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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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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你们聊着啊,我整日犯困哩,先回屋去睡了……”禾巧似乎察觉出了某种异常,用小簸箩将针线、棉花、布料,一股脑装了,一手端簸箩,一手扶着腰,回内屋去了……
万青林松了一口气,便从怀里掏出鞋子,放到了陈叫山前面,“老大,这是……这是秋云妹子给你做的,缠着我,叮嘱再三,要我一定亲手交给你……”
陈叫山抓起鞋子,细细端详着:这是一双冬鞋,黑条绒鞋面,白色精洋布鞋底,鞋口阔,正适宜陈叫山的高脚背……
侯今春突然响亮地咳嗽了一声,陈叫山和万青林,却都不以为意,万青林还说,“老大,你穿上试试看,秋云妹子这手艺……”
“哟呵,这哪里来的鞋子?”
糟糕,卢芸凤忽然从外面进来了,眼睛直直地瞅向了那双鞋子……
万青林咂了一下嘴巴,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瞪向侯今春,眼神仿佛在说“你向着门口哩,咋不给提个醒?”
侯今春也很无辜,撇了嘴巴,用眼神在说,“我刚才不都咳嗽一声了么?是你们不留意啊……”
“嫂夫人……货场还有点事儿,我们先过去了……”万青林胡乱向卢芸凤打了招呼,一最今春衣角,两人赶紧溜了……
陈叫山倒未尴尬,索性抓起鞋子,穿在了脚上,走了两步,兀自说,“嗯,还挺合脚……”
“谁还穿这么土气的鞋子,赶紧脱了扔了去……”卢芸凤眼睛紧紧随着陈叫山的脚转,幽幽地说……
陈叫山呵呵一笑,将鞋子脱了下来,重新穿上自己原先的鞋子,而后,将新鞋递给卢芸凤,“我也不晓得扔哪儿合适,要不,你找个地儿……”
“你还有理了?”卢芸凤抓起鞋子,便站起身来,欲朝外走去,“你以为我不敢啊?”
“芸凤——”
禾巧忽然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从卢芸凤手里取下鞋子,重新放在桌上,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鞋子扔得掉,做鞋的人扔不掉,穿鞋的人的心,也扔不掉,对吧,叫山?”
陈叫山淡淡一笑,抓起折扇,在手里团转……
卢芸凤此际也明白了禾巧的话意,一笑,“姐姐,回头我也去汉口,看还有多少鞋子,我都数着……”
第001章 威慑航会
秋正浓郁,树多都秃了,各形状的叶子,皆黄,四处随风飞,天与地,便现萧索之感了……
从陈叫山的眼睛望去,汉口,却正蓬勃:那耸立的西式高楼,有尖尖的顶,似春日萌发的笋子;飘扬在楼顶的各色旗子,映着碧蓝天色,春花一般炫;在长江、凌江上,或泊靠、或缓缓开移的大小船只,水手呼喊、回应的声音,汽笛在濛濛水汽里扩散开,码头上搬运工人们,蹲坐一起,喝着烧酒,划着拳……此般种种,交汇一体,腾腾在空中,难道不像春天花团间嗡嗡的蜂音?
再赴汉口,陈叫山不再是陈帮主,而是陈先生。
起初所穿的短打,而今换作长衫,脖上缠了长长的围巾,头戴礼帽,倒是一把折扇不离手,非为扇风,出于“把手”之习惯了……
在西京坐火车时,陈叫山便已给曹会长打了电话,报了火车发车时刻,由此,双脚一踏上汉口火车站的地面,便有一大群的兄弟涌过来,纷纷喊,“陈先生,陈先生,会长在街那边的车里等你……”
乐州的事情,皆已安妥:在陈叫山离开的日子,卢家九大分客,十大客首,皆由郑军师领导,郑军师则直接向禾巧和夫人汇报。
因而,陈叫山此行,带了近身侍卫七兄弟,以及他们的嫂夫人卢芸凤。
照陈叫山的意思,芸凤应该先好好在吉灵学校教书的,可芸凤说,禾巧姐姐都有了成果了,我也不能空等着呀!再者说,但凡再有给陈叫山送鞋子的人,她得看着哩,种籽是好种籽,也总不能随意在哪块地上撒播……
“兄弟,你再不来,我就打算去乐州绑你了……”曹保仁从汽车里出来。大步迎上,在陈叫山胸膛狠劲冲了一拳,转头对手下兄弟喊,“来啊,把这位陈先生,给我绑汽车里去,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说是“绑”。可手下人皆知那是热情相请之意。几个随从笑嘻嘻走过来,躬身。伸臂,拉开车门,“陈先生,请——”
在两江航会大院暂歇下,是日一早,曹保仁对陈叫山说,“兄弟,今儿晌午,我们开一个会。你也好认认各路兄弟……”
曹保仁乃两江航会的会长,他之下,有两个副会长,一为黄徳道,一为邱大为。
黄徳道年事已高,近于退隐江湖,而那邱大为正值当年。风头强劲!
