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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那妖兽-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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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招呼一个普通的朋友,连溪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剧情发展,愣在原地。
姚守自然的伸起手来,抓住连溪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将她带了进去。
“姚守!”
连溪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客厅之中,她抽出藤蔓,顺着她的手臂一直缠上姚守的手腕,倒刺尽竖,直接勒进姚守的手腕上。
姚守却并不在意,任凭藤蔓勒进了他的手腕里,血珠顺着手腕一滴滴的落下来,低落在了地板之上。
走到了大厅中央,姚守终于停了下来,手却没有放开,视线盯着连溪手中的藤蔓:“连小花,如果你对对方带有敌意,下一次一定要记得,藤蔓要勒进对方的脖子上。”
他叫自己连小花,是从自己变成花的时候,就知道是她了么?
连溪的藤蔓突然蔫了下来,从姚守手腕上撤离,收回自己的体内,觉得这摊牌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有些无措。
她刚刚想过,就这么赶上来摊牌的后果,无疑只有两个……
要么,姚守趁着自己哥哥被捕,要求和自己结婚,彻底绝了私自配对这一回事。要么,姚守找个无人的地方,再把自己杀了……
可姚守,把控诉大河这张底牌自己拿掉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姚守拉着连溪走到沙发面前,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双手凭空拍了两声,一个虚拟的3d青年浮现在半空中的光幕中:“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来一杯草莓汁,一杯白开水。”
在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之后,两人没有意料中的剑弩拔张,也没有想象中的相互质问。
大厅空荡荡的,跟姚守风格很像,整个一楼都被用作客厅,家具却寥寥无几,素净的窗帘,盆栽里的植物自由的疯长着,不受任何约束。
加上姚守半边脸还红着,却还勾着嘴角笑着的样子,连溪胸腔开始鼓噪起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连溪此时没有这个心思去喝草莓汁还是白开水,她站起来想要离开,再一次被姚守拉住了。
“在来之前,我已经在警署立案,控诉我自己私自配对,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心惊胆战了。在警署的人来之前,你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
按照联邦宪法第七百四十三条,情节轻者,处于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监禁,情节严重者,剥夺公民身份,流放星际荒原。
连溪想过和姚守两人再起冲突,也想过或许在维兰的影响下,两人也可以形同陌路,却没料到,姚守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少校,只要不是叛国,他的前途应当都是一片光明的。
连溪愣在原地,强撑起来的一口气,到这已经泄了大半的,她一屁股坐回位置上,喃喃自语:“你这个疯子!”
☆、第五十九章
连溪误闯姚守的宅院时,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
花株传导给她的记忆,让她惶恐不安的同时,又完全不能明白,这个男人前面明明想要杀了她,后面却几乎耗尽自己的鲜血,阻止了花株的解体。
一直到刚刚,她都无法理解,姚守这样的性格,为什么会做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事件。
她那不留余力的一巴掌,其实是为了憋在心里的那道伤疤,掀过去了,他们才可能坐下来,好好摊牌,不然只能永远竖着一根刺。
可即使那样,她也没想过,让姚守身败名裂流放异星。
她怨吗?大概是怨的。
可是说到恨,其实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她和他之间,存在了太多的阴差阳错,是她误闯姚守院子在先,又是她阻碍了姚守不想配对的计划,姚守刚开始与其说想杀了她,不如是在说阻止配对的进行。
再然后,他以血饲花。
到后来,她成了连小花。
最后,他成了她的教员。
生活毕竟不能和小说一样,可以使用上帝视角,客观把各自的对错都梳理一番,各自列出一二三,然后叫嚣着换掉男女主角。
无论怎么样,它都按照既定的轨迹,拖动着时间,一点点的碾过各自的记忆。
连溪半低着头,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浓:“姚守,你个疯子!”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时候我直接和杭跃坦白,拒绝掉基因催化的种子,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姚守脸上的笑慢慢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淡然,“那样,你即使误闯了我的宅子,被送回去之后,还能好好物色自己的伴侣,你哥哥连河的性格,给你物色的伴侣一定不会差。你也不用千里迢迢从瑞霄跑到湖城,也不用遭受基因变异的苦楚,变成连小花。”
“可是发生的就是发生了,任何语言都无法抹杀掉那些,你成了我配对对象……”即使连溪没有搭腔,姚守还是自顾自说着,他身上的军装没有以往的妥帖,褶皱从衣摆处一直蔓延到了衣领。
“你或许也知道了,在湖城,我搬到了你家对面,并没有想要打扰你的意思,只是确认下,你是否能够好好一个人活下去。”
“现在我确认了,你有体术天赋,你有维兰的照顾,你还有一个事事以你为重的哥哥……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够好好过下去,这样,就可以了……”
姚守零散说了很多,基本上想到哪就说到哪,连溪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多久,姚守突然停下来:“连溪,夜色深了,你该回去了。”
窗外,警笛长鸣。
接下来的一切,连溪都没有真实感,警署的人来的太快,他们声势浩大,围在宅子上空,连溪一抬头,就能透过窗子看到警署的飞行器,一旁两架机甲待命,冷色的金属带着寒光。
穿着制服的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他们的动作行动很迅速,直到扣在姚守的手上准备带走的时候,才发现连溪从警笛响起,就开始抓着他的袖口。
姚守侧过身来,犹豫了一瞬,另一只手在连溪的脸颊擦拭了一下,手还在轻轻的颤抖着:“别哭。”
连溪抬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被姚守周遭浓重的悲伤所感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连溪抓着袖子的手越抓越紧:“你还会回来么?”
