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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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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淡淡,袅袅而止。
易三收笛,看着风独影,此刻的她,目光清亮,神色安定。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后来呢?你与你的亲哥哥可有再见?”
风独影目光一闪,然后移首眺望夜海,神情渺远,“自此分离,大哥养育我长大。那包着我的襁褓里藏有一枚玉镯、一枚银锁、三枚金环,襁褓的边角处以金线绣着‘浦城风氏’的字样,大哥便定我的姓氏为‘风’。”
易三凝眉,看着她。
可风独影的目光定定的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那里有着什么,让她无法移目。
易三端起茶杯,静静饮着,目光望向海面,海浪起伏,倏忽涌上海滩,倏忽又退回大海,如此反复,无穷无尽。
两人望着大海,各自沉于思绪里。
静静的,也不知过去多久,蓦然一声“嘎!”的啼鸣声,一只夜鸟自海面之上掠飞而过,又在冷月银辉里倏忽飞远。
易三回神,看了看依旧面朝大海的风独影,提过茶壶再次斟了两杯茶,一杯递到风独影手中,一杯自己端着,慢悠悠的道:“说起来,你与你七个兄弟的故事早已街头巷尾传说着,我这些年已不知听过多少了,只是难得真实。”他浅浅饮一口茶水,望着长空悠然道:“你看明月朗空,但亦长夜漫漫,何妨说说故事,以佐良宵?”
风独影眼眸一动,回首,“故事?我们还活着……那些便已成故事?”
易三侧目望她。
目光相遇,一个静澈又深广,一个疑惑微带茫然。
“有一些人死去千万年,亦不会有人传说他的故事,而有一些人他们还活着时,天下间已在传诵着他们的事迹,这便是平凡人与不平凡人之间的区别。”易三看着她,“只是那些传说的事,经过许多人添油加醋,往往已与真实相差甚远。”他说到这,眸中漾起一丝笑意,“就比如你们八人,民间有的传说你们乞丐、苦役出身,有的则传说你们是苍茫山上的神龙与凤凰之子。”
在那双如水之净如夜之深的眸子里,风独影看入一份清淡安宁。
许久,她移开目光,抬手支颐,神色平静又显得渺远,“好啊,我告诉你,我与我的兄弟们的出身与相遇的故事。”
易三莞尔:“洗耳恭听。”
沙漏流泄,月上中天。
饮完一杯茶,风独影那独有的清澈而微带冷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哥先是带我逃到利城,那时候占踞利城的是马隐、马健父子,经营有十数年,还算比较的安定。大哥便将襁褓里的玉镯、银锁、金环当掉,仗着那点钱倒是过了大半年的安生日子。大哥说幸好我那时已有七、八个月大了,把馒头嚼碎了也能喂下去,若是个吃奶的娃那可得活活饿死了。而大哥那时才十岁,他家祖上是做棺材生意的,城破之前也是不愁温饱的,所以他完全不善生计坐吃山空,等到银钱用完,便只能流浪乞讨过日。”
“喔。”易三叩着茶杯浅浅笑开,“原来不是神龙之子,是棺材铺之后。”
风独影不以为意,“天下皆知,我们八人出身寒微。”
“哦?”易三目光里带出一点深意,“我这几年看了些史书,史书上的开国之君们即算他出生时是一位奴隶,但追朔到祖上时都是显赫非凡。日后史官为你们编传之时自然也会点缀一番的。”
风独影颇是不屑哼了一声,“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本朝史官定不敢如此‘点缀’我们八人。”
“是吗?”易三闻言轻笑,他身子往后一倒,随性的仰躺于礁石上。
那刻他自下仰望,看到的便是风独影仿佛玉石裁画的下颏,浓密得像墨色纸扇一样的眼睫,海风里,有几缕发丝飘拂,而头顶天幕如绸皓月如轮。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脑中这么想着,口里却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先遇着的是哪个兄弟?”