“兄弟,都已是自家人,哥哥也不瞒你……”曹保仁深吸一口气,说,“邱大为此人,论驾船经验。论支应买卖,论拳脚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可他为人张扬,自恃甚高,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因而,这么些年来。也树敌颇多,明明是如履薄冰,可他却浑然不知,依旧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陈叫山听着曹保仁的话,在手里把玩着折扇,便大许已经猜出:曹保仁希望自己入会,成为副会长,让黄徳道副会长顺利退下,以此掣肘、威慑邱大为!
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邱大为在两江航会耕耘多年,手下亲信众多,便是会长曹保仁,也常敢顶撞!而陈叫山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根基虚无,威慑邱大为,何其难也?
尽管难,但陈叫山知道:越是如此,越要直面应之!曹会长对自己一番期许,如此信任,自己又怎可辜负?
心中虽这般想,但陈叫山嘴上依旧说,“这个黄会长和邱会长,我上回来,一个也没见过呢!”
“黄会长那时身有贵恙,在麻城休养。而邱会长呢,正带船队去上海,他前脚离汉口,你后脚来了汉口……”曹保仁说,“现在,他们都在,大家正好可以见见……”
两江航会的会议室,在航会大院的最南头,乃一狭长房间,东西贯通,南窗可视长江,窗扇打开,清风阵阵入室,卷得室内旗幡飘飘……
陈叫山甫一入会议室,看见一并排二十张八仙桌并列,两侧靠背椅分置。可以看得出:上首为东,愈朝西的座椅,在航会的地位愈低……
会议室中已经来了好多人,曹保仁领着陈叫山一入内,便单手一伸向陈叫山,说,“陈先生!”
于是,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人,便跟着叫了一声,“陈先生!”
陈叫山逐个向众人拱手,面带微笑……
“你坐这里……”曹保仁指着自己左手边一张椅子。
任谁都看得出,紧靠上首,一左一右,两张椅子,定是黄徳道和邱大为的座位。
陈叫山觉得:自己贸然坐了这椅子,恐有不妥处……
“陈叫山兄弟?幸会幸会,请坐,请坐……”
陈叫山正犹疑,要坐到副会长之下的椅子上去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陈叫山循声望去: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头发花白,一律朝后梳去,纹丝不乱。一身酱色万字绸衫,上套黑色马褂,侧出纽襻里斜斜吊着怀表链子,金光闪闪……
此人便是两江航会副会长黄徳道。
“黄会长好,晚辈见过黄会长!”陈叫山微微欠身,拱手以礼,一脸谦卑。
黄徳道上下一打量陈叫山,似乎感觉陈叫山气宇不凡,甚有威仪,便将瘦瘦的手指,在袖管里抖了两抖,抖了出来,抱拳回礼,“莫要前辈晚辈,都自家兄弟,这般客套,反倒生疏……”
黄徳道在陈叫山肩膀上,轻轻一拍,似为陈叫山拍拂肩膀上的灰尘,其实,陈叫山一身清爽,纤尘未惹。
陈叫山晓得:这是黄会长通过拍拂之动作,感知自己的一身筋肉,从而判测自己的武功呢!
黄徳道拍拂完,脸上挂着笑,便对曹保仁说,“会长,我让叫山兄弟,坐我旁边,可否?”
曹保仁笑着点点头。
陈叫山以为黄徳道让自己坐副会长之下的那张椅子,便伸手先将那张副会长的椅子一拉,说,“黄会长,请——”
岂料,黄徳道竟将陈叫山的胳膊一拉,指着副会长的椅子说,“兄弟,你坐这里,我坐你旁边……”
陈叫山觉着不妥,连连推让,曹保仁也伸出一臂,按着陈叫山,要其坐到副会长椅子上去……
“这么热闹?唱戏啊?”
陈叫山不肯就坐副会长椅子,正在谦让之间,忽听门外一声高喊传来……
第002章 力夺座位
邱大为模样有些奇怪,可谓“上头寸草不生,下边郁郁葱葱”:留着大光头,铮亮放光,便是一只跳蚤,也藏匿不住;而下巴处,则又留着长须,乌黑油亮,飘至领口。……
除过这“一秃一茂”,邱大为浓眉大眼,鼻高唇厚,个头与陈叫山相仿,一看便是虎实汉子!