朦胧的视线中,姚守再次勾起了笑容,他长的好看,桃花眼弯起来,笑容透过眸子达到眼底,却没有说话。
一旁警员用了巧劲将连溪拽开,等到姚守被带上飞行器之后,才放开连溪。
警员虽然不认识连溪,但是这个世界的妹子天然有好的待遇,他看着连溪的样子,絮絮叨叨的问了她很多问题,都没有见连溪回答。
后续的工作还很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非常嘈杂,不知道是谁将连溪拉到角落里,端上了一杯水。
连溪并没有喝茶,而是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
她刚走出大门,便听见身后有人在交谈——
“私自配对,听说还是从研究院偷的人,即使是少校,也扛不住……可惜了大好前程。”
“我看悬,多半是流放星际了,剥夺了公民身份后,还谈什么前程?”
连溪一路上都在沉默着。
严泽提了几个话题,她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即使听到,回答也牛头不对马嘴。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警署来去的时候,他都在,那个姚少校被警署的人带走,是他亲眼看见的事情。
他毕竟不是连河,有些事情只能侧目打探,并不能直接问。
直到严泽在一家甜品店停下来的时候,连溪才会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飘:“严哥,我们这是?”
“你一天没有吃东西,先下来吃点东西。”严泽侧过头看向连溪,解下安全带,探身摸了摸连溪的额头,感觉到她一头的冷汗,“你有点发烧,感觉到难受吗?”
连溪摇了摇头,神情依旧有些恍惚:“还好,就是有点困,我现在吃不下去东西,还是去警署吧,杭家已经撤诉了,现在过去看,能不能将大河接过来。”
严泽皱了皱眉,自顾自的下车:“你如果觉得困,就先休息下,我下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连溪知道严泽作为医生,最见不到亲近的人糟蹋身体,即使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是点点头:“随意带点蛋糕之类的就好,我先填填肚子,到时候再找地方好好吃饭。”
严泽深深的看了一眼连溪,侧身下了车。
十分钟后,他一手提着吃的,一手提着药店买来的药上了车,连溪已经睡着了,下巴已经尖出刀削般的弧度。
比起上次,她似乎愈发瘦了。
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连溪的身上,袖子的部分没有遮住,露出一道道红痕,严泽来到连溪的位置上,轻轻的撸起连溪的袖子和裤腿,同样看到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手腕纤细的像是随意就能折断。
他这才想起,连溪配对不过半年,不到二十岁的她,原本应该在家耍耍赖,在长辈或者伴侣的陪伴下,被宠着一点点的长大。
可现在,她一身的训练后的伤痕,新新旧旧累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严泽先喂下连溪吃退烧药,随即走到后备箱的位置,翻找出急救箱,找出伤药,给连溪四肢伤药。
他做完这一切,连溪一动不动,只是眉头皱着,却没有醒来。
严泽轻轻拍了拍连溪的脸,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趁机喂了些水下去,喝完水之后,连溪继续昏睡过去,眉头倒是不皱了。
这是极度疲惫后,遇到端口突然垮了,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高烧还远远只是开始,如果连溪有什么病平时隐藏的很好,这个时候也会连同并发症一起,爆发出来。
严泽毕竟不是花医,对于女性的病症的判断力的确有,可要是真的治疗,却没有真正的花医来的专业。
如果再恶化下去,就要送花房了。
刚准备启动飞行器,就收到了警署的信息。
——正如连溪所说,因为杭家的撤诉,连河被放了。
他回过头看了连溪一眼,调头朝警署而去。
连河还是那个样子,即使被警署请进去,精神还是好的出奇,下巴胡茬泛青,嘴角带着笑容。
他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警署门口,单手插在口袋里,那淡定的态度跟站在自家门口一样。
和一般人不同,连河这副模样,太有黑社会的味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猜到,连河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觉,各种疲劳轰炸轮番上演,从来没有停过。
一旁送他出来的小警员都严阵以待,生怕连河一批小弟冲出来,或者来个什么神转折,把警署折腾一遍。
他们可还记着,眼前这位可是因为把杭将军告了,才进去的,不说别的,就说胆子一定是够的。
但是意外平静的是,等了二十分钟,一架飞行器停在了警署门口,飞行器的大门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个着装普通的男子。
着装虽然普通,但是他的气质很舒服,戴着银边的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样子。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连河,突然迈开了脚步,朝着对方走去,两人再路中央汇集,极有默契的伸出拳头撞了一下,随即握手一拉,肩碰着肩。
一看,就是感情非常好的兄弟。
“倒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出来了,我还没有把警署的牢研究一遍呢。”大河嘴唇发白,说出的话倒是一点没服输。
严泽知道连河不是在说假话,他这人说不定,从坑了杭跃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越狱了。
