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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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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七姐我就代谢姑娘阉了你!”

南片月打了个寒颤,连忙表明忠心,“放心放心!我对谢茱一心一意,绝不会另娶的,就不敢烦劳七姐记挂了!”

日后,南大将军一生果然只一位夫人,但不知是因其用情专一,还是因凤影将军这话的余威所致。

而华荆台看着风独影叹气道:“七妹啊,你这么凶,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七妹,不要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的,女儿家还是要温柔娴静些好。”白意马也温言劝说。

“温柔娴静的对着男人惟命是从、惯着他三妻四妾?”风独影嗤之以鼻,“若是我的男人敢有第二个,哼哼!”

听着她的冷哼,南片月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七姐也要阉了他?”

风独影答得冷若寒霜干脆利落,“杀!”

话音一落下,几个兄弟都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的都往丰极望去,然后不约而同的想:四弟(四哥)至今未娶,身边却连个姬妾也没有,是否便是因为这个?宁静远更是想着,他当日在蒙成王庭说的那些话可还真不算冤枉七妹啊。

而被几个兄弟望着的丰极,只是从容的挟起一筷子“炊莲花鸡”,细细咀嚼,那神态显然极是享受。

正在这时,“咚咚咚!”响起叩门声,然后一名妇人推门进来,白皙清秀,风韵犹存,正是酒楼的老板娘扬门萧艾。她一进门便问道:“今日的菜味道如何?”

“萧大姐姐做的菜自然是没话说,好吃得我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南片月冲着她笑道。

“你就是嘴甜。”萧艾爱怜的拍了拍南片月。

“小八说的实话呢,萧姐姐别不信。”白意马满脸感谢道。

“其实你看看这些空碗就知道了。”宁静远则道。

萧艾看桌上的菜果然是吃了大半,还空了好几个碗,不由得欢喜,“那我收拾一下,再给你们添几个菜。”

“好呢,好呢,多谢萧大姐姐。”南片月眉开眼笑的。

“就会贪吃。”风独影弹了弹南片月额头,然后对萧艾道,“萧姐姐你再多做一道豆腐,我们小八最爱吃了。”

“对对对!这道必不可少!”华荆台赶忙附和。

“我才……”南片月想开口否认,可宁静远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冲啊萧艾道,“小八一听说有豆腐吃就爱犯激动。”

“唔唔……”南片月在宁静远掌下激动的扭动着,可怎么也扭不出宁将军的掌心。

萧艾一边收拾着桌上空碗,一边看着几人的玩闹,满脸纵容的笑,“好的,记下了,再加一道豆腐。”

皇逖对于弟妹的小打小闹向来是听之任之,自顾提了酒壶倒酒,不过只倒满了半杯,当下放下酒壶,道:“酒没了,我去拿坛酒上来。”

萧艾听了也没停手,只道:“那你顺便把酒窖里第二排顺数的第五坛酒拿来好了,那是我前年酿的“芙蓉醉”,酒性不烈,女儿家喝最适合了。”

“嗯。”皇逖起身往门外走,“还有酱腊肉没?”

“有呢,知道你喜欢吃,都存在柜台的隔间里。”

两人一问一答间透着一种熟稔与默契,风独影看着,不由自主的便往丰极看去,见他也望着自己,心头一颤,想起曲殇,忙自移开了目光。

皇逖去取酒了,萧艾收拾了空碗后也离去。

“唉,萧姐姐人真好啊。”宁静远放开了手,南片月终于是能开口了,却是这么一句叹息。

风独影淡淡道:“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人好就可以了。”

一时房中静默。

当年八人在天支山下的村庄里住下来,拜玉言天为师。那时,皇逖常上山打些猎味,吃不完的便卖与镇上的萧家酒楼,得几个钱贴补生计。他常来往萧家,久了便熟了,萧家有个女儿与他年纪相当,生得白皙娟秀,每次皇逖去卖猎物时,她总为他端上一碗茶,或是留几个肉膜。

时日久了,萧家夫妇自也看出端倪,但看皇逖年岁虽不大,可已长得高高大大,相貌又生得英武,为人端方忠厚,所以也就听其自然。那时他们兄妹几个知道萧家酒楼里有个常送他们肉膜吃的萧姐姐,虽都不懂什么儿女情事,却也常学着村里的那些童子冲着二哥唱“皇家哥哥打猎,萧家姐姐做膜,哥哥姐姐呀,赶明儿是一家啊…”

