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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之我主沉浮-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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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如果北伐,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

如果朱由检北伐获胜,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又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如果朱由检北伐失利呢?

想破脑袋,魏忠贤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根本无法判断朱由检会不会北伐,更无法预知北伐的结果。

但有一,魏忠贤逐渐确定,那就是朱由检和他的哥哥朱由校一样,不喜欢处理政务。

魏忠贤将朱由检和朱由校做了比较。

他们都喜欢太妃,张嫣派宫女深夜进入乾清宫,朱由检也在天黑之后,派过太监去见张嫣,如果说他们这种暗通款曲,一私情都没有,打死魏忠贤他也不信,只不过朱由检刚刚登基,他们暂时还畏惧人言而已。

魏忠贤是太监,他对太妃没有兴趣,朱由检如果喜欢太妃,他甚至可以帮助朱由检达成心愿,顺便让太妃将朱由检禁锢在宫内。

魏忠贤感觉到,朱由检和朱由校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朱由校不理政务,是把精力放在木器制作上,而朱由检不喜欢政务,是将精力放在军事上。

朱由检喜欢军事,对他也不是坏事,朱由检在军事上折腾,就像朱由校折腾木器一样,必然将政务放在一边。

朱由检对政务不感兴趣,才是魏忠贤的兴趣所在,朱由检不理政务,必然将政务推给他处理,他掌握了政务的处置权,也就掌握了朝堂的管理权。

魏忠贤觉得应该支持朱由检任性下去,朱由检越任性,他的权力就越大。

但魏忠贤很快就遇到恼神的事。

十月一日,是朝会的日子。

吏部主事甄有道当庭弹劾魏忠贤,说他引诱先帝西苑泛舟,致使先帝落水,受了风寒,过早殡天。

站在朱由检身边正眯着眼睛养神的魏忠贤,顿时大恐,他一捋长袖,就要向朱由检下跪。

朱由检一挥手,阻止了魏忠贤。在朝堂之上,没有皇帝的授意,你一个太监,谁给的你发言权?

魏忠贤不能为自己辩白,内阁次辅施凤来立即出言相驳:“陛下,先帝久居内宫,身心疲惫,魏公公是内臣,只是陪先帝散散心。西苑乃皇家封地,先帝泛舟,有何不可?落水只是意外。”

“意外?”甄有道大声呵斥:“难道魏阉延迟给先帝发丧,也是意外?”

东林党和阉党,再次对决朝堂,争论的中心也变成魏忠贤“贪赃枉法,私相授官”。

魏忠贤急得涕泪俱下,但他是内臣,朝堂之上没有皇帝的允许,不能参与朝政,更不能为自己辩白。

大明的朝堂,成了两帮文人相互叫骂的菜市场。

朱由检估计这样争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咳嗽两声,将吵架的双方暂时压下:“众爱卿,忠贤是否有贪赃枉法之举,朕朝会之后,自会严查,今日的朝会,就不要再议论此事了。”

“陛下。”王永光拜倒在地,好不容易有了搬倒魏忠贤的机会,他岂肯轻易放过?“魏阉贪赃,证据确凿,陛下新登君位,正该整顿朝纲,恢复大统。”

“王爱卿。”朱由检沉声道:“是否说朕包庇忠贤?”

“臣不敢!”王永光被朱由检名,吓得一哆嗦,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

“朕知道各位都是忠臣,都是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但凡事不可急躁,应该以事实为依据,此事择日再议。”朱由检转向魏忠贤:“忠贤,散朝。”

“散——朝!”呆愣的魏忠贤好像大了鸭血,公鸭嗓子立即盖过了群臣的议论。

朱由检刚回到乾清宫,魏忠贤的后脚就跟了过来。

“陛下,老奴冤枉呀!他们见老奴忠心伺候陛下,心生嫉妒,故意污蔑老奴。老奴就一太监,哪能管得了朝堂的事……”魏忠贤的眼泪已经将地上的浮土浸透,鼻涕拖得老长,正好连到这些潮湿的浮土上。

朱由检沉默不语,也不让魏忠贤起来。

魏忠贤觉得不对,他趁擦眼泪的时机,目光从指缝中瞟了朱由检一眼,发现朱由检正捧着茶杯,自顾喝茶。

“陛下?”