要是搁在平时,两人去酒吧醉上一场,也算是给庆祝连河归来了,可是现在不行,连溪还在:“我们先上飞行器。”
连河看见严泽严肃的样子,心突然沉了下去,他侧过头看向飞行器的后座,玻璃完全阻隔了视线,可是他就是知道连溪应该在后面。
“连溪也在……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河脸上的笑意尽收。
“有些高烧,应该是累垮了,积压到今天才爆发。”
☆、第六十章
连溪的病来的太急,也太汹。
花期、花祭生死、维兰的狼式逼迫、高强度的体术训练、哥哥出事,紧接着就是破釜沉舟来摊牌,却遇到了姚守不按常理的这一幕。
半个月,连溪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的起伏倒是没有将她心智压垮,而是将她的身体首先压垮了。
就好气球被一直膨胀到最大,现在一根针不深不浅的刺了过去,花期没有很好过度的后遗症,终于爆发出来。
病来如山倒,很多致命的疾病,原因或许仅仅是吹的那一次风,或者喝的一口凉水。
在飞行器上连溪身上的温度,再一次被掀了起来,连河驾驶着飞行器,严泽则在后面照顾连溪。
物理降温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严泽将连溪半抱在自己怀里,勺子强行打开连溪紧闭着的嘴,将药喂了进去,直到连溪喉头动了动,将药液吞了下去之后。
这才有时间抬起头来,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花房还有多久?”
“十几分钟,我插一条近路,争取十分钟之内到。”连河两天一夜没有睡,但是此时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抽空回过头看了一眼,视线扫过严泽怀里瘦的跟纸片似的人,心里抽着疼。“小溪,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严泽没有敷衍连河,其实以连河的性子,敷衍也没有什么用,“她花期度过的不是很顺利,抑制剂用的太多,现在爆发起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能看出的只有这些,具体的要等到花房才能知道。”
严泽的花医知识,还是医学院的时候选修的,后来遇到连河之后,陆陆续续捡了一些,平常替连溪看个普通的病还好,真要遇到什么麻烦的情况,他经验不够,根本无从下手。
连河也知道严泽的情况,掌心都是汗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有生命危险吗?”
严泽拿着物理冰袋的手一顿,却没有说话,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连河闭上眼睛,又将眼睛缓缓张开,对着身后的沉默:“我知道了。”
连河几乎将飞行器当作战舰来开,十几年的及时技术,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无数架空中巡航的无人飞行器,检测到超速之后,一掉头就缀了上来。
就是这种专业应对的空中管制的飞行器,也被连河给甩了,大部分飞行器只能感觉身侧一架飞行器擦身而过,却连影子都没有看过。
可见连河的速度有多快。
十几分钟的行程硬生生的缩到了五分钟,在这种速度下还准确的进行必然,飞行器不免颠簸了起来,严泽抱着连溪,跟安抚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连溪的背部。
花房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只要是女性,先救人再说,费用会有政府垫付大半,即使连河落拓的像是街边流浪的人,当看见他疯了似的抱着连溪从飞行器下来,也没有人阻止他们进门。
急症室第一时间亮起,医护人员给连溪带上了氧气,各种仪器几乎同一时间挂了上去,一时间急症室安静的只剩下仪器的声音。
大门几乎同一时间关上,连河和严泽被挡在了门外,连河就背靠在墙上,腿脚发软,慢慢滑坐在地上。
严泽站在连河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泽是试管婴儿,单亲家庭,父亲车祸死亡,解脱的很快。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依靠政府补助,一直念上了医学院。
这么些年,除了连河之外,没有什么好友,还是第一次在急症室门口等待,终于能够体会到以前手术时,在门外等待着的家属是什么心情。
悲痛自责交织,心朝着好的方向期盼,由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思考。
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怎么都挣脱不开,度日如年。
严泽仰着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半个小时不到,维兰赶了过来。
几乎无需辨认,她穿着一身异域风格的军装,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画着得体的妆容,像是刚刚从某个宴会中直接下来,高跟军靴一下一下的踏在走廊上,一路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同样的军装,气场弱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几乎忽略。
两人快步的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同样制服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金属箱,几个带着眼镜,比起战斗军人,倒更像是文职。
值班的人眼尖,偷偷打开通讯器通知。院长。
维兰找到急救室,灯还亮着,说明急救还没有结束,她侧头看了身后人一眼,身后的四人冲着维兰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进去吧。”
