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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系公民 作者:[美] 罗伯特·海因莱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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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船不错,而且如果价格合适的话,船主有可能会卖掉。一个人只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把耳朵贴到地上认真听,他就有可能交上好运,发一笔大财。现在是超越邮政通信、花大钱购买多维空间信息的时代,好机会稍纵即逝,所以经纪人的信息是很值钱的。
在这里,需要扩展空间的一个家庭往往有两种选择:或者再买一艘船,分开后变成两户人家,或者与另一个家庭联手买下第三只船,再从各自船上抽出人员到新船上去组成另外一户新人家。单独买船能够带来好名声,有能力这么做的家庭肯定真正的大户人家,做生意的高手,能够独自负担价格昂贵的新船,帮助他们的子女在太空中开创新事业。不过说是两种选择,实际上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两家合买一艘新船,大家分摊费用。即便如此,常常还需要第三家人担保,用三艘船去抵押新船的贷款。
西苏号分家已经30年了,它已经繁荣了整整三个10年,本来有能力独自买下一艘新船。但是10年前,也就是上次聚会的时候,奶奶当了别人的第三方担保人,与两艘“父母”船一起,共同为一艘“新生”船作了贷款抵押。新船设宴感谢了西苏号,然后跃迁出去,飞向黑暗的太空,不料却一去不复返了。太空太大了,损失飞船的事时有发生。这次聚会上便安排了那艘船的纪念仪式。
西苏为那艘损失的船付了40%费用中的三分之一,经济上受了很大打击。两艘“父母”船会偿还西苏的损失——欠债总是要还的。不过上次聚会分手时,因为买新船,那两艘“父母”船已经掏空了腰包,为了还债,它俩都已经只剩下“一堆骨头一张皮”了。你不能向病人追讨债务,只能等。
奶奶不是傻子。那两艘“父母”船凯萨·奥古斯塔和杜邦跟西苏号有点亲戚关系,自家人当然要帮自家人一把。另外,替人担保也是好事,一艘不愿意以自己的信用替别人担保的船将会四处碰壁。西苏号帮了别人之后,它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向任何自由贸易船借款,而且准能成功。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一来,自己要分家的时候,钱就不够用了。
克劳萨船长第一天就下了船,到商船队队长的旗舰诺伯特·维纳拜访了一下。克劳萨的妻子留在船上,但也没有闲着。自从继任族长以后,她几乎没怎么睡过觉。今天,她坐在自己办公桌旁,通过市政设施机构为这次聚会安装的可视电话与其他族长面谈,送来的午餐也放在一旁,直到丈夫回来时都没碰一下。克劳萨回来后疲惫地坐了下来,大副正在读计算尺,核对着一个数据。见船长进来,她说:“如果是阿斯库姆F—2级飞船,抵押借款率是50%多一点。”
“罗达,你很清楚,如果没有人帮助,西苏是没有资金去另买一艘船的。”
“别急嘛,亲爱的。奥古斯塔和杜邦都会与我们联署的,这跟我们自己有现款没什么两样。”
“可他们自己都在负债,还能替我们担保吗?”
“真要那样,新汉西也会一口应承的,还有——”
“罗达!在两届聚会以前你还年轻,不过也应该知道了,那笔债不光是汉西的,而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是全体同胞的。”
“我当你妻子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菲耶拉尔,别跟我搬出飞船的法律条文来。我还是那句话,新汉西会一口应承下来,因为那个秘密把我们绑在一起,这条纽带永远无法挣脱。不过,分期付款附加的利息也是一大笔支出。你去看过银河兰布达号飞船吗?”