邱大为单手端一紫砂壶,脑袋仰着,朝嘴里灌一口凉茶,已猜出与曹保仁、黄徳道推让椅子的那位,便是陈叫山,于是,高叫一声,“哟呵,这谁呀?好大的架子……”
曹保仁知道,邱大为和陈叫山之间,迟早会来这么一出,索性收手回来,也不多言,兀自坐在自己椅子上,且看陈叫山面对邱大为的挑衅,如何应对……
而黄徳道显然有些护着陈叫山,不给邱大为的面子,“大为,这是陈叫山兄弟……”
“邱会长好!”
陈叫山见邱会长一脸傲慢相,便拱手以礼,亦不多言,更无更多客套……
“好……”
邱大为只将手里的紫砂壶扬了扬,算是回了陈叫山的礼,走到自己那椅子前,一屁股坐下去,身子朝后靠了,右腿架左腿上,呈一三角形,抬头瞥着陈叫山,“怎么,没位子?”
说着,邱大为给随他一起进来的汉子,略略一歪嘴,那汉子便会了意,一屁股将黄徳道旁边的那椅子坐了,并对黄徳道说,“黄会长,你坐……”
邱大为暗暗笑,想看陈叫山如何坐:你初来乍到的,总不至于就坐上副会长的位子吧?
陈叫山淡淡一笑,两手搭在黄徳道肩膀上,将其扶在副会长的椅子上坐了,朝旁边一瞥,见靠墙有一板凳,便朝板凳走去……
邱大为再一努嘴。便有三个汉子,一下抢到陈叫山前面,提前坐了那板凳,三人皆翘起二郎腿,脚尖一下下转,似乎在向陈叫山示意:在两江航会,你连板凳都没的坐……
靠近黄徳道的几个兄弟。有些看不下去,两手一按桌子。似要站立起来,黄徳道略略一扬手,那动作似在说:别去,且看陈叫山如何应对!
曹保仁深吸一口气,眼睛兀自朝下看去,装作没看见,也要看看陈叫山如何应对这尴尬局面……
邱大为的手指头,在紫砂壶上一下下地弹着,颇为得意……
显然。曹保仁早在两江航会内部,提出让陈叫山加入,并顶替黄徳道担任副会长一事,对此,邱大为心中不爽,摆明了要给陈叫山穿一穿小鞋的……
那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坐在板凳上。他们原本坐的椅子便就空了出来,但陈叫山并不望那三张空椅子,而是朝板凳走去……
三个汉子坐在板凳上,身子皆朝墙上靠去,仿佛将墙面当作了椅子的靠背,二郎腿翘着。脚腕抖转着,嘴巴撇着,似乎在叫嚣着:来呀,有本事过来抢座位呀!
三个汉子背后靠着的,是一面杏黄色的龙旗,旗幡呈桃形,桃尖处有丝丝须穗。三个汉子方才急于去占据板凳。身子冲了过去,便将那丝穗弄乱了,丝丝缕缕搭在了中间那个汉子的肩膀上……
龙旗上绣着《易经》之文字,排列出“乾、坤、屯、蒙、需、诉、师、比”之卦位。
三个汉子身后所靠的,正是“乾”字旗。
陈叫山晓得:在两江航会,龙旗,乃是会旗,是一至高无上的、不容有任何亵渎的尊严之所在……
陈叫山走到板凳前了,朗声阅读着龙旗上的文字,“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铺,是以动而有悔也……”
整面龙旗上的文字很多,陈叫山特地挑了这么几句来念,暗暗地以“亢龙有悔”来表达自己如今的情形……
这几句的意思是说:原本尊贵的人,而没有居于得当的位置上,虽然高高在上,却没有得到百姓的拥戴,贤能的人处在下位,而无人辅佐……所以,轻易行动的话,就会带来悔恨……
曹保仁听见陈叫山念着这几句卦文,切身理解着陈叫山此刻的心境,有些无奈,但更多期待:你陈叫山倘若连这最基本的刁难,都应付不了的话,那你也就不要当副会长,甚至,也就不要加入两江航会了……
黄徳道尽管背对着陈叫山,但听见陈叫山念出这几句,犹然之间,对陈叫山在此际的唏嘘,以唏嘘表达自我心绪的凝练、精准之能力,越发欣赏,越发高看了陈叫山……
黄徳道晓得:陈叫山这是在做铺垫,发飙之前的铺垫!