维兰话音刚落,四人已经拿出激光刀,将急症室大门的锁给切开,鱼贯进入。
因为连溪的原因,严泽对维兰这张脸还算熟悉,所以之前都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却没有料到维兰来这么一出,皱着眉不由往前走了一步:“维兰将军,您……”
菲尼安从侧面往中间一步,挡在了维兰的前面,淡淡的解释道:“刚刚进去的,是‘维兰号’上最好的军医,别的不说,医术上芙洛比起索兰,还是占尽优势的。”
菲尼安自己说着没什么,别人听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级文明的优越感。
维兰一把将菲尼安推开:“行了,菲尼安,你先在旁边呆着。”维兰说着将手套扔给了菲尼安,视线在他,想了想走了过去,视线定格在连河身上:“你是小连溪的监护人?”
两人长相相似的地方太多,一眼就能认出来。
连河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他盯着维兰看了几秒钟后,焦距焦距慢慢的回笼,和维兰直视起来:“多谢将军对连溪这些日子的照顾。”
语气平淡的没有语气,听不出来是真的感谢,还是在讽刺。
维兰毫不在意:“既然今天碰上了,倒不如我们商量下吧,连溪在索兰过得如何,你大概也清楚。如果你可以将小连溪的监护权交给我,我会带着她回芙洛,办理收养手续,让她在一级文明星球,活的更加恣意和健康。”
连溪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连河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在什么地方,四周晃的很厉害,有一把火在她心脏烧着,非常不好过。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各种画面,研究所那惊魂一夜,花株配对,成为连小花,大哥、严泽、维兰、姚守……各种各样的画面,各种各样的脸。
无论是本尊原先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无论是前世还是身处索兰,所有的画面都像是置身在火海,一边不断闪现,一边几乎将她整个大脑都烧着了。
她身体的神经,因为高烧,不断痉挛着,疼痛从骨髓一点点弥漫起来。
最后画面定格在姚守最后那个笑容上。
然后脑子一片黑暗,无止境的想要坠落下去……
她抬手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突然醒了过来。
无论是哪个世界,病房永远是纯白色,连溪抬头看向天花板,脑袋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个人的手,干燥的手心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连溪努力侧过头去,看见连河趴在了床边,睡的很沉。
在病房的窗前,摆着一把藤椅,维兰坐在上面,双腿优雅的交叠,她难得穿了一条碎花裙子,将身上的气场都收敛了,长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胸前,收尽了脸上的锐利,显露出所有的漂亮出来。
她一手翻着书,一边侧过头看向她,笑了笑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看见连溪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连河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十分钟后,他从睡梦中醒来,满眼的血丝,胡子拉碴的,看着有一种落拓的帅气。
连溪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感觉毛刺刺的:“大河,你先去睡觉,我没事了。”
连河压根没有理会连溪,用手探了探连溪的额头,确定她烧褪下去了,吐出一口气说:“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连溪想坐起来,大概是躺的时间太长,她骨头都泛着疼,只不过自己太过虚弱,没能成功,连河长手一捞,就将连溪半抱着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的后背上。
坐稳了,连溪才回答,声音带着虚弱:“酱肘子,烤羊腿,酸菜鱼,什锦八宝饭,糖醋排骨,东坡肉……如果都没有,就随随便便来满汉全席好了。”
连河被自家妹妹逗乐了,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没舍得用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没有听过。”
连溪皱了眉,耸了耸鼻子:“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只好勉为其难喝点粥了。”
看着连溪精神不错,连河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粥是吧,好,我去给你买,你如果要是困,就再多睡一会儿。”
连溪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连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连溪强撑起的一点精神耗尽了,眉眼被浓浓的疲倦所包围。
“你倒是知道怎么哄长辈开心。”维兰放下书,视线落在连溪身上。
这句话,其实不止维兰一个人讲过。
那时候因为业务的关系,会常常出去做调研,客户中有闲钱做投资的,多半已经步入中老年。
她比任何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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