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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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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罗山却是不难。”
杜康只重她的安危,跟随她多年自然知她的本事,所以见她如此自信,当下不再说话。
“等下入阵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有反应,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就是了。”风独影嘱咐她。
杜康点头。
“那走吧。”风独影抬步前走。
杜康跟随其后,一走入阵中,便觉四周树木仿佛会自行移动一般,瞬间便换了位置,方才看到的与眼前看到的已完全不一样了。他当下赶忙收敛神思,一步一步踩着前面风独影的脚印走。只见她一忽儿左走几步,一忽儿前行几步,又一忽儿却是后退数步,走得十分的杂乱无章,若非她先前已叮嘱过,杜康这会只怕要走错跟丢了。就这样,仿佛是昏头昏脑的走着,一路上还撞见一些白骨腐尸,显见便是以前那些入山后再也没回去的人。过了约莫四刻的样子,耳边听得风独影一声轻语,“是了,生门在这。”然后便感觉肩头一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却是被她提着跃过了数丈,落地时,只觉周身一松,呼吸间的不再有那些陈腐腥臭之气,草木的清新沁入脾肺,瞬间心神一爽。
风独影回首看着方才走过的树林,“这山这么大,这阵这么广,年复一年下来,亡魂只怕不比我剑下少。”
杜康默然。
“走吧。”风独影转身。
两人继续上山,这一路上却满布灌木荆棘,几乎是让人寸步难移,两人只得拔出宝剑劈开一条路来,如此又行了约莫一刻,终于穿过了那片荆棘林行到了开阔之处,还没得来及松一口气,忽然耳边听得有野兽鸣啸,鼻间亦闻得腥气颇重,两人顿生警觉,停下脚步。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四面八方的密林里忽然走出许多的兽群,狮子、老虎、豹子、豺狼……不下数百只,只只盯紧了两人,凶狠低吼。
“呵……”风独影轻笑一声,“若是有幸运者走出了‘迷踪阵’却也难逃虎口……”她话音未落,那些猛兽已向两人扑来。两人提气纵身跃上高树,野兽顿时扑空,然后一只只仰头望着树上的两人,便又往树上爬来,动作敏捷。两人赶忙往别的树纵去,地上、树上野兽穷追不舍,两人便以高树为点于半空中飞跃前行,其速如风,底下那些野兽再快却也是追赶不及。
约莫飞跃了两刻,再也听不到野兽的鸣啸,两人才停步,饶是功力深厚,落地时也有些气息急促。
休息片刻后,杜康望向风独影。
“在深山老林遇上几只虎狮不奇怪,但遇上这么一大群便奇怪了,定是受什么驱使。”风独影声音冷澈,眉间锐气如剑,“本将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鬼怪’有如此神通!”
再往上走去,山势陡峭,两人步步小心。走着走着,山中忽然起了雾气,先是薄薄的,但可看清一丈以内之物,可慢慢的越来越浓,到最后触目尽是白茫茫一片,两人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对方。好在两人耳目灵动又长久相处自有默契,才不致走失了。
风独影正觉这浓雾有些奇怪时,忽见前方丰极穿云拂雾而来,墨裳玉面风神萧散,她心头惊喜,不禁前走几步,蓦然丰极身旁又现一人,却是凤冠霞帔清丽无双的曲殇。她膛目,不敢置信,想这定是幻觉,赶忙闭目敛神。可方才所见,是她不能承认却又深深恐惧的,一时如坠冰窖,身冷心颤神思浮动,忍不住再次睁目想要确认,便见一丈之外,丰极、曲殇两人执手相牵,冲她盈盈一笑,然后转过身,仿似仙人般于白雾之上飘然飞行。她心头一痛,神思大乱,不由自主的便飞身追去,刹那间脚下一空,身形急剧下坠,而丰极与曲殇却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往九天之上而去。
“四哥!”她大声叫唤,惊惶而悲恸。
“公子!将军!”杜康循声扑向风独影。
浓浓的白雾里,两道人影一闪而逝。