“最先遇到的是三哥。”坐得久了,风独影便也往后一倒,舒服躺在礁石上。
易三侧首,见两人他相隔不过咫尺,当她眼睛眨动,那眼睫便微微颤动,仿佛是风中的蝴蝶,一时胸膛里传来“砰!砰!砰!”的剧跳,一声一声和着那颤动的蝴蝶……他猛然坐起身来。
风独影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仰躺在礁石上更是方便了看着天上的朗月明星,只是秋夜沁凉的海风拂过时,她不自觉的微微抱起双臂。
易三垂眸看着礁石上的女子,她自小长于男人堆里,自然不会在意与一个男人同躺于礁石上。心头顿然忽松忽紧,忽酸忽甜,竟是难以辨清滋味。沉默片刻,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身上,“伤口虽结疤了,但女子体性阴寒,你莫躺在凉石上,裹着衣裳吧。”
犹带男子清爽气息的外袍盖在身上,带来一阵暖意,风独影移眸,入目的却是一片殷红,瞬即闭上双目,眉峰一蹙,“像血一样。”声音冷冷的,如同冰底流淌而过的水。
易三微愣,尔后明白了,看一眼身上红色的中衣,再看一眼那个裹在天青外袍里的女子。
月华之下,容如雪玉,美若霜花,可眉目凌厉,令人不敢亲近。固然她得今日之荣华尊贵,可她这一路走过,所失必胜于所得。一时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酸软,想说些什么,可出口时却是淡淡一句:“我倒觉得红色挺好的,像火一样,让人看着便觉温暖。”
风独影听了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睁开了眼,望着夜空。
六、月潮如诉4
易三再次躺下,双臂枕在脑后,问:“你说最先遇到的是你三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三岁的时候遇上的。”风独影也将手臂枕于脑后,“我那时还不大记事,所以那也是大哥后来说的。那天大哥刚讨到一个糠饼子,一手牵了我,打算回我们暂住的废宅,经过一条小巷时碰上了一个小孩。大哥后来说起时说,当年那小孩明明骨瘦如柴,矮他足足一个头,而且还冲他笑得很和善,可他看着小孩的眼睛就脊背发凉,仿佛是一匹饥饿的豺狼。所以他那时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糠饼子分出一半,而后来三哥也承认,当日大哥要不是分他一半糠饼,他会等大哥走过去,然后从背后用袖子里藏着的一块磨得很尖的石头砸大哥的脑袋。”
易三听了,不由道:“俗话说三岁看老,你三哥是极擅诡道之人。”
风独影闻言,不由侧首看他,想他看人的眼光倒是准。
“而后呢?”易三的目光落在天幕上不动。
风独影收回目光,道:“那时三哥见大哥手中只一个糠饼子都分他一半,认为他讲义气,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吃亏,所以就与大哥说结伙。因为那些流浪汉和乞丐也很多拉帮结派的,人一多,地盘大,能讨到或者抢到更多的吃的。大哥答应了,三哥从小就脑子好使,有他和大哥搭伴,我们就不只吃到糠饼、馊饭了,有时候还能啃到肉骨头,我是到四岁的时候才知肉是什么味,尽管是别人扔地上不要的。”
“你三哥名唤‘宁静远’,其人与名可谓名不副其实。”易三说着,话中颇是感概。
“因为名副其表。”风独影看着夜空,脑中浮现出宁静远斯文儒雅的模样。
“喔。”易三认同的点点头,“而后遇着谁了?”
“三哥之后遇着的是六哥,六哥是平州人,家里是开当铺的。平州被覃梁攻破时,他们家被抢掠一空,他爹娘领着他们兄弟两个逃难出来,一开始还能一日三餐,但很快便只能一日一个馒头,到最后身无余物一天一顿稀饭也喝不上。然后有一日早上六哥醒来,手里握着半个馒头,他爹娘与大哥却不见踪影。”
易三一怔,皱起眉头:“他爹娘抛弃了他?”
“乱世里,这样的事举不胜举。”风独影却是一脸平静。
“那……”易三侧首看她一眼,“你六哥……后来可有与他爹娘重聚?”
“没有。”风独影回答得很干脆,“六哥当年七岁,从我们初步站稳脚根,再到如今手握重权,六哥从不提找亲人的事,他总说那时候年纪太小,早不记得爹娘姓什名谁,找不到的。我想六哥当年能记得他本名叫‘华六合’,又怎会不记得爹娘名姓,只不过是他并不想找他爹娘罢了。从玉师赐我们名起,他从来只用‘华荆台’这个名字,便是让他爹娘循着‘华六合’这个名找到他的可能都不给的。所以普天只知有‘华荆台’华将军,除我们几人外再无人知晓华将军曾有个名‘华六合’。”
“唉。”易三轻轻叹息,却没有说什么。
“六哥如今对他家那三个小子爱之入骨,许就是难忘当年被弃之痛。”风独影心头亦叹了一声,“但这么多年过去,六哥从不提起,面上亦从没有表现,自我们初见始,六哥便是那幅模样了。”
易三挑眉,“哦?是何模样?”