果然,陈叫山一边念着龙旗上的卦文,一边伸出手去,将那搭在汉子肩膀上的龙旗丝穗,轻轻抚弄,抚弄得顺溜些,以此表达自己对龙旗,对两江航会的无限尊重!
三个汉子,坐在板凳上,一脸傲然,尤其中间那个汉子,见陈叫山在抚弄龙旗丝穗,权当是在给自己挠痒痒了,眼睛微微闭了,似有享受之感……
“航会龙旗,岂可弄皱?”
陈叫山突然大吼一声,手掌如一条出海之惊蛟,陡然连摆,“啪啪啪”三声,手掌分触拍在三个汉子肩上,左右两个汉子,仿佛被长绳拖拽了一般,呼呼朝两侧飞去,一下扑倒在地上!而中间那个汉子,被陈叫山手指一回钩,猛发力下压,那汉子一下前扑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陈叫山脚前……
“如此大礼,折煞我了,快快请起……”陈叫山装作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弯身去扶那跪倒的汉子……
曹保仁唇角一弯,微微笑了……
邱大为手下的这三个兄弟,能受邱大为之命,来抢夺板凳,必定非吃素之人!
跪倒汉子,尽管跪在陈叫山脚前,又羞又愤,但仍不忘反击:两手撑地,一头朝陈叫山顶撞过来,同时,脚后跟一撩,将那板凳撩了起来,高高升空……
陈叫山早有防备,以“卯安拳”之一招“前道迂开”,身形一侧,手腕随之一摆,借势而势,在那汉子脖子上一带,那汉子非但没有撞到陈叫山身上,反倒一下前趴了去,脸着了地,牙都磕碎了,满嘴血……
起先扑到一侧的另一汉子,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陈叫山的腰,欲使陈叫山动弹不得……而另一侧的汉子,猛然一跃,高高窜起,接住那腾空的板凳,双手握实了,狠命朝陈叫山脑袋砸来……
陈叫山冷笑一声:就你们这点功夫,也配来抢占座位?刚才真是高看你们了……
心念动闪之间,板凳便砸压下来,以陈叫山的无敌身手,完全可以从容应对:要么避闪了去,要么将那抱腰的汉子,顶上前去,让他挨一板凳!但陈叫山一没有选择避闪,二没有选择让人顶上,而是单臂上扬,正正迎上去……
“哗啦”一下,板凳砸到了陈叫山胳膊上,顿时断为两截……
那截断开的板凳,受力斜飞去,打在那砸板凳的汉子面门上,汉子登时被打得后仰了去,捂脸打滚……
陈叫山以“巳柔拳”之一招“逾甬斜行”,腰身若轴,柔绵无极,又力大超强,那抱腰的汉子,被这一拧,摔飞出去,一下撞在墙上,疼得哎哟连天,不停地揉着自己肩膀打滚……
三个汉子,一个前趴在地,满嘴是血,牙齿摔脱;一个被板凳打得眼冒金星,不辨东西;一个肩膀狠狠撞在墙上,疼得满地打滚,只差眼泪掉出来……
会议室里上百人,都是浑场面的人,此刻怎会看不出陈叫山的厉害?有人暗暗赞叹,有人惊疑难定,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怔怔望着陈叫山,不知所以……
陈叫山俯下身去,将三个汉子,逐个地扶起,将他们扶到了他们本该坐的椅子上……
而后,陈叫山伸脚一钩,将那断裂的板凳,钩了过来,再一踩,斜斜搭地的半条板凳,便平平正正起来……
陈叫山一步跨去,坐在断裂的半条板凳上,以超劲之腰腹之力,支撑着身体平衡,并从容潇洒地将长衫下摆,向前一抛,翘起二郎腿来,单手朝前一斜伸,向曹保仁示意:现在,可以开会了!
第652章 新老交替
“鉴于黄会长年事已高,处理航会诸多事务,犹显力不从心!因此,我在此提议:诚请陈叫山加入航会,担任副会长,与兄弟们一起风雨同舟,共创……”
“等等……”
尽管陈叫山加入航会,担任副会长一事,众人皆已知悉,但真正在会议室里,将此事郑重提出时,潜存的反对力量,便即刻浮出水面……
曹保仁的话尚未讲完,邱大为将紫砂壶在桌面上一墩,喊了声,“等等……”
而后,邱大为站立起来,看向陈叫山,目光中透出蔑视来,转而再看向曹保仁,问,“凭什么?”