那时,在久罗山顶,于幽室静坐莫想的久邈澄若明镜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的眉心,亦浮现一道青色灵痕,然后倏忽隐去。
那时,久遥正对着他的二嫂、曾经的未婚妻说:“久玖,我在山下认识一个女子,她长得比你高,比你苗条,皮肤比你白,头发比你黑,眼睛比你亮,眉毛比你长,鼻子比你挺,气势比你强,武功比你厉害,名声比你响……总之,她什么都比你高强十倍。”
“那她愿意嫁给你吗?”久玖挺着五个月的肚子问。
久遥殿下顿垂头丧气,“她有心上人了。”
“那你穷炫耀什么。”久玖嗤之以鼻。
九、昊天不惠4
日头一点一点西坠,时光一点一点流逝,久罗山下的士兵最初的信心满满随着天光的黯淡慢慢变得焦灼心慌,当天全黑下来时,所有人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罗汜!沈丁!你们速回颉城,以星火令将此事飞报帝都!”百夫长当即下令。
“是!”两名士兵领命后。
报信的两名士兵飞驰而去后,余下的人在原地搭起帐篷,燃起篝火。尽管在此之前,那些入山者都是有去无回,但风独影在他们心中是有如天神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们依旧抱着一丝希望,相信他们的将军会平安回来。
他们并不知,这世间有着盖世武功亦无法抗衡的力量。
帝都里,最先得知消息的是宁静远。那会,他正与府中一名美姬在鉴赏一尊白玉观音,听得禀报后,那尊价值连城的无瑕玉观音自他手中脱落,瞬间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大人。”美姬惊呼。
可宁静远听不到她的叫唤,他定定看着赵空,似乎不大相信他禀报的事,可是赵空是他的亲信,怎么可能会骗他,那么七妹是真的出事了?脑中这么一想,顿眼前天旋地转,全身如被抽了力气,直往地上倒去。
“大人!”赵空忙扶住他,并问,“可要派人去禀报?”他问的自然是另几个兄弟。于是宁静远回过神了,然后转身便往府外跑,“快,快去找老四……不行,这回找老四也没用!快,备马车,我要去二哥府上。赵空,你快去老五那里,让他快去老四府里守着!”
“是!”赵空忙答应了。
但帝都里并非宁静远一人收到了颉城报来的消息,有的人与他几乎在同一刻知晓,有的人比他稍晚一刻。有的人深思熟虑后决定保持沉默,有的人抚掌雀跃机会来也。当某些人以“凤影将军失事”而筹划谋算之际,宁静远的马车驶到了皇府。车还未停稳,他便跳下了马车,跨过门槛便叫唤着“二哥!二哥!”
皇府里的人眼见他冲进来都是惊论不已,有仆人上前招呼,“宁大人,我家大人在后院练功,小人这就去唤,大人您先去厅里用茶……”话音未落,宁静远已直奔后院而去,远远的瞅见了皇逖,“二哥!”
皇逖闻声抬头,望见他不由皱眉,“怎么了?”
“二哥,不好了,七妹出事了!”宁静远一张白脸透出青色,声音都打着颤,只眼神依旧维持着冷静。
皇逖当即面色大变,“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大清楚,但二哥你快先入宫去,大哥那里就靠你稳住了。”宁静远扯着皇逖便往外跑。
“大哥只有四弟才劝得了……”皇逖话未完,宁静远已打断了他的话,“二哥,这时候还能指望上老四吗?出事的是七妹!老四那里我已吩咐赵空去唤老五了!”出了府门,他即把皇逖推上马车,“二哥,这时候你得保持冷静,千万得劝住大哥!”
皇逖目光冷冷的,“回头你给我说清楚,要是七妹真出事,我踩平了久罗山!”
想着颉城传来的消息,宁静远心底一沉,可这时没法也不敢深思,只吩咐车夫,“去皇宫!”
“驾!”车夫扬鞭,马车奔驰而去。
宁静远看着马车远去,胸膛里的心砰砰的急剧跳着,可脑中却无比的清醒,反复告诫自己,这时候不能乱,千万不能乱,他还得去六弟、八弟那里!吩咐皇府的人另给他备马,然后直奔华府、南府而去。
只是他骑着马在街上被一群百姓拦住了。
“宁大人,听说风将军被久罗山的山匪杀了,是不是真的?”
宁静远愣住,看着围在他马前的百姓,想他们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还说风将军死得极惨,被山匪五马分尸后将碎尸抛下山来!”
宁静远眉头一皱,望住那说话的汉子,“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就方才有人在说……”那汉子转头去寻人,“咦?人呢,怎不见了?”
可围着的百姓却顾不上寻方才放出消息的人,只管追问着宁静远。
“大人,风将军真的出事了吗?”
“大人,风将军真的被山匪杀了?”