“没这个必要,它的技术规格我读过。腿劲不够。”
“你们这些男人,叫我怎么说好!80个标准重力加速度是‘腿劲不够’?这种话我可不会说。”
“要是你坐在我这把能让人愁白了头的座椅上,你就会说它腿劲不够了。兰布达级飞船是为同盟国范围内慢速运货而设计的,这种船也只能做这种事。”
“你的看法太保守了,菲耶拉尔。”
“只要跟飞船安全有关,我会继续保守下去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好吧,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而且能满足你的偏见。但选择兰布达飞船也仍旧是可能的。这里有个因素你也知道,它比较便宜。”
船长皱了皱眉头,说:“那艘船的运气不好,触霉头。”
“好好举行个仪式洗洗霉气就行。想想它的价钱吧。”
“还不仅仅是对你说的船有偏见的问题。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族长自杀,或者船长发疯的事,而那艘船居然出了这种事。我真搞不懂,这样的船怎么也会到这里来。”
“我也感到惊讶。可它已经来了,而且待售。不过再怎么触霉头,咱们总可以洗洗霉气,清洗干净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不要有迷信思想,亲爱的。只需要好好注意一下仪式方面就行,不过这是我操心的事。但是,算了,咱们忘掉那条船吧。我想,还是跟另一艘船分摊好了。”
“你不是想单独买船?”
“我只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那份实力。但是,我们这儿还有些事需要操心,比独力添置一艘新船更重要。”
“那还用说!动力,配备良好的武器系统,运行资金,关键岗位上有经验的高级船员……哎呀,我们的人员不够配备两艘船,只要看一看火控员就知道了。要是——”
“别急,这些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菲耶拉尔,你愿意当商船队代理队长吗?”
他大吃一惊:“罗达!你头脑发烧了吗?”
“没有。”
“几十个船长比我更有可能被选为商船队代理队长。我是永远当不了商船队队长的,而且我也不想当。”
“这次当个后备代理我就知足了。商船队新代理船长选出来以后,原商船队队长登博就要引退……这一次先不提这个。下次聚会时,你就可以当上正式的商船队队长了。”
“胡说!”
“为什么男人家都这么不通世务呢?菲耶拉尔,你脑子里想的净是些你的控制室和生意经。要不是我逼着,你连副船长都当不上。”
“我让你挨过饿吗?”
“我不是在发牢骚,亲爱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对我来说,被西苏收养那天是最美好的日子。但是你听着,除了奥古斯塔和杜邦以外,许多家庭都欠我们的情。无论什么船,只要一商量,都会帮助我们。这件事我想等选举之后再公开。许多有实力的、跟我们有关系的船都向我们提出了试探性提议,整个上午,提议一直没断过。最后,我们还有新汉西的事。”
“新汉西怎么了?”
“只要把握好时机,再有新汉西的提名,你就能在一片欢呼声中当选。”
“罗达!”
“你连管都不用管这件事,索比也不用管。你们两人只要在公众场合亮亮相,保持你们雄赳赳、富于魅力、不理会政治的本色就行,其他事情都由我去处理好了。顺便提一句,现在再把洛延从这出戏中抽出来已经为时太晚了,但是我要尽快中断他们俩的接触。你母亲对这个问题看得不够全面。我也想让儿子们娶到媳妇。但索比不能结婚,也不能跟谁过分亲密,这种状态必须保持到选举结束。对了,你去过旗舰了吗?”
“当然。”
“索比出生在哪一艘船上?这个很重要。”
克劳萨叹了口气,说:“索比不是同胞家庭出生的。”
“什么?胡说!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唔……那么,哪一艘丢失的船最有可能是索比的出生地?”
“我说了,他不是我们同胞家庭出生的!丢失的船或者丢失的孩子都跟他无关。要么年龄太大,要么又太小,跟他是挂不上钩的。”
族长摇着头,“我不信。”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就是不信。他是我们的人。从他走路的姿势、行为举止、良好心态……一切方面,你都能看出来。嗯……我要亲自去查一查档案。”
“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去查吧。”
“暖,菲耶拉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很显然你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我告诉你,现在外面正在下雨,而你不喜欢雨天,你也会不相信。”
“别说了,亲爱的!你知道赫卡特一年之中这个时候是从来不下雨的。我只是……”
“老天哪!”
