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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科幻选-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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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痴了般一动不动。良久之后他才轻轻转头扫视着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眼中闪现出决绝
的光芒。过了一会儿他开始缓步朝外面走去,口中低声重复着:“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我
会的。”
韦一江脸色苍白地看着林欣,痛苦的神情在他的眼底浮动着。苏枫几次想伸手去拉住林
欣都被他用目光制止了,他希望林欣自己回过头来,但他失望了。
……
林欣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雨,落在身上让人感到丝丝凉
意,他这才想起秋天已经快要过去了。这时依稀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好像是洁如
的声音。洁如,不知怎的此刻一想到这个名字林欣心中就会泛起一种疼痛的感觉。洁如,洁
如,他在心里反复吟唱着这个名字,宛如吟唱一支钟爱的歌,两行泪水自他的脸颊滑落,但
内心一个更为倔犟的声音却驱使他的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八
苏枫打了个冷颤,他突然觉得自己怀中的男孩变得很陌生。你这是做什么?他问自己,
这个男孩是林欣的化身,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难道仅仅是来告诉你那桩可笑的谋杀事
件?
不,他回来是想作一个证明,他要证明当年的林欣是占有真理的一方。他想要摧毁你拥
有的一切,他还想要你的老师为当年的事情认错,他还要向这个世界大声宣布他才是真正的
胜利者。还有洁如,她很快就会知道当年林欣为什么会离去了,她会怎样看待你和她的父
亲?而你居然那么温柔地搂抱着这个男孩。
“我想起一件事。”男孩兴奋地说,“老师说过你曾经给他的理论指出过一处缺陷,好
像是在他第一次同你讨论预知问题的时候。”
“缺陷?”苏枫愣了一下,但他立刻想起是怎么回事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的确
和你的老师讨论过一个问题,不过也许那不应该称作缺陷。”
“为什么?”男孩不解地问。
“你好像说过现在你能准确预知600 秒钟内发生的事情,对吧?”
“是的。”
“按照当年我们的讨论结果可以证明你其实已经具备了准确预知更遥远将来的能力。”
“真的?”男孩的眼中一阵发亮。
“当然是真的,证明的过程很简单。我举个例,假设在今天中午十二点整会下一场雨,
那么显然你在上午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就能准确预知到这一事件。那么基于同样的理由,你
将在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预知到‘你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预知到在十二点整会下一场雨’
这一事件,而这实际上等同于你在十一点四十分就准确预知到了在十二点整会下一场雨。只
要以此类推岂不是可以几乎无限地扩展你的预知范围了吗?”
男孩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偏着头思考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顽皮。但他很快就弄明白了是
怎么回事,一时间他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了:“对啊对啊,是这样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呢。原来竟这么简单。”
男孩呆不住了,他挣出苏枫的臂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现在就要试试这个方法。现
在是上午十点半,我现在就来预知上午十一点会不会下雨。”男孩说着话便闭上了眼睛,仿
佛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苏枫笑了笑:“为什么不预知更久一点。至少应该到十二点钟吧。”
男孩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苏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孩,在他感觉中男孩的脸和记忆中的林欣已经重叠在了一
起。“风雨故人来”,不知为何苏枫的心中突然划过这样一句诗。对每个人来说,故人往往
意味着一些过往的旧事,而故人到来的时候为何又常常是伴随着风雨?苏枫轻轻叹了口气。
男孩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两团不正常的潮红色在他的脸颊上显现出来,而他的嘴唇却
变得有些发白。
……
苏枫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年自己和林欣就这个问题进行过的一番讨论。
“你这样说倒是让我为难了。”林欣苦恼地拍拍头,“这样推理下去的确能得出我们可
以预知永远的结论,但这个结论却是从只能预知几分钟的假设推出的。 很明显,这里产生了
一个佯谬。”
苏枫很高兴自己难住了林欣:“就是嘛,这分明是一个死结。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预
知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那倒未必。”林欣很自信地反驳,“你的这个想法可以表述为‘预知自己的预知’,
属于数学上的递归问题,也就是一种调用自身的函数。对于递归问题的处理一般都受限于递
归的层次,也就是说必须在满足运算的精度要求之后跳出去,否则将陷入无限循环之中。”
苏枫在心中低叹了一声,隐然有“既生枫,何生欣”的意味,不过他并未死心:“在预
知问题上存在的递归性难道不是一道障碍吗?”
“所以我觉得我们始终只能作有限的预知。当然,如果在技术上有突破的话预知的时间
范围肯定可以加长。”
苏枫若有所思:“如果我们强行进行这种递归式的预知会带来什么结果?”