“大人,风将军真的死得惨吗?”
这些都是些平日敬慕风独影的百姓,方才闻得消息十分的震惊,正难以置信之际却撞上经过的宁静远,于是有了这拦路求证的一幕。
宁静远沉默的看着马前围着的百姓。七妹失事的消息不过刚刚传回帝都,此刻却已在街头巷尾传说,而且故意说成“五马分尸后抛尸荒山”这等凄惨死状,显见是有心之人的有心之为,而为的是……他心头一沉,顿顾不上回答这些百姓,鞭马前行,只盼着能赶得上。
当宁静远赶到华府时,正撞上从里急急奔出的华府总管。“何事这么匆忙?”他稳住身形。
“宁大人?对不住了,撞着您了。我家大人吩咐我赶快去请大司农丞黄绶大人过府。宁大人,您来了就好,快去看看我家大人,他把腕上的豹头金镯子全都捏成了碎沫了!”华府总管一脸惊恐的说完便又快步出府而去。
宁静远暗叹,还是迟了一步。能让爱金如命的华荆台碎金成沫,定是那“五马分尸”的消息已传入了华府。
等他从华府出来赶到南府时,却被南府的总管拦住了,“宁大人,我家将军的剑和马都备好了,他让我跟您说,出兵的时候叫他一声。”
宁静远顿住,“你家将军在哪?”
南府总管摇头叹气,“我家将军把自己关在房里,吩咐了谁来也不见。”
宁静远默默转身离去。别看这个八弟平日里最爱哭闹,可他真正痛哭之时却是不肯给任何人看到的。他想,这刻只怕不止帝都街头有此传闻,皇宫里的大哥定也听到了。
已无法阻止了。他轻叹,翻身上马,往丰府而去。
到达丰府里,府里看起来很是平静,就如同往常一样,府中仆从各自忙活,见着他来了亦如平常一样热情招呼。问及大人在哪时,答曰书房。于是宁静远往书房走去,到了院前便见石衍木桩似的站在门外,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书房里”白意马坐在正对门的一张坐榻上,正愁容满面眼神忧伤。
宁静远走入书房,悄声问他:“怎样?”
白意马默默指指书桌。
桌前丰极正在作画,宁静远一愣,想这种时刻他竟还有雅兴画画,于是移步走了过去,待看清桌上的画纸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书桌上满满一桌的画,每一张画的都是阴森可怖的“阎王斩小鬼”,而丰极正在画的依旧一样,只见他提笔一扫,小鬼的头颅便断落于地,一滩朱色在纸上晕开,就仿佛是流出的殷红鲜血!
“四弟。”宁静远唤一声。
丰极抬眸,那目光无法形容,仿佛是浸着寒冰的利剑,又仿佛是燃着烈焰的火山,看人一眼,便似可刮一层皮烫一层肉!“三哥,大哥怎样?”
听他这样问,宁静远暗想他果然是他们兄弟中最为理智的,“二哥去了。”
“喔。”丰极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作画。
“四弟……”宁静远刚开口,丰极便打断了他,“三哥,这回该你坐镇帝都了。”
宁静远一呆,半晌后只能默然颔首。
转眼间又一幅“阎王斩小鬼”完成,丰极搁笔,“那我们入宫吧。”
皇宫里,自皇逖入宫,便将栖龙宫的所有内侍、宫女全赶出,命令他们十丈以内不许留人,所以并无人知晓栖龙宫里如何。当宁静远、丰极、白意马走入栖龙宫时,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帝寝宫仿佛遭遇狂风扫过,已是一片破败狼藉,到处可见宝剑砍划过的痕迹。
见此景况,宁静远已彻底的明白那些人谣传七妹死得惨烈的原因了。
痛令智昏!怒令心迷!
那些人要的就是他们兄弟的失智之为!
即算他们在下一刻便清醒回神,怀疑消息的真实,可在最初闻知的刹那生出的悲痛与震怒已刻在心头!更何况随后而来的真实消息是“风独影如同颉城府的那些府史及五百士兵一样,入了久罗山后再没出来!”
所以,他们依旧不会改变决定。
因为出事的是风独影,是他们七兄弟最宝贝的妹妹!
一路静悄悄的无一丝人影人声,直到走入寝殿后的回廊才看到皇逖的身影,他静静的如一杆枪一样笔直矗立在回廊的尽头,而在回廊下方的台阶上东始修抱剑而坐。
当他们三人走到跟前时,东始修抬头,长发披散,双目赤红,如噬血修罗,“朕要荡平久罗山!”