“没有必要生气嘛,这不像一船之长的样子。”
“在自己船上说的话都要受到怀疑,我还像一个船长吗?”
“对不起,菲耶拉尔。”她继续平静地说,“再去查一遍也没有什么坏处。在选举前我要扩大寻找面,或者仔细查看没有归档的材料——你也知道那些办事员是如何处置废弃材料的。唔……要是我知道了索比的父母是谁,会派上很大用场。在这之前我不会答应他结婚,但这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他,如果他想举行婚礼……”
“罗达。”
“怎么啦,亲爱的?如果关于索比出生的推定可以成立的话,整个织女星系都会震动的。如果同胞中有哪个合适的女孩……”
“罗达!”
“我在说话呢,亲爱的。”
“你停一停,让我先说完。罗达,他是弗拉基血统,巴斯利姆也知道这个情况……并郑重地托我帮他找到家庭。是的,我希望而且相信过,档案将表明巴斯利姆的看法是错误的。”克劳萨皱皱眉头,咬着嘴唇。“两星期以后,一艘盟主国的巡航军舰就要到这里来。这段时间足够你重新核对资料,直到你放心为止。”
“你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还不清楚吗?俗话说得好,欠债总是要还的……我们还有一笔债没有付清。”
她不解地看着船长,说:“我的丈夫,你是不是有点神经错乱了?”
“我跟你一样,也不希望这样。他不仅是一个好孩子,而且还是我们从来不曾有过的最出色的火控员。”
“火控员!”罗达族长尖刻地说,“谁还在乎那样的职位。菲耶拉尔,要是你以为我会允许自己的一个儿子变成弗拉基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索比本来就是弗拉基。”
“他不是,他是西苏人,跟我一样。我是被收养的,他也是。我们都是西苏人,我们永远是西苏人。”
“你别激动。我希望他的内心永远是西苏人。不过最后一笔债必须还清。”
“那笔债早就还清了,全部还清了!”
“账本不是这么说的。”
“胡扯!巴斯利姆想让孩子回到他的家里去,也就是某个弗拉基的家——不知道弗拉基有没有真正的家。但我们已经给了他一个家——我们自己的家。难道我们给他的这个家,还不如一个破旧的弗拉基垃圾家吗?你以为这个家不够好吗?”
罗达恶狠狠地瞪着他。克劳萨气愤地想:他们一直相信,纯血统的商人远比弗拉基聪明。这种信仰一定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在和弗拉基做生意时,克劳萨船长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可是母亲,还有现在的罗达,总会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母亲虽然很严厉,但她至少从来没有要求做不可能实现的事,可是罗达呢……唉,妻子当族长还没有经验。他用僵硬的语气道:“族长,巴斯利姆的嘱托是针对我个人的,不是对整个西苏号。我别无选择。”
“又怎么样?那好,船长,我们以后再说。至于现在,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做。”
在聚会的日子里,索比过得很愉快,可是并没有他期待的那样快乐。母亲一次又一次地要他去帮忙招待来自其他船上的族长。来看母亲的客人们常常会带上一个女儿或者孙女,长辈们交谈时,索比必须把女孩子哄得高高兴兴、逗得快快乐乐的。他尽了一切努力,甚至学会了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那种戏谑的聊天方式。同时,他也学会了他自称为舞蹈的几个动作,任何一个长有两只左脚、膝盖只能朝后弯的人都会赞不绝口。当音乐响起时,他也可以搂着姑娘的腰跳舞,不再胆战心惊了。
母亲的客人们经常问他老爹的事,他尽量彬彬有礼地回答他们,但是使他恼火的是,每个人对老爹的了解似乎都比他自己多,但却不了解老爹最重要的方面。
在他看来,他干的这些事大可能由大家分担。索比知道自己是小儿子,不过弗里茨虽然比他年长,但同样也是没结婚的儿子。于是索比提出建议,只要弗里茨愿意帮他一把,他以后一定还他这份人情。
弗里茨嘎嘎地笑了起来,说:“聚会期间我可以下船尽情游玩,帮你的忙可是大损失呀,你能拿什么报答我?”