林欣想了想:“那样做将导致计算量呈几何级数增长,如果由电脑来作这样的事将产生
‘程序狂奔’,而如果由人脑来做这件事情的话,”林欣顿了一下,“这个人会累
死。”……
……
男孩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晃,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的嘴微微蠕动着,仿佛念念有词,
而脸上已是一片蜡黄。
苏枫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差一分钟十一点。如果没记错的话,男孩曾说过在这一时刻
会有一桩谋杀事件发生。苏枫走到男孩身边蹲下来,把耳朵凑在男孩的嘴边想听清他在说些
什么。
“……啊,十二点了。真的在下雨,好大的雨……把世界冲得干干净净……”男孩的头
突然一偏,口中的话像被刀斩断般戛然而止,整个身躯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苏枫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竟然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
地站立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之后他开始收拾讲义,但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使得那
些纸页似乎总是放不对地方。
是回家的时候了,想到家中的洁如和孩子们,苏枫的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今天中午说
好去导师家吃午饭的,他们现在一定都有些等不及了。他回头看了眼倒在地板就像是睡着了
的那个男孩,没有伤痕,没有暴力的迹象,看上去无论如何都只是一次自然的死亡。苏枫拿
起讲义朝教室外走去,到了门口他才发觉外面已经起了很大的风,在这个季节里这是很少见
的情形。苏枫裹紧了衣服走出门去。
快下雨了,苏枫想,而且会是一场很大的雨。
伤心者 作者:何夕
上午的菜场正是最繁忙的时候,我看着夏群芳穿过拥护的人群…她的背影很臃肿。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看不清她买了些什么菜,不过她跟小贩们的讨价还价声倒是以听得很清楚。从这两天的经历我知道小贩们对夏群芳说话是不太客气的,有时候甚至于就是直接的奚落。不过我从未见过夏群芳为此而表现出生气什么的,她似乎只关心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菜要买得合算,至于另的事情至少从表面上看去她是不计较的。现在她已经买完菜准备离开,我知道她要去哪儿。
这座城市的四月是最漂亮的时候,各个角落里都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气候不冷也不太热,老年人皮帽还没取小姑娘们就钻空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迫不及待地穿起了短裙,这本来就是乱穿衣的时候呢。〃乱花渐欲迷人眼〃在这样的季节里成了不折不扣的双关说话。
夏群芳对街景显然并没有欣赏的打算,她只是低着头很费劲地朝公共汽车站的方向走,装满蔬菜的篮子不时和她短胖的小腿撞在一起,使得她每走几步就会有些滑稽地打个趔趄。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都是清一色的塔松,在这座温带城市里这种树比原产地要长得快,但木质也相对要差一些。夏群芳今天走的路线与平时稍有不同,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她总是在这个时候到C大去看她的儿子何夕。
由于历史的原因,C大的校园网被一条街道分成了两个部分,在这条街上还开着一路公共汽车。夏群芳下车后进入校园的东区,现在是上午十点,她直接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这个时候何夕肯定在那里。同样由于历史的原因,C大的图书馆有两个,分别位于东西两个区。实际上C大的东西两区曾经是两所独立的高校,用校方的语言来说这两所学校是合并,但现在的校名沿用了东区的,所以当年从西区那所学校毕业的不少学生常常戏称自己是亡校奴并只对西区的那所学校寄予母校的情怀。何夕严格来讲也该算是亡校奴,不过何夕是在合并后才开始攻读C大的硕士学位,所以在何夕心中母校就是东区和西区的整体。
何夕坐在东区图书馆底楼的一个角落里悄悄地注视着他,窗外的人就是何夕的母亲夏群芳,她饶有兴趣看着聚精会神的何夕,汗津津的脸上荡漾着止不住的笑意。我看得出她有几次都想拍打窗户打个招呼,但她伸出手却最终犹豫了。
倒是临近窗户坐着的两个漂亮女生发现了窗外的夏群芳,她们有些讨嫌地白了她几眼。
夏群芳看懂了她们的这种眼神,不过好心情好不和她们计较,她有个读硕士的儿子呢,夏群芳在单位里可风光了。想到单位,夏群芳的心情变得有些差,她已经四个月没有从那个单位拿到钱了。当然她四个月并没有去上班,她下岗了,现在摆着个杂货铺,按照夏群芳一向认为合理的按劳取酬的原则,她觉得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夏群芳在窗外按惯例站了二十来分钟,她的表情显得心满意足。我算了一下,为了这一语不发的二十分钟夏群芳提着十来斤东西多绕了五公里路,这种举动虽然不是经济学家的合理行为,但是却是夏群芳的合理行为。