“忠贤,起来吧!不用伤心!”朱由检终于移目魏忠贤:“忠贤人在高位,又是朕的贴身内侍,难免遭人嫉妒——但忠贤忠于先帝,忠于朕,难道手下之人,就没有一两个害群之马?他们贪赃枉法,一样败坏忠贤的名声。”

“陛下?”魏忠贤发现,他的眼泪白流了,难道自己的演技不够成熟?

“忠贤不用担心,有朕在,他们谁也动不了你。”朱由检拍拍魏忠贤的臂膀:“但忠贤也要约束下面的人,别让他们坏了忠贤的名声。”

魏忠贤回到府中,立即召见魏良卿、黄立极、施凤来、涂文辅。

房间内气氛凝重,谁也不敢轻易发言。

“新皇不受眼泪,不爱女人,你们说说,咱家怎么办?”魏忠贤打破了这静室的沉重。

但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室内又恢复了凝重,不知道谁粗重的呼吸声,弥散在整个屋子。

“你们都是咱家的亲信,不要有所忌讳,有什么就说什么。”魏忠贤声音柔和起来,嗓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尖利可怕了。

等了好久,还是无人说话,魏良卿只好站出来:“叔叔,要不将顾秉谦这老东西交出去,上次他就不同意叔叔……”

魏忠贤狠狠瞪了魏良卿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头:“顾大人年事太高,又已经致士,还是让他安度晚年吧!”

涂文辅想起一向对自己毫不买账的田尔耕:“九千岁,锦衣卫田大人前段时间抓了许多东林党人,其中不少就死在他的炼狱,要不……”

“文辅。”魏忠贤缓缓摇头,“田尔耕只是小小的指挥使,级别太低,东林党人不会满意,皇帝陛下也不会满意。”

“那就崔呈秀?”魏良卿试探着,这是他最痛恨的人,上次就是他不肯起事,断了自己的皇帝梦。

“崔呈秀?”魏忠贤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看,怎么样?”

谁也没有说话,四个脑袋都是上下晃动。

魏家内堂,五人一致通过。

十月八日,户部主事杨维垣上疏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毫无益于厂臣,而且为厂臣累,盖厂臣不贪钱而呈秀贪,厂臣为国为民,而呈秀惟知特权纳贿。”

魏忠贤拿着杨维垣的奏章,直奔乾清宫,“陛下,有户部主事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奏章在此。”

“奥?弹劾崔呈秀?”朱由检暗自高兴,他从魏忠贤的手中接过奏章,“忠贤,你做得很对,以后有弹劾的奏章,无论弹劾的人和被弹的人是谁,立即送来见朕。”

“是,陛下。”魏忠贤答应着,却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朱由检摊开杨维垣的奏章,浏览一遍,随手扔在方桌上,“忠贤,呈秀是不是像奏章上说的那样?”

“陛下,老奴也不太清楚。”魏忠贤吱吱唔唔,不知道朱由检是什么意思。

“奥,那先放这儿,此事以后再议吧!”朱由检云淡风轻,面上没什么表情。

“是,陛下。”魏忠贤和朱由检正式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不知道朱由检“以后再议”是什么意思。如果朱由检包庇崔呈秀,那应该是留中不发,如果朱由检要拿崔呈秀开刀,那应该是让人去查证据。

魏忠贤揣摩着,怎么才能刺探朱由检的真实意思?

“忠贤,朕改组军队,建立新军,朝堂内外有何反应?”朱由检却是转换了话题。

魏忠贤心头一喜,难怪朱由检对奏章的事不大上心,他的心思还在军队上。他躬身俯首:“陛下是人君,如何改组军队,那是陛下的事,与他人什么相干?若是有人臣不尽本分,冒犯陛下虎威,老奴当为陛下分忧。”

“分忧?忠贤是内臣,如何替朕分忧?”

“陛下,朝中重臣,在位日久,难道就没有一两件瑕疵之事?若是让老奴查得实据,先行釜底抽薪,迫他致士,难道他还能说三道四不成?”魏忠贤一面说,一面观测朱由检的脸色。

“哈哈。”朱由检大乐,“忠贤真是朕的臂膀,有忠贤在,朕无忧矣!”