“嗯……”
“老实告诉你吧,笨蛋,即使我傻乎乎地提出去见客人,母亲也不会听我的。她指明要你去,就是想让你去陪客人。”弗里茨打了一个哈欠,“老弟,我累坏了!圣路易斯号的那个红发姑娘想跳一夜舞。你出去吧,在宴会之前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你能借一件上衣给我吗?”
“可以,不过先得洗干净。声音关小点。”
抵达赫卡特一个月后,索比和父亲一起下船了。母亲并没有改变让他陪客人的主意,但她不在船上。那天是纪念日,纪念仪式要等正午才开始,但母亲一早就走了,去办几件好像跟选举有关的事。
索比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其他事情。纪念活动的最后个仪式是悼念老爹。父亲告诉过他,说会教他怎么做。尽管这样,索比还是很担心。再说,当天晚上《西苏精神》就要上演,于是他越发提心吊胆了。
演出的事本来就让他紧张,偏偏这个时候,索比发现弗里茨也在钻研剧本,于是更添了一重烦恼。当时弗里茨粗声粗气对他说:“没错,我正在背你的台词!父亲觉得,万一你晕场或者跌腿崴脚不能演出了,我就可以顶上去。我可没想抢你的角色,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至于放松程度嘛,相当于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你搂着洛延接吻。那种场合下,你能放松吗?”
“嗯,你能吗?”
弗里茨若有所思:“我可以试试。洛延看上去挺喜欢搂搂抱抱,也许我应该亲自把你的腿敲断,那样我就可以上场了。”
“就凭你?赤手空拳?”
“别引诱我,索比,我背剧本只是以防万一,就像配备两组火控员一样。只有遇上断了一条腿的情况,你才可以不上场演出。”
纪念活动之前两个小时,索比和父亲离开了西苏。克劳萨船长对索比说:“我们也可以放松放松,去享受一下。只要正确看待,纪念活动也可以是一个愉快的时刻,但是那些椅子很硬,所以坐在那里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晤,爸爸……只是,当纪念活动进行到老爹巴斯利姆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们发言时你坐在前排。当他们为死者祈祷时,你跟着应和一下。这些你都知道,是吧?”
“我没有把握。”
“我会写下来给你的。至于其他的……噢,在悼念母亲——你奶奶时,我怎么做,你跟着学,轮到你时照做就可以了。”
“好的,爸爸。”
“现在咱们就来放松一下。”
让索比感到奇怪的是,克劳萨船长沿着一道斜坡出了聚会场所,跳上一辆地面交通汽车。车子的速度好像比朱布尔的还要快,几乎跟洛希安人的车开得一样疯狂,眨眼间便到了火车站,好像司机和乘客只互相恭维了一句话的时间便到了。这趟车可真够惊险的,索比几乎没怎么看到阿耳特弥斯市的市容。
父亲去买火车票时,索比又感到奇怪了。“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到乡下去转转。”船长看了一下表,说:“时间来得及。”
单轨火车的速度给人的感觉不错。“我们坐的火车跑得有多快,爸爸?”
“我想每小时有200公里。”克劳萨不得不拉着嗓门说。
“好像不止。”
“它可以快到把你的脖子折断,要多快就有多快。”
他们坐了半个小时火车,郊外到处是工厂,厂房面积很大,和索比见过的大不一样。索比看着工厂,心里想,与这些工厂相比,萨尔贡的厂区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他们下车的车站外面有很长很高的围墙,索比可以看到墙后面停着的太空飞船。“我们到哪里啦?”
“这是军事基地。我得去看一个人。今天刚好有时间。”两人朝一扇大门走去。克劳萨停住脚步,向四周看了看,“索比——”
“爸爸,有事吗?”