“哼哼……”曹保仁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面对邱大为那质疑的语气,辩驳的眼神,仍是气大,“凭什么?就凭陈叫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有些异样起来,所有人都看向曹保仁和邱大为,人们很好奇:长期以来,邱会长劈风斩浪,驰骋长江,不断在航会内树立威信,在江湖上造出威名,面对曹会长,颇有些功高盖主之意!现在,这两人因陈叫山而对峙起来,究竟是曹会长一言九鼎,还是邱大为后发制人,扭转乾坤?
换作以往,遇到此般情形,陈叫山或许会谦让一番,提出“我陈叫山何德何能,难以担当此大任”之类的话来。
但方才经过“力夺座位”一事,陈叫山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任何的谦让,客套式的婉拒,都会被邱大为一伙人嘲笑……
“曹会长,理由太简单了些吧?”邱大为单手抓起紫砂壶,向着会议室众人,划一下胳膊,“在我两江航会,哪一个人,不是响当当的汉子?”
黄道心里自然是向着陈叫山的:陈叫山加入进来后,一段时间里,两江航会便有三位副会长,但黄会长的事儿便会少很多,轻松很多,而所享受的薪禄酬金,自又不受影响……
黄道咳嗽一声,抬眼看向邱大为,“邱大为,陈叫山兄弟,乃是取湫英雄,大败日本第一高手的民族英雄,只身赤手消灭凌江最大江匪头目的孤胆英雄……请问,在我两江航会,几人能比?”
黄会长表明了态度,曹会长心中颇感欣慰,微微一笑,将头昂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射向邱大为所坐方向,满满皆是不屑和轻看……
“两江航会,不是武馆道场,不是镖局兵营,凭一些区区三脚猫功夫,便能在江上立足么?”邱大为特地看向陈叫山,目光如一把刀子,冷冷说,“笑话!”
非单是邱大为,黄道,曹保仁,会议室里的众多航会兄弟,此时皆看向了陈叫山,他们都觉着:到了这份上,是该你陈叫山说句话的时候了吧?
“邱会长,那么请问:依你之见,到底要怎样的本事,才有资格入会呢?”陈叫山理解大家此刻心意,坐在断板凳上,两手抱了膝,身子朝后靠去,以腰腹稳住平衡,列出一种洗耳恭听之姿……
陈叫山这话说得轻轻淡淡,语调不高,语速不快,慢慢悠悠,但任是谁都听得出来:此乃绵里藏针!陈叫山要发起反击了……
既然是自己挑的事,自然要扛到底。邱大为冷笑一声,“陈叫山,我且问你,你知道蒸汽机是什么原理吗?你懂得机械力臂、传动横轴,你识得压力气阀,你会观测仪表么?你会讲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吗?你学过统筹算术,现代几何么?”
面对邱大为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发问,陈叫山笑着连连摇头,末了,却反问,“请问邱会长,你初入航会时,这些你都懂么?”
大家皆看向了邱大为,人们都很清楚:多年前,邱大为初入航会时,亦不过是混街头的愣头青。若不是曹会长见其有血性,拉其入会,哪有邱大为的今日?
陈叫山这一反问,竟把邱大为噎得无言以对……
“好,好好,好好好……”邱大为说着一连串的“好”,牙根狠咬着,“那咱就举手表决表决,有同意陈叫山加入航会,担任副会长的,请举手!”
曹保仁和黄道,率先将手臂举得高高!
跟随黄道多年的老部下,多是一些年纪稍大的水手、销货客,遂即将手臂举了起来。
在两江航会大院里,隶属曹保仁之亲信的一些人,也将手臂举了起来……
但显然,举手的人,终究还是少,连一半人数都不到……
曹保仁脸色铁青,黄道也默然地低了头,他们未曾想到:不过几年时间,邱大为在外奔波拼杀,已将他的威信,在两江航会树立得这么高!
但这似乎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古往今来,莫不如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新老交替,无可变改!
更何况,谁都明白一个道理:在两江航会这样的组织里,跑船,转货,做买卖,身处风口浪尖的人,是最容易建立威信和话语权的!正如镖局里,最厉害的是押镖、跑镖的人,在兵营里,最厉害的是金戈铁马,冲锋在前的人……
本来只是一个普通会议,因为要提陈叫山担任副会长一事,竟变得这般剑拔弩张,颇有些颠覆的意味了……
照如今在会议桌前的情势,莫不是再用不了多久,邱大为这势头,便要直接坐上会长交椅,连曹保仁也得仰其鼻息了么?
陈叫山未曾料到,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复杂局面……
依此形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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