被取笑的皇逖从来是一声不吭的,照旧打猎,照旧卖到萧家,照旧喝萧艾的茶,照旧带回肉膜给弟妹吃。那时候,他们兄妹几个等着将来有个二嫂,而萧家也等着将来招个女婿,似乎一切都将是水到渠成的事。谁知那样过了两年,镇上桐油铺的杨家请了媒婆去萧家提亲。原是杨家的儿子杨林与萧艾一起长大,早就喜欢了她,所以求他爹为他提亲。

比之来历不明的皇逖,杨家家世清白,在镇里也算是颇有家底的人家,杨林也是个勤劳朴实的好小伙,所以萧家父母便有些心动了。而他们几兄妹听说了消息后,便赶忙赶着皇逖去镇上,叫他一定不能让萧家姐姐被抢走。

可是……最后萧艾嫁了杨林为妻。

那时候几兄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萧家姐姐不是中意二哥吗?萧家老爷与夫人为人很好,他们一直很喜欢二哥啊,为什么会变了卦?

直到多年后,他们已是一方豪雄,在天支山下重逢已为人妻为人母的萧艾,那时风独影刚历情伤,所以她忍不住问了萧艾当年的事。

“当年我待你二哥的心意,不说你们知道,便是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但那些年你二哥却从未对我有过什么表示。总是来了就把猎物交厨房,然后我端茶他喝,接着他去柜台收钱,再然后酒楼里若有什么重活我爹做不了他便顺手干了,完了后我给他肉膜,他接过离开。过了几百日,日日相同。而当听说杨家提亲,他那日来了我家,总算是唯一一次来我家手中没有提着猎物,我本是欢喜的,可他来了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站着,看着我发呆。我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直想掐着那个呆子问他到底要不要娶我。可我一个女儿家,总做不出这些事的,而那时刻,杨林听说了你二哥来了我家,便急急赶来了,他到了门口也不进来,只是在外边大声喊着“萧艾你出来!萧艾你快出来!萧艾!萧艾……”那样的急切。那时我就想,你这呆子我人在你面前你也没个话,可别人却是那般的紧张我,所以啊我就赌气走了出去,而你二哥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萧艾说起那段过往时已是波澜不惊,那时候她与杨林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再过了些年,风独影历经世事,明白了皇逖当年为何总是一声不吭。

只要你好了,我就无怨无悔。

而今,看他们各自成家立业,却依旧保着一份往夕的默契,风独影不由感慨万千。

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八、我心匪鉴9

等到皇逖一手一坛搬回了酒,于是几人又开始了吃喝嬉闹,直到傍暮时分才散了。

走出酒楼,眼见着几兄弟各自上马,准备打道回府,宁静远扯过丰极道:“四弟,我有些醉了,骑不得马,便顺道坐你的马车吧。”

丰极自然应承,伸手让了让,“三哥请。”

于是两人同上了马车,往宁府而去。

到宁府,宁静远自然逛丰极进去坐坐,丰极也就没有推辞。入了府后,宁静远引丰极往书房去。府里的侍婢轻手轻脚的点着灯,又奉上香茶,然后赵空一挥手,众侍婢退下,房中便只留两人。

两人静静的品了一会儿茶,然后宁静远移步书桌前,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丰极。丰极看后,目中闪过惊异,形状优美的眉头微微锁起,冲宁静远点了点头,接着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字。

于是两人不发一言,只是以纸笔交谈,最后,宁静远将纸自烛上点着了火,放在桌上的一只白瓷盘上,片刻便化成纸蝶,他又走到窗前,开了窗门,冲着瓷盘上的纸蝶吹了一口气,那纸蝶便化作了细灰洒落尘泥。

“我想你大略也知道。”

“是知道,但不如三哥详细。”

“我们与他们,各自张了一张网,最后就看是哪一方能一网打尽了。”宁静远的声音甚是平和,只一双眸子极是冷酷。

“这是必然会有的一战。”丰极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不小心,都将是灭顶之祸。”