天子之怒,必流血干里!
天子之痛,必伏尸百万!
“七妹的本事你我兄弟最是清楚,这世间能……”宁静远顿住,一个“杀”字怎么也出不了口,他心中亦不能也不敢相信风独影会就这样死了。“这世间能打败七妹的寥寥无几,所以久罗山上定有不寻常之处,大哥,我们必得有万全之策才行。”
听了宁静远的话,东始修移眸看住丰极,语气森冷,“四弟,久罗山中便是住着神佛,朕也要叫他们血溅三尺烟飞灰灭!”
丰极颔首一笑,仿若碧落天人拈花微笑,慈悲却又无情,“大哥,伤七妹者,是神杀神,是佛杀佛!”
栖龙宫里的几兄弟此时此刻侯是目光冰冷,他们是大东王朝的主宰者,他们掌握着天下的命脉,他们的满腔仇恨普天之下无人能承受。
九、昊天不惠5
元鼎三年十月五日。
大东皇帝东始修率两万铁骑自帝都出发,随行有丰极、皇逖、华荆台、南片月。这便是一生大小征战无数,功勋盖世的威烈帝与七王在被后世崇仰之余最令后世争议诟之的一次血腥征伐——久罗夷族。
而那时刻,久罗山上依旧如往日美好无忧。
久遥躺在草地上,与孩子们说着山下的奇闻趣事,他满心的期待着族人与山下人融合的一日。
十月十二日,东始修抵达颉城。
皇帝御驾到来震惊了整个颉城,百姓夹道围观,人人争睹天颜。当看到万军之前那并肩而行的五骑时,百姓们虽是认不出谁是谁,可马背上五人的英姿雄风已叫他们惊叹不已,暗赞他们的陛下与将军真是英伟无伦。
可与世隔绝的久罗山上,并不知山下铁骑逼来,并不知血祸即至。
十月十三日大早,久遥去寻大哥久邈,却见二哥久迤也在,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皆是双眉微锁,似为什么所困扰,这样的神情极少在兄长脸上出现。
“大哥,二哥,怎么了?”久遥问。
见他来了,久邈微有犹豫,但最后还是道:“山中有两个人。”
久遥闻言顿时紧张,“大哥,你答应我不再伤人性命的。”
久邈看着弟弟眉头一皱:“山下‘迷踪阵’我撤去了术法。”
久遥一听放心了,“那么那便是普通的‘迷踪阵’,有人入山也只会在阵里转来转去最后转出山去。”他看久邈依旧锁着眉头,生怕兄长又要出手,便又加上一句,“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哥你随他们去就是了。”
久邈听了露出一丝无奈,道:“那两人过了‘迷踪阵’,也过了‘百兽林’,而且也入了‘迷心阵’,但到如今已十来天过去,依旧活着。”
久遥顿时扬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他们一族隐居至此,别说过这三关,便是第一关都从未有人进得了。“这两人是本事好?还是运气好?”