“你还记得巴斯利姆托你捎给我的口信吗?”
“什么?”
“你能再说一遍吗?”
“啊?唷,不知忘了没有,爸爸,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试试看,开头是这样的:‘跛子巴斯利姆致西苏星际飞船船长菲耶拉尔:老朋友,您好——”
“‘老朋友,您好’,”索比接下去背诵道,“‘我向您的全家、您的宗族、您的亲属表示问候,并——’嗯,我记起来了!”
“当然应该记得。”克劳萨温和地说,“今天是纪念日,重温他的口信很有意义。继续背下去。”
索比又背了下去。当他听到老爹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时,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并向您算敬的母亲致以最祟高的敬意。我现在通过我养子的嘴跟你讲话。他不懂芬兰语,’哦,可我现在懂了!”
“继续背。”
当索比背到“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克劳萨用力吸了吸鼻子,叫他继续背诵。索比的声音颤抖着,终于还是背完了。克劳萨由着他哭了一会儿,再严厉地叫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重新振作起来。“儿子……你听到中间那段话了吗?你懂得其中的意思吗?”
“是的……嗯,是的。我想我清楚了。”
“那么你就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离开西苏?”
“巴斯利姆是怎么说的?‘一旦有机会——’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机会……我必须抓住它。这几乎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了。巴斯利姆并没有把你当礼物送给我作儿子,只是暂时把你借给我。现在,我必须归还借来的东西。你明白这个意思,对不对?”
“嗯……我想是的。”
“那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克劳萨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大叠钞票,硬塞给索比,“把钱收好。本来应该再多给你一点,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而且不会引起你母亲怀疑的所有积蓄了。也许在你起飞之前,我还能再送给你一些。”
索比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但他只握在手里,看都没看一眼。“爸爸……你的意思是我已经离开西苏了?”
克劳萨已经转过身去,但他又停住了。“这样更好,儿子。离别是痛苦,只有怀念是美好的。再说,我们只能如此了。”
索比咽了口唾沫,道:“是,先生。”
“我们走吧。”
他们快步朝有人把守的大门走去,快到门口时,索比突然停住了。“爸爸……我不想离开!”
克劳萨毫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可以不走。”
“你不是说,我必须走吗?”
“不,巴斯利姆对我的嘱咐是把你送回同盟军舰。在这个问题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的债也还清了。我不会命令你离开这个家。其他一切都是巴斯利姆的意思……这已经很清楚了。我相信,巴斯利姆的那些话都是为你的幸福着想的。但是,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实现他的愿望,那是你和巴斯利姆之间的事情,我不能为你作出抉择。不管你欠还是不欠他什么,都跟我们这些人欠他的债是两码事。”
克劳萨在等待他的回答,而索比却默默地站在那里,脑子一直在思考着。
老爹对他的期待是什么?他叫自己干什么?“我可以信赖你吗?你不会疏忽大意,把这事忘了吧?”是的,但老爹想干什么?“不要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当作耳边风……只要捎一个口信,还有一件事:那个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的,老爹,可是那个人却不告诉我怎么做!“孩子,这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可以信赖你吗?”在索比的印象中,老爹说这句话时心情很急迫。
想到这里,索比叹了口气,说:“我想我必须这样做,爸爸。”
“我也这样想。那就快点走吧。”
可是门口的签证员一点都不着急。克劳萨船长只用船照证明了自己和儿子身份,并说有“紧急公务”求见许德拉防卫巡航舰舰长,却拒绝具体说明有什么事。这样一来,签证员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但是最后,他们终于被一个聪明伶俐、全副武装的弗拉基护送到巡航舰电梯旁,然后移交给另一个人。他们被送到船里以后,来到一个写有“秘书科——进门免敲”的办公室。索比心想,原来西苏号比他以前想的要小,在他一生中,他还没有见过哪条船像这艘一样,装了这么多铮亮的金属。但他马上为这种想法感到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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