“遇着六哥时,是在利城的观音庙前。去庙里上香的多有些妇人信女,最易讨得果点银钱了,所以那一日我们早早便到了庙前,然后我们见到一个小孩双手捧着一颗洁白光滑的石头,正冲一乘小轿里走出来的少女说‘姐姐,这是我从观音座前得到的石子,它跟随了观音娘娘那么久,肯定得了灵性,我送给姐姐,愿它保佑姐姐找个如意郎君’。那少女听小孩这般说,又看那石子光洁可爱,便接过了。然后小孩再说‘姐姐您能随意赏我一样东西吗’,边说着眼睛就看着少女腰间挂着的香囊。那香囊甚是精巧,但不过一个不值钱的随身物件,少女见小孩神态憨实,便解了香囊给他。”
听到这,易三忍不住道:“他要香囊干么?那女子既然大方,倒不如问她直接要点吃的实在。”
“那时候我们也这么想。”风独影唇边缓缓衔起一抹淡笑,“那少女给了小孩香囊后便进庙了,而小孩却依旧守在庙门前,庙前人来人往的,过得约莫两刻的样子,一个锦衣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来了,手中摇着折扇春风满面的样子,后边还跟着两个仆人。小孩瞅见年轻男子下了马,便又飞快的跑了过去,说‘大哥哥,这个香囊是刚才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穿绿衣服的姐姐掉的,大哥哥你要去拜菩萨肯定会碰上那位漂亮姐姐,你帮我还给她好不好?’。那年轻男子听了他的话,顿喜笑颜开的接过了香囊,还顺手甩给小孩三颗银豆子。”
“啊呀,你六哥可真是人小鬼大呀。”易三不得连连赞叹,“哪位少女不想嫁个如意郎君,而给美女送还香囊这等韵事又有哪个男子不乐意做呢。他一颗石子换了三颗银豆,可真会做没本买卖。”
“可不。”风独影凤目里溢满笑意,“我们三个等在庙前那么久都没讨上一个果子,可他一会儿工夫就得了三颗银豆,那去买馒头可是一筐了。所以啊,我三哥立时上前去与他搭讪,也不知他与小孩说了些什么,反正回来时他已与小孩手牵手成了好兄弟。后来六哥总是一口咬定当年年少无知被三哥哄了。三哥则一脸得色说六哥做生意虽是精,但看人处事却还是嫩了点。”
“哈哈……”易三忍不住轻笑,“你们得了你六哥,这以后岂不就不用饿肚子了。”
风独影沉吟了一下,才道:“在利城的时候确实没饿过了。”
“哦?”易三侧目。
“当年六哥被他爹娘抛了后,他一个七岁孩童,不知东南西北,便跟着一群逃难的人走,一路上靠帮人背行李或是替人背小孩得一口半口干粮,就这样到了利城。”风独影眉心微微锁起,“六哥有个怪癖,他宁肯去偷去抢人家的东西,也决不肯伸手向人讨,而且也不许我们去讨。当年利城城破,我们一路逃亡,因为绝了乞讨一途,常常几日吃不上一粒米,只能嚼野草树皮,饿得更惨。”
易三闻言,默然片刻,道:“或许与他爹娘弃他的事有关。无论是亲情还是吃食,他绝不向人乞讨,绝不讨别人不要的。”
风独影心头一震,转头看着易三,想这人倒是心窍剔透,蓦地又想起他说过是被家人赶了出来,想来同病相怜,因此才会如此了解六哥的心思。
易三目光空蒙的望着夜空,声音淡淡的让人闻之却生沉重,“被自己的亲人抛弃,那是一生刻骨铭心的痛。”
风独影回首,仰望天幕,默然无语。
两人一时只是静静躺着,上方有皓月明星,耳际有海风轻吟浪声如歌,气氛安宁静谧。
许久后,易三才再次发问:“你们接下来是遇着哪个兄弟?”