其实今天夏群芳是最没有理由来看何夕的,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何夕虽然住校但是星期天总是会回家一趟。不过他不会在家里住,吃过晚饭又不会回学校。何夕知道在何夕的心里学校比家好,不过对于这一点夏群芳并不在意,只是儿子觉得高兴她也就高兴。夏群芳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摊放在何夕面前的那部大部头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但很肯定的是每当夏群芳看到儿子聚精会神地沉浸在书中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一种没来由的欣慰感。这种感觉差不多在何夕刚小学的时候就成型了。她以前就从探究何夕读的是本什么书,更不用说现在何夕读的那些英文原著。从小到大何夕在学业上的事情都是自己做入,甚至包括考大学填志愿选专业,以及当后来大学毕业时由于就业形势不好又转回去读硕士时等等都是如此。想起儿子前年毕业时四处奔波求职时的情形,夏群芳就感到这个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她从没有想到过大学生也有难找工作的一天,在夏群芳的心里这简直无异于天方夜谭。有个同事对夏群芳说这算啥,人家发达国家早就有这种事情了,说话的时候那人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神情。不过事实却肯定地告诉夏群芳的确没有一个好单位肯要她心中无比优秀的儿子何夕,她隐约地听说这似乎和何夕的专业不好有关。不过在夏群芳看来何夕的专业蛮好的,好象叫做什么什么数学。在夏群芳看来这个专业是挺有用的,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要写写算算,写写算算可不就是什么什么数学嘛。夏群芳有一次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何夕听,但何夕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夏群芳的心中早就有了主见,自己的儿子可没有什么不好,儿子的专业也是顶好,那些不会用人的单位是有眼无珠,迟早要后悔死的。夏群芳有时候没事就在相有一天等何夕读完硕士后找个好工作一定要气气当初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想到得意处便笑出声来。夏群芳有些不舍地又回头看了眼专心看书的儿子,然后才满怀踏实地欣欣然离去了。
伤心者The Sad One(二)
何夕抬起头来,向着我站的方向看过来。我愣了一下,立刻醒悔到他是在看夏群芳的背影。这里坐在窗边的那两个女生开始议论说刚才那个在外边傻乎乎看了半天的人不知是谁,何夕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们一眼。他其实很早就知道母亲站在窗户外注视着自己,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几乎每个星期天的上午都会到学校的图书馆来看自己看读书。何夕知道母亲之所以选在这一天来纯粹是前几年的习惯所致,实际上母亲现在的每一天都可以说是假日,因为她下岗了。何夕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有时候何夕的心里会隐隐地升起一股对母亲埋怨,他觉得母亲实在太将就自己了。从小到大的许多事情她几乎都由何夕自己做主,如果当初母亲能够在选择专业上不要过分顺从自己就好了。何夕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埋怨母亲,他其实知道母亲并不是不想帮自己,而是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见识。
何夕看了下表,急促地向窗外扫视了一下。按理说江雪应该来了,他们说好上午十一点在图书馆里碰面的。何夕简单收拾了一下朝外面走去,刚到门口里就看到了江雪。
和何夕比起来江雪应该算是现代青年了,单从衣着上讲江雪就比何夕领先了五年。这样讲好象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何夕落后了五年,因为江雪的打扮正是眼下最时兴的。发型是一种精心雕琢出来的叫做〃随意〃的新样式,脑后用丝质手绢绾了个小巧的结,衬出她粉白的面庞益发地清丽动人。看着那条手绢何夕心里感到一阵温暖,那是他送给江雪的第一件礼物。手绢上是一条清澈的江河,天空中飘着洁白的雪花,他觉得这条手娟简直就是为江雪定做的一样。看到他们俩人走在校园里的背影很多人都会以为是一个学生在向老教授请教问题,不过江雪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尽管要好的几个女生提到何夕时总是开玩笑地问〃你的老教授呢〃。小时她和大她两岁的何夕是邻居。有过一些想起来很温謦的儿时回忆。后来由于母亲的工作变动而分开了,但却很巧地在十多年后的C大又遇上了。当时江雪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何夕,两人不约而同地喊道〃哎,你不就是……哎…
…那个……哎吗〃,等到想起对方名字后两人都大笑起来,所以后来两人还常常大声地称呼对方为〃那个哎〃。江雪觉得何夕和自己挺合得来,别人的看法她并不看重,她知道几个计算机系还有高分子材料系的男生在背地里说他们是鲜花和牛粪。在江雪看来何夕并不像外界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迂腐的书呆子,恰恰相反,江雪觉得何夕身上充满了灵气。给江雪印象最深的是何夕的眼睛,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谁拥有这样一双睿智的眼睛,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江雪总止不住地想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不平凡的。
每当看到江雪的时候何夕的心情就变得好,实际上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何夕很小就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当他手里边有事情没有完成的时候总是放不下,无论做别的什么事情总还惦记着先前的那件事。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这种性格了,但江雪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和江雪在一起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像换了一个人,那些不高兴的事,那些未完成的事都可以抛在脑后,甚至包括〃微连续〃。一想到〃微连续〃何夕不禁有些分神,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很奇特的符号。但也立刻收回了思想,实际上只有在江雪到来时才收回了思想,实际上只有江雪到来时他才会这样做,同时也只有在江雪到来时他才做得到这一点。江雪注意到何夕一刹那的走神,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常有的事。有时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何夕却很奇怪地变得无声无息,眼睛也很飘渺地盯住虚空中的不知什么东西。这种情形一般不会持续很长,过了一会儿何夕会自己〃醒〃过来,就像从睡梦中醒来一样。这样的情况多了大家也就尖意了,只把这理解成每个人都可能有的怪僻之一。