久邈闭目凝神,然后眉心浮现一道青色灵痕,片刻,他睁眼,道:“那两人其实已出了‘迷心阵’,如今他们只是陷在‘雾障’之中迷失了方向在山中乱走,否则只怕早就找到这里来了。”
闻言,久遥暗暗心惊,于是起身道:“大哥,我去找那两人。”
嗯?久邈、久迤都疑惑的看着他。
“我去把那两人引出山去,他们平安出山后自然会向世人炫耀宣扬,如此一来,山下的人便只会认为以首的人之所以没能回去,只是因为山中地形过于险峻复杂,他们迷失了方向饿死在山中,还有的可能是被猛兽吃了。”久遥解说道,“这样久罗山也就只是一座平常的大山,不会再引起东朝皇帝的注意了。”
闻言,久邈、久迤沉默。
可久遥不给兄长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跑去,“大哥,你快撤去山中的‘雾障’,我才好寻人,不然我也得迷失在山里。”
眼见眨眼间幼弟便跑得不见影儿,房中两个哥哥面面相觑。
“撤去了‘雾障’我便再也感应不到山中任何动静了。”久邈犹豫着。
久迤想了想,道:“只是一日应该无事,等到三弟引人出山后再施就是。”
久邈想只是一日,便也就应了。
他们却不知,那一天清早,已有两万铁骑自颉城出发,直奔久罗山而来。
却说久遥下了山项,果见山中雾气散去,只是久罗山方圆数百里,却是去哪里寻那两人?唉,刚才跑得太急,都忘了问大哥那两人的大概方位了。不过他也没想回头去问,这个把月来一直呆在山顶,让这些年在外周游惯了的他有些闷了,正好趁这机会四处转转。这么想着时,前方树林中一头浑哥灿金的老虎忽然冒出,直冲他奔来,到了跟前围着他直转,虎头时不时蹭着他。
久遥见正是那日驮他上山的金虎,当下脑中灵光一现,大喜过望,“老虎弟啊你来的正好。”他跳上虎背,抬头抚了抚虎头,“老虎弟啊,你既是这山中之灵又是百兽之王,就请你带我去找那两个人吧。”
金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便驮着他往山下奔去,还不时的虎啸两声,然后周围林中亦不时响起兽鸣,一呼一应的仿似交谈。
在金虎驮着久遥飞纵于山林之时,在久罗山的北面山脚下,两万铁骑浩浩奔至。大东皇帝与皇逖、丰极、华荆台、南片月四将仰头观望着矗于眼前宁静雄伟的大山。
“便是这座山里,七妹没了消息。”皇逖手落在腰间剑柄上。未找到风独影尸首前,他们心中依然存着一丝希望,所以从不肯说一个“死”字。
“把这山踏平了,便找到七妹了。”
丰极的声音平静而冷峻,不同于往日宽袍缓带的风雅蕴藉,此刻他身披玄甲腰悬长剑,神清韵远威仪自若。
“老四。”,东始修看着他。
丰极点头,马鞭一甩,便纵马入山,华荆台、南片月领五百精骑紧随其后开路。
半个时辰后,东始修抬臂一样,与皇逖率两万铁骑驰往山中。
那时,久遥骑着金虎已远在数座山峰之外。
从朗日高悬到日暮偏西,眼见着一天都快完了,可久遥却还是没寻到那两人,而金虎一直驮着他住南走,一点也没停下的意思,只是一路不时虎啸,与山中野兽呼应。
“那两人到底走到哪去了啊。”久遥坐在虎背上喃喃自语着,“这都到南峰了,从北走到南,几乎都贯穿了整座久罗山了,这可是有一两百里远了,他们也太能走了。”
说话间,金虎已驮着他到了一处山谷,然后停在一座丈高的丘上。久遥正疑惑时,忽然从前面山岰传来了话语声。
“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老走不到头?”
“属下也不知,但属下以为,我们先爬上峰项,到时登高一望便可知方向了。”
久遥闻声大喜,终于找着人了。
那边说话的两人转过山岰,一眼便看到前边山丘上一个红衣人骑着一头金色的大老虎,山风猎猎,衣袄飞扬,仿似是山神降世般威风凛凛。
“易三?”
“是你!”
两边的人看清了对方都是惊异不已。
“原来是你!”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却在此时此刻现身,久遥心头抑制不住狂喜之情,跳下虎背便往风独影那边跑去。风独影本也是往他这边快步过来的,可只隔三丈远时,她猛地停步,喝道:“你站住!”
久遥闻声忙收步,“怎么?”
风独影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道:“本将……有几日不曾洗手了。”
久遥愣了愣,看着风独影,上下一打量,顿时明白,不由捧腹大笑,“哈哈哈……你直接说你许久不曾洗澡身上臭不就行了……哈哈……没洗手,这等接口亏你找得出来。”
被戳破了借口,风将军恼羞成怒,抬袖一拂,一道劲风扫过,隔着三丈远也将久罗三殿下扫翻在地,摔个五体投地。
那金虎眼见她攻击久遥,忙自山丘上跳下,对着风独影便扑了过去。风独影还不曾动,杜康已上前一拳便将金虎击倒在地。
“别,老虎弟,是自己人。”久遥赶忙自地上爬起去安抚金虎,并望着风独影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风独影问他。
这一问却是两人同时问出,话落之际,两人同时一怔,然后看着对方不语,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你不是回帝都了吗?为何会在此?”久遥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风独影看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冷利,默然片刻,她才道:“颉城府数百人丧命久罗山,本将奉旨剿匪。”
久遥心底一沉,他虽知数百官兵在久罗山无声无息的没了颉城府定会奏禀帝都,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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