“二哥,也是在利城遇上的。”风独影答道,望着明月许久,眼睛有些累了,便闭目休息。“二哥是利城本地人氏,家中世代打猎为生,但那年李承佑攻打利城,马氏父子为筹粮饷再次加重征税,二哥的爹为筹税银便上山猎虎,虎皮可是稀罕物,一张便可抵税银,老虎肉还能够上父子俩一月口粮。只是二哥的爹没猎着虎,反给老虎咬了,半边身子都没了。”
“啊!”听到这,易三忍不住惊呼一声。
风独影的声音也有些低沉,“那日我们上山本是听从六哥的安排,去摘金银花,那东西可以卖给药铺,得三两个铜络也能换几个馒头。回来时在山腰上碰上二哥,他正在挖坑,旁上一床破席裹着他爹血淋淋的身子,大哥见着当即扔了金银花上前帮他,后来我们帮二哥埋了他爹。我记得整个过程里二哥都是不言不语的,只是满脸泪水,而最后他在他爹坟前说的那句‘老虎吃人是可怕,但再可怕人也能杀了老虎,可人没法杀了税银,所以税银比老虎可怕’我也一直记着。”
“先贤云‘苛政猛于虎’。”易三声音沉沉的。
“所以我们得了天下后,二哥坚持国库再空亦不许加重百姓赋税。”风独影轻叹一声。
易三点头,“这倒是,比之历朝,本朝的赋税是最轻的。”
“埋了二哥的爹后,天已黑了。二哥很郑重的向我们行礼表示感激,然后又请我们到他家住一晚。说实话,在遇到二哥前,还从没人向我们行过礼。二哥虽是猎户之子,但自小禀性端正,是我们兄弟里最为持重沉稳的一个,从来言出必行,行之必果。”风独影的声音再次变得轻松,“我们跟着二哥到了他家,才知他家就父子两个,如今他爹去了,家里也就他一个人了。三哥一摸清情况,当夜就寝时便安排大哥与二哥一屋,他与六哥带着我睡另一屋,当年我没明白三哥的意思,后来才是醒悟过来。大哥与二哥都是亲眼目睹亲人死在身旁,两人又都重情重义,所以彻谈一宵后,第二日清晨起来,两人便与我们说,不要结伙了,要结拜。”
“如此你们便义结金兰了?”易三想象着少年时的他们插香叩拜的模样,亦由不得微微一笑。
“嗯。”风独影唇角微微弯起,“我们以前居无定所,总是宿在破庙荒宅残垣断壁间,风吹雨打夏晒冬冻,直到遇上二哥后我们才算有了一处真正的家。尽管那只是两间破旧的茅屋,但二哥的家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只是……”她长长一声叹息,“我们那个家很快也没了。”
“哦?”
“因为利城被李承佑攻破,又是一番烧杀抢掠,我们为保性命,只好逃离了利城,一路顺着乌云江往南而去,然后……”风独影微微一顿,缓缓睁目,朗月明星尽落眸中,“然后我们在乌云江边遇上了四哥。”
六、月潮如诉5
那刻,易三能感觉到风独影清澈微冷的声音有瞬间的柔软,他不由转首侧目,便见她目望夜空,眸光专注,神情柔婉。她的四哥肯定不同于别人,他想。
“那日我们走了一整日路,傍晚时实在走不动了,见路边有几堵破墙,也算能挡风,便决定在那过夜。然后大哥、二哥、三哥去江边看看能否捉到鱼,我与六哥便去捡些柴草,等大哥他们回来时,不但捉了几条小鱼,还带回了一个大活人。”
尽管已是猜着,易三却依旧忍不住问一句:“带回的就是你四哥?”
“嗯。”风独影微微颔首,“大哥说是在江里捡到的,他们再晚到一点就得淹死了。后来我三哥一口咬定四哥是跳江的,四哥则死不承认,只说是失足掉落水里。只不过看当时四哥被捡回来的反映,倒是三哥说的比较靠谱。”
“哦?”
“因为大哥背回四哥后放他下来,他就一直躺着一动不动,全身都湿淋淋的,我们唤他起来吃烤火,他也不动,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给他吃鱼,他也不接,就像个毫无知觉的木娃娃一样。”风独影叹气道。
易三挑眉,“为何如此?”