〃先到我家午饭,我爸说要亲自做拿手菜。〃江雪兴致很高地提议,〃下午我们去滑旱冰,老麦才教了我几个新动作。〃何夕没有马上表态,眼前浮现出的是老麦风流倜傥的样子来。老麦是计算机系的硕士研究生,也算是系里的几个大才子之一,当初同位居几大佳人这列的江雪本来就开始有了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何夕出现了。用老麦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想都想不到会输给了江雪的儿时回忆〃。渤老麦却是一个洒脱之人,几天过后便又大大咧咧地开始约江雪玩,当然每次都很君子地邀请何夕一同前往。从这一点讲何夕对老麦是好感多于提防,不过有时候连何夕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老麦和江雪站一起的时候显得那样协调,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别的,这个发现常常令何夕一连几天都心情黯然。但是江雪的态度却是极其鲜明,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何夕的感情。有一次老麦有点不屑地说〃小孩子的感情靠不住〃,结果江雪出人意料地激动了,她非要老麦为这句话道歉,否则就和他绝交,结果老麦只得从命。
当时老麦的脸上虽然仍旧挂着笑,但何夕看得出
老麦差点儿就扛不住了。在这件事情之后老麦便再也没有作任何形式的〃反扑〃…如果那算是一次反扑的话。
何夕在犹豫要不要答应江雪,他每个星期天都答应母亲回家吃晚饭的,如果去滑旱冰晚上就赶不到回去吃饭的时间了。但是江雪显然对下午的活动兴致很高,何夕还在考虑的时候江雪已经快乐地接着他朝她家跑去,那是位于学校附近的一套商品房。路上江雪银玲一样美妙的笔声驱跑了何夕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
伤心者(三)
江北园解下围裙走出厨房,饶有兴致地看着江雪很难称得上娴淑的吃相。退休之后他简直可称为神速地练就了一手烹调手艺,高兴得江雪每次大快朵颐之后都要大放厥词称他本来就不该是计算机系的教授而应当是一名厨师。也许正是江雪的称赞使他终于拒绝了学校的聘请。何夕有些局促地坐在江雪的身旁,半天也难得动一下筷子。江家布置得相当有品味,如果稍作夸张的话可称得上一般性的豪华。以江北园的的眼光来看何夕比以前常来玩的那个叫什么老麦的小伙子要害羞得多,不知道性格活泼的江雪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江北园知道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讲道理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家里人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代她去作判断了。
〃听小雪说你是数学系的硕士研究生。〃江北园问道。
何夕点点头:〃我的导师是L。〃
〃L。〃江北园念叨着这个名字,过了一会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说,〃退休后我的记忆不如以前了。〃何夕有脸微微发红:〃我们系的老师都不太有名,不像别的系。以前我们出去时提起他们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熟悉,所以后来我们都不提了。〃江北园点点关,何夕说的是实情。现在C大最有名的教授都是诸如计算机系外语系电力系的,不仅是本校,就连外校和外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名…有些是读他们的编写的书,有的是使用他们开发的应用系统。不久前C大出了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一位学生发明的皮革鞣制专利技术被一家企业以七百万花买走,而后皮革系的教授们也荣升这一行列。
〃你什么时候毕业。〃江北园问得很仔细。
〃明年春季。〃何夕慢吞吞地挟了一口菜,感觉并不像江雪说的那样好吃。
〃联系到工作没有。〃江北园没有理会江雪不满的目光,〃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何夕的额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觉得嘴里的饭菜都味同嚼腊。〃现在还没有。我正在找,有两家研究所同我谈过。另外刘教授也问过我愿不愿意留校。〃江北园沉吟了半晌,老实说何夕的回答只是让他放心但并没有让他欢心。他转头看着笑咪咪的女儿,她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何夕看,仿佛在做研究。
〃你有没有选修其它系的课程?〃江北园接着问。
〃老爸,〃江雪生气地大叫,〃你要查户口吗?又不是你同何夕谈恋爱,问那么多干嘛?〃
江北园立时打住,过了一会儿说:〃我去烧汤。〃汤端来了,冒着热氯。没有人说话,包括我。
伤心者(四)
老麦姿态优美地滑过一圈弧线,劝作如行云流水般酣畅。何夕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脚下凭空多出来的几只轮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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