十月十三日,杨维垣再次上疏,弹劾崔呈秀“贪淫横肆”,并且列举了大量的罪证。

魏忠贤将杨维垣的奏章捧给朱由检时,朱由检勃然大怒:“崔呈秀如此贪赃枉法,辜负圣恩,败坏忠贤贤名,真是罪不可恕。幸有杨卿忠贞,能搜集如此巨细的罪证,也省得锦衣卫奔波。”

朱由检见魏忠贤还在发愣,随即大手一挥,“忠贤,传旨,革去崔呈秀一切职务,令他回乡守制。”

崔呈秀被革职,在朝堂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各种猜测纷纭而至。

杨维垣自倚弹劾有功,心中大喜,随时等候朱由检召见,魏忠贤丢車保帅,心中稍安。

最高兴的还是东林党人。

阉党重臣被贬,是天启朝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他们感觉到了朱由检和朱由校不一样的地方,对阉党态度的不一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一样。

第120章东林党四巨头

十月二十二日,工部主事陆澄元上疏,弹劾司礼秉笔太监、东厂提督魏忠贤。

魏忠贤捧着奏章,似有千斤。他有心藏匿这份奏章,又怕朱由检知道,上次朱由检明白无误地说过,“无论弹劾的人和被弹的人是谁,立即送来见朕”。欲要尽忠,将奏章送给朱由检,但那是弹劾自己的奏章,朱由检要是准了,那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就握在朱由检的手里。

魏忠贤迟疑不决。

恰巧内阁次辅施凤来找魏忠贤有事,魏忠贤将陆澄元弹劾的事,和施凤来说了。

施凤来暗暗心惊:这世道怎么了?真有人敢弹劾魏忠贤?他面不改色,“九千岁,属下能否看看奏章?”

“奏章已经拆开,看看有何不可?只是不要对外声张。”魏忠贤方寸已乱,施凤来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不知道这根稻草能不能救命。

施凤来接过奏章一看,立刻就有了主意:“九千岁,以属下看,这份奏章可以送达圣上。”

“嗯?”魏忠贤眼睛一瞪,这可是咱家的身家性命。

施凤来靠近魏忠贤,小声地说:“九千岁不用担心,这份奏章,弹劾罪行并不严重,所列证据也不充分,即使圣上相信,九千岁也不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反而可以看看圣上的态度。”

魏忠贤接过奏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果然像施凤来说的那样,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果然如此,那你说说,要是皇上相信这份奏章,咱家会被判个什么罪?”

“九千岁服侍两任圣上,这么一过错,圣上还会惩罚九千岁?”施凤来拱拱手,朝魏忠贤发出会心的一笑。

“恩。”魏忠贤闭目思考良久,“咱家这就去见皇上。”

魏忠贤已经去得远了,施凤来四顾无人,赶紧掏出锦帕,擦干头上的汗水。

乾清宫,朱由检果然没有惩罚魏忠贤:“能将陆澄元弹劾自己的奏章送来给朕,说明忠贤心怀坦荡,朕可依赖之臣。至于这个陆澄元……捕风捉影、鹦鹉学舌——算了,他也没什么大恶,朕暂时就不惩罚他了,免得污了忠贤的贤名,这奏章,留中不发!”

“老奴谢陛下恩典。”魏忠贤匍匐在地,心中还在感激施凤来。

十月二十四日,兵部主事钱元憋上疏,弹劾魏忠贤,朱由检依然留中不发。

十月二十五日,刑部员外郎史躬盛上疏,再次弹劾魏忠贤,朱由检还是留中不发。

当天晚上,东林党首脑在天然居酒馆紧急磋商。

十月二十六日,江苏海盐贡生钱嘉徵上疏,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列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盗爵;八、掩边功;九、伤民财;十、通关节。

钱嘉徵的奏章没有送到内阁,而是走了张嫣的路子,通过内臣直接送达朱由检。

十月二十七日,朱由检在乾清宫召见魏忠贤。

“陛下?”魏忠贤到了乾清宫以后,感觉气氛不对,朱由检端坐在桃木椅子上,脸上一表情都没有。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侧首出现太监曹化纯。

曹化纯没有像往常一样,对魏忠贤谄媚着躬身俯首,他身体站得笔挺,从袖中抽出钱嘉徵的奏章,一口气宣读完毕。

魏忠贤震恐伤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话:“老奴冤枉,老奴冤枉……”

朱由检等魏忠贤的眼泪快要流干了,这才缓缓出言:“忠贤,前几天多人弹劾你,朕还不信,所有的奏章都是留中不发,没想到呀没想到……忠贤,这十款罪状,内中可能有不实之处,但你扪心自问,内中就没有一两款属实?这哪一款罪状,都够你抄家灭族呀!”