风独影摇头,“那晚四哥一直那个样子,后来我们要离开了,大哥、二哥觉得就这样不管他也是于心不忍,两人便轮流背他,如此过了两日,四哥好像忽然醒过神来,然后自己走路,但还是不说话,只是叫走就走,叫吃就吃。三哥有时故意拿话刺他,他也一声不吭的。只不过六哥当时和我们说,四哥身上穿着的衣袍是云锦做的,平常的富人家有钱也买不到的,所以四哥的出身定是显贵之家。”
“你六哥那么小眼光就很利呀。”易三笑道。
“后来我们到了嘉城,三哥说不能养个吃白食,便把四哥从上到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又对他说让你笑时就要笑,然后领着他上街去。到了卖包子的摊前,他就戳戳四哥让他笑,于是四哥就冲着那摊主微笑,结果啊……”风独影说到这也忍不住微笑,“那卖包子的竟送给了四哥两个包子,而得了包子之后,三哥再领着四哥去卖饼的摊前,同样让他冲着摊主笑,于是又得了一张饼……如此下来,那一天他们回来时,我们很难得的吃了一饱餐。”
易三听到这,蓦过转过头去。
风独影看着,于是把那句话换给了他,“别忍了,会肚子痛的。”
“哈哈……”于是易三放声大笑,笑声清朗,如笛破长空,“丰四郎容颜绝世,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如此看来,果是名不虚传也!”
风独影看着他,继续幽幽道:“按照你青梅竹马的评价,你也可以一笑换饼的。”
笑声顿时止了。
风将军满意的看着笑容僵在那张俊美如神祗的面孔上。
“咳咳……”易公子清了清喉咙,“咱们继续说故事吧。”
风独影笑,高姿态的点点头,道“直到遇到了玉师后,四哥才开口说话,那时我们才知道四哥的身世。”她微微一顿,收敛神色,抱膝于前,眺望海夜,“当年乱世,天下动荡,但南平、江泉两郡却因苏氏而拥有五十多年的定安日子。苏氏本是前朝大将,前朝覆灭后,苏氏拥有重兵,便自立为王,定国号‘永苏’,历有四代,外不与群雄争霸,内政权稳定,是以那一带一直比较安康。”
易三听着也颔首,“苏氏最后是降了你们,南平、江泉一带的百姓得以免受战祸,至今都很感激苏氏。”
“不错,苏氏降后,大哥封其‘良牧伯’,五世袭爵。”风独影目光悠远。
“你四哥便是出身永苏?”易三问。
风独影点头,“当年四哥的爹在苏氏为官,官居太常丞,其在朝中有一至交好友官居骑郎将,两家毗邻而居亲如一家。但在苏氏正九年初夏,那位骑郎将因‘持刀犯上’定谋逆罪,旨满门斩首。四哥的爹认定是冤案,上书为好友求情,不果,反遭贬斥。四哥与那骑郎将家的儿子自小情同兄弟,便悄悄把骑郎将的儿子藏在自己房中,结果……不但没有保住他的兄弟,反是连累自家被贯上‘同谋’之罪。他爹眼见如此,知已无转还余地,只等第二日苏王下旨便满门满族皆要投入死牢,于是当夜散尽家财,命家中所有亲族与奴仆全部冲逃出门去,能活一个便是一个。”
“人至绝境时,大多会抱着破罐子破摔之念。”易三叹一句。
风独影顿了一下,才道:“四哥被他两个兄长带着逃出了南平城,只是为护他周全,他两个兄长皆身中刀箭,不久便身亡,只活了四哥一个。”
“原来如此。”易三长长叹叹息,“这样倒能理解你四哥当年的反应了,想来是自责甚重,认定一家皆为己所害。”
风独影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目望前方。
“当年苏氏降国,你四哥就没……”
“四哥不是那样的人。”风独影打断了易三的话,“四哥非不顾大局只报私怨之人,况且那早已过十多年,当年的苏王早已崩逝,继位且尔后降国的是其侄子。”
易三静静看她一眼,然后淡淡道:“苏氏于他有灭门之恨,却不曾报复,只怕是所有憎恨尽揽己身。”
风独影心中一动,侧首看向易三,看得半响,她唇角微牵,却又瞬间化去,声音清冷如昔:“四哥心中有恨否,无人能知。只是,自小到大这么多年,四哥总是那么的理智谨慎,他也最厌人感情用事,他做什么都是再三思量,总是那么样的从容不迫,从来不会出错,从来完美无缺。”
“这样的人……”易三眼眸怔怔望着天上明月,仿佛是呢喃自语,“活的最是心累。”
风独影阖目,然后身子往后一倒,仰躺在礁石上,静静不语。
两人并肩躺在礁石上,都不曾言语,一个怔望夜空,一个静听浪声。
良久,易三道:“这样你们已有六人相遇,只余下两人了。”
“嗯,五哥和八弟是最后遇着的,却也是一起遇着的。”风独影轻声启口。
“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易三问。
“遇上四哥以后,我们顺着乌云江走,然后便到了嘉城。那时大哥、二哥已长成半大的小子了,便做苦力挣钱,一天下来两人也能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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