，自枪尾至枪锋，皆是由精钢混合黄金打制。腰间悬着的剑鞘是硬木制的，见不到剑鞘内重剑的锋芒，可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有一股寒冷的杀气从剑身上涌来。

骑士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尚在强弓的射程内。可风很大，若是这位骑士的身手出众，完全能躲过几十名弓箭手的齐射。位置选择如此讲究，想必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如此说来，这周围必定也有埋伏。

正当骑兵队的头领难以抉择的时候，白马已冲出了阵型，直奔向那骑士。头领一惊，正要下令去追，却发现周围草丛中已经跳出数十个弓箭手，把他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望着白马跑上山丘。

白马跑上了山丘，停在了那个骑士旁边。白马的主人扬手一鞭，打在了骑士的头盔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骑士也不还手，倒是喝退了赶来保护他的骑兵。

马鞭再次扬起，不料一阵狂风猛然吹来，把白马的主人的布袍吹起。像是美丽的花苞在瞬间绽放，乌黑光泽的长发乘风而起，散得漫天都是。精致的脸上，珍珠似的眼睛含满泪水，寒风掠过，一滴晶莹的眼泪悄悄坠地，绽放出万道金光。华丽而精致的丝衣禁不起狂风的撕扯，在狂风中疯狂的扭动着柔软的身躯，朱砂衣带乱舞，勾起那深埋心底的回忆。

玧儿认出了她是谁，不由得心头剧震。

“姐姐！”如果不是嘴被堵着，她几乎便要喊叫起来。

少女扬起手来，坚韧的马鞭仰起头来，又猛然抽下，打在将军的护甲上，嗡嗡作响。但谁又知道，铁甲能挡下皮肉的痛苦，可心中的痛，是挡不住的。

马鞭疯狂的在狂风中乱舞，呼啸，一声声击打的哀鸣回荡在空旷的山间林谷之中，消失在了风的怒吼中。两支队伍呆呆的望着山丘上的一切，那手扬马鞭的美丽少女，还有低头不语的将军。一切来得太突然，身经百战的士兵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傻傻的看着，久久的看着。

很长的时间过去了。少女似乎力竭了，却不停下手中的马鞭。不料一阵大风忽起，将她吹下马去。原本呆坐在马背上挨打的将军先一步跳下马，接住了失去意识的少女。几名亲兵凑到山坡上，将军只是背着他们，淡淡地说着什么，说完话，便跨上马背，把少女扶在自己身前，扯下披风盖住那被劲风吹得通红的容颜。在披风盖上的一瞬间，玧儿似乎看到了姐姐眼角的一颗泪珠，还有那淡淡翘起的唇角。下一刻，便被青色的披风遮住了。

姐姐，你是来找人救我的吗？玧儿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低低的弦响。

她想起了死去的金孟，一时间浑身冰冷。

金孟便是被这种忍者们使用的极其可怕的犀利钢箭杀死的！

马上的将军猛地挥舞起了金枪，玧儿看到一团金光从他手中猛然散开，遮住了马上的两个人。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玧儿看到数道寒芒射到了金光上，被狠狠的弹开，激飞进了林中，射落了大片的树叶。

虽然射向他的钢箭被击落，但他的部下却有多人中箭，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死去。

将军大吼一声，手猛地一扬，原本握在手中的金枪有如蛟龙一般，呼啸着直飞入林中。

玧儿看到忍者首领从一棵大树上跌下，金枪直直的贯进了他的胸部，从后背透出。

他摔倒在地，却又站了起来，双手紧握着金枪的枪杆，摇摇晃晃的不肯倒下。

伴随着将军的吼声，弓箭手们射出了一阵箭雨，林中的大树上又有数名忍者摔落下来，他们浑身插满了箭枝，好似刺猬一般。

弓箭手们正重新搭箭准备再射，在他们的面前突然现出了数个白色的身影，接着便是刀光闪动，血光涌现，以及一连串的惨叫声。

玧儿看到白衣忍者们轻易的便突破了弓箭手们的阵列，一个个飞身直向将军扑去，一颗心禁不住悬了起来。

一名忍者几步便冲到了将军的白马前，飞身举刀，直向将军砍去。

将军身子前倾，左手护住了马背上的少女，右手闪电般的抽出了悬在腰间的重剑。

玧儿根本没有看清将军的动作，她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将军的右手中便多了这样一柄灰沉沉的宽厚重剑。

青光一闪，“叮”的一声，玧儿看见白衣忍者手中的长刀断成了两截。

白衣忍者的身子落在了战马的一侧，他的头飞到了另一侧，空中飞扬着道道血线，接着鲜血有如泉水般的从他的脖颈处喷溅而出。

将军俯身再次挥剑，将一名冲到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