“……”

“忠贤呀!亏先帝和朕那么信任你,将奏章这种大事让你处置,将玉玺这种神器让你主管。”朱由检的右手有节奏地拍打桌面,差就和魏忠贤一样涕泪横流了,“忠贤呀!你有负先帝,有负朕呀!”

魏忠贤偷看朱由检,知道眼泪在朱由检面前再次失灵,“陛下,老奴万死,老奴请求陛下看在老奴对先帝、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老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陛下为老奴做主。”

朱由检从怀中掏出白绸锦帕,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人众言畏!忠贤,他们会放过你吗?”

“陛下,老奴愿为先帝守灵。”魏忠贤叩头如捣葱,现在情况危急,先保住性命再说。

“守灵?”朱由检顾不上流泪了,“对,为先帝守灵,忠贤,你去白虎殿,抱好先帝的灵位,有先帝的灵位在,他们谁也动不了你。”

“老奴叩谢陛下圣恩。”魏忠贤哭哭啼啼,离开了乾清宫。

朱由检立即唤来柳林:“告诉周文启,每天十二个时辰,给朕盯紧魏忠贤。

十月二十八日,魏忠贤上疏,辞去一切爵位职位,自愿去白虎殿,为先帝守灵。

朱由检立即应允,着他速去白虎殿。

京师的高档酒馆青楼茶肆,再次热闹起来,特别是青楼,头牌姑娘身价暴增,几乎一夜翻番。

老鸨们一个个心花怒放,为了赚取更多白花花的银子,她们别出心裁,凡是有姿色的姑娘,客人都要参与竞拍,以每个时辰计算,出价高者得之。

京师最昂贵的天然居酒家,一个密闭的雅间。

八样精致茶,四个简装贵人。

一名头戴纱巾、年过六旬、面目精致的儒生,在四人中,他的年龄不是最大,却是坐了上首。他率先发言:“我等好好合计合计,陛下是否对魏阉下手?”

“我看未必,陛下真要下手,为何让魏阉避居白虎殿?抱着先帝的灵位,我等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六旬儒生左首的一位长髯老者,显得比较着急。

“难道陛下真要保魏阉一命?魏阉一旦留得性命,只怕以后还会兴风作浪,始终是我等大患。”六旬儒生的右首,是一位面色红润、年约七旬、相貌威严的老者,他显得有悲观。

“只要魏阉交出权力,从此退出朝堂,安心白虎殿,饶他一命,又有何妨?”下首的大脸盘男子身量不高,但过于肥胖,整个上身就像一个水桶,不知道腰带能否挂得住。

“不然,除恶务尽,薛大人过于仁慈了,须知死灰尚能复燃。”威严老者面色更加严峻,仿佛坐在他身边的就是魏忠贤。

“刘大人说的是,魏阉在全国有多少生祠,谁说得清?大明朝堂、地方又有多少魏阉的党羽?如果不能将魏阉连根拔除,我辈岂能兴起?”六旬儒生眼中尽是痛恨,但语气倒还和缓。

薛凤翔被两人驳斥,心中不快,“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连陛下都要反对?”

“若是陛下一味包庇魏阉,我等就联名上疏,让陛下下罪己诏。”刘荣嗣的表情更加威严。

“刘大人,你疯了?陛下少年心性,你如此不给脸面,难保不将事情弄糟。一旦祸水引到你的头上,那时魏阉党羽揪住你不放,魏阉刚好能躲过风头。”王永光已是东林党实际上的领袖,他的表态,让刘荣嗣蔫了下去。

但刘荣嗣口上还是不服:“不如此,又怎能送魏阉上断头台?”

“刘大人别急,且相机而动。一旦有机会,我们立即群起上疏,管教那魏阉难得保全。”李起元见事情要僵,赶紧出来解围。

“后天是初一,是朝会的日子,魏阉现居白虎殿,不在陛下身边,正是我等的机会,且静待两日。”王永光掐指一数,缓缓伸出两个指头。

“我等上疏,千万不要开罪陛下,魏阉现在避居白虎殿,没有陛下的圣旨,谁也动他不得。”李起元的目光扫过其余三人的脸,特别在刘荣嗣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东林党四巨头在商讨拉拢朱由检、搏杀魏忠贤的时候,朱由检在乾清宫也没闲着。

天刚黑,婷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来到乾清宫。

“婷儿?你怎么来了?”朱由检立即想到张嫣,“皇嫂有什么嘱咐?”