“我省得。”宁静远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坐回椅前,端起微热的茶水,慢慢饮着。

又过得片刻,书房门敲响,然后一名身材中等面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走入。

“怎样?”宁静远望着那人问道。

“属下已查清了。”那年轻男子垂首答道,“幽州有一符姓富商,两年前来帝都经商,自然是要疏通各路关系,闻说梁二夫人神通广大,便找上了她。梁二夫人替他办了事,他自是感激万分赠上厚礼,梁二夫人见这人伶俐,又中年丧偶,便将身边一个心腹婢女嫁给了这富商做填房。今年秋初,这富商来帝都办事,又正好梁二夫人生辰快到,便携了夫人一起来,不想祝寿的当日却遇见了尹蔓箐,这商富对尹蔓箐一见钟情,昏了头似的不但是送了许多的价值连城的珍宝,而且还跟尹蔓箐山盟海誓的说要休了家中那位,娶尹蔓箐做夫人。他家里那位自然找上梁二夫人这座靠山哭诉,而梁二夫人提携尹蔓箐与城中权贵、豪富相交,那到手的财物向来是要“梁八尹二”分账的,可这一回尹蔓箐将那符姓富商送的全瞒了不说,还勾得符姓富商要休了她的心腹婢女。于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当下带了人马便要去教训尹蔓箐,不想尹蔓箐正自严家献舞回来,两个当街碰上,这梁二夫人冲动之下当场将她拖下轿打骂起来。”

“哦。”宁静远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年轻男子退下。

“三哥心中可是有了计较?”丰极看向宁静远。

“嗯。”宁静远面上浅浅一抹笑,然后又玩笑道,“我若成了尹蔓箐姑娘的裙下之臣,七妹是不是真要砍了我啊?”

“三哥放心,我会替你拉住她的。”丰极忍笑道。

两兄弟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丰极起身。

“我送送你。”宁静远也起身。

于是宁静远送丰极出了门口,看着他登上马车离去,才转了身回府。

丰极回到府中,刚进门便听管家说风将军来了,等候已久。

丰极一惊,暗自奇怪才是散了怎么这会又来了?但脚下却已快步往书房去。

而那时候,在书房里,一直沉默着的杜康忽然开口,“不要说。”

风独影愣了愣,才醒悟过来他是对自己说的,一时心头惊讶。杜康虽是在她身边有些年头了,但与她说的话从来都是应答或是禀报,从无说过私事,今日这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颇是有些感动。

杜康见她沉默,又再次道:“不要说,说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风独影摇头,“我必须说,否则我一生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偷窃者。”

杜康看着她,抵紧了唇。

而书房外已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然后书房的门打开,刹时如泄明辉耀华,阴暗的书房一下明亮起来,门口的那人仿似是玉树宝珠,华光熠熠。

“影。”丰极声音明快,淡淡笑容里萦着脉脉柔情。

这一刻,风独影看得如此的清,这个风华无双的男人在她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而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人,即算是那个说已放下的曲殇。

“难道今日的酒喝得不够,你来找四哥畅饮通宵不成?”丰极双眸明亮,显然心情愉悦。

“四哥,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风独影站起身。话出口的那刻,她感到胸口上有无形的丝线缠来,密密的绕着,慢慢的收紧。

“哦?什么事?”丰极挑眉,依旧是浅笑吟吟。

“我在沛城时遇到一位姑娘,年约二十六、七,生得清丽雅致,极擅箜篌,她现在名唤“曲殇”。”风独影说完,胸口已窒息似的喘不过气来。

随着风独影的话,丰极面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到最后,已只余震惊之色。

“我已证实,她便是当年闽州的那位小姐,她并没有死,如今与韦腾夫妇化作曲姓一家,定居在东溟海边的沛城。”一口气说完,风独影不看丰极的神色,迅速转过身,疾步往外走。

丰极呆呆站在房里。

出了丰府,风独影跳上骏马,疾驰而去,朦胧的暮色里,一骑仿如电逝。杜康赶忙鞭马追去。

到了风府,风独影跳下马,却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杜康忙跳下马扶起她。

风独影借助杜康的挽扶站起身来,如此靠近,杜康可真切的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不由大惊。

一路,风独影手搭着杜康的臂膀,站得直直的,走得平平稳稳,可一回到卧房,她便浑身失力,倒在地上。杜康赶忙抱起她往床榻上放,躺在床上的风独影手抓在胸前衣襟,气息急促,满脸痛苦,直觉胸口被无数的无形丝线勒住,密不透风,紧得见血,似乎下一刻,这种痛苦便要她窒息而亡,便要她心痛而死。