“陛下。”婷儿福了一福,“张皇后说,陛下务必小心,当心魏阉反扑。”

“魏阉能调动的武装太监,到底有多少?”张嫣名义上掌管后宫多年,又是魏忠贤的老对手,朱由检想,她对魏忠贤的实力一定很清楚。

“张皇后说,魏阉掌握的武装太监,包括御马监,人数不下万人。”婷儿也不回避朱由检的目光。

朱由检闭目沉思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漏洞,“回去告诉皇嫂,一切尽在掌握中。”

婷儿正待回去,朱由检又道:“后天是初一,应该是朝会的日子,但朕会称病,暂不上朝。”

婷儿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小鼻翼一张一翕,朱由检为什么不上朝,她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她只是来传信的,张嫣懂就够了。

婷儿刚走,柳林就慌慌张张跑来见朱由检,他对朱由检耳语一番。

“什么?你们没有看错?”朱由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去见魏忠贤?”

“陛下,绝不会,很多人都认识他,我们的人还跟踪了他,绝对不会出错。”

第121章张嫣的哭诉

清晨,偌大的乾清宫冷冷清清,几名早起的太监宫女们,都穿着软底布鞋,他们走路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几只喜鹊在高高的枝头争吵,乾清宫一片宁静。

朱由检刚刚练完虚极神功,徐应元就畏畏缩缩出现在视线中。

“果然来了!”

朱由检也不搭理他,自顾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

“陛下。”徐应元躬身行礼。

“应元过来了?这么早?”朱由检轻笑,一丝嘲讽毫无遮拦地挂在脸上。

“陛下,奴才去见过魏忠贤。”徐应元也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但他还是鼓起勇气。

“奥?”徐应元的坦诚,朱由检毫不意外。

徐应元硬着头皮:“陛下,忠贤已经失去一切,求陛下饶他一条狗命吧!”

“这是你的祈求,还是忠贤的祈求?”朱由检头也不抬,依然目中无人,依然想着自己的心思。

“是奴才代忠贤求情的。”徐应元说得含含糊糊。

“应元,你和忠贤有私交吗?”朱由检猛然抬头,审视着徐应元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丝游离的羞愧,也看到一丝无奈。

“回陛下,奴才和忠贤是同乡,当年未入宫时,我们是儿时的玩伴。”徐应元低着头,不让朱由检看到他的脸,“但入宫后,奴才和忠贤就没有交往了。”

“原来应元很念旧呀!哈哈。”朱由检话锋一转:“应元,你了解忠贤吗?”

“回陛下,奴才在宫中多年,对于忠贤的恶行,也有所了解,不过,忠贤现在辞去一切爵位,又无半份官职,应该不会再害人了。”

“应该?”朱由检用冷冷的眼光逼迫着徐应元,“应元,你是真心为忠贤求情吗?你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是,殿下……”徐应元忽然感觉朱由检的声音变了调,“奴才……奴才……魏忠贤派人给奴才……给奴才送了十万两白银。”

徐应元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汗如雨下。

“应元,你是朕信王府的旧人,又多次为朕出谋划策,算得上真朕的半个军师——你知道魏忠贤的罪行吗?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为他求情?”

“陛下,奴才愚钝。”徐应元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你不是愚钝。”朱由检摆摆手,“你是财迷心窍。”

“陛下,奴才万死。”

“万死?不用,一死就够了——看在你对朕还算忠心的份上,这一死也免了。”朱由检站起身,“去南京监守吧!”

“陛下……”徐应元泪如雨下。

朱由检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那天,在京师外的小树林遇刺的时候,那天,朱由校驾崩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被刺。

朱由检不忍再看徐应元一眼,他转过身,背对着徐应元,“立即动身,这里不用收拾了,南京不会缺少你的用度。”

十一月一日,朱由检称病不上朝,东林党人在朝会集体攻击魏忠贤的计划落了空。

东林党四大巨头紧急聚集在王永光的府上,一番磋商之后,各府的家丁迅速跑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一上午的时间,送到朱由检手中弹劾魏忠贤的奏章,就堆起三尺多高。

朱由检原封不动,令小太监送到白虎殿,让魏忠贤亲自拆阅。

柳林再次来见朱由检:“陛下,魏忠贤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抱着先帝的灵位痛哭不已,这一次,他是真哭了。”

“奥?柳林,继续严密监视魏忠贤,千万不要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如果白虎殿有一只麻雀飞进或者飞出,你的脑袋也就不保了。”

“是,陛下。”柳林向朱由检行了一礼:“白虎殿现在就是一个牢笼,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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