杜康见她这副模样,又是痛惜又是焦急,却也不能唤人,只忙倒了杯水过来,扶风独影起来,喂她喝下。可才喝了一口,风独影便呛住了,顿时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咳出一般的剧烈,咳得她伏在床上不断呕吐。

杜康大急,赶忙扶她坐起,将她抱住,伸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风独影趴在他的肩头咳着,干呕着,一声一声,极尽痛苦。杜康一动也不动,只掌心蕴着薄薄一层真气,在她的背上抚着,为她疏通心肺的气脉,然后过得片刻,咳嗽慢慢的缓了,换成了粗重的喘息,最后终于归于平和。

风独影虽不再咳了,可杜康一直不敢动,就那样抱着她,听她气息慢慢平缓,感觉她全身不再痉挛。他以为这般痛苦,她会哭,可她没有泪水,也没有声息,只是静静的伏在他的肩头,所以他也就静静的坐着。

许久之后,他放开了她,她已神色平静,如果忽视那一双木然的眼睛。他为她解开发髻,替她宽去外衣,扶她在床上躺下,然后替她盖上被子,最后轻步离去。关上房门后,他便站在房前,静静矗立如一尊门神。

那一夜,就在一片沉寂中过去。

九、昊天不惠1

元鼎三年九月二十日。

这一日,清晨天刚亮,城门刚开,风独影便带着杜康及一百亲信出发了。等到几个兄弟闻讯赶到时,他们早已远去。

同一日清晨,令颉城百姓心生恐惧的久罗山下走来一人,天青衣袍,乌发垂肩,容颜俊美近乎神灵,正是东溟海边才与风独影分别不久的易三。他站在山脚下,长久的仰望着眼前雄伟苍翠的久罗山,许久后才轻轻自语一声,“终于还是回来了。”

然后他抬步往山上走去,而神秘的久罗山却似敞开了怀抱,欢迎他的探访。

久罗山的主峰有数百丈之高,尽管易三熟悉路径,尽管他身强力壮脚步敏健,可到了中午时他亦只爬到了半山腰。在一块爬满苔鲜的山石上坐下,取出干粮与水,慢慢进食。吃了一会儿,忽然一声虎啸传来,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然后走出一头金色的大老虎,正午的阳光透出树梢枝缝洒落,老虎的毛皮便如同最纯的黄金一样光灿灿的耀眼。

易三看到这头金虎,也不害怕,反是露出了笑容,冲着老虎招手,“过来。”

那金色老虎本是对着眼前的猎物一脸凶狠,准备随时扑过去撕咬,这会易三冲它招手,它低低吼了两声,然后警剔的向着易三慢慢走过去。

“老虎兄,哦不对,应该是老虎弟。”易三招着手,冲老虎微笑道,“老虎弟过来,我请你吃肉。”

金色老虎本是虎目圆瞪,低声嘶吼,身躯放低,摆出蓄势待发的扑食状态,可易三一直冲它微笑招手,它慢慢的放松了凶狠、敌对的神态,然后随着距离的接近,它的神态便越发的和缓,等到它走到易三跟前时,已是一脸的温驯表情,并凑过头,伸舌添了添易三的手。

“真乖,这给你吃。”易三将牛肉干全都取出来,喂给老虎吃。

金虎当即叼迁,然后埋头大吃,不过片刻便将一包牛肉干全吃了,易三又取出一包肉包子喂它,也不过片刻便吃完了。

“这下可没了。”易三拍拍金虎的头。

金虎伸舌舔了舔他的手,然后跳上山石,四肢一收便在他脚下趴卧着。

“你吃饱了,我也走累了,我们都睡片刻吧。”易三摸摸金虎的背,然后转过身躺下,头枕在金虎的身上,闭上眼睡去。而那金虎竟是无比乖驯,蜷着身子,也闭上眼睛睡去。

于是一人一虎便卧在山石上,沐着枝缝里洒下的秋阳,酣然入梦。

过得半个时辰后,易三睁目,看着头顶繁茂的参天大树与自枝缝汩汩而下的阳光,一时神思茫然,然后头下枕着的温暖虎身让他回过神。他坐起身,那金虎便也跟起来,伸着脑袋蹭着易三的身子,哪还有先前的凶狠模样,直似是他驯养的宠兽。

“剩下的路你驮我吧。”易三抬手顺了顺金虎脊背上的毛。

金虎舔了舔易三的手,跳下山石,在地上蹲下然后回头看着易三。

易三一笑,自山石上跳下,然后爬上老虎宽厚的背坐下。金虎站起,驮着易三便往山上走去。

浓密苍翠的森林里,一只金色大虎驮着一名俊美的男子悠然穿行着,若给平常百姓看着,定会以为这是山中神灵出行。

越往上去,树木也越发的高大浓密,阳光照不进来,且林中弥漫着淡淡的薄雾,人若行走其中,定会因辩不清方向而迷失其中。可那金虎却驮着易三毫无阻碍的直往山上奔去,在巨石峭壁间穿梭跳跃,如履平地般敏捷稳健。而易三亦是神色安然的任金虎驮着,只是在雾气浓得遮住前路的时候,会抬手挥袖,然后眼前的雾便会两边分散,露出一条通道来。

金虎驮着易三,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山峰高处的一道山壁前。

“好了,辛苦你了。”易三跳下虎背,抬手拍拍虎头,“回去吧。”

金虎伸头蹭了蹭易三,然后吼啸一声,便下峰而去。

易三待金虎走得不见影儿才转过身,望向眼前那高达十数丈仿如天屏的山壁,然后抬掌按在山壁上,“开!”一声轻喝,让壁瞬间消失,露出峰顶的真貌。

远处近处,许多大小不同形貌各异的山峰耸立于层层云雾之中,明丽的阳光自天际洒落,映得那些高峰苍翠如碧笋,云环雾绕之下,光彩绚烂而俊渺,美得让人以为到了天上。

易三抬步前走,身形瞬间隐入云雾之中,周围尽是雪白一片,肉眼完全无法辨认方向,可他只管一直往前走去,约莫走了两刻,隐隐约约已有欢声笑语传来,如此的干净愉悦,仿如天籁。他心头一喜,疾步往笑语声处走去,又行了一刻,终于自云雾中走出,眼前豁然开朗。

若是换作另一人到此,定会以为是到了仙境。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是一片广阔的草地,青翠的绿草之上开满了各色的野花,许多的男童女童在草地上玩耍嬉戏,都是约莫六、七岁的年纪,一个个眉目晶莹玉雪可爱。在草地左旁的尽头,连接着山峰之处有一片湖泊,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青峰,还映着碧草、野花和那些嬉戏的孩童,清风吹拂,微波缱绻,仿佛是绚丽多姿的画图。

“我终于回到这里了。”易三喃喃着,缓步走在草地之上,看着周围这熟悉依旧的景色,一时心湖起伏。

“看,那里来一个人!”

有孩子发现了他,于是一个个都往他看来,对于眼前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他们没一丝害怕,而是纯然的好奇,然后蹦蹦跳跳的围了过来,仰着一颗颗小脑袋看着他。

“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你从哪儿来?”

“你叫什么名?”

孩子们围着他问话,而易三心头却颇为感慨,一走五年,回来时却已成陌生之人了。他冲着孩子们微笑,然后眨眨眼睛回答道:“我从天上来的,我就叫神仙哥哥。”

孩子们信以为真,纷纷问着“你是怎么来的”、“你会飞吗”、“你有翅膀吗”、“你能带我们也上天玩吗”等等问题。

“我会飞呀,坐上鸟儿就会飞了……”易三一边回答着一边往前走,那些孩子们也跟着他走。

越过一个草坡,前方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片坐落在群峰环绕之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在这深秋之季,这里仿佛是春天,到处都开着桃花李花,烂漫如粉霞白云,桑槐松竹点缀其中,郁郁葱葱充满生机,远处良田沃土,阡陌交错,牛羊哞咩,还有无数的木屋竹楼,整整齐齐矗立,有男男女女于田间劳作,有老老少少于屋前闲坐玩耍,一派安宁欢乐。

“爹!娘!有个从天上飞来的神仙哥哥!”

孩子们的唤声引来了大人,当看到那被孩子们牵着的男子时,一个个惊喜的叫道:“三殿下!是三殿下!”

“三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三殿下,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三殿下,自你走后,族人们都挂记着你,担心着你,你回来可不要再走了。”

许多的人奔来,将易三围在其中,一个个满脸欢喜,关切的询问着他这离开的五年如何度过的。

在久罗山顶,这一片有如仙境般的土地上,住着久罗族人,而易三即是久罗族的三王子久遥。他此刻被族人围簇